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凶猛 第289章

作者:更俗

“杨公、拔格将军、少将军!”

杨景臣没有疑惑多久,就有一骑从千余步外的龙津桥驰到朱雀门城楼下,扬声禀道:

“率部袭汴梁者,乃南朝靖胜侯、御虏将军徐怀,刚遣人将战书送上!”

“什么?靖胜侯徐怀!”杨景臣心里一惊,这一刻几乎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徐怀虽然在南薰门升起白虎帅旗,但朱雀门这边距离到底是远了一些,没有人赶到城楼下禀报,他们还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时候杨景臣忙不迭的吩咐人,将徐怀所送战书送到城楼上来。

“杨老狗叛臣逆子也,事敌有辱你亲娘,该杀,洗干净颈项且待我徐怀来取!”

战书寥寥数语数十字,看得杨景臣额头青筋暴跳。

徐怀在战书最后用了靖胜侯与御虏将军两枚印章,以示身份。

城楼上的皇城司诸将吏看到这战书,没有人想着去评价战书用词粗俗、字迹稚嫩,心里都是一凉,直觉有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

杨景臣于雄州投降之后,虽说其部主要在河北路境内,与燕蓟降附军一起协助赤扈人攻城拔寨,但河东及云朔诸降附军,这些年在徐怀手里吃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亏,杨景臣、杨从宗及雄州将吏还是知道的。

此外,朱雀门城楼之上,除了雄州追随杨景臣、杨从宗父子南下的将吏外,还有很多原京畿禁军的投降将吏;也有奉李汲、王戚庸等命令赶来观战的投降士臣。

他们对徐怀的出身及这些年折腾的事,就更清楚了。

此前虽说南薰门在骤然间失陷,普济、广利两门也有可能不保,但汴梁东西两翼并没有贼军逼近的迹象,派出城刺探军情的斥候,这时候也差不多摸清楚南薰门内外聚集的贼军也就万余人而已。

之前拔格也判断贼军之中的精锐战力很有限,也就两三千左右。

至少在杨景臣登上朱雀门城楼之时,大多数人的心里还是相当安定的。

最悲观的想法也不过是坚守里城、皇城等候援军过来就好,汴梁外城再被战火摧残一次,又有什么妨碍呢?

现在他们还敢有如此乐观的想法吗?

来人可是率三千骑兵千里迢迢奔袭太原,在十数倍敌军之中斩杀曹师利、李处林等大将,最后全身而退将十万太原军民救走的靖胜侯徐怀啊!

谁敢保证徐怀不会杀入里城、皇城?

有些心志不坚者,都想悄悄离开朱雀门,这一刻却是没有人怀疑是不是徐怀亲至汴梁。

事前是没有人想到徐怀位及一镇藩帅,竟然还会亲率人马突袭河淮腹心之地,但事情真正发生了,却又不容人质疑。

毕竟徐怀敢率领三千骑兵,跑到更为遥远的太原,搅一个天翻地覆,此次率部突袭汴梁,又有什么不可能?

至少在路程上,从楚山到汴梁,要比当初从蒲州到太原近太多了。

从汴梁到楚山军控制的召陵残城,仅有三百里路程而已;从汴梁到岳海楼所部刚刚放弃、新落入楚山军手里的新蔡城,也就五百里路程,距离都要比世人想象中近多了。

“狂妄小儿,竟然妄想取老夫头颅!”杨景臣看左右将吏神色惶然,暴喝一声,将战书撕得粉碎,沉色看向左右,问道,“诸君,难不成真被这小儿狂妄之言吓住了吧?”

“父帅,孩儿这就亲自去会一会靖胜侯,看看楚山精锐真有传说中这么恐怖吗!”杨从宗没想到徐怀仅仅是表明身份,竟然就能直接压制他们这边的士气,主动请战道。

他可不想被徐怀的名头吓住,选择困守里城,坐看徐怀率领这点贼军在外城肆意妄为——真要这样,他杨家还有什么资格得王帐器重?

“我与少帅一并出战!”拔格沉声说道,“南下以来我部所过之处,守军皆望风披靡,虽说二十数战皆大捷,我一杆长枪斩下首级也有百余数,但实在差了一点意思——我也想会一会这个靖胜侯,是否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

“拔格将军愿与从宗一并上阵,老夫亲执战鼓为拔格将军壮声势!”

杨景臣对其部雄州兵马自视颇高,但不会盲目自信到能与楚山精锐比肩的地步。从他心里来看,关键还是死守里城不失,就不怕楚山军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

不过,外城真被徐怀搅得天翻地覆,再坐看楚山军离去,他杨景臣也绝对没有办法对宗王府交待。

现在难得拔格说要亲自率赤扈精锐与其子杨从宗一并出战,杨景臣怎么可能还继续推三阻四?

第六十四章 围河

徐怀作为主帅,又是冲锋陷阵的主将,他尽可能将所有繁琐事务交给徐武江、周景、范雍、张雄山等人协调义军首领处理,他与王举尽可能留在南薰门城楼养精蓄锐。

朝晖铺照下来,晨光灿烂,徐怀背靠着垛墙,席地而坐,长刀横在膝上,小口嚼着肉脯,看到范雍带着一老两少三名身穿禁军兵服的兵卒过来,拍拍膝前砖地,示意范雍席地坐下说话,不需要拘礼:

“昌泰桥那边守军里,可有寻着几名靖胜军旧卒?”

“昌泰桥被围五百多守军,俱以放弃抵抗,先帅旧部有十一人,”范雍蹲下跟徐怀说道,“七将军呢?”

“在里面补觉呢!”徐怀指了指城楼,说道。

南薰门经历几次战火,到处都是烧灼的痕迹,但整体结构尚好,轮替下来的将卒都直接在城楼里席地而卧,打鼾声此起彼伏,却都不受干扰。

“快去将七将军过来!”范雍吩咐一名侍卫道。

“喊我何事?”王举就打了一会儿盹,这个节骨眼上还没有办法痛痛快快的熟睡一场,听到这边的动静,从城楼里走出来问道。

“葛旬见过七将军——七将军还记得我吗?”老卒葛旬给王举行礼道。

“葛旬!”王举兴奋的抓住老卒葛旬的肩膀,打量他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以及霜白稀疏的冠发,问道,“你怎么还在军中,为何不来寻我与范雍?你不知道我们都到了楚山吗?”

“没混出一个人样来,哪脸去找七将军、小范爷!”葛旬将泾州别后的际遇简略说了一下,将两名继子拉到跟前来,让他们给王举、徐怀行礼。

“王帅死得太冤,这两小子过继到我葛家时还小,我就从王帅姓名里各取一字,当作他们的名字,还请节帅、七将军不要怪罪!”葛旬说道。

“怎会怪罪?我们可是不讲是非道理之人?”王举说道,“你们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做事!”

“这时怕是不行,周爷可是紧着要葛旬帮着做事——我只是先领他们过来跟你见上一面。”范雍说道。

此时他们已总计甄别出二十七名靖胜军老卒,当下紧急要做的,就是将他们所知道的、目前仍留在汴梁降军之中的靖胜军老卒名单梳理出来。

周长七十里的汴梁城,在当世人眼里还是太大、太复杂了。

义军将卒战斗力有限,所能集中使用的楚山亲兵精锐数量有限——不要说强攻里城(内城)了,想要在短时间内逐一攻陷外城十三座城门及附近的军营,将驻守外城的近四万汴梁降军逐一击溃,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两年前于寒冬千里奔袭太原,看似路程要遥远得多,但那时徐怀笃定赤扈人的核心目标是汴梁,料定汴梁未陷之前虏兵主力绝不可能轻易回援太原。

因此,当时虽说赤扈人在北线留有数万兵马,但徐怀却有机会跟时间从容不迫的分而击之。

在将太原军民救出,撤入吕梁山后,徐怀也没有担忧后续南下撤离,会面临虏兵的疯狂追击。

此次突袭汴梁,情况却截然不同。

赤扈及降附军诸部主力,距离汴梁最近的乃萧干所驻守的郑州,骑兵仅一天便能驰援汴梁;岳海楼当下的老巢,陈州治宛丘距离汴梁不足三百里路程,赤扈平燕军及燕蓟降附军主力所驻扎的亳州、徐宿等地,距离汴梁也就三到五天的路程。

严格说来,徐怀他们在汴梁可能仅有两到三天算得上相对宽裕的时间,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后,倘若不能及时撤离,他们很可能会被数倍回援而来的敌军精锐围困于汴梁而难以脱身。

这么短的时间里,不要说攻陷汴梁里城了,而就算杨景臣率领一万多精兵守里城完全不出来,他们也没有能力单纯凭借武力占领整个外城。

而这次奔袭汴梁,更为关键的还是应对数倍乃至十数倍敌军围追堵截而从容撤离——这也决定了在奔袭汴梁的前期作战之中,要恤用兵马,要避免出现重大伤亡。

事实上,在击溃、收俘昌泰桥守军之后,除了使一部义军将卒驻守昌泰桥外,乌敕海所部于昌泰桥附近稍作休整,范宗奇等将则率领新的两都侍卫亲兵赶到昌泰桥,与韩昌甫等部义军,继续往广利门杀去。

一方面广利门乃蔡河进入汴梁城的河道进口,打开水闸,舟船直接可以驶入汴梁外城;另一方面蔡河于南外城,恰到好处的围合出东西广约八里、南北约两千五百步纵深的区域来。

这一区域占据汴梁南外城的核心,位于汴梁里面的正南方,与其他区域则为宽逾十数丈的河道隔开。

包括广利门、普济门、南薰门以及座落河道之上的五座桥梁,成为控扼进出、利于集中守御的要冲。

攻陷昌泰桥、广利门等要冲,控制蔡河于南外城之内的围合区域,乃是奔袭汴梁前期作战的核心目标。

以他们的兵力,目前还没有能力直接延伸到这个区域之外进行作战。

汴梁降军虽然弱,但他们固守城楼、军营等坚固、有相应防御设施的建筑,楚山精锐即便再强,想要强攻,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因此,他们得另想办法瓦解汴梁守军。

这也是周景主张阵前招募靖胜军旧卒的一个主要原因。

目前虽然才找到二十七名靖胜军旧卒,但攻陷南薰门之后所捉俘的两千汴梁降军兵卒之中,必然还有相当多的人尚存血性,并不甘心为虎作伥,以往事敌仅仅是因为形势所迫。

此时有靖胜军旧卒作为引子,就能极快的将这些尚存血性、不甘事敌的将卒找出来,说服他们放下思想包袱、放下顾虑,直接为楚山为用。

放在以前,可能需要好些天才有可能完成思想上的转变,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可没有这么宽裕的时间。

周景是希望能立竿见影,希望立时就有一两百人可用,然后通过他们去游说、鼓动外城其他区域的守军兵卒弃暗投明,分化外城其他区域的守军,或进一步削弱其抵抗意志,更好的创造往其他区域进行突击作战的作战条件。

这也是周景、燕小乙、张雄山以及柳越亭、韩奇虎等人随军作战的真正意义所在,而非单纯的斥候、刺探敌情。

以往京畿禁军的家小,仅有一小部分住在外城(郭城),更多的则住在京畿属县军寨之中,得以分得一部分田地耕种,弥补用度之不足。

而在汴梁失陷之后,数万兵马降敌,其家小基本都迁入外城居住。

一方面是汴梁城中大量民众逃亡,导致城中屋舍大量空置下来,城外也有大量的抛荒地可以开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便于控制汴梁降军——降军家小基本上都迁入外城区域集中居住,甚至基本上都跟降军兵卒的防区紧挨着。

也就是说,徐怀他们攻入南薰门所俘的两千汴梁降军,家小都主要集中居住蔡河围合的区域之内。

范雍赶回南薰门,除了领葛旬来见徐怀、王举外,还有一事就是周景想着将交出兵甲军械的俘兵直接放归其家,不作集中看押。

这些俘兵放归其家,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还能节省集中看押的兵力,但这么做,能进一步软化这些俘兵的抵抗意志,促进更多的兵卒携带家小投归楚山。

而这部分家小,也要尽可能、尽快的通过义军,赶在敌援赶来之前,立时就往外围州县疏散、隐蔽,尽可能降量他们后续撤离的压力。

“你们合议过可行就做!”徐怀说道。

统兵作战,远远不止冲锋陷阵这么简单,徐怀也是庆幸有徐武江、周景、张雄山等一批人相助,他才能全神贯注于战事的进展。

范雍与葛旬父子刚走,朱雀门那边便有异动,两百多骑兵、约五百名甲卒从朱雀门而出。

徐怀站在南薰门城楼之上,看到这些人马进入龙津桥南侧的敌军阵列之中,之前在龙津桥南侧列阵峙守的千余敌军,自动往两翼让开,让出中军的位置出来。

“这是大鱼从朱雀门里游出来了!”王举眉头扬起,说道,“看情形,我们这次要出动突骑才行……”

为了更好的从陈州、许州之间的敌军防线穿过,更好在的鄢陵、尉氏县境内潜伏下来,两千侍卫亲兵大部分人都将马匹留在叶县、舞阳。

不过,为了保证拥有一定的突击力量,还是保持三百突骑编制,将三四百匹战马通过各种手段牵入鄢陵、尉氏县境隐藏起来。

此时敌军有七八百生力军补入其在龙津桥南的阵列之中,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敌军精锐,他们当然也不能吝啬投入最精锐的突骑兵马!

“好,我们这去与王宪会合!”徐怀习惯性的在上阵之前,将佩刀拔出来检查刀身,屈指在刀身上一弹,发出一声轻响,既而将刀回鞘,推了推还靠着垛墙呼呼大睡的牛二,叫道,“走,割几颗蛮子头中午下酒!”

第六十五章 阵战

龙津桥与昌泰桥一样,都是巨木虚架、飞卧蔡河之上的编木拱桥,但要比昌泰桥更为高耸、巨大,桥身在守军阵列之后高高的隆起来,仿佛一樽远古巨兽峙伏在远处。

徐怀坐于用柔软皮革包覆的马鞍之上,手轻轻抚摸胯下战马有如绸缎一般的柔滑长鬃,安抚它在进入血腥战场前的不安、急躁情绪;平静的看着前方的敌军阵列。

之前千余雄州兵马在龙津桥前结阵,用拒马、鹿角等碍障物塞于当街,还有数十辆盾车、偏厢车遮闭前阵;同时还将两侧的巷道用拒马堵死,派兵马控制两侧的铺院,防止这边从两侧的巷道进攻他们的侧翼。

雄州兵马在河北诸军之中还是有一战之力的,降敌后为赤扈人在河北攻城拔寨,这两年来战斗力得到进一步加强。

雄州兵马在龙津桥前防御部署严密,楚山精锐想要将其击溃,继而夺下龙津桥及附近铺院的控制权,打通往北进攻朱雀门的通道,也绝非易事。

不过,在敌军七八百精锐从朱雀门驰出,进入龙津桥南,原先于龙津桥前列阵的守军不仅往两翼退避,有相当部分直接退入两侧的铺院之中,将龙津桥南的空间让出来,还将遮闭、阻断交锋的拒马、鹿角以及盾车、偏厢车等移开。

看到新进入龙津桥南的两百虏骑、五百雄州甲卒,有意发动新一轮的反攻,王宪、史琥也随之率领当街对峙的六百楚山精锐往两侧收缩,尽可能将里长街让徐怀、王举从南薰门亲率过来的三百突击甲骑进入当街列阵。

南薰门与朱雀门之间的里大街,虽然有着当世难得一见的开阔,但也只有一百步宽;两翼的楼铺大多毁于战火,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看到对面虏兵先动了起来,雄州甲卒于侧翼,在十数辆偏厢车的掩护下也紧跟着往前移动起来,徐怀平静的挥了挥手,身后三百突击甲骑也分作三支百骑锥形阵缓缓移动起来。

数百匹战马“唏律律”打着响鼻、嘶啸起来,仿佛暴风雨前彻底覆盖大地之前的微风在汴梁城里席卷着。

南薰门与朱雀门之间的里大街空间有限,不容双方骑兵纵情的驰骋、厮杀,速度也没有办法提起来,双方的骑兵就像两股巨浪往前缓慢而有力的卷动起来。

在最终相撞的前一刻,如蝗群一般的羽箭从敌阵之后先覆盖过来。

这是赤扈人惯用的战术:

在接战之前,赤扈骑兵总是尽可能用其精准的箭术消耗、打击对方。

徐怀右手持槊,同时将槊杆夹于腋下,看着十数支羽箭射来,身体伏低,屈臂遮住面门,听着这些羽箭“铛铛铛”叫身上所穿的瘊子甲挡落下来,只是感觉到胯下战马有一阵悸动,伸手摸过去,却有两支羽箭已狠狠射入战马前胸。

不过,战马体形彪硕、训练有素,入肉不深的箭创短时间内不会致命,导致持续失血的同时,也会刺激得战马血脉加倍贲张起来,“唏律律”狂啸起来,根据徐怀所控制的速度、节奏往前冲刺。

徐怀眼睛紧紧盯住敌阵居前那个手持精铁巨锏的髯须番将,寒芒四溢的锋刃槊刃第一时间如蛟龙出水,往那番将当胸攒刺过去。

在接敌的那一瞬间,徐怀骤然间压制战马驰速,不至于直接冲入敌阵混战,同时将战马冲刺之势尽融入铁槊这一刺之中,威势凛然。

换作寻常虏将根本不可能躲过这一刺,但这番将动作也是极快,也不避让,直接手举铁锏往槊刃接杆处又狠又准的暴抽过来——长槊如水波晃动,使番将铁锏无法抽实的同时,槊刃极其微妙的划出一道寒芒四溢的弧形,斜向番将右肩刺去。

番将横持铁锏,再次在千钧一发之间将槊刃格开——铁锏与朔刃相击时溅出赤溜火星。

槊刃斜刺,番将以铁锏从侧面横格,并没有从正面接住徐怀这一刺之力,但番将还是感到手臂微微发麻,这也叫他暗中为徐怀槊刃第二段发力能有如此骇人威势心惊。

番将像野兽一般发出低声咆哮,驱马欲往前突进,想着拉近与徐怀的距离贴近相搏,一方面克服四尺铁锏攻击距离不足的缺陷,一方面令徐怀再无法发挥九尺长槊的威力来。

番将身旁还有数名武勇虏将共进退,几乎同时启动,手持枪戟往徐怀身侧的王举、史琥、乌敕海等人招呼过来。

这数名虏将显然对髯须番将极其信任,此时一心想着将徐怀身边的人隔断开,使番将与徐怀有机会狭窄的空间里单打独斗。

在番将驱马前突之际,徐怀身椎旋拧,带动槊刃横斩,封住番将前突的空间。

马槊与长矛相比,最大的特点是槊刃通常要比短而锋利的矛刃长出一倍。

矛刃短而锋利,马战中重点是快如雷霆的刺击。

槊在马战中劈盖截拦横斩等都是常用战势,却要比长矛更能克服贴身近战不利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