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徐怀也不清楚这个冬季过去,楚山又有多少健儿会魂归天际。
徐怀坐在灯下,拍了拍脑袋,将杂乱心思摒除,又拉着周景、张雄山、韩圭等人,细细推敲明日的作战计划,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漏洞。
次日,除了从叶县、舞阳抽调抵达襄阳的三千精锐,在都指挥使殷鹏的统领下,进入蜈蚣河与颍水故道汊口以东区域结营,王宪也率两千精锐,直接进入临颍残城。
此时除了正从东线赶来的六千精锐外,徐怀差不多将西线精锐战力,都集结到临颍残城及西北侧的蜈蚣河下游地区迎敌,召陵、襄城、舞阳、叶县以及乌桕、遂平等城寨,基本上都交由州兵负责守御。
岳海楼当然不难猜测徐怀的意图,但装备大量精铁盾车、铁拒马的楚山精锐,就是像一只难以下嘴的刺猬,他不敢轻易凭借优势兵力,将这一万多楚山军合围于蜈蚣河下游——木赤也不主张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岳海楼同样不敢冒着粮道被截断的风险,去争夺临颍残城。
岳海楼只能不计代价的在蜈蚣河以北修筑坚固的营寨,一层层往蜈蚣河沿岸进逼,压缩楚山军这个冬季在襄城、召陵北部的活动空间,双方不断在蜈蚣河沿岸爆发激烈而血腥的战斗。
当然,京西敌军的骑兵优势依旧是楚山无法忽视的。
每日激战于蜈蚣河沿岸,岳海楼都会调派大批精锐骑兵,绕到楚山军侧后进行拦截。
为避免敌骑在他们的侧后长时间滞留,形成稳固的拦截阵地,徐怀也不得不不断的派出精锐兵马主动出击,维持与襄城、召陵之间的联络;这种情况下,楚山军就很难再讨到多大的便宜……
第一百二十二章 西域炮
“……”
一道刀光凌厉落下,徐怀手中长槊劈斩有如雷霆,将冲到跟前的一辆轻车侧挡板劈裂开来。
站在挡板后的弓手猝不及防间生生往后移出数寸,却没能躲开步槊长锋,一道血线自额头而下,劈开脸骨,至颔下而出。那弓手下意识抬起欲挡刀锋的拓木步弓,也被槊刃劈断。
徐怀无视鲜血往脸面激射而来,眦目而视,步槊转往斜侧撇去,槊锋抵至站在轻车另一侧的持矛敌卒左胸下,转而往右上斜撩。
槊锋闪过一道弧影,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令敌卒挡无可挡,就眼睁睁看着胸前通常说来最为坚厚的铠甲,被贯注绝强劲力的锋利槊刃如抽刀断水般破开,去势是那样的迅疾,几乎都感觉不到胸膛被破开来的疼痛。
牛二手持铁锏,在前阵厮杀比徐怀更为凶猛。
身量巨硕的他,左手持盾,右手挥舞六棱铁锏,似夺命杀器,一道道锏影专朝敌卒头颅抽劈过去——锋刃斩劈不开、有牛皮内衬的铁胄,在铁锏重逾千钧的劈斩下,有如纸糊一般破裂开。
当然,牛二起了杀性,容易忘我,而他巨硕的体形容易成为精锐弓手的目标。
为此,徐怀给牛二量身定造,配备了十数精锐好手,持重盾、步槊、斩马刀、轻盾朴刀专门配合他攻坚作战。
徐怀拄槊而立,眺望左右。
虽说他亲率下马作战的选锋军精锐进入蜈蚣河北岸冲锋陷阵,像收割杂草似的斩杀二百敌军,但数队敌军接连被击溃之后,并没有退却之意,还有成百上千的敌卒源源不断的往这里涌来。
虽说敌军所造的战械,非常笨重,如重型盾车,重逾千斤,在起伏不平的浅谷低岭间移动很困难,但蜈蚣河北岸距离其颍水南岸大营仅有三十里,两军又在蜈蚣河沿岸对峙激战数日,敌军还是将大量战械,一点点的运到前阵。
借助兵力上的优势以及这些战械,京西敌军在蜈蚣河北岸也渐有站稳脚的趋势。
楚山军此时想要将敌军从蜈蚣河北岸击退,需要付出比之前更惨烈的代价。
徐怀此时身先士卒,亲自率领选锋军精锐进入北岸冲锋陷阵,除了激励士气外,武技更需要在这种生死搏杀的血腥战场之上,才能得到更好的磨励。
“节帅,敌军似乎想将投石机拖往前阵作战!”周景驰马赶来,手持护盾,一边警惕前阵的冷箭,一边跟徐怀禀报道。
徐怀所立之处,看不到敌军前阵之后的情形,朝仍然忘情厮杀的牛二喝道:“牛二,收一收手,留些人头给前阵兄弟们收割!”
待前阵兵马重新形成完备的锋线,徐怀在百余选锋军健锐的簇拥下,撤回到蜈蚣河南岸,策马驰上一座坡岗,与在此地瞭阵、负责战场指挥的陈子箫会合。
徐怀举目朝北望去,却见在敌军前阵后方三四里外,有十数架比照人马约高两丈的器械,缓缓往南移动;相距数里之遥,却还是能依稀判断是轻型投石机。
“岳海楼很有自信守住阵脚啊!又或者说是赤扈人督促他们,不计一切代价,要给我们施加更大的压力?”陈子箫有些疑惑的问道。
投石器械多用于攻城、守城,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用于野战,前提条件是能守住阵脚,同时还需要对手贴近阵脚密集进攻。
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黄羊寨一战,楚山就将轻型投石机摆入阵列之中,其时唐青所部于明溪河右岸的狭窄河谷列阵,左右有河川、长岭为倚,以精铁盾车布于前阵拒敌,又以黄羊寨围堰为诱饵,守其必攻,才使投石机发挥出作用来。
当世重型投石机,高逾五六丈,需要动用上百人一起拖拽绳索,甚至能将两三百斤重的石弹抛射出去;一两丈高的轻型投石机,也需要十数二十人同时操作,才能将数十斤重的石弹或散石弹抛射出去,但抛射距离却不足二百步。
这意味着轻型投石机部署下去,不仅会相当挤占大量的空间,还必须直接部署到最前阵,才有可能攻击到进攻过来的敌军。
这会直接导致阵列的最前侧变得空洞、薄弱,对地形以及前阵坚实程度要求极其苛刻。
不要说陈子箫,徐怀也难以想象岳海楼会将投石器械部署到前阵,协助其前阵将卒作战。
不要说多,四五架投石机部署到前阵,所挤占的空间,就能使其前阵密实程度大幅削弱,岳海楼有什么自信,能抵挡住楚山精锐的突击,让其投石机发挥出作用来?
徐怀心里虽说不解,却是平静的注视着敌军的动静。
投石器械是笨重,但毕竟只是两丈高的轻型投石机,一个时辰后在上千虏骑的护送下,与其前阵兵马会合,也确定部署到最前侧来。
“岳海楼也太狂妄自大了吧!”陈子箫冷笑道,准备组织精锐兵马,直接突击敌军部署投石机的几处阵列。
“……”徐怀迟疑的叫停陈子箫,说道,“今日休战,即刻令北岸兵马撤回来!”
“不一鼓作气,将这烦人的玩艺儿摧毁掉?”陈子箫疑惑问道。
此时下令撤兵,叫敌军获得喘息之机,他们可以连夜围绕投石机挖深壕、筑护墙,等到明天再出兵突击,付出的代价就要大得多了。
“这是西域炮!”
蜈蚣河仅是颍水故道的支流,入冬便干涸,河道狭窄,徐怀所立坡岗,距离敌军部署投石机的最前阵,仅有五六百步远。
他此时已能清晰看到投石机的结构、形状。
与传统的牵引式单梢投石机不同,敌军部署到最前阵的投石机,尾端没有系十数、数十根供人拉拽发力的绳索,却多了门式木架与悬箱。
这叫徐怀脑海里闪过以往未曾有的一段记忆:
“瓦思马,西域旭烈人也,善器械、营造、算学等法,率众弟子得宠于王帐,国兵久攻襄阳不下,造西域炮于城东南隅,石弹重逾一百五十斤,机发,远及三百步外,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越将惧,以城降……”
虽说这段记忆并没有详细说明西域炮的结构,但徐怀没事就跟庄守信、沈炼、庄庸、喻承珍、丁崇、陈荣钧等人讨论工造之法,对当世兵书所记载的十数种投石机造法耳熟能详,至少楚山目前还没有能力制造出能一种将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弹,投掷到三四百步远处的投石机。
传统的重型投石机,需要上百人通过绳索拉拽发力,即便再操练有素,也很难克服力量分散、前后左右方向都容易偏离等弊端,一般能发射到二百步远处,就算相当操练有素了。
此外,襄阳城东南隅是一道陡坡,也没有容纳传统重型投石机、动辄需要一二百人操作的空间。
徐怀现在看到敌军的投石机梢杆尾端没有系牵引绳索,而是增加了门式木架与悬箱结构,他瞬间想明白过来西域炮是怎么回事,是怎么操作的。
悬箱载以重物,与梢杆尾端相连,在发射之前,悬箱另拿绳索吊绑到门式木架上,此时可以通过绞盘操作;发射时重逾千斤甚至数千斤的悬箱猛然下坠,带动梢杆猛然旋转,利用离心力将梢杆头端的石弹如旋风般投掷出去,完成操作。
相比较十数、数十人牵引操作,悬箱发力更猛烈,也完全不存在力量分散、方向容易偏移等问题,因此投掷重量、距离乃至投掷速度都大为增加,同时也要比传统的投石机更为精准,实乃攻城拔寨的利器。
徐怀头疼得要呻吟起来。
他不是为楚山军面对新式的西域炮而头痛。
西域炮再厉害,但移动不便,机动性比传统的重型战车更差。
西域炮的投掷速度即便比传统的投石机要快,但也极为有限。
野战中面对敌阵部署区域,楚山军可以择从侧翼进攻,也可以以横阵快速突击到敌阵之前进行混战。
真正叫徐怀后脊背发凉的,是岳海楼将西域炮投入蜈蚣河对峙战场,除了岳海楼感受到楚山军所带去的巨大压力,极需新式战械弥补战斗力的不足,更为主要的,赤扈人应该在河洛、徐宿等部也已经部署了西域炮。
岳海楼这才无需专门在蜈蚣河对峙战场,对这一新式战械保密。
徐怀真正感到痛苦与忧虑的,是在淮南、汝州战场坚壁清野的左骁胜军以及淮王府军,他们之前自峙有坚城可守,这个冬季要如何面对敌军投用的新式投石机?
这也解释了,为何这个冬季,曹师雄会如此坚决的率河洛兵马,插入汝阳与梁县之间——定然是早就料到采用新式投石机,能直接攻击到倚险而建的汝阳城。
杨麟没有防备,极可能在优势敌军面前,会彻底放弃城池外的拉锯、争夺,而选择退守汝阳城,以致叫曹师雄轻易就将西域炮直接部署到城墙之前……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师其长技
“西域炮?!”
陈子箫、周景、王举等人也都注意到敌军此时部署到前阵的投石机,与以往所见有很大的不同,却不想敌军将战械推入前阵,竟叫向来从容淡定的徐怀满脸忧色。
这是他们以往所未见,心里皆是一悸,震惊询问缘由。
陈子箫被徐怀指定坐镇中军,负责战场指挥,看徐怀的反应,担心事态棘手,问道:“此等石炮有何特殊之处,竟叫节帅如此震惊?是否要金鼓齐鸣收兵?”
“派出信骑,使当面之敌阵有西域炮部署的作战兵马,先脱离接触!距离至少要拉开三百步之外!”
楚山左军诸部精锐在蜈蚣河北岸长逾六七里的狭长战场上拒挡敌军,现在出现新的状况,是要谨慎行事,但为避免不必要的混乱,为敌所趁,徐怀也没有让陈子箫下令一骨脑后撤。
毕竟西域炮在野战中的威胁,并不是特别大。
他让陈子箫派出信骑,分头联络北岸的作战兵马,不得躁动。
在十数背着五色令旗的信骑驰下坡岗,准备穿过干涸的崎岖河床,徐怀才跟陈子箫、王举、周景等将粗略解释西域炮与传统的石炮(投石机)有何区别。
“西域炮如此犀利,以往怎么未曾听节帅提及?”站在一旁的韩圭疑惑问道。
目前徐怀身边记室参军有韩圭、姜燮两人,姜燮年少时锐意科举,之后在户部司任吏,历练还少,更善长处理案牍等事,徐怀就将他留在舞阳,留在史轸、右司马徐武江身边,协助处理日常公文。
年逾四旬的韩圭,虽说半身仕途坎坷,投奔楚山前,仅是都水监小吏,甚至在汴梁失陷后还被迫屈降于虏,但他人情练达、世事历练非姜燮所能及,并且诗词章赋、杂学术算、租赋田税无一不通,对得住史轸在徐怀面前对他的力荐。
韩圭虽说也是记室参军,但近一年来融入楚山,对楚山各个方面的情况熟悉之后,就不再仅限于书记官的差遣,更多的参与到军政事务的讨论与决策中来。
在韩圭看来,徐怀除知兵善战、武勇绝伦超凡之外,真正令他叹服的,乃是徐怀对天文地理工造诸法的通晓、理解远超世人,常有一些奇思妙想,非他与史轸、喻承珍、丁崇等人能及。
这也是楚山军这些年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关键。
他见徐怀明明知晓西域炮的诸多细节,竟然之前一直都没有提及世间有这样的利器。
徐怀也不能说很多未知的记忆片段需要机缘来触发,此时强按住心里的忧虑,说道:
“此种石炮虽名西域炮,实际乃西域以西、更为遥远的大食、阿拔斯等地匠师所创,是攻坚克险的利器。我以往担忧西域炮制法外泄,不利大越将卒倚守坚城,就有意没有去提及,却没想到此法还是由他人传入赤扈——事情恐怕是有些棘手了!”
“啊,袁垒那孙子,带着兵马直接上了!”周景叫道。
徐怀一向鼓励前阵指挥作战的军将因敌制变,鼓励他们居前指挥时,要更积极主动的寻找战机,而不是完全被动的听从中军大帐的命令行事……
这时候传令信骑刚刚驰下河床,北岸却有一部兵马,率先对部署西域炮的敌军发动突击。
众人定睛看去,却是在北岸拒敌的袁垒所部兵马刚刚经过很短时间的休整,这时候就迫不及待重整旗鼓,再次对当面部署两架西域炮的敌军发起进攻。
袁垒显然误以为敌军在前阵所部署的乃是极占空间的传统投石机,意图趁敌军前阵有些空虚、混乱,趁敌军还没有来得及组织人手操作投石机之前,就发动强袭一举攻下。
这时候徐怀他们想要传令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站在南岸坡岗之上,多少有些焦急的等待这处战局的变化。
敌军既然将十数架西域炮车部署到前阵,很显然做了周密的安排:
部署西域炮的周边,地势相对开阔、平坦,方便其后阵的预备兵马从侧翼杀出增援;更主要是这些西域炮周边不需要腾出十数人、数十人进行牵引发射的空间,其前阵盾墙枪林依旧密实坚厚;也因为不需要额外的牵引空间,西域炮周围直接用轻型盾车围护起来,相对独立,敌军的前阵甲卒也就能更为灵活的进退作战,不用担心阵列一旦被撕开,炮车即时就会被摧毁。
袁垒率部杀于敌军阵前,敌军的部署就体现出效果来:
先是有两队甲卒从两翼空档处突前杀出,与其前阵甲卒一并将袁垒所部抵挡住,短时间内难以进一步突击去威胁炮车。
这同时也是将袁垒所部阻拦在炮车投射范围之内。
因为是轻型西域炮,基座的固定及悬箱装填砂石增加重量很是方便、快捷。
相距六七百步,徐怀他们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十数敌卒站在炮车两侧,先用绞盘将炮梢尾部系连的悬箱提升起来,高高搭扣到悬架上。
西域炮的炮梢,乃是用多层木料制作、极其坚韧的长杠,头部仿佛一只巨大的木勺,拉低到发射台上,一次性放入十数枚石弹,就见三架炮车旁令旗舞动,扳开机括,使悬箱脱离悬架猛然下坠,带动炮梢,将总计约四十五枚石弹一并抛掷而出。
就见那些石弹在半空线划出一道道抛物线,往袁垒所部密集的阵列中砸来。
徐怀他们相距较远,无法判断石弹的大小,但他们很清楚,哪怕仅是拳头大的石弹,横跨三百多步抛砸过来,也足以将普通的木盾砸裂开来;直接砸到身上,少说也是骨断肢残。
他们眼睁睁看着袁垒所部,被石弹击中区域,像是被挖掉一块,骤然间有二三十名将卒,毫无防备的被石弹砸倒中、击倒。
叫众人看了禁不住眼皮子微微颤动、抽搐。
要知道一次激烈的战斗,阵列严密的楚山军死伤都不可能有这么惨重。
好在西域炮的二次发射,再比传统的投石机(石炮)快,也极为有限,身先士卒、居前冲杀的袁垒看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即刻停止突击,率部往后撤出。
不过突击敌军的将卒突然间遭受这样的打击,难免有些慌乱,敌军却抓住机会发动反击,最终袁垒所部又死伤二十多人才拉开距离。
“这到底是什么鬼?”
待前阵兵马都从北岸撤出,敌军也没有往南岸杀来的迹象,于左右翼督战的唐盘、殷鹏也驰来坡岗,又惊又疑的询问西域炮的详情。
而此时徐怀已经将西域炮的图例大体画出来,正将袁垒及近距离看到西域炮发射的几名将卒召到跟前,比对一些细节进行调整,最后将更为准确、精细的图例交给一名书吏:“速速抄画十份!”
目前还不清楚赤扈人是不是已经将西域炮投入汝州、淮南乃至渭南等地战场,徐怀能做的就是将西域炮车图例及操作办法,即刻派人抄送梁县、淮王府以及枢密院,希望诸城守军能及时警惕起来加以防范。
事实上西域炮与传统的石炮,并无本质的区别,其中奥妙点透,楚山都可以直接进行仿制,但相比较传统的牵引式石炮,西域炮的优势实在是太明显了。
特别是在攻城拔寨的战事里,更为突出。
今天的战事,敌军在前阵仅有两次发射西域炮的机会,双方在蜈蚣河北岸就脱离接触了,但仅有两次发射,诸将对西域炮的优势就深有感触了。
操作简捷、快速,所需人数大为减少,稳定性更高则意味着更为精准,投掷效率更快;而占用空间小,则意味着之前一座城池之前能摆放十数架传统的重型石炮,此时则能摆放三五十架西域炮。
西域炮所发射石弹的重量、距离都大幅提高,一枚石弹产生的冲击力更是将提升数倍乃至十数倍。
夜间止战,徐怀召集诸将,商讨应对之法,结论是西域炮对楚山造成的威胁有限。
无论是楚山城还是召陵新城,徐怀针对传统的投石器械攻城,就有意放弃对城墙高耸的追求,更着意城墙的坚厚——召陵新城的城墙仅有三丈高,城墙顶部却有三丈宽,底部更是宽达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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