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鲇鱼头
而所谓的公路,也不符合南部非洲的标准,用山路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一月份的南部非洲还处于雨季期间,山区地带多发自治灾害,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时有发生。
连队的封锁线在一处比较平缓的山坡地区,山坡上搭建了帐篷组成的临时营地。
虽然是临时营地,各项标准也一丝不苟,营地周围布置了铁丝网,营地内生活排水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封锁期间的生活是极其枯燥的,为了缓解士兵们的情绪,指挥部给记宏远的连队送来了台球桌,又在临时营地旁边修建了球场。
即便如此,执行任务的官兵还是感觉度日如年。
“也不知道这个任务什么时候是个头,估计指挥部要等弗雷堡人死光了才会让我们去收尸。”费翰躺在帐篷里的躺椅上百无聊赖,这几天又开始下雨,临时营地内外一片泥泞,也不知道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怎么可能,弗雷堡警察局还在坚持,空军昨天就开始对警察局进行空投补给,肯定死不光。”记宏远也闲得发慌,干脆叫了条军犬过来训着玩,结果军犬什么都会,立正握手装死匍匐前进都不在话下,记宏远很没有成就感。
弗雷堡警察局的面积并不大,加上操场停车场也就四、五十亩这样子,空投其实也很简单,毕竟是活塞式飞机,速度并不快,一架运输机送的物资够警察局里一千多人吃一个星期。
“这一次那些顽固的布尔人应该死光了吧。”费翰希望是这样,在将非洲人迁走之后,布尔人是南部非洲最大的隐患。
“统统都该死!”记宏远冷酷,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搞东搞西,活该!
“连长,有人冲岗——”一名中士急匆匆来报。
“开枪啊!”记宏远果断,军人真没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充满人性,军令如山了解一下。
归根到底,军队是暴力组织,不是慈善机构,那些个风花雪月多愁善感都是后天强加的,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后面都有执法队的,不执行任务就会马上执行战场纪律。
“那些人自称是难民——”中士为难,这时候的难民还没有其他引申含义,记宏远听到这个词,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扶老携幼老弱病残。
临时营地距离封锁线大约二百米,记宏远穿上雨衣赶到封锁线的时候,封锁线内已经聚集了近百人的“难民队伍”。
不过这些“难民”看上去却不像是难民,至少不是老弱病残,他们大多身体健康,年轻力壮,想想也可以理解,真正的老弱病残,也没有能力逃离弗雷堡。
“这就是你特么说的难民?他们那里难?”记宏远口气不善,这些所谓的“难民”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怜,他们看向记宏远的目光不是哀求和渴望,而是红果果的挑衅和仇恨。
第1056章 鸡毛当令箭
当一个地区的整体秩序陷入混乱时,女人和孩子真的很难逃出来,有能力逃出来的几乎全部都是青壮年。
这里就引发一个问题,家国情怀保卫家园这一类的问题先不说,作为一个男人,难道在家庭遇到灾难的时候不应该挺身而出面对,先让自己的家人脱离危险吗?
抛家弃子自己逃跑还算什么男人?
当然这个问题有些人肯定不会想,他们遇到问题的时候只会考虑自己,其他人都是次要的,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孩子,或者爱人。
想明白这个问题,再结合这些“难民”眼中的仇恨眼神,就可以明白记宏远对这些“难民”有多讨厌。
“滚回去,马上离开这里,从我的面前消失!”记宏远毫不客气,如果这些“难民”是女人和孩子,那么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男人就算了,他们甚至都侮辱了“男人”这个群体。
“弗雷堡正处于骚乱中,请让我们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会死的——”
“你们不是国防军吗?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的保护。”
“拜托,请让我们离开这里——”
难民纷纷哀求,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无耻。
“你的家人呢?”记宏远直接找距离最近的难民。
“他们——都死了——”距离最近的家伙满脸悲戚衣衫褴褛,看上去确实是很可怜。
“那你特么为什么还活着?”记宏远声嘶力竭,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能怎么办——如果我留下我也会死的——他们人太多了——我做不到——”距离最近的家伙也声嘶力竭,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自私的人总是擅长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所以你就像个懦夫一样逃走?”记宏远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思维,人跟人真的不一样。
“我们特么能做什么?你们是军人,我们只是平民,我们遭遇骚乱时,你们又在哪里?”自私的人都是这样想,他们遇到事情从来不问自己可以做什么,而是一味的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如果其他人做不到,那么他们的理论就有了依据。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释。
一直以来,联邦政府和就希望能在弗雷堡驻扎军队,可惜遭到所有弗雷堡人的一致反对,所以整个弗雷堡以及周边地区都没有联邦政府的驻军,弗雷堡甚至连国民警卫队都没有。
现在弗雷堡爆发了骚乱,这些抛弃家人逃离弗雷堡的胆小鬼又开始责怪军队没能及时介入。
可是这又能怪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真不是军队放任那些暴徒,不接受驻军是所有弗雷堡人的共同选择,是他们主动放弃的应有的保护。
“跟他们费什么话,这就是一群垃圾,把他们全部赶走,我特么看到他们就恶心。”费翰同样看不起这些胆小鬼,得是有多自私,才会在灾难来临的时候抛弃家人独自逃走,这样的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被人唾弃。
千万别以个人权利为自私行为辩护,个人权利也是有底线的,不能为所欲为。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应该保护我们——”
“我们都是纳税人,你们的薪水里也有我们的贡献——”
“我们一起冲过去,他们不敢开枪的——”
难民们情绪激动,他们眼看就可以逃出生天,但是却被军队阻拦,可以想象他们的愤怒。
回答他们的是机枪手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的声音,如果这些难民真的冲击封锁线,那么机枪手真的敢开枪。
“我再重复一次,马上离开这里,不要逼我使用暴力手段。”记宏远最后警告,封锁线后装甲车上的机枪射手已经做好了射击准备。
“你们不能这样——”
“你们应该保护我们,而不是向我们射击——”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虽然几乎所有的“难民”都在哀求,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后退。
嗯,一边怂恿其他人冲击封锁线,自己却悄悄的后退。
这很难民。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耍心眼,记宏远简直啼笑皆非。
这时候要是来几个手持凶器的暴徒就好了。
记宏远还真想看看,到时候这些“难民”是冲击封锁线,还是转过身和暴徒勇敢地搏斗。
如果他们真的能幡然醒悟,那么记宏远也肯定不会冷眼旁观。
咚咚咚咚——
机枪手警告射击。
随着枪声响起,难民们马上一哄而散,他们没有和暴徒搏斗的勇气,更不敢冲击封锁线,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稍晚些时候,记宏远接到最新命令,在德拉利威尔,有暴徒向国防军设立的封锁线发动了攻击。
国防军果断反击,暴徒伤亡惨重,没能突破国防军的封锁线。
理查德·布朗命令部队保持警惕,如果有人敢冲击封锁线,那么就要毫不犹豫的发动反击,不管是暴徒还是难民。
这种时候其实也无法对暴徒或者难民进行辨别,南部非洲不禁枪,尤其是有拥枪传统的布尔人,很多人军事素质还是不错的,在两次布尔战争期间,英国远征军就曾经在布尔人手上吃了大亏。
现在情况肯定好多了,随着对民间大威力枪支的收缴和军队自身的科技进步,要对有组织的军队构成威胁越来越难,更何况是“老布尔人”这种组织纪律性不强的民间组织。
简直是蚂蚁撼树——
……
也同样是在一月中旬,鲸湾市长王尔德的办公室里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这么说你们是国际联盟的官员——你们到鲸湾有什么事吗?”王尔德一头雾水,来人自称是国际联盟行政院督查室处长斯图亚特·范尼,他们一行六人,希望在鲸湾设立一个办公室,用于监督南部非洲对迪亚士州的托管。
按照国际联盟的决定,迪亚士州(国际联盟称西南非洲)属于B级委任统治地,由国际联盟委任南部非洲进行统治。
行政院是国联的常设机构,负责对国联的管理。
不过行政院的效率并不高,国联规定,所有决议必须所有成员国一致同意才能通过,这一点极大限制了国际联盟的职权。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在国际联盟中,比利时将拥有和大英帝国同样的权利,这是英国人绝对无法接受的。
当然了,现在这个恶果还没有显现出来,比利时在任何问题上都不敢和英国作对。
但是未来说不定。
既然有这个隐患,那么说不定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市长先生,我们奉埃里克·德鲁蒙德爵士的命令,要在西南非洲成立一个监督办公室,监督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对西南非洲的托管。”斯图亚特·范尼表情傲慢,埃里克·德鲁蒙德是英国人,第一任国际联盟秘书长。
“那么你们的权利范围是什么?”王尔德不敢轻易答应,他现在还不知道国际联盟是什么货色。
如果是罗克在这儿,那么罗克救护告诉王尔德,不要太把国际联盟当做一回事。
美国总统威尔逊建议成立国际联盟,目的是为了采用和平手段解决国际纠纷。
实际上国际联盟根本没有发挥这方面的作用,而且参与国对国际联盟也不够尊重。
另一个时空的1931年,日本悍然发动星星星事变,当时星星政府请求国联主持公道,国联为此派出了一个庞大的调查团。
调查团经过旷日持久的调查,最后出具的调查报告让人无法接受。
调查团认为,日本发动星星星事变确实是错误的,但是星星政府同样有错,日本是受到了挑衅所以才发动星星星事变。
调查团最后的结论是,日本必须退出发动星星星事变后侵占的地区,星星政府也不再拥有对该地区的主权,应该把该地区交由国联委任统治。
日本表示这个建议就是扯淡,然后直接退出国联。
德国也一样,1933年,因为在日内瓦召开的国际裁军会议中,德国“平等军备规模”的要求遭到无视,德国遂以遭受“不公正”待遇为由同时退出了国际裁军会议和国联。
理论上来说,作为世界大战期间协约国一方的参战国,南部非洲也是国联的创始国之一。
但是南部非洲作为英国的海外自治领,权利由大英帝国代为行使,所以国际联盟对南部非洲并没有多大约束力。
国际联盟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自己的军队,这就极大限制了国际联盟的作用。
比如南部非洲如果违反了国联的规定,那么国联除了谴责之外,对南部非洲没有任何惩罚手段。
这样的国际联盟,也活该不受人尊重。
“我们会关注并协助处理西南非洲的卫生、知识产权交流、奴隶贸易、鸦片贸易、难民及妇女权利等问题——这只是我们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工作就够了,其他的你没有权利过问。”斯图亚特·范尼就像只大公鸡,直接拿鸡毛当令箭。
第1057章 强人所难
斯图亚特·范尼的话让人啼笑皆非,别说国际联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时性约束力的松散组织,就算是大英帝国的官员,在现在的南部非洲,都要收起趾高气昂的嘴脸,老老实实按照南部非洲的规矩办事。
大概斯图亚特·范尼认为南部非洲还是英国殖民地,在南部非洲可以享受到宗主国拥有的特权呢。
可就算南部非洲是英国的殖民地,也轮不到斯图亚特·范尼这个荷兰人享受特权。
he——tui!
“对不起范尼先生,我并没有接到要配合你们工作的命令,如果你们要在鲸湾设置常驻机构,必须首先获得联邦政府的允许,并且遵守联邦政府以及迪亚士州政府的相关规定。”王尔德直接拒绝,并不怎么在乎“国际联盟”这个招牌。
也就比利时、卢森堡这些弱小国家对国联这种组织奉若神明,希望国联能够维护弱小国家的利益,真正的大国,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的国家,或者是什么组织上。
“迪亚士州?这里不是西南非洲吗?是国际联盟托管给你们南部非洲的B级委任统治地,谁允许你们把西南非洲并入南部非洲的?”斯图亚特·范尼的关注点和王尔德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南部非洲将西南非洲吞并也确实是不符合国际联盟的相关规定。
但是谁在乎国际联盟呢——
反正南部非洲不在乎。
于是王尔德就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用略带嘲讽和戏虐的目光看着斯图亚特·范尼。
斯图亚特·范尼的表情精彩极了,他本来有点三角眼,酒糟鼻,精心修剪的大胡子,配合着地中海发型,和水桶一眼的臃肿身材,看上去就跟滑稽戏里的小丑一样。
现在更是眼角稍稍吊起来,嘴唇用力抿起,眉毛皱成一团,胡子微微颤抖,脸色也从白开始慢慢变红,就跟正在蓄力的龟仙人一样。
这样描述好像是侮辱了龟仙人。
不管了——
反正龟仙人也不会找我算账。
“市长先生,南部非洲也是国际联盟的成员国,你们有义务配合国际联盟的工作。”斯图亚特·范尼的副手布莱克·麦克亚当是捷克斯洛伐克人,捷克斯洛伐克是世界大战后刚刚成立的国家。
“可是国际联盟却没有给我们南部非洲相应的权利,你们不能只要求我们履行义务,却不给我们任何补偿。”王尔德真不是不尊重国际联盟,尊重是相互的。
“国际联盟已经将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委托给南部非洲管理,你们得到的难道还少吗?”斯图亚特·范尼终于回过神来。
如果从这一点上说,那么南部非洲可以算是世界大战的最大获利者,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加起来一百八十多万平方公里呢。
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大概是把英国和法国、德国、西班牙全部加起来那么大——
“我们得到迪亚士州和维多利亚州,和你们国际联盟有什么关系?我们将德国人从迪亚士州和维多利亚州赶走的时候,你们国际联盟还没有成立呢!”王尔德霸气四溢,如果没有南部非洲远征军在世界大战中的浴血奋战,国际联盟能不能成立都得两说。
王尔德拿世界大战说事儿,斯图亚特·范尼马上就哑口无言。
荷兰在世界大战期间一直保持中立,并没有参加世界大战,所以荷兰甚至都不是国际联盟的创始成员国,根本没资格在南部非洲跋扈。
“市长先生,冷静点,我们该怎么样才能获得联邦政府的允许。”布莱克·麦克亚当唱红脸,和斯图亚特·范尼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