数风流人物 第1038章

作者:瑞根

  这种局面继续下去,恐怕就真的要不可控制了。

  刘一燝和韩爌频繁交换意见,对如何处置白莲教开始商议对策。

  龙禁尉那边卢嵩和张瑾他们也觉察到了形势的危险性,一样在布局。

  所以到这个时候,白莲教的威胁风险已经提交到了内阁层面来进行商讨计议了。

  内阁也给兵部指示,恐怕要配合刑部和龙禁尉做好应对。

  预计在开年后,刑部和龙禁尉和各地就要对已经掌握的一些人头进行大收网,彻底铲除白莲教的威胁。

  但冯紫英觉得恐怕情况不会如刑部和龙禁尉所设想的那样,依靠龙禁尉和刑部以及地方官府一帮捕快就能解决各地的白莲教问题。

  就算是动用卫军民壮,能不能彻底解决,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孙承宗也建议将西北军暂时保留,驻留在北直和山东交界地带,以防万一。

  但即便是最担心的孙承宗也只是觉得白莲教可能会在一些局部地区引发一些叛乱,不可能像陕西和山西那种因为大旱灾害导致流民生计无着爆发的民乱那种规模,所以西北军驻留在中原也是预防万一,能不能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只有还在山西平乱的袁可立在给兵部和内阁的信中提到了要高度警惕和重视白莲教。

  袁可立认为目前山西民乱迟迟未能平定下来,除了从草原上来的丰州白莲战斗力不弱,以及素囊台吉的支持牵制外,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山西的白莲教浸透进了乱民中,成功地把乱民洗脑转变成了白莲教徒,使得他们败而不散,散而复聚,很有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感觉。

  冯紫英都没料到自己来江南都三个月了,袁可立都还没有把山西的乱局彻底控制下来,这让内阁也很不满意。

  冯紫英觉得袁可立的军事能力不差,对山西有杨元和柴国柱的协助,应该是可以顺利解决掉山西乱局的,怎么拖了大半年了,居然还在拉锯战?

  虽说现在看起来是取得了一些优势,但朝廷却拖不起了。

  山西局面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吞噬着户部本来就很拮据的国库,如果不是冯紫英他们及时从江南这边收益拿出一部分提前上缴户部,只怕黄汝良真的要暂停对山西的拨款了,那真要把袁可立逼死。

  冯紫英在南京只多呆了一日,和几人谈了一番之后,就与贺逢圣一到乘船经长江和运河北上了。

  不过冯紫英还要在扬州逗留两日才会北上,而贺逢圣则是直接北返去徐州走马上任。

  在船上冯紫英就和贺逢圣专门就白莲教的问题和徐州的特殊地理位置谈了一些意见看法,要求贺逢圣一上任就要立即加强对徐州地区的白莲教活动情况的摸底调查,并有针对性的采取约束和压制手段,但在朝廷尚未拿出一个具体的对策时,也不宜直接挑破引发白莲教公然叛乱。

  能做的,冯紫英都尽量做了,但有些事情真要发生,那他也拦不住。

  “按照毕大人的意见,卓家把他们的船厂资产与吴淞船厂合在一起了,算是注资入股,这样卓家可以避免拿出更多的银子来购股,留作流动资金,目前有七家,加上我们一共是八家来增购吴淞船厂与卓家的通州船厂合并之后的资产,总计大概是九十万两左右。”

  甄宝琛依偎在冯紫英怀中娓娓道来。

  来扬州才几日,她便已经扯起了一个摊子。

  甄家寻了两个精明能干的外姓人,阐明了利害关系,加上原来本身也有些渊源,听得甄宝琛背后是冯家,自然喜出望外,愿意效命。

  另外甄宝琛又去徽州那边招来一个丁姓人,虽然是丁姓,但是却和丁德义丁中祯丁家关系隔得很远,算是她在丁家当少奶奶时拉拢的一个丁姓族人,也颇为能干。

  这样一来有三个男人在外边帮衬,生意上的事务基本上就能扯圆了。

  身边丫鬟婆子这些反而简单了,甄家和丁家之罪之殃及族人,对下人并无牵连瓜葛,所以原来跟甄宝琛的自然也都跟了回来。

  “毕大人想得很细致一些,当初您提出的是否可以五两或者六两银子一股,毕大人认为太过于昂贵了,难以吸引到更多的入股投资的来买卖交易,说像我们这初期请来的大商贾还行,后边要把这资产盘活,让其交易活泛起来,得压低价格才行,所以他提出九钱银子一股,总计为一百万股,……”

  冯紫英还陶醉在先前欢好的余韵中,手也在宝琛丰腴的腰肢上游移着。

  玉脐圆圆,肌肤娇润,再往上走,浑圆挺拔,软中带硬,让人不忍释手。

  他甚至发现甄宝琛似乎比自己更在乎这番生意了,之前恩爱缠绵,在身下娇喘不已,但一提到这通州吴淞船厂的改制,那就立即旗鼓重振,精神抖擞起来了。

  “景会兄这么做也是好事,可以吸引更多的小有产者来进场交易,不过可能会引发的震荡更大,他们承受颠簸的能力更差,……”

  冯紫英笑了笑。

  他无意去干涉毕自严的规划,本来这也就是商部的事情,和他这个兵部侍郎无关。

  他能给郭正域和毕自严出这个主意,那也是主要面对要消化调近千万收没的产业,需要变现,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但这个主意出来,会引发一些什么变化,说实话,冯紫英自己一样也很期待,就像他也期待甄宝琛能够在这一轮大风大浪中成长成为什么样。

  “卓家目前以通州船厂资产入股加上六万两银子,拿下了四十万股,苏州翁家出资十八万两拿下了二十万股,扬州何家出资十三万五千两拿下了十五万股,妾身和金陵余家各出资九万两银子,各拿下二十万股,另外五万股分别被其余三家拿下了。”

  “那三家是什么来头?”冯紫英问道。

  翁家和何家是他找来接盘的,当然这也不算委屈他们,这样一个新生事物,朝廷摆明车马是要支持的,不会亏。

  只要股份瓜分完毕,然后就要发行可用于上市交易的股票,用于补充流动资金添购大木、铁料、胶漆、车床等。

  初步发行十万股,按照原定价格九钱银子来配送,先由股东们购买,然后买到的这十万股便可以上市流通,而原来的一百万股则按照约定半年后方可上市流通。

  如果不是原始股东,此番新购可上市交易的股票并没有资格。

  “扬州两家、苏州一家,扬州和苏州各有一家都是船运牙行,另外扬州一家是盐商的纨绔儿子,……”甄宝琛想了一想才回答道:“那盐商霍家的儿子据说与红毛番商人素有往来,大概是受到红毛番人影响,觉得这种新生事物有利益可赚吧。”

  “哦,那倒是有点儿意思,牙行居然也敢来参与,这不简单啊。”冯紫英当然清楚牙行。

  这就是行会组织,如甄宝琛所言,水运牙行对这一行道肯定是最熟悉的,了解通州卓家和吴淞船厂的情形,觉得有搞头才来掺和一手,三家瓜分了四万多两银子的股份也算不上太多。

  “妾身也让人打听过,他们觉得官府既然搞出这么一出,肯定会扶持通州吴淞船厂,起码未来两三年这家船厂都能得到水师这件的订单,福建水师的战船如果要全数换装为登莱水师的话,起码还需要上百艘船,哪怕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订单给通州吴淞船厂,那都大赚不亏了,……”

  甄宝琛的话让冯紫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现在的形势来说,还真的需要这等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角色加入进来,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把证券交易所活跃起来,形成一个良好的开端,也就是说要让人看到赚钱就在眼前并非虚妄,才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的资金流入。

  “那发行十万新股,你准备认购多少?”

  冯紫英揉捻着那对肉丘,甄宝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扭动身子嗔怨地要躲开那对魔掌,大概是觉得说正事儿的时候要分心很不适应。

  “妾身想要认购六万股,卓家不打算认购,翁家和何家也无可无不可,妾身和他们商议了,认购六万,最多不超过七万,其余三到四万准备拿出两到三万股,交由那三家,其余一万股直接上市公开售卖,价高者得,如果没有人愿意买,妾身再直接底价接盘。”

第五百二十八章 冷战,求之不得

  冯紫英没等到证券交易所正式开业以及第一家股票上市交易就离开扬州北上了。

  不过等他回到京中半个月之后,也就是年末三十的时候了,收到了甄宝琛的来信叙述了整个证券交易所第一只股票——通州吴淞船厂上市情况。

  “冯郎,见字如面。……,上市一万股一直无人问津,但围观的商人百姓却多达百余人,从巳初两刻一直拖到巳正三刻,才算是打破僵局,有一个来自苏州的牙人以发行价买下了五十股,……,有了这个开头,便陆陆续续有人入场购买,截止到午初三刻,共计卖掉三千九百二十股,……”

  “……,未正二刻继续开市营业,申初一刻时,有大买家入市,买走三千股,后来才了解到时,淮安清江浦原南京工部一位致仕官员,可能是在京中有一些消息渠道,……”

  “这带动了股市交易,截止到身申正二刻时,整个原始股票已经全数以九钱银子每股底价全数售出,……”

  “到申正三刻时已经有人开出了九钱五的价格愿意收购一千股,但无人回应,一直到酉初一刻时,终于有人回应,以九钱五每股出售了一百股,算下来,那个人净赚五两,……”

  “……,妾身后来也去打探过,那个卖出的人就是扬州一个赌徒,因为头天在赌场侥幸赢了二百两银子,所以听得这里证券交易所开张,想来图个吉利买了一百股,结果到下午正觉得有些太冲动,居然有人愿意高出五两银子买回去,自然就售出了,……”

  “整个第一日交易就是全部卖出,但是真正的交易就只有申正三刻时的那一百股算是买进又卖出的,妾身当时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清楚这些人买了通州吴淞船厂的股票是真的看好船厂未来发展可能带来持久分红收益,还是觉得闲钱没地方搁,存银庄利息太低,买点儿股票试试水,又或者干脆就是赌钱式的下注?”

  “第二日的交易最初也有些波澜不惊,而且来的看客也少了许多,这可能和只有一支股票交易有很大关系,毕竟和造船相关或者了解这方面情况的人是有限的,人家也不可能每日来看热闹,再说了,也不是每个人买了就想卖,像那种赌徒心理买了就盼着卖出赚大钱的人毕竟是少数,……,整个上午都没有人交易,到下午人更少,只有区区几个人在那里闲聊,但在要闭市的时候,有人出价以九钱银子原价买走了两千股,……”

  “后来妾身了解,这应该是福建漳州的一个木材商人,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和通州吴淞船厂搭上线,以便于可以向船厂销售他从东番运来的大木,……”

  应该说甄宝琛的文采不错,把一个交易过程描述得既简略又清晰,也让冯紫英能够最直观地了解整个交易进程。

  鸳鸯和平儿进来的时候,看到冯紫英正在翻来覆去地把那封信看得正认真,忍不住有些发酸。

  “也就这么想甄大姑娘?真要惦记,过年爷就该把甄大姑娘接回京来,奴婢看三位奶奶也未必就容不得她,琏二奶奶不也……”

  话一出口鸳鸯赶紧闭口,但看到身边是平儿才又松了一口气。

  虽说府里人许多都知道琏二奶奶和大爷的私情了,但是自己身份不一样,说出口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平儿在一旁也红着脸推搡了鸳鸯肩头一下。

  当初王熙凤和大爷有了私情,自己还替凤姐儿遮掩着,连自己最要好的闺蜜也是讳莫如深,哪怕鸳鸯看出了一些端倪,她也一概不认。

  现在鸳鸯旧事重提,弄得平儿也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这又没外人,小蹄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要真想来府里,也不该把爷和二奶奶给拖下水,他们有那种趋势,就该制止,这可倒好,几位奶奶表面上不说,心里没准儿肯定有疙瘩呢。”鸳鸯没理会平儿,堵着嘴唇道。

  冯紫英赶紧打断,揽过一切罪过,免得两个闺蜜起龃龉,“好了,都是爷的错,爷就是看上了凤姐儿身上那股子浪劲儿,想要睡凤姐儿,行了吧?和平儿无关,她也劝过,结果呢,就是把自己也赔上了,弄得到府里来给爷暖被窝了。”

  冯紫英荤素不忌大包大揽的话把鸳鸯和平儿都弄得脸红过耳。

  鸳鸯跺脚,平儿遮脸,都是嗔怨不已。

  冯紫英粗野直接的话太过刺激,饶是她们也早就和冯紫英有过夫妻之实,但也还是接受不了。

  冯紫英很喜欢看到像鸳鸯和平儿这等平时都是娴雅文静的女子如此娇嗔羞懆的模样,似乎这种时候的女孩子才是最真实的一面。

  鸳鸯在床笫间也是含蓄委婉的,平儿略好,但都属于那种贤妻良母型的性子,不肯有太多的出格之举,远不及司棋、红玉那般狂野放浪,甚至李纨都比她们俩放得开,更别说王熙凤了。

  “爷,您现在还这么心大,看这封信如此上心,也不怕三位奶奶看到不高兴?”鸳鸯还是提醒了一句。

  这位爷还真的是乐在其中还是怎么的?不是说他无女不欢么?

  这都半个月了,家里人都不咸不淡把他晾着,他还就这么“熬”过来了?

  李玟李琦姐妹,加上甄宝毓都已经进京了,而且都进了大观园,免不了又要上演一场悲喜剧。

  李玟李琦和宝钗、黛玉都还算相熟,而甄宝毓则因为甄家贾家的缘故,与迎春、探春、惜春那么也能牵扯上一些关系,所以在木已成舟,纵然心里有些怨气,但表面上还得要保持着气度。

  不过这段时间里冯紫英刚回京,忙着向内阁汇报整个江南的情况,同时又涉及到老登莱军、老宣府军和老大同军重新归建进入新的登莱军、宣府军和大同军的示意,忙得飞起。

  户部那边也对后续江南资产的处置盯着不放,因为是冯紫英主要操刀,连顾秉谦等人他们后来跟进也基本上在冯紫英确立的框架下运作,所以黄汝良基本上天天都要把冯紫英拉到户部去商议。

  这期间因为三女的入京,还有一个甄宝毓在扬州,也成为府里诸女心气不顺的源头,连带着对冯紫英的态度也都保持着统一战线。

  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有些“冷落”冯紫英的意思,甚至连李玟李琦和甄宝毓也都不得不跟着三房加入这一阵线。

  拿司棋的话来说,这个时候谁要敢对大爷有好脸色,或者敢私下里和冯紫英欢好,被拿住了,那真的就要成为阖府上下的公敌。

  甚至连大小段氏这一次都罕见地支持府里女人们的立场,认为现在府中孩子不少,宝钗也是怀孕三月的情况下,冯紫英还在外边“拈花惹草”委实不像样,也足见大小段氏在迎春、妙玉生下两个儿子,而宝钗又怀孕的情况下,底气也足了许多,不再对冯紫英在外风流花心持“开放”态度了。

  鸳鸯和平儿一起来这边,也未尝不是避嫌,起码大家“相互监督”不给冯紫英得手的机会,对奶奶们也有一个交代。

  “宝琛来信也就是说正事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冯紫英瞟了一眼,“鸳鸯,你不也说给宛君宝钗和黛玉她们说了么,宝琛是我养的外室,宝琛自己都承认了,不会进咱们冯府,咋她们还是这么不待见,不顺气?”

  鸳鸯咬着嘴唇,杏核眼都有些走神了,“爷这是怪奴婢么?”

  “怎么叫怪呢,你这是实话实说,不说,反而让她们心里不踏实,可说了呢,她们又觉得膈应,你说当老实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冯紫英一脸无奈的模样,“早知道我就和你说好,不告诉她们,久而久之,她们也就坦然了。”

  “那不行,日后知晓了,奴婢还怎么见奶奶们?”鸳鸯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而且还有玉钏儿在,她也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

  “行了,鸳鸯,你就别和爷在这里拌嘴皮子了,你看爷那劲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爷,您是真打算和奶奶们这样对抗下去,就不肯去低一下头,和奶奶们赔个不是?”

  平儿走到冯紫英身旁,端起冯紫英身旁茶盅,感觉到水有些冷了,连忙亲自出门去换了热水才又进来。

  “赌气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宝二奶奶还有着身孕呢。”

  冯紫英似笑非笑看着这两个来当说客的丫头,“怎么,谁给你们俩递话了,说什么了?还是见不得爷清闲两日不成?我和她们几位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这段时间爷就是事儿多一些,忙着,没见爷不是每日一样轮着在她们那边歇息?”

  鸳鸯脸露不信神色,“哼,爷说着话也不脸红?前日里在二房歇着,想脱香菱的裙子,香菱都快急哭了,昨日谁在三房那边悄悄去邢姑娘屋里被挡在门外,又跑去紫鹃那里爬门?”

第五百二十九章 纷乱之冬,萌芽

  被鸳鸯的反怼弄得张口结舌,旁边平儿更是捂嘴吃吃娇笑,搞得冯紫英心火大盛,忍不住又想去抱平儿,却被平儿一个灵巧的躲闪避开。

  “爷就莫要为难奴婢和鸳鸯了,若是这番遂了爷的意,奴婢和鸳鸯日后在这府里就寸步难行了。先前奴婢遇到司棋,连司棋这么嘴犟脾气大的人,都说不敢见爷,就怕爷乱来她忍不住,……”

  平儿的话让冯紫英忍不住仰天长叹,“爷现在在府里还成了瘟神了,人见人厌?不至于吧,我看你们几位奶奶待我也一样如故啊。”

  “爷说这话是自我安慰吧?奶奶们都是有气度的,哪里会露在表面上?但爷这么久怕是连大奶奶和林姑娘那里身都没挨上吧?”平儿笑吟吟地道:“爷还不如找个机会自个儿给自个儿一个台阶下,给三位奶奶赔个不是,不就皆大欢喜了?”

  冯紫英心中冷笑一声,沈大奶奶固然没挨上身,但另一位珠大奶奶自己可是大快朵颐,爽了个够了。

  只不过这等天气自然不敢再去拿假山石上,但园子里原来东府那边的凝曦轩背后的暖阁却是再合适不过的偷情所在了。

  那一日让宝祥悄悄把李纨从后门放进来,在凝曦轩暖阁里好生放浪了一回,弄得李纨都是被素云碧月两个丫头搀扶着出门上马车的。

  不过李纨也不敢来频繁了,毕竟她一个寡妇出门出得频繁了,而且又是进冯府,一次还可以说是来为贾兰的春闱大比之事说道说道,多来两次,就难免招人闲话而且还要起疑了。

  不过冯紫英却是半点不寂寞,这半个月虽然在府里边“清心寡欲”,但史湘云、秦可卿以及甄宝旒、水中棠、穆檀和穆柳氏都回京了。

  孙绍祖和史家的谋逆罪都在万统帝的大赦中被赦免了,但史鼎一样有其他案子牵扯,刑部还一直在调查。

  也是一桩成年旧案,十多年前史鼎因为一桩古玩买卖打伤了对方,原本双方都已经和解了,史家也给了一些银子,就算是事情了断了。

  谁曾想两个月后这家伙伤重不治还死了,也有说是因为受伤之后身体不好,受了凉,变成夹食伤寒,所以一命呜呼了。

  总而言之,苦主家属就不答应了,一直告着,要么史家再拿三千两银子了断,要么就要史鼎蹲大狱。

  原来你是一门双侯,官府自然就以早就了断的案子不再审,就此扎断,所以也就压了下去,上边也无人过问,但现在大赦虽然把你的谋逆罪赦免了,但也一样剥夺了你一门双侯的身份。

  也就是说史家已经不折不扣沦为平民了,加之家中资产也被没收一空,本身就是入不敷出的,现在就更惨淡了,自然也就有些人要翻成年旧账了。

  这打落水狗的人想要从中分一勺羹的人京师城里从来就不缺。

  史家虽然沦为平民,但是好歹也还有几十年的辉煌历史,在外人看来,只要咬上一口,几千两银子还是能拿得出来的,所以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宛平县、顺天府和刑部里告状,甚至还跑到大理寺喊冤,要求还他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