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凶猛 第444章

作者:更俗

当然,靖胜侯此时能在龙舒水、李陵山一带,击溃虏兵主力,无疑才是最好的结果,但靖胜侯倘若不能做到这一点,有别的手段令虏兵退却,让彼此都缓一口气,又有何不可?

如此规模的战事无限期拖延下去,很显然更非众人所乐见……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离开宫中,返回齐王府途中,缨云让侍女将车帘子揭开来,惆怅的看着车窗外氤氲的夜色,马车停到齐王府朱门前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殿下在想什么心事呢?”

乔继恩从后面的马车下来,走过来看到齐王寅在缨云公主的怀里睡了过去,轻声问道。

“哦,没有想什么!”

缨云回过神来,将齐王寅交给等候在马车前的嬷嬷抱住,她提着裙裾走下马车,往王府里走去。

宫侍手里提着的琉璃灯透着绿光,叫宫墙间的甬道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葛伯奕先去的滁州,是不是已经与赤扈人暗中见过面了?”见嬷嬷抱着齐王寅走在前面,其他宫侍、侍女都落后一截,缨云忍不住低声问乔继恩。

“葛伯奕有没有与赤扈人暗中见面,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除了撤军的条件外,更关键的还是陛下的态度,天下人总不能数落陛下也暗通虏寇吧?”乔继恩淡淡说道。

“……”缨云又问道,“你觉得徐侯会否应允此事?”

“赤扈人倘若真有意退让,又不附带任何条件,徐侯倘若不暂作隐忍,恐怕会更为不利吧?这次也确实折腾较久了,人心思安啊,再者拖延下去,更大的可能也只是暂时将虏兵逼退到淮河以北,那拖延的意义又在哪里?徐侯拿什么去说服天下人?难道站出来说陛下与赤扈人媾和?这事没有真凭实据,就永远不可能拿上台面说。”

乔继恩叹息道,

“不过啊,真正令人担心的,还是陛下他们试探出赤扈人真有退让媾和之意后的风波啊——殿下要真要小心小殿下的安危啊。”

“徐侯不会对寅儿不利的。”缨云秀目不满盯着乔继恩说道。

“徐侯是光明磊落之人,又有雄才大略,想要什么,伸手可得,当然不屑这种伎俩,但赤扈人硬了心要搅起大越内乱,难保不会在小殿下身上做文章啊。”乔继恩说道。

缨云沉默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出宫时,钱择瑞找你说了一会儿话,他也是这么想的?”

乔继恩没有否认,说道:“我如今三五丈外人脸看着都模糊不清,诸事难以照顾周全,只能是殿下多加注意……”

……

……

“葛郡公这次应该不是泛泛而论,而是有的放矢吧?”

宁慈府邸与周鹤的相府就隔两条巷子,大宴结束后出宫也是结伴同行,但坐车到相府门前与周鹤告别时,宁慈才忍不住问道。

“……”周鹤负手看着苍茫的夜穹,淡淡说道,“或许是吧。葛郡公总归是要有两三分把握的,不然犯不着在大殿之上提出来。”

“我猜也是,倘若仅仅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葛郡公觐见陛下时私下提一嘴就行,哪里会恨不得一副叫天下都知晓的样子啊,”宁慈叹息道,“不过看殿中众人的神色,似乎都觉得真要能如此也是不错的结果——没想到这局势还真是多变啊。”

“或许吧。”周鹤说道。

“相爷之前支持靖胜侯执掌勤王兵马,也是为大局着想,靖胜侯能顺利解庐江等城之围,证明相爷的眼光是够准的,相信陛下也能看出这点。”宁慈试探说道。

“陛下能不能看出来,也无关紧要,”周鹤悠悠说道,“我已老朽,人生已不剩几许,早就该归还田园了。”

宁慈微微一怔,他还以为今晚过后周鹤态度会有微妙的转变,却不想这么恋栈权位的一人竟然扯到致仕这事上去了?

他一时摸不透周鹤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便拱手告辞离开。

“父亲,我觉得宁大人所言也有些道理。”

周鹤长子周良恭虽然没能考取功名,没能得居显位,但周鹤作为宰相得封国公之后,周良恭也得以封侯,像今天这种大宴,自然也是陪同周鹤一起出入宫禁,他这时候看着宁慈坐上马车远去,忍不住劝他父亲道,

“赤扈人这次撤军,除了无法赖在淮南不走之外,应该也是不想看到京襄猖獗得志,陛下往后也就能腾出手来做些事情了。父亲还是要尽早去找陛下表明心志啊……”

“……”

周鹤没有作声,往府邸之中走去,走了一会儿,见长子周良恭还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长叹一口气,低声训斥道,

“你这个蠢货,如果说葛伯奕此去滁州,确是与赤扈人暗通款曲,你说这里面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赤扈人已经认识到需要与葛伯奕他们联手,才能够压制京襄的崛起啊。赤扈人都没有把握的事,都需要先挑起大越内斗,你觉得就一定能压制得了吗?我家这时候跳过去,以后还有机会跳回来吗?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亡族之祸啊,你以为这些都是儿戏?明天我就卧病宅中,这事没有出结果之前,你给我拦住谁都不见。你也要伺候在我的病榻之前,不要出去走动了!”

……

……

徐怀午前在徐武江、韩圭、刘师望、张雄山等人陪同下,登上舒城西北角的龙亭山,登高看北面营寨部署,听朱桐连夜从建邺赶到相告昨夜宫宴之事,眺望山麓间飘荡的云雾,忍不住感慨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好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啊’!我却不知道这个老匹夫会属意谁过来跟我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事!你们说这个老匹夫有没有胆子亲自过来见我?”

“葛伯奕恐怕不会过来了,他实在犯不着到使君跟前找不痛快,没有这么跟自己过不去的,魏楚钧也不会主动提及这事。照我看来,钱择瑞是明白人,不会受他们的糊弄,朱公也不得他们信任,但张辛、刘致远、马思静、钟应秋他们就难说了,他们或许真觉得这是使大越得以喘息的良策呢。我要是葛伯奕,就怂恿他们中一个过来,叫朝野都知晓先帝旧臣也是支持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能更令我们束手就范!”

韩圭袖手而笑道,

“之前赤扈将十数万兵马都堆到南淝河、李陵山一线,我们还有些困惑不解呢——现在都有了解释,他们可还真看得起京襄啊!”

“你们不担心?”

朱桐赶到舒城大营,得知徐怀登城,便乘快马走山道赶过来,这会儿气都没有喘匀,还以为徐怀他们得知此事会雷霆大作,却不想他们听到这消息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担心,怎么不担心,但是担心又有什么用?”

韩圭高兴,是觉得京襄终于没有其他路可以选了,徐怀心情还是抑郁,这时却又懒得说什么,只是注目凝视远处。

朱桐内心深处到底还是不希望京襄与朝廷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决裂,说道:

“相信刘侯、杨祁业他们都是明白人,绝不愿意看到葛伯奕之流暗中与胡虏勾结,我想葛伯奕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名义,行求和之事,还是可以阻止的。”

“此时阻止他们找赤扈人媾和,除了令诸路勤王兵议论沸腾,又有何益?”

刘师望叹息道,

“甚至都不需要朝廷派使臣过去,赤扈人过两天就自行撤军而去,叫葛伯奕等人明白赤扈有与寿春罢兵媾和的诚意,就足够了!待虏兵撤去后,勤王兵马理所当然要各归地方,使君也需返回京襄坐镇,到那之后葛伯奕他们有的是时间再去慢慢跟赤扈人谈媾和!”

“也就是说,我们真要阻止,反而会更加不利?”朱桐迟疑问道。

韩圭说道:“赤扈之前在中路集结三十万兵马进逼汝蔡,其实那时候京襄就担忧赤扈人会与葛伯奕之流暗中媾和、一起针对京襄。要是那时候赤扈人就有如此决断,还真能给京襄制造大麻烦。现在虽说才过去一年时间,不能说没有麻烦,但总比一年前他们就媾和到一起,还是勉为其难能接受的!”

“是吗,你们很早就考虑过这种可能?”听韩圭说京襄一年多前就考虑到赤扈人与潜邸系媾和、联手压制京襄的问题,朱桐才稍稍放宽心。

也确实这一年多来,京襄内外部环境变化极大。

要知道一年多前屸崃山道还没有打通,而此时契丹残部所采集的羊毛羊绒,已经顺畅的通过长江运抵荆州了。

更关键的变化,其实就是虏兵在建邺登陆之后发生的。

不仅宿卫禁军、牛首山义军以及安置于建邺、江东等地的禁军将卒家眷,就连普通民众对京襄的态度都发生极大的变化。很多人实质认清楚了绍隆帝看似勤勉,但实际与导致汴梁及大半个中原沦陷的天宣帝,并无本质的区别。

潜邸系将臣,与当年的王戚庸之流,又有何实质的区别?

也就是说,京襄此时选择隐忍,坐看他们媾和,潜邸系以及背后的绍隆帝其实将更不得人心,跟一年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当然了,朱桐也不会就此宽心。

他心里知道形势再有改观,京襄面对潜邸系与赤扈人媾和,又怎么可能好受,所承受的压力之大,说不定会打断京襄崛起的进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和议

数日后乃是户部侍郎宁慈与御营副使张辛二人携旨渡江赶到庐江封赐有功将臣。

徐怀之前孤身驰援京畿,于牛首山召集义勇,迫使虏兵无法再对建邺城进行封锁,绍隆帝当时不想交出诸路勤王兵马的统制权,想拿安定郡公的爵位敷衍应付。

徐怀当时在牛首山将一应封赏都退还京中,表示无功不受禄。

徐怀事后辩称之所以怠慢皇恩浩荡,实际是懈怠虏兵之策,也因此才会有后续的秦淮河口大捷。

绍隆帝当然“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解释,但册封之事就拖了下来,也没有谁再提及。

这次宁慈、张辛携旨渡江再提徐怀赏封之事,还是册封郡公爵,最大的区别将封爵从之前的“安定郡公”改为“平凉郡公”。

平凉同样也是泾州的古郡名,相比“安定郡公”而言,“平凉郡公”多少蕴含平靖胡虏的寓意。

徐怀这次没有再拒绝封赐,但受封平凉郡公之后,他就借口前线军情紧迫,带着刘师望、张雄山等将前往舒城督战,留徐武江、韩圭以及朱桐等人在庐江与宁慈、张辛以及魏楚钧等人商议“不战屈敌”之事。

虽说葛伯奕提出以“不战”的名义行求和事,但他并没有留在京中推动诸事,似乎一切都是他灵机一动,无意间想到这茬;魏楚钧以及汪伯潜等潜邸系将臣,也没有谁主动站起来提及这事。

不过,整件事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在庐江诸路勤王兵将吏之间传开。

倘若赤扈人不附带苛刻条件就从淮南撤军,徐怀确实无法妄加阻挠。

第一是目前客观的说,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确实没有与总规模超过十五万的虏兵主力在巢湖以西的龙舒水、李陵山一带进行决战的条件;西翼京襄援军、宿卫禁军再加诸路勤王兵马总计才十二万,其中诸路勤王兵占到三分之二,怎么打?

第二是战事拖延下去,除了寿春等城被围守军会变得更为艰难外,除了消耗巨量的粮秣物资以及难民问题会日趋严重外,最终所能取得较为乐观的战果,也只是将虏兵打退到淮河以北去,难以伤其根本。

第三就是诸路勤王兵如今依旧是西翼大军的主力,不仅都虞侯、都指挥使以上的高级将臣,中下层武卒以及普通兵卒的求战意志也谈不上有多强。

要不是如此,徐怀也不会用连营以及浅攻进筑这种消耗巨量物资的笨拙策略,一点点的往敌军锋线逼近的;要不是西翼占到三分之二兵力的勤王兵马不堪战,徐怀也不会说此时完全不具备会战条件了。

特别是有求和可能的消息传开来,勤王兵的斗志更是垮得厉害。

徐怀虽然能下令将诸路勤王兵都虞侯、都指挥使以上的高级将吏都留在庐江,协助魏楚钧负责军需物资的解运、发放,但并不能完全断绝他们与填入龙舒水沿岸营垒、广大勤王兵将卒的联系。

说实话,徐怀还有些担心这事惹得军心动摇,赤扈人会不会趁机发起进攻。

徐怀不阻挠求和,也可以假装不知潜邸系与赤扈人暗中媾和之事,但不是没有其他意见。

既然葛伯奕等人都承认大越逾二十万兵马屯于龙舒水-巢湖-浮槎山-张八岭一带,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基础,徐怀就顺势提出在虏兵撤出之前,要进一步加强龙舒水等地防线及营伍建设,正式奏请朝廷同意恢复曾经代表王氏一族荣耀、也是他之前封爵来源的靖胜军编制。

新的靖胜军将以在驻扎于舒城、庐江等地京襄援师及宿卫禁军为基础,从诸路勤王兵以及牛首山义军之中招募敢战血勇将卒,共编四镇五万精锐,以范宗奇、乌敕海、余珙、程缙以及周述、余整、蒋昂、傅梁等将为正副统制。

除此之外,徐怀还奏请将荆州水军从荆州兵马都监司脱离出来,直接编到京襄制司辖下,实际上是将荆州水军从地方守兵升格为制司战兵。

在建邺水师溃灭后,荆州水师将是长江沿岸唯一一支成编制的水师战兵;徐怀初期计划荆州水师编水军将卒八千人、桨手、船夫若干,以王章、凌坚为正副统制。

建邺水师残部是彻底被打散后,为荆州水军接纳。朝廷即便坚持要将这部分将卒抽离出来,也无法独立成军。

毕竟建邺水师就剩不了几艘战船,短时间内也没有大规模打造战船募卒操练的能力。

而荆州水军升不升格,朝廷的意见已经不再是决定性的了。

至于宿卫禁军都编入新的靖胜军,这也远不单纯是刘师望、余珙、程缙、周述等将领投向京襄的问题,实是建邺北城哗闹,宿卫禁军广大将卒与朝廷已经失去彼此信任的基础。

绍隆帝这时候真要将宿卫禁军调回建邺,就算广大将卒不闹事,不担心事后遭到清算,绍隆帝就能睡得安稳了?

而他们迫切想着求和,以此确认赤扈人真正的态度,不就是认定刘师望、余珙、程缙等人以及宿卫禁军广大将卒都被徐怀拉拢过去了,不就是认为韩时良、葛钰所部再出意外,朝野将彻底落到京襄的掌控了吗?

现在徐怀只是将他们认定的事情变成明牌而已。

徐怀现在奏请新编靖胜军、荆州水师,以此为基础,或能促使虏兵放弃幻想、早早从淮南撤军,绍隆帝又能说什么?

进入五月,江淮动辄大雨磅礴。

李陵山、南淝河以及龙舒河(后世的杭埠河)都位于淮阳山东麓或东北麓的下侧,入夏后历来都是洪涝频发的地方;巢湖沿岸浅淤地区也是如此。

这时候江河漫涨,道路、村寨或淹或毁,这时候不要说组织大规模的战事,双方谨守营寨都要担心会不会被肆意横流的洪水所波及。

这时候除了宁慈、张辛二人代表大越多次前往李陵山虏营,就其撤军之事进行磋谈,新的靖胜军及荆州水师整编之事也在紧锣密鼓进行。

起初双方都是漫天要价,几次相互遣使交涉,进入同样是不适宜作战的炎炎七月,最终就赤扈人从淮南撤军达成一致意见:

赤扈人全部兵马都将保持克制,不会主动对龙舒水等地发起进攻,不会再对寿春等城发起进攻,九月底之前从淮河南岸全部撤出,交还所有淮河南岸所有占领的州县,交还此次南侵所俘虏的上千名地方官吏,不从所占据的地区强掳民众北上。

大越在赤扈人九月底撤出之前,申州之兵马不得越过谷水(竹竿河),庐州之兵马不得越过龙舒水与李陵山的中线,滁州之兵马不得越过浮槎山、张八岭及练子山的分水岭,寿春等守军不得有出城之意图,同时将归德军队率及都将以上的武吏家属,送往赤扈人设于霍邱的大营。

双方互无赔偿,此次撤军也不涉及两国以后的和战,更不涉及河淮、河洛、山东、陕西及河东、河北等广大地区的归属问题。

不考虑背后潜邸系与赤扈人暗中媾和所藏的龌龊心思,单就这份和议本身而言,绝对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接下来就进入执行阶段,双方互相派遣监察官员,还在约定的地方设立烽火台及观察哨营;赤扈人还特地允许荆南军在清流县组织一支五百人规模的骡马队,在其监视之下提前往寿春城运送粮秣等必备物资。

大越这边不仅着手讨论起后续的江淮防御安排来,还拟定在罗望所部荆南军的基础之上,重新组建宿卫禁军。

到八月下旬,江淮等地的雨水就开始减少,天气也凉爽起来,赤扈兵马这时候开始从李陵山、南淝河一线往北收缩;九月中旬,第一批降附汉军通过寿春以西的浮桥撤往亳州;合肥、六安、肥西等城的虏兵也都陆续减少千人以下。

距离虏兵最后撤出期限的前几天,宁慈、张辛二人再次出使虏营,看到虏兵主力确实已经正通过浮桥往北撤走;除了少量监视人马外,寿春城也不再有大规模的虏兵相围。

宁慈、张辛也是心满意足的回到舒城大营,准备在舒城等上两天,等到虏兵撤退的最后时刻,就正式代表朝廷去接管淮西重镇合肥城。

宁慈、张辛赶到舒城的这一天,魏楚钧以及诸路勤王兵很多高级将吏都在舒城,徐怀也是难得设宴款待他们。

酒宴从宁张二人抵达的日昳(未时)时分开始,持续到晡时,也就当世正常用晚餐的时分,一直未见踪影的张雄山走进宴厅,将一封信报递给徐怀,又耳语了几句。

徐怀面带笑容的与一旁陪宴的刘师望、徐武江低声耳语几句,刘师望神情肃穆的说道:“使君下决断吧!”

张辛笑着问:“什么事情这么严肃?”

“没什么,目前确认虏兵主力已经撤出淮南了,此时南岸还剩下三五万断后兵马,虽然说都是精锐,戒心也应该不小,但吃掉他们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徐怀笑着说道,“我准备下令将断后虏兵吃掉,诸位觉得如何啊?”

“……”

宁慈、张辛、魏楚钧以及代表诸路勤王的兵马都部署、副都部署等等,这一刻就像被雷霆劈中一般怔立当场。

魏楚钧急忙结结巴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