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鲇鱼头
然后就开始和军曹拼酒。
谢尔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肯定超过一百九。
军曹身高最多一米六,体重也肯定超过一米六。
这真没贬低日本人的意思,这年代的日本人,一米六绝对超出正常标准,其他几个曹长和军曹最多一米五几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脚跟都特么不着地。
没办法,哥萨克们的身材都比较高大,所以营地内的椅子就有点高,这真不是针对什么人,纯粹是因为日本人个太矮。
同样是黄种人,范曜和苏河坐在椅子上就很舒服。
谢尔盖也不欺负人,甚至有点照顾军曹的意思,自己斟满一杯一抬头咚咚咚一饮而尽,给军曹只倒了半杯,然后向军曹微笑示意。
军曹看着酒杯,眼睛有点发直,再看谢尔盖,就有点表情不善。
哦哦哦,明白了,日本打赢了日俄战争,所以在俄罗斯人面前还是有点心理优势的。
谢尔盖才不在乎这个,现在谢尔盖已经加入南部非洲国籍,是标准的南部非洲人。
“来,是男人就干了它,拿出你刚才对待卡娅的气概!”谢尔盖脸上在微笑,嘴里说的话却有点不好听。
没用,军曹明显是听不懂俄语,英语都磕磕巴巴,舌头都捋不直。
这真不怪日本人,日本人因为日语的发音缺陷,发不出“r”和“f”这两个音,会发成“l”和“h”,发“l”的时候,日本人又是翘舌音,让人更加听不懂。
谢尔盖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发音不标准可以理解,但是含含糊糊就是故意怠慢了。
“先生,让我来吧,石原已经不胜酒力——”旁边一名曹长主动端起酒杯,向谢尔盖举杯示意后,学着谢尔盖的样子一饮而尽。
可惜曹长的酒量也不太好,要让他慢慢喝,半杯酒喝完估计也没问题,但是像谢尔盖这样捏着鼻子一口气往嘴里倒,没练过还是千万别尝试。
否则就会向曹长一样,帅不过三秒就会变鲸鱼。
“噗——”酒刚刚倒进嘴里,曹长就像鲸鱼一样把酒全部喷出来。
真的是喷,高度居然直达天花板,这要是比谁喷的高,谢尔盖估计会主动认输。
不过现在谢尔盖只想打人。
“你特么故意的吧!”谢尔盖脸上还有伏特加在滴答滴答往下掉。
“咳咳咳——”曹长脸色涨红,呼吸困难,捂着脖子对谢尔盖一边咳嗽一边鞠躬,样子狼狈得很。
“先生,我来帮你擦一擦——”一名军曹掏出手绢就往谢尔盖脸上擦。
“尼玛——”谢尔盖不习惯这种程度的接触,马上一拳砸在军曹脸上,将军曹砸倒在地。
拳头收回的时候借势又一拳砸在曹长后脑勺上,曹长顿时一声不吭瘫倒在地。
引发这一切的军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谢尔盖一脚揣在胸前。
军曹惨叫一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头恰好就摔在卡娅脚边。
嗯,卡娅穿的是裙子。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军曹躺在地上居然还努力向卡娅的方向拱了拱。
卡娅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把手里的盘子扣在军曹的脑袋上。
乱了,全乱了!
等范曜和迪伦·休斯起身制止的时候,所有六个日本军曹和曹长全部都被打倒在地,哥萨克们打群架绝对是好手,十几个比那些日本人脸都长的大脚丫子一起踹过去,场面蔚为壮观——
“住手,都特么给我住手!”范曜眼睁睁看着军曹们挨了十几秒的群殴才出声制止。
迪伦·休斯双手捂脸,感觉没脸见人。
几个军曹样子极为凄惨,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哼哼站都站不起来,刚才鲸鱼一样的曹长趴在地上无声无息,头上不知道被谁扣了一盆汤,多半是谢尔盖。
引发事端的军曹最惨,他的两个手臂呈不正常状态扭曲,肯定是粉碎性骨折,刚才放鼻子底下搓着闻味儿的手不知道被谁碾了一脚,血肉模糊的骨头茬子都露在外面。
看清楚军曹的惨状之后,范曜都感觉头大,嫉恶如仇的哥萨克们下手太重了。
营地内也是有医生的,而且就在宴会现场。
在对军曹进行了初步检查之后,医生一脸无奈:“伤势太重,我这边无法处理,必须马上送塞浦路斯——”
马上?
马上不了,等明天吧,明天才有船来萨潘贾湖。
“实在抱歉,事情搞成这样——”范曜向迪伦·休斯表达歉意,接风宴变成下马威,实在是非范曜所愿。
“唉,该抱歉的是我,哦,卡娅是吧,很抱歉——”迪伦·休斯知道应该找谁道歉,卡娅看样子也是斯拉夫人,和哥萨克们关系明显很不错。
卡娅双手抱在胸口,靠在谢尔盖肩膀上就跟小白兔一样。
女人确实是会伪装,刚才打架的时候,范曜看的清清楚楚,卡娅用酒瓶子砸军曹脑袋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小白兔。
“好了,就这样吧,谢缪沙,回去好好反省,抄十遍军规。”范曜知道怎么让谢尔盖难受。
不过这个时候还用“谢缪沙”这种表示亲密的昵称,也充分能反映出范曜对谢尔盖的满意。
第1075章 一团和气
让范曜没想到的是,被打断双手的那位军曹,貌似是日本某个大家族出身的贵族子弟。
想想就可以理解,如果不是贵族子弟,怕是也没有资格加入到维和部队中到欧洲来镀金。
不过日本的贵族貌似品行确实是差了点,能做出当众猥亵这种事,还被人抓个正着,也不知道回国之后要不要剖腹谢罪。
接风宴上,唯一一个没有参与斗殴的日本曹长叫北川一郎,这个名字的意思大概是北边山坡上一户人家的大儿子,他从头到尾都极为冷静,斗殴发生后,一名哥萨克将一杯酒直接泼在北川一郎的脸上,北川一郎不仅没生气,反而很冷静的向挑衅的哥萨克鞠躬道歉,然后就再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迪伦·休斯因此对北川一郎大为赞赏,认为北川一郎处事冷静,有大将之风。
范曜却对北川一郎心生警惕,那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冷静,城府之深可想而知,在转天运输船要将受伤的军曹送回萨潘贾湖治疗的时候,范曜差点将北川一郎一起送走。
“范,最好不要这样,北川没有犯任何错,你没有理由送走他。”迪伦·休斯不想把北川一郎送走,北川一郎和谢尔盖一样职务都是小队长,虽然职务不高,但是很有能力。
范曜也是刚刚知道,北川一郎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在世界大战中表现出色,加入维和部队之前,北川一郎的军衔已经是大尉,但因为维和部队不要高级军官,北川一郎才作为军曹加入维和部队。
大尉,大概相当于南部非洲的上尉,比范曜的军衔更高。
“我不是送走他,受伤的军曹需要人照顾,有自己人在身边,他的感觉应该好一些。”范曜不承认有其他因素,这一时期的日本人,在白人面前还是很听话的,程度可以参考世界大战期间德军战俘在日本受到的待遇。
“没关系,塞浦路斯有日本医护人员。”迪伦·休斯比较了解情况,看样子日本人的确是准备很充分。
范曜终于找不到理由,不过也不会让北川一郎好过,转天范曜就安排北川一郎率领部队去惠特利小镇方向巡逻。
现在惠特利小镇已经被废弃,传言奥斯曼反抗军发誓要报复,小镇周围多有反抗军出没。
迪伦·休斯冷眼旁观,在北川一郎率领部队出发后才来找范曜。
“范,你对日本人是不是有成见?”迪伦·休斯就算是再迟钝,也发现了范曜的不正常。
“怎么可能,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成见。”范曜矢口否认。
“别骗我范,我不是傻子,你看北川一郎的眼神——不仅仅是北川一郎,你看所有日本人的眼神里,都有掩饰不住的仇恨。”迪伦·休斯不傻,军人对于杀气这种东西还是很敏感的。
范曜沉默,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的办公室窗帘经常只开一半,阳光照进来,范曜整个人就躲在阴影里,迪伦·休斯看不清范曜的表情。
“范,别这样,我们是战友,不管以前你们有什么过往,现在我们都应该放下仇恨——”迪伦·休斯真的不想看到部下发生意外。
范曜嘴角抽了下,似乎是笑,但是比哭都难看。
迪伦·休斯不说话,感觉房间里的温度在下降。
范曜起身来到窗口,看向东方日出的方向声音低沉:“迪伦,我的故乡是一个叫旅顺的城市——”
“然后呢?”迪伦·休斯不清楚华人和日本之间的历史。
“大概25年前,清国和日本之间因为朝鲜爆发了一场战争,清国惨败,日本人占领了我的故乡,整整屠杀了四天三夜,我的母亲抱着我躲在排水渠里才逃过一劫,我父亲,我爷爷,我叔叔,我们全家都被日本人屠杀——”范曜的声音和身体都在轻轻颤抖,手抓住窗棂青筋毕露。
“抱歉,范,我并不知道——”迪伦·休斯道歉,他从来不知道,范曜居然经历过这种事。
“迪伦,你不用道歉,应该道歉的是那些日本人,他们应该为那些无辜的人道歉。”范曜冤有头债有主。
“25年前,北川也没有成年——”迪伦·休斯艰难。
“那又怎么样?当时北川确实是没有成年,但是他的父亲,或者是他的哥哥就参加过那场战争,日本通过甲午清日战争得到了两亿三千万两白银的赔款,之后日本政府将这笔赔款的百分之八十用在军事上,北川或许就是因为这笔赔款,才有机会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读书,我的家乡现在依然积贫积弱,北川他们这些日本人终究是要返回日本的,如果日本和华人之间再次爆发战争,你猜北川会不会像他的父亲或者哥哥一样变成禽兽。”哪怕只有一丝可能,范曜也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上一代的仇恨,不该延续到下一代人身上。”迪伦·休斯无言以对。
“你应该把这话告诉法国人和德国人,听听他们怎么说。”范曜不客气,站着说话不腰疼,不了解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劝人大度活该被雷劈。
了解了之后还劝人大度那就是纯粹的坏。
迪伦·休斯败退,根本没有立场和范曜讨论这个问题。
连续三天,没有任何事发生,迪伦·休斯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没有任何事发生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巡逻队遭遇反抗军袭击,那么迪伦·休斯的心情多少还能轻松点,现在这种情况就两种可能,一种是反抗军已经远离惠特利小镇,另一种是反抗军正在筹划更大规模的行动。
迪伦·休斯更倾向于第二种。
范曜依然不动声色,不过这几天派出的巡逻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营地内经常只保留一个分队,这点人连防守营地都不够。
终于到第四天,北川一郎的巡逻队没有在规定时间返回营地。
“范,有一支巡逻队可能遭到反抗军的伏击,我们要及时派人支援。”迪伦·休斯例行公事,他不可能为了日本人跟范曜翻脸。
迪伦·休斯也是南部非洲人,南部非洲英裔,有一半法国血统,法国和德国之间的恩怨——
嗯,让劝人大度的人去死!
“抱歉迪伦,我手中现在没有可供调动的部队,你也知道,营地里只剩下一个分队。”范曜脸上还是没表情,不过眉毛跳的有点欢快,眼神也很活跃。
“那真遗憾——”迪伦·休斯在范曜对面坐下,然后又站起来:“要不要喝一杯?”
这个建议不错。
那就喝一杯,范曜办公室里有开普敦生产的葡萄酒,作为军官,范曜还是有点特权的。
“我以前一致认为,法国的白兰地是全世界最好喝的酒,其实我们南部非洲的葡萄酒也不差。”迪伦·休斯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大发感慨,南部非洲军官确实是更偏爱南部非洲的葡萄酒,这一点毋庸置疑。
“开普敦的葡萄酒大多产自开普敦橡树镇,橡树镇最早的居民就是法国人,他们发现橡树镇有类似法国的气候和光照,所以就在橡树镇酿酒——其实你更应该尝尝我们华人酿的酒,果酒、黄酒、白酒、米酒——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范曜热情推荐,其实黄酒也是米酒的一种。
黄酒是全世界最古老的酒类之一,酵母曲种质量决定酒质,源于华人,且只有华人会做,与啤酒、葡萄酒并称世界三大古酒,大约在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时代,华人就开始大量酿制黄酒。
这说明什么,这不是说明华人的酿酒技术很高超,而是说明华人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经有余粮去酿酒,想想三千年前的白人在干什么——
公元前一千年,爱琴海沿岸的希腊人刚刚学会使用铁器,但一直到此后三百年,铁器技术都没有传到中欧。
至于西欧,当时西欧可能还没有文字记载,法语出现于八世纪,英语出现于五世纪,欧洲历史就这么点。
这里的八世纪、五世纪都是古法语、古英语、现代法语和现代英语出现的时间更晚。
五世纪的华人历史都已经南北朝了,魏晋名士正纵情山水肆意酣畅呢。
“哼哼哼——”说到历史,迪伦·休斯就无言语对,只能哼哼着装死。
没办法,华人的历史实在是太辉煌,太强大,以至于华人自己都懒得提,反而是白人动不动把文艺复兴挂在嘴边上。
还复兴,复兴最起码得祖上阔过啊。
“长官,我们的一支巡逻队在惠特利小镇附近听到了激烈的枪声,可能有战斗正在发生。”谢尔盖声音洪亮,已经披挂整齐明显是求战心切。
“滚!”范曜不客气。
谢缪沙一脸迷茫,啥情况?
“过来谢尔盖,陪你的长官喝一杯,没看到你的长官心情很不好吗?”迪伦·休斯似笑非笑。
“谁,是谁冒犯了我们中尉,我要撕碎它!”谢尔盖顿时大怒。
看上去好像是一团和气的样子。
第1076章 喷神
心思单纯的哥萨克们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从来不会把情绪藏心里,都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范曜这段时间的工作卓有成效,哥萨克们对范曜的忠诚在增加,上一个能让谢尔盖这么愤怒的人还是他们的沙皇爸爸。
两个小时后,返回营地的部队越来越多,范曜和迪伦·休斯才集合一支部队前往惠特利方向增援。
因为不清楚惠特利的情况,部队前进的速度很慢,一边搜索一边前进,这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毕竟增援部队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重蹈覆辙,天知道经历过世界大战的奥斯曼残军有没有学会围点打援,地中海远征军进攻小亚细亚半岛的时候,类似的战术可是没少用。
连年战火对于小亚细亚半岛地区造成了巨大破坏,道路交通损毁严重,不管是法国人还是奥斯曼人都没有心情修复,维和部队更不会管,对于范曜他们来说,交通彻底中断才好呢,那样反抗军就无法进入萨潘贾湖周边地区。
沿途到处是被焚毁的房屋和废弃的农场,这些农场其实简单收拾一下就能恢复生产,但是在战乱不休的情况下,没有人敢重回家园。
连续翻过两座山,沿着山腰崎岖的山路向前又走了两公里,眼前豁然开朗。
“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过前面那个山坡要小心,之前地中海远征军和奥斯曼军队曾经在这一地区作战,山坡上可能有地雷,不要贸然离开公路。”谢尔盖野外生存的能力还是挺不错的,这都是鲜血积累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