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凶猛 第64章

作者:更俗

“应是如此,徐怀那莽货总不可能永远为他们控制,而他心里也清楚,他根基尚浅,邓珪、王禀到底是不是桐柏山里人,待匪事靖平,乡兵归田,他实没有多少资历与我抗衡,才不惜拖慢战事,以逞他的私志。”徐武富自以为他与徐武碛窥破徐武江的算计,脸色越发阴沉。

乡兵有事召集,无事时归田,非秋训时节,也禁止无故召集。

无故召集乡兵,想干什么?真当桐柏山里没有国法了?

各大姓宗族常备武力,以庄客为主,这是需要拿钱粮雇佣的。

现在看族兵被徐武江等人夺去,但等到匪事靖平、乡兵归田之后,上房徐手里有那么多的田宅草场,拿钱粮重新从这些人手里雇佣庄客、帮闲,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到时候他们也就能自然而然的,重新在玉皇岭掌控主动权。

当然,徐武江这些人想要跟他们对抗,甚至在匪事靖平之后继续压制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得更大、更强的声望,以便能在匪事靖平之后,继续将一批中坚骨干拢住,并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在徐武富他们看来,徐武江有意拖延战事节奏,实是为这个做准备……

……

……

邓珪他是不想节外生枝,但徐武江事前跟他打过招呼,这也是王禀除了担忧郑恢等人不容轻视外,同时想推动在白涧河东岸筑城,他也只能配合行事。

置县对他来说,没有多少好处,毕竟置县之后,他一介巡检使,怎么破例都很难转任几由士臣独揽的知县一职,但真要能成功筑城置县,地方志必有他邓珪浓重的一笔,也不能说有坏处。

现在关键的还是说服各家拿出钱粮来。

今日诸都保、耆户长聚拢过来,最先议论的就是明里暗里抱怨邓珪给乡营的赏功太重:杀伤俘虏最高斩首可得十七贯钱,跳虎滩大捷目前还没有统计出最终战绩,但五六千贯赏钱却是要撒出去的。

而这些赏钱州县是不会认的,巡检司的小金库里也没几个钱,这些包括乡营的兵饷、吃食,最终都要摊派诸大姓宗族头上的。

召集乡议之初,各家都答应出人出钱粮,但真要摊派了,各家又各有心思。

邓珪对此也甚是无奈,面对种种说辞,他也只能哄骗恐吓双管齐下,好在他此时也不会被大姓宗族牵着鼻子走就是了。

过去近两个月里,他们在淮源街市外围,拆屋挖土,堆出一道土垣,也有七八尺高,但之前太仓促,废弃的砖石、残木断瓦乃至梁檩等物都掺和着泥土统统都埋了进去,更不要说之前先清理出地基来了。

当时主要也是迫切要限制贼军随意杀入街市,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用版筑法,建一道真正的护墙出来。

这么一条土垣是极不稳定的,很容易垮塌,绝对不能算合格的城墙。

不过,这时候想要将这道土垣清理掉,也极耗人力、物力,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这条土垣的里外侧,用砖石包砌厚墙。

街市东西宽三百余丈、南北阔两百余丈,却是够得上县域之城的标准,但烧制如此之多的城砖进行浆砌,少说需要两三万贯钱粮,各家不叫唤?

邓珪也怕将各家吓着,与徐武江商议,决定先提缓攻之事,暂时不提筑城。

徐武江都站出来说今日一战胜得侥幸之极,这叫几个激进叫嚣着出兵白涧河西岸横扫贼军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下来,到凌晨时,邓珪担忧各家会反对筑城这事也迎刃而解了。

凌晨时,十八里坞失陷的消息传到淮源……

……

……

黑山虎高祥忠从妇人裙衫撕下一块绸布,擦拭刀上的血迹。

看着床榻上血淌了一片,年轻妇人气绝死去,雪白丰腴的长腿露在裙衫之外,他也是暗感后悔。

他心里想,不从就不从呗,被咬一口也没有破皮,怎么就没能按住性子一刀就捅杀了呢?

桐柏山里头要找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妇人不容易,他应该将这妇人关起来慢慢调教的啊。

高祥忠暗自惋惜了一阵,将染血绸布扔妇人尸体上,才打开房门,看手下几个头目以及传信的人都在外厢房,皱着眉头问道:

“跳虎滩营寨这就失陷了?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他们三人都他娘吃屎的,哪怕是两千头猪塞寨子里,也不至于被杀成这样啊?还有这都啥时候了,老淫鸦他们在跳虎滩被杀得大败,怎么消息才传过来?他们都被杀死了?”

人的心态便是如此。

要是在攻陷十八里坞之前,听到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他们在白涧河东岸被杀得大溃,两千兵马才逃出四五百人来,高祥忠即便不被吓得魂飞魄散,也会急得跺脚骂娘。

他们现在攻下十八里坞了,高祥忠乍听这样的消息,除了一时气急,失手杀了咬他一口的妇人颇感惋惜外,却没有半点的惊慌,心里只是以为郭君判这些家伙太他娘无能,一点屁事都办不好,什么事都得劳烦他们去收拾残局、擦屁股。

他还能悠闲的将刀上血迹擦净才打开门问详细,显然非常的有大将风度。

“郭、潘、周三位头领都在黄桥寨却是无碍,消息午时就传到淮渎,但郑恢却将所有人都扣了下来,禁止他人进出淮渎;直到高爷、仲爷与大将军攻陷十八里坞的消息传到淮渎后,郑恢才放人过来传信。”报信人说道。

“……”高祥忠皱起眉头,过了片晌才叹了一口气,跟几个头目说道,“这个郑恢却是有些名堂,也不知道陈子箫从哪里将这些人招揽过来的——你们他妈也别急着抢娘们玩了,赶紧将兄弟们都收拢起来,先去淮渎……”

唐氏在十八里坞聚族而居,也是好几座寨子分布于左右溪谷山地间,他们除了之前拔下三座小寨外,今日所陷也是十八里坞的唐氏主寨,也是最难打的一座坞寨,石砌寨墙有一丈余厚、两丈余高,地势还险。

即便唐氏还有大量族人都从后寨逃往另外两座小寨以及后面的山林之中,但也不怕能有什么威胁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进一步扩张战果。

然而事有轻重缓疾,即便高祥忠认定郭君判、潘成虎等人太无能,但白涧河以东区域都脱离控制、淮源兵马有可能士气大振,也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所以,当下他还是觉得要听从陈子箫的命令顾全大局,第一时间将精锐兵马都拉回淮渎旧寨,做好充足的准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难自己

陈子箫、仲长卿、高祥忠陆续连夜将所部精锐兵马拉回到淮渎,凌晨时董其锋也带着小队精锐从黄桥寨撤了回来。

郑恢这时候松了一口气,却也是心神交瘁,近乎瘫倒的斜躺在锦榻上。

“你也莫要太为难自己,现在能将十八里坞打下来,事情还不算坏……”董其锋看案首上,都抓扯下来的断发,再看郑恢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宽慰他说道。

“你也不要来宽慰我,”郑恢苦涩道,“高祥忠他们可以将一切都推到郭君判、潘成虎等人的无能上,甚至无情的冷嘲热讽,但我心里怎么不清楚,我这是再一次败给那夜叉狐了……”

郑恢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郭君判、潘成虎、周添所率两千部众是什么货色,他能不清楚吗?

两千人马都塞在跳虎滩两百余步纵深的营寨里,有多拥挤,他能不清楚吗?

跳虎滩营寨有多简陋,他能不清楚吗?

这些情况他都非常清楚,但他没有让陈子箫出面去干涉。

这是他自以为将徐武富这个人看透了。

他以为徐武富即便迫于形势能与邓珪携手合作,同意徐氏族兵整编进淮源乡营,但在做关键性决策时,都必然会以徐氏宗族为先。

他甚至担心郭君判、潘成虎、周添部众分守三处,徐武富或许会配合邓珪强攻其中之一,而将两千兵马合于跳虎滩营寨,必能将徐武富吓退。

是啊,剿匪再多,对宗族来说除了一些赏钱外,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徐武富这样的人物,会在意朝廷颁给一个赏功牌坊或换一个八九品的官身吗?

而徐氏要是稍有不慎,三五百最精锐的子弟殒命于战事,徐氏在桐柏山立足的根基都有可能被动摇掉。

他的谋算环环相扣,没有一丝错漏,怎么偏偏就出了这么大的漏子?

郑恢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知道他再次败在夜叉狐手里了,这不是攻下十八里坞就能弥补的——攻下十八里坞,只是没有叫他们这边的形势变得更坏而已。

他想不明白,却又好气啊。

郁闷啊,王禀身后为何会有这么一个厉害角色存在,却谁都识不得其真面目?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董其锋说道,“可能是陈子箫过来了……”

见郑恢还是枯坐在那里不说什么,董其锋推开门先走出去。

……

……

淮源兵马暂时还没有大举杀入白涧河西岸迹象,郑恢没有心思去见联军诸头目,陈子箫也是让诸头目都先歇息下来,有什么事情待明日再商议。

陈子箫安顿好一切,寨子已蒙上清亮的晨曦,黑黢黢的山岭也露出身影。

他与邬七走进郑恢所居的院子,看这里灯火通明,董其锋等人皆执刀束甲,看样子也知道一宿未眠。

“郑先生可有歇下?”陈子箫问站在廊下拿手搓脸、以消困意的董其锋,小声问道。

“还未歇下,仲长卿、高祥忠他们心思可还安定?”郑恢从室内问道。

陈子箫走入室内,见郑恢坐锦榻前,矮案上铺有一张职方馆描就的桐柏山堪舆图,坐过去说道:

“到底亏得郑先生封锁消息,在军心震动前终将十八里坞顺利拿下。这时候高祥忠他们只是以为郭君判、潘成虎等人太无能,内心并无太大的撼动,相反还有不少头目还想立刻率兵马杀回到白涧河东岸去!他们所言确也有些道理,郭君判、潘成虎太无能,两千人马被杀得七零八落,倘若不加以遏制,白涧河以东的大姓宗族势必会蠢蠢欲动,叫邓珪这厮能在淮源聚集更多的兵马跟钱粮……”

“我入夜前死活摁住消息,除了叫你们能心无旁鹜攻下十八里坞,还有一点就是怕你们太急切想反扑回去,”郑恢心力交瘁的说道,“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三人并非无能,一定要我评断,他三人比高祥忠只强不弱,实在是郭、潘以及周添三人,手里没有多少精锐悍兵可用,新附之众又太过庞大,没有经历血战淘汰,没有经过几天的操训,兵甲军械又严重不足,只要淮源那边敢打,惨败几乎是注定的。要说有什么责任,实在是我太过自信,我以为有两千人马在,邓珪、徐武富绝不敢轻易妄动,责任在我,是我低估了对手啊……”

“从今日跳虎滩战局看,徐氏族兵似已为那夜叉狐完全控制……”陈子箫略带迟疑的说道。

“……”郑恢有些讶异的看了陈子箫一眼。

他突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之前断定徐武富不会轻举妄动,却忽视掉徐武富有被架空,或徐武富有被夜叉狐彻底控制的可能。

徐氏族兵不是徐武富主动想与淮源乡营整编,实是这一切在夜叉狐的控制之下进行的!

我他妈好蠢,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

郑恢痛苦得都快呻吟出来。

捅破这层窗户纸,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这一仗,不管徐氏那头莽虎从北寨墙杀入有多莽撞,更关键的还是以徐氏族兵为主的淮源兵马毫不犹豫的从东面、南面发起总攻,令郭君判、潘成虎他们毫无挣扎的机会。

他与董其锋曾随相爷治边征战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调兵遣将、战场之上决策及传达军令的复杂性?

要不是夜叉狐彻底的控制住徐氏族兵,怎么可能在关键之时,令以徐氏族兵为主的淮源乡营,毫无犹豫的发起总攻?

不过,他有丰富的治军经验,尚且一时都没有想到这些关键处,事事对他言听计从的陈子箫竟然能看透?

郑恢心里疑惑,却也不会承认他是得陈子箫提醒才想透这一切,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啊,我以为徐武富不是那么容易为人所掌控的人物,看来到底是我低估了这个夜叉狐!”

“徐氏族兵若已为夜叉狐完全控制,看来我们却不能再轻敌了。”陈子箫似没有注意到郑恢的惊讶,感慨说道。

郑恢说道:“是啊,在桐柏山乡兵里,徐氏族兵是战斗力最强的,这与徐武富十数年来招揽徐武碛、徐武坤、周景等靖胜军旧卒为他所用、教授子弟武艺及主持族兵编训等事直接有关——要是这支人马,为夜叉狐彻底掌控,你想想看,我们现在集结六七千人马杀到白涧河畔,是什么情形?那里地形开阔,足以叫我们将兵力展开,但我们能派出哪支兵马去挡住、遏制淮源乡营横冲直撞的势头?六七千人马最终的命运,或许就是被对方六七百人的精兵彻底搅乱掉——淮源兵马午后没有大举渡过白涧河,我看这一切实是夜叉狐有意为之,他们实是想将我们诱到白涧河西岸去啊!”

陈子箫神色凝重的说道:“郑先生所虑甚是——虎头寨、石溪庄及太白顶等山寨,没有起事之前,八九百人马就参差不齐,知道统兵治军的就没有几人;而这两个月为了控制日益膨胀的兵马,不多的精锐还都分散出去。现在我们手里都没有一支二三百人规模、能冲锋陷阵的精锐战力,更不要说七八百人规模了。所以,我也不主张此时就仓促反扑过去……”

“那大将军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郑恢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也不能坐看邓珪在淮源聚拢越来越多的人马,而坐视不理吧?”

陈子箫脸上露出困惑神色,似乎非常的迷茫,说道,

“桐柏山西口出去就是泌阳城,除了州厢兵、县刀弓手外,帅司在泌阳城还有两千驻泊禁军,我们此时还不敢去泌阳城附近找晦气,现在就怕邓珪在白涧河东岸站稳脚之后,我们被彻底限制在白涧河以西,那最终就还难逃被剿灭之局啊……”

郑恢见陈子萧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心想他能窥破徐武富被架空这事,也许就是恰巧,稍作沉吟说道:

“其实打不出去也无碍,你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叫他们不能打进来。你想想看,要是你们三五月都不被拔除掉,陈实、程伦英又或者经略使顾藩就能交待过去?”

“瞧我这脑筋,”陈子箫拍了一击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道,“我光想着打出去了,却没想到我们占据白涧河以西的桐柏山西段山地,叫官兵三五个月内打不进来,相……他老人家同样顺理成章有机会插手进来。”

“就是这个道理,你即便招兵买马,最后坐有三四万人马,最后接受招安时,朝廷也不可能容忍你保留太多的部众编入禁军。以他老人家的面子,也顶天叫你保留一两千部众,多出的人手必然都要打散掉,编入其他诸部禁军,或充入厢军做苦役。那你还不如趁这段时间汰弱留强,好好打造一支两千人规模的精锐战兵,”郑恢说道,“你与高祥忠、仲长卿等人说,让他们负责较为容易的方向,而你亲自坐镇黄桥寨,去挡住淮源兵马的兵锋,但要叫高祥忠、仲长卿他们各交出数百精壮来。你也不要责怨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他们无能。他们现在被打得赤光溜溜的,你还能接纳他们,他们必会死心为你所用,已与高祥忠、仲长卿等头目不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攻守岂相易

“我这趟来坐镇黄桥寨,你们三人挑选武艺高强、身强体健者各一百人统领,兵不在多在精,待你们各将百人调教出阵,将那莽虎斩杀阵前,试看谁人还敢小瞧你们?”

淮源兵马虽无动静,陈子箫还是赶在次日黄昏之前,亲自率虎头寨千余嫡系兵马赶到黄桥寨来,亲自接手、整顿这里的防务,也将潘成虎、郭君判、周添三人招到跟前好言宽慰。

郭君判、周添却也罢了,潘成虎是两次都被赤光溜溜。

他这时候见陈子箫非但没有责备之意,好言宽慰之外,还许他们挑选健锐,补足兵甲,差点就要哭出来。

他当下拍胸顿足,跪在陈子箫面前立誓要兄父奉侍,他日若有贰心便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成虎言重了!你我情投意合、共襄大事,哪分什么彼此啊?”

陈子箫将潘成虎搀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跳虎滩之败,错谬在我,但我们也不是说追究谁的过错,更重要的还是总结教训。我要你们三人各选百健锐编成一营,苦练枪棒、军阵之术,你们莫要觉得我有意限制你们、想亏待你们。我这番打定主意实是要练一支精兵出来,乌合之众再多,实际上却一无是处。你们放心,我会尽可能将好的兵甲补充给你们,而待你们将这一营兵马操练得能与淮源乡营正面匹敌时,我也会让你们优先从各营挑选精锐扩大规模……”

“我们心里明白大将军相待之厚,绝不会多想。”郭君判、周添也异口同声说道。

“淮源乡营势强,我们不易急于反扑白涧河西岸,我到黄桥寨来坐镇,除了要练精兵外,还要以此寨为基础,在左右利用险要扎下连寨,”陈子箫说道,“高祥忠、仲长卿他们都有自己的盘算,现在也只能寄望你们三人全力助我。”

“这是当然,”潘成虎说道,“但高、仲两位头领,他们都有什么盘算?”

陈子箫耐着性子跟潘成虎、郭君判、周添说及在打下十八里坞后,其他头领的一些心思跟打算。

唐氏在桐柏山北岭西南麓坐拥两三万亩田宅,在淮源、泌阳等地又经营妓寨、货栈、铁矿场等多宗生意,在桐柏山里单论财力,甚至比徐氏、晋氏都要强出一大截。

联军攻陷唐氏在十八里坞的主寨,不仅拔掉他们在白涧河以西最大的一个威胁,使得黄桥寨、玉山驿、磨盘岭、太白顶方圆七八十里地连成一片,更是重要的是缴获大量物资,彻底缓解联军扩张太快、捉襟见肘的困局。

十八里坞单缴获粮食就有六七万石之多。

联军拖家带口小两万人,在今后大半年时间都不用担心忍饥挨饿,便能心思定下来稍作整编。

缴获上千头骡马,使得联军在桐柏山间的机动及运输能力大增。

陈子箫接下来就是要潘成虎、郭君判、周添三人正儿八经的在黄桥寨编练出一营马步兵来,而非之前各寨少量的精锐骑兵,与一堆乌合之众似的步兵混在一起乱打乱杀,完全没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