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夜里贼骑再也没有进逼过来,徐怀也不可能真带这些泼皮离开街市太远,临到夜深之时,便带着两颗贼兵头颅扬长而去。
诸泼皮带着缴获耀武扬威回来,当然不愿就此散去,又跑到郑屠户肉铺子里喝酒吃肉,一个个还都特能吹,吸引更多的民众过来;徐怀这次真将田燕燕五女都喊过来,唱些荤曲子助兴。
邓珪着晋龙泉当场足数发放赏钱,徐怀论功分钱,他自取十贯,殷鹏、郑屠户、陈贵各取三贯,两贯钱吃肉喝酒,诸泼皮各得一贯,看得围观众人眼热无比。
邓珪、王禀、卢雄他们也没有回军寨休息,带着晋龙泉、唐天德等人还留在街市里,教导民众如何去制作拒马、鹿角等路障,同时还组织人手开挖壕沟,将大多数进出街市的巷道封锁起来;同时还将那些易燃的茅草屋顶掀掉,推倒一些屋舍,形成防火带,以防贼寇纵火烧毁街市……
第九十一章 奸情败露
有邓珪、王禀、卢雄等人在,徐怀无需操心繁琐之事,吃饱喝足便直接在肉铺后院里酣睡;待次日起来,看殷鹏带着人在狭小的院子里练习结阵,比昨日十数泼皮还多出一倍的青壮后生来。
此外巡检司节级唐盘还穿着铠甲、携带弓刀,与一名青年站在院子里,似在等他。
唐盘是唐氏年轻一代难得的好手,平时在军寨里也傲气,徐心庵都被不他看在眼里。
不过,徐怀就是看唐家人特不顺眼,就瞥眼打量了唐盘跟那青年两眼,拿木桶从院角井里打了一桶水,站廊前浇头洗脸。
田燕燕拿木盘子端来早食,从唐盘身边经过,却刻意低头不去看他。
徐怀心想,他还没有找徐心庵说将田燕燕许给他的事呢,徐心庵的头顶就已经绿油油了?
看田燕燕端来的托盘里,除了一张麦饼,就一碗稀粥,徐怀横眉问道:“这就点?”
“医书里说过,晨起厌厌,早食还是要清淡些好!”田燕燕委屈说道。
“清淡你个鸟!你读的是什么狗屁医书?你们丫的没事起床拨几下琴弦,抱着一本破书坐窗前想着勾引汉子,神色厌厌,吃半张麦饼都能撑死,爷也跟你们似的?快去多拿两张麦饼,再拿些冷酱肉来!”徐怀不满的喝斥道,“我又不用娶婆娘,赚来赏钱却不大吃大喝干你腚啊?”
“徐爷,你对小娘子怎么不能温柔点呢?”诸泼皮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来说道,“燕燕姑娘跟水和粉捏出来似的鲜嫩,旁人捧手心里都怕化了,你可到好,还差遣她干这粗活……”
“田燕燕赎身价五百贯钱,你这孙子要能上阵拿得三十颗贼人头颅,将她买回去心疼便是,管得爷怎么喝斥她?”徐怀嘿嘿笑道,“要不你们这些泼皮,一起凑三十颗贼人头颅,将田燕燕赎过去玩乐?”
“哈哈,这个主意啊!”诸泼皮哈哈大笑,商量起上阵攒人头将田燕燕一起赎下,然后轮着伺候每人两天绝对是神仙享受。
诸泼皮说起这事来,神情一个个说不出的猥琐,打量田燕燕的眼神也是肆无忌惮。
在一群莽货眼前,王萱回军寨里了,还没有过来,田燕燕只能噙着泪将粥饼端回厨房,去重新给徐怀准备早食。
……
……
见徐怀不搭理他们,还如此粗鲁对待田燕燕,唐盘牙齿咬得嘎巴响,过了好一会儿,才与那青年硬着头皮走过来,黑着脸说道:“邓郎君吩咐我与仲兄今日带人随徐爷出街市抗贼……”
“你就是那个全家都死翘翘,一人贪生怕死,从狗洞里钻出来的仲和?”徐怀坐在台阶上,抬头见那青年长得一表人才,瓮声问道。
“我从未贪生怕死,留下性命也是要为仲氏族人报仇雪恨!”仲和额头上青筋抽搐着,咬牙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狠话,屁用没有,等会儿出街市,你们打你们的,别碍着我们就行。”徐怀浑不吝的说道。
唐盘、仲和今日敢站出来,说明大姓宗族及军寨武卒里还是有血勇之士的,这是好事;邓珪让他们跟着出去作战,应该是想将军寨武卒的斗志也磨励锋锐起来。
然而潘成虎所部昨日午后就渡过白涧河,比他所预期更为迅疾,可以断定这是郑恢根据淮源的形势变化做出及时调整。
这么一来,他昨日黄昏及夜间两次带人出街市挑衅,必然也落在郑恢的眼底。
郑恢不大可能让他舒舒服服的用这种手段,一步步去提升淮源军民的士气与抵抗意志;也不可能容忍他用这种手段,带着诸多泼皮无赖不断的刷经验。
就算潘成虎今天还不想打,郑恢也会想办法逼他出手。
徐怀今日就没有打算离开街市太远,就想走到街市东侧四五百步外,让诸多泼皮扯开嗓门开骂;这么一来,看形势不对劲,逃回街市里来也方便。
唐盘、仲和要是能唯他马首是瞻,进退都听他指挥,徐怀不介意带上他们出去,但这两孙子跑他跟前来说话,都恨不得捏起鼻子来,徐怀掰脚趾头都能猜到,真出了街市,这两孙子一定会跟他闹别扭。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有犹豫都会万劫不复,徐怀敢带上他们出去玩?
有血勇之气,精神是可嘉,但兼顾不了的事情,徐怀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见徐怀一脸嫌弃,竟然嫌他们碍事,心高气傲的唐盘以及身怀家恨族仇的仲和,鼻子也差点气歪掉。
他们当下不愿再跟眼前这憨货说软话,走出去找邓珪,想着独自领军去试探贼兵的刀锋,不跟这些无赖莽货凑一起去。
徐怀吃饱喝足,骑马带着殷鹏、赵屠、陈贵等人往街市东首走去,远远看到唐盘、仲和各带二十多人,已经在街市东首集结,准备出去。
而街市以东的坡地,此时已经有好几队贼骑已经逼近过来,窥视街市里的动静。
徐怀坐在马背上,勒住缰绳停在封锁主街的拒马阵前,邓珪、王禀、卢雄都站在这里,他们正皱眉往外眺望去。
从鹰子嘴过来的贼兵数量并没有增多,但无论是贼兵跨下的骏马、所背负的刀弓以及身上的铠甲,显然跟昨天出现的那些新寇不是同一批人。
贼军已经控制住跳虎滩、鹰子嘴等淮源外围的几个重要地点,连夜搞移花接木之计,用悍匪代替新寇,他们这边是很难提前察觉的,甚至在鹰子嘴或跳虎滩等他们视野所不及的地方,可能已有更多的贼兵埋伏在山谷密林里。
不过,邓珪、王禀、卢雄等人眼毒,怎么可能看不出异常来?
邓珪、王禀、卢雄将唐盘、仲和两队人马拦住,他们正站拒马前商议,徐怀策马凑过去,听他们议论,既担心照原计划出街市与贼军接触,很可能难以控制伤亡,而今天倘若缩在街市在,不出去接触贼军继续激励士气,担心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人心及士气又要泄去。
徐怀看得出王禀、卢雄也很犹豫,明知贼军包藏祸心,他们踩不踩这陷阱都是错。
徐怀将入手沉重的贯月弓横在马鞍前,有节奏的轻轻拍动。
“还是要打!”得徐怀暗示,卢雄沉声说道,“我们这边一示弱,贼军就会逼近过来,我们就没有时间沿街市边缘制造更多的障碍限制贼军进出。不过,怎么打要有讲究,你们都过来听……”
“殷鹏,你与郑屠过去听。”徐怀懒洋洋的勒住缰绳,叫殷鹏与郑屠过去听卢雄讲究今日出阵具体的战术安排。
不要说王禀、邓珪了,即便是卢雄也令唐盘、仲和钦服,他们当然看不惯徐怀那些粗莽傲慢,却没有战绩去数落,只得乖乖走到卢雄跟前,听他讲解具体的安排。
“我旧时乃西军老卒,想必不少人也都清楚,我在淮源,也常听人议论西军,赞其雄锐,但西军在泾原等地抵御党项人作战细节,却罕有人提及,我今日便与你们来说一说……”卢雄环顾左右,代替王禀、邓珪讲解具体的作战安排,在细节方面他要比王禀、邓珪更加擅长。
为防御党项人,大越在泾原等河西诸地屯驻十数万禁军,但缺少良马,西军以步卒为主,面对骑兵占据绝对优势的党项人,西军在战略上无法进行长距离的迂回、运动作战。
差不多百余年来,西军对党项人作战,都是采取筑堡浅攻法,往外围一点点的扩张疆域。
此时他们在淮源所面对的情形,与西军防御党项人的作战形势相似,想要较长距离的迂回作战,无疑是自取其辱。
卢雄说透这些,也是怕唐盘、仲和二人年轻气盛,从街市出去接触贼寇,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易为贼军诱入纵深处伏击。
邓珪会在街市里集结三到五队兵马做好接援的准备,但没有骑兵,接援的距离有限,还要考虑在贼军蜂拥而至能及时撤回街市。
所以说徐怀他们出去执行浅攻战术,接触作战的极限距离还需要提前确定好。
泼皮以及义愤青年以及仲和集结出战的仲氏残兵,结阵野战的能力很弱,因此卢雄安排这两队人马沿走马道东进,前后保持二三百步左右的距离,保证在敌骑掩杀过来之时,能以最短时间内结阵对抗冲击。
而敌骑通常都不会从正面直接冲击长矛盾阵,多从侧翼迂回寻找机会,或以弓弩攒射,因而使唐盘率兵甲较全、操训较好的巡检司武卒,在侧翼走崎岖坡地东进,三队人马时刻保持品字形相互支应。
特别是唐盘率领的武卒队,需要在走马道的两翼穿插,应对敌骑不同侧翼的迂回包抄,还是相当复杂跟困难的。
而这一切的核心,就是确保徐怀能独立的自由来去、捕捉到战机。
徐怀这个位置,原本承担的是游哨职责,此时却成了整个战术安排的核心,徐怀看到唐盘对卢雄这样的安排是满心不服气的,打个哈哈说道:
“郑屠说你贼眼刚才在田燕燕的小奶上乱瞄,而田燕燕那娘们看你的眼睛也跟渗了水似的,多半是有奸情,还要我看紧你们。你说郑屠户是不是胡说八道,还是你确有打田燕燕的主意?”
郑屠户帮徐怀牵马,小声说:“我哪有?”
“胡说八道。”唐盘作为唐氏的后起之秀,在军寨成熟稳重,但被徐怀说破这事,却只能慌乱否认。
“好吧,我也不管郑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这样吧,你找一人替你带队,你且独立去猎杀贼寇,你今日倘若能比我猎得更多贼寇头颅,田燕燕便白送你睏一夜!”
“你!我不许你这么糟踏田燕燕,你等我拿三十颗贼人头颅来换她!”唐盘俊脸气得发白,咬牙叫道,“唐夏、唐青,你来带队,卢爷刚才所说,你可都记清楚了?”
第九十二章 客远不为阻
巡检司常规武卒仅一百二十人,正副都头两人、节级六人,此外还有十二名十将,这些都是士臣完全瞧不上眼的低级武职,任之者都是粗鄙不堪的武夫。
然而在桐柏山,这些却是成千上万底层青年抢破头都要争一争的大出路。
桐柏山尚武成风,然而底层平民出头太难。
虽说这些低级武吏,乃至最普通的武卒都主要来自宗族,不可避免受到宗族的控制,却又不得不说巡检司百余武卒,都是桐柏山里十里选一、乃至千百人选一的精锐所在。
徐武江、徐心庵、徐四虎是代表徐氏的后起之秀;唐盘、唐夏、唐青则代表唐氏的后起之秀;却是唐天德担任副都头多年以来,日渐沉溺于酒色,脚拳刀弓荒废下来。
看徐怀当街斩杀老鸦潭三贼,唐天德、晋龙泉等人稳如老狗,但唐盘等年轻气盛的节级、十将们,还是很受刺激的。
之前各家都没有从街市撤出去,对各家在巡检司的武卒或直接或间接都有联系,暗中控制,唐盘等人被摁住不能出头。
昨日淮源与外围的联系事实上被切断,唐盘这些年轻的节级、十将们,看到徐怀带着十数泼皮,就能耀武扬威的缴获匪兵首级,就更沉不住气了。
唐盘在进巡检司之前,曾在悦红楼当过两年护院,看着田燕燕从不起眼的馆阁服侍丫鬟蜕变得明艳诱人,最后被当作柳琼儿的接班人培养。
虽说他心里一直以来并没有奢望能去改变田燕燕的命运,但徐怀昨日如此粗鲁的对待田燕燕,却是真将他激怒了,心里更恨昨日他怎么就没能及时赶到出手将田燕燕救下。
出街市后,徐怀慢悠悠的在三队之间策马前行,唐盘却带一张弓、一杆长枪、一只圆盾、一把挎刀,便径直策马驰往远处寻猎贼兵。
游弋于鹰子嘴与街市之间坡地上的贼骑,大半都是歇马山残剩下来的悍匪,他们主要还是盯着徐怀这个莽起来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憨头。
对轻骑独进的唐盘,他们还是心存轻视。
看到他逼近过来,贼众也只分出四骑包抄,想将唐盘逼退回去。
他们都没有指望在双方尝试着接触之际,就能有斩获,也不认为淮源能有几个徐怀这样的莽货。
他们却不想唐盘被徐怀激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泄不去,发恨要叫那憨货刮目相看,孤骑独进却不肯轻易退回。
看到四骑进逼过来,唐盘在崎岖的坡地上兜着圈子,待看到这四骑与大队的贼寇马兵拉开距离,骤然间调转马首,从侧翼往四骑反抄过来。
唐盘迫切想要有所斩获扬威,抽鞭打马,在开阔的草坡地上以弧形路线,快速绕到四骑的左侧,便将长枪夹于腋下反杀过去。
这样也能确保接战之时,他只需要面对最左侧的那名贼兵,而不是直接陷入那四名马兵的围杀之中。
唐盘的悍勇也叫贼寇大吃一惊,最左侧那贼不敢去挡他攒刺过来的长枪,双腿夹紧马腹,驱马快速前窜,躲闪过去,却将他右侧后之人毫无防备的暴露出来。
就见唐盘一枪攒刺去势疾如电闪,被拨刀格挡,枪刃也仅偏离稍许,从那贼左肩贯穿过去。
后面两贼骑术极精,在崎岖的草坡地里调整马匹冲刺方向极快,看到同伴被刺穿左肩,吼叫着微微拨转马头,又照唐盘当面抄杀过来。
武将于战场之上冲锋陷阵,最基本的原则与战术并无本质的区别,都是要尽一切可能避免陷入以少打多的劣局。
此谓双拳难抵四掌也。
唐盘多强的身手,也不敢同时去抵挡两柄长刀的快攻,他没有时间抽回长枪,只能弃枪拔刀,拽动缰绳,将跨下战马往左侧强拉,险险避开挥砍过来的一刀,也让自己始终只面对一名强敌,而另一强敌隔在外围。
唐盘出手也是极快,错身而过时,抬刀便往抵近到身侧不足三尺的贼兵腰腋处捅去。
然而这贼兵身穿厚甲,刀尖刺入二三寸,唐盘手里便感到涩重,刀尖再难刺入。
那贼也甚是悍勇,之前长刀还从上往下斜砍,但叫唐盘避过去,刀势未老便生生滞住,反向横斩过来。
唐盘也是吓了一跳,他自视甚高,以为军寨之中,除了徐武江,没有谁能落在他眼里,却不想随随便便一名贼人,身手就不在他之下。
唐盘被迫收刀格挡,两人几乎是面对着面,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对攻十数刀,才因为两马相反方向跑动而拉开距离。
这时候左肩被长枪洞穿的那贼已坠下马去,发狠将长枪从左肩拔出,就往外翻滚逃走,以免受伤之后还要受到马蹄践踏。
剩下三贼这时候却也调整好方位,恰好从三个方向截断住唐盘往外突围的通道;三贼满脸横肉狞笑着,似乎唐盘已成他们的猎物。
唐盘这时候惊醒过来,后悔太过托大已来不及,犹豫着是要借跨下良马冲出包围圈,还是弃马,借地形以及身手的灵活突围,便听“嗖”然一声风响,唐盘都没有注意到发生什么事情,就见挡住他往土路方向突围的那贼人身子猛然一怔。
唐盘下一刻才看清楚一支青黑色箭簇从那贼脖子里穿出来,那贼人这时在马背上微微一晃,就一头往旁边栽倒去。
唐盘震惊地朝两百四五十步开外的徐怀看去时,而正欲从左首夹攻唐盘的那名贼人,这一刻也为徐怀超远攒射惊住。
不待这贼反应,一支羽箭已夺他面门而来,唐盘眼神转过来,就看到箭簇从这贼的脑后穿出,看着他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最后一贼身手最强,却再不敢在射程之内滞留,远远看到徐怀手里还捏着两支箭,来不及摘盾抵挡,直接将身体缩藏到马背的另一侧,就往后方打马逃去。
“姓唐的,将两颗首级割回来,省得我跑一趟!”徐怀拿着两支羽箭挥动,叫唐盘不要忘了将两颗首级割回来。
这么远的射距,两箭都直夺强贼脖梗、面门要害,而不偏离分毫?
更关键,这么强的硬弓,这憨还能做到连珠开弓?
唐盘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贼敌受到惊扰,没人敢逼迫过来,遂下马将两颗首级割下,又将一匹战马、两柄利刃以及他自己的长枪捡回来,才策马往回赶。
“王相公说应乘贼不备,用此弓袭杀贼酋,却不想为救你这个蠢货浪费一次机会。”徐怀见唐盘回来,一脸嫌弃的抱怨道。
唐盘满脸臊红,气得心肺儿颤,却不得不承认徐怀说的有理。
徐怀气力大到能用贯月弓连珠开弦,还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术,真要将一名贼酋没有防备的引入射距之内,袭杀并非难以想象的事情,而徐怀却又为救他脱困,提前暴露这手箭术。
“盘哥儿你真是的,没有能耐,却偏逞能,看徐爷为了救你,却把别的贼人吓走了呀!我等今日拿什么去换赏钱?”诸多泼皮被殷鹏弹压住,不得随意走动,但这时候也大声抱怨起来。
唐盘更是羞愧难当。
仲和一并叫徐怀瞧不起,与唐盘却是同病相怜,走过来待要安排唐盘几句,徐怀瞪眼骂道:“你瞧我是蠢货,你离队而出,在军阵之中又有几分聪明?给我滚回去!”
仲和不服气的瞪向徐怀,诸泼皮又呱噪起来:“仲家的小白脸瞪什么瞪,比眼大啊!有种去猎两颗贼人头颅来!没种就快滚回去,莫要叫你家徐爷爷治你一个擅离职守的罪!”
“啰嗦个屁,这颗头颅送给你们换酒肉!”徐怀将唐盘放脚边的一颗头颅,朝诸泼皮那边踢过去,“还有什么屁话屎话,都给爷朝潘成虎那边喷去,扯起来嗓子,叫潘成虎不要缩婆娘裤裆里!”
“多谢徐爷啦!”诸泼皮也不客套,当即将一颗头颅收下来,着一人拿长矛将头颅高挑起来,朝鹰子嘴方向大喊起来,“潘成虎,我家徐爷喊你来战,莫要吓得缩回婆娘裤裆里!你家婆娘裤裆骚又臭……”
这些泼皮脚拳棍棒稀疏平常,但当街叫骂却有着叫黄花姑娘闻之受孕的功力。
潘成虎听这些人在大道上淫言诲语齐骂开,比他们还他娘像强贼,顿时气得一佛升天、二佛灭世,强忍住胸臆间的怒火,带着人手往鹰子嘴这边撤回来,下马走到陈子箫、郑恢等人跟前,抱怨的说道:“贼他娘,邓珪这是用这莽货钓我的鱼!气杀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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