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有千余虏骑增援到棋子山北面的柳林沟寨,徐武碛、陈子箫、杨祁业等人在棋子山营地也都第一时间注意到。
太原十万军民身体虚弱,大多数还都是平民,想要安全有序的撤入凌井沟峡谷之中,必须确保侧翼不受敌骑的扰袭。
楚山骑东进太原,在天门山北部的棋子山建立防御,封堵住忻州以及后续有可能增援过来的赤扈骑兵,是突袭太原作战能否得到最终胜利的根本保障。
楚山骑出天门关雪夜南袭,陈子箫就第一时间率五百多天雄军俘卒北上棋子山,次日杨祁业也率部从南面的战场撤过来,而今日联络上最先从吕梁山撤出来的几支小股义军,也都补充到棋子山营地来。
也因为这处防线的重要,徐武碛赶过来坐镇,辖制诸将。
“已有少量敌军斥候翻越东面的山岭,监视太原北城的动静,我们没有办法将他们都拦截住。南面对云州汉军大营组织夜战,动静不会小,消息传到棋子山北面,这股敌骑很有可能也会立即组织起来,往我们这边发动突击,”
陈子箫站在几根杉木搭成的简易望楼上,越过一片疏林,眺望在北面的敌军,又抬头看了看天,跟徐武碛、杨祁业说道,
“我们这边也要做好夜战拦截的准备,绝不能让大股敌骑杀到南面去!”
“这些骑兵从大同驰援过来,从他们在大同最早有可能得到消息算起,他们在三天两夜期间驰行四百五十里路,倘若算上他们可能会有的迟疑、拖延,这一千多骑兵赶这段路的时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短,兵卒、战马也更为疲惫——很难想象他们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会贸然趁夜进攻我们……”杨祁业却觉得夜攻云州汉军大营,更应防备阴超从太原城南派兵从太原城的东北角、西北角两翼发动攻势,而不是担心北面的疲骑会同时发动夜袭。
从目前侦察到的情况看,赤扈人增援过来的这部骑队,也正匆匆进入柳林沟寨休整。赶这么急的路,绝大部分人大概躺下去,叫都叫不醒吧?
“大同留守骑兵是不多,但多是追随赤扈人东征西讨多年的精锐战力,其兵卒吃苦耐劳、韧性之强,不在楚山骑之下。大燕亡国,实在是吃太多亏了。”陈子箫叹息说道。
棋子山东麓进驻一千五百多人马,但构成复杂,并非精锐的桐柏山卒。
而一旦南面发生夜战,柳林沟寨的敌军又悍然出动,他们不是守住棋子山东麓营地就完了,更为关键的还是封锁柳林沟寨敌军增援云州汉军大营的通道。
这个作战难度要大得多,要艰巨得多。
陈子箫现在比较庆幸的,是敌军没有直接从柳林沟南下,要不然他们也只能拼了命,从侧翼去拦截,绝不能让他们接近云州汉军大营,更不能让他们进入云州汉军大营。
倘若叫从大同增援过来的这千余虏兵进入云州汉军大营,陈子箫都难以想象楚山卒再强攻云州汉军大营,难度会增加多少。
陈子箫作为掀起桐柏山匪祸的罪魁祸首之一,桐柏山众人现在对他还有意见的人依旧不少,但全程目睹并洞悉匪祸所有细节的徐武碛,更清楚陈子箫的见识、才干,远在一般军将之上。
他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一锤定音的说道:
“增援过来的敌骑应该明白云州汉军大营的重要性,我们不能疏忽大意。即刻传令下去,今夜将卒都不得解甲,营地两侧要尽一切可能多挖些陷马坑、多埋些绊马桩——这些工作天黑都不要停。营中多准备篝火,做好夜战的准备。等天黑之后,调两百人马进入东面的小岭树林驻守,哪怕白忙一场,也要比被打个措手不及强……”
“南面派兵马过来了!”率领侍卫亲兵负责保护徐武碛人身安全的王华,这时候站望楼下说道。
棋子山营地相比南面天门山以东地区,地势上更高一些,众人转过头来,看到有两百余骑兵正从天门山东面往北面而来。
“应是军侯也担忧敌骑会夜袭棋子山,特派兵马增援我们。”陈子箫很是笃定的说道。
相比较陈子箫,杨祁业当然更信任徐怀的判断——这时候见徐怀都派兵马增援过来,当下也没有再讨论的余地,当下就先下望楼去安排。
一炷香后却是沈镇恶、袁垒率两百骑兵进入营地,找到徐武碛、陈子箫、杨祁业他们说道:
“虏兵有千余骑来援,军侯担心南面开启夜战,敌骑有可能会突击棋子山,特令我率部过来增援!”
“你们过来正好,徐爷,便着沈镇恶、袁垒天黑之后率这部人马埋伏到东侧树林之中!”陈子箫建议道。
真正能以逸待劳从侧翼拦截甚至重创敌援的,唯有楚山骑;棋子山营的驻军只能从正面战场结阵对敌骑进行拦截……
……
……
红彤的晚霞在西山之巅也渐渐散开,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一片铅蓝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
云州汉军大营南侧的投石机阵地,这时候点燃起一堆堆篝火照明,以便投石机继续有条不紊的发射。
当然,敌军在云州汉军大营伐有大量的木材,除了紧急加固屋顶外,还紧挨着兵舍南墙加筑一截截栅墙,避免兵舍被抛砸过来的石弹直接砸中;用长竹竿在半空拉起一道道布幔,也能对抛砸过来的石弹进行缓冲。
经过一天的折腾,投石机对云州汉军大营的威胁,就没有那么严重。
这些部署,对床弩的威力,同样有很大的限制。
从昨夜受惊扰、白天又持续一天惶惶不安的敌军,入夜前见大营前侧的楚山军没有另的异动,大部分人马都进营舍休息。
当然,寨墙下还是集结大量的警戒人马守夜,只是不敢直接站到寨墙上。
虽说二三十斤重的城砖没有经过磨制,很少能准确砸中本身就不高的寨墙,但楚山军将云州汉军大营的南辕门堵死之后,就将八座简易箭楼、登城车推到前阵,相隔一百步开外的距离上,楚山军的精锐弓手站在四五丈高的箭楼、登城车,对仅有一丈多高的敌营寨墙有着绝对居高临下的优势。
敌军在营中又没有办法竖起同样高的箭楼进行对抗,那样会成为投石机的活靶子。
天很快就彻底暗了下来,薄云笼罩苍穹,依稀能看到三五点星光。
这时候一队队人马从前阵撤下,一队队人马举着火把进入前阵,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轮替、换防。
徐怀手按住腰间的佩刀,走到诸将跟前,说道:
“太原守军大部分还很疲惫,楚山军、天雄军又长途奔袭、连日作战,身体消耗已经达到一个极限,所以我没有将今日参与夜战的将卒都组织起来进行动员,让大家争取更多的休息,多养一分气力用于杀敌。不过,诸位回到各部,除了口令等细节需要反复叮嘱,还要跟将卒多交交心。道理只有一个: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大越男儿是愿意跪在虏兵的屠刀下苟且偷生,忍看妻儿手足受胡虏侵凌掳掠,还是拼死一搏……这些话,之前可能反复说过,但大家不要嫌其烦。大家都各回其部,再有两柱香的工夫,我会给出信号,大家一起攻营,到时候后续兵马才会陆续进入前阵,我们一定要为后续兵马杀入敌营纵深,撕开口子!”
徐怀原计划是等到凌晨,大部分敌军都已进入梦乡,值守敌卒也最疲乏、懈怠的时间发起进攻,但敌援比他预想的要来得早。
从大同增援过来的敌军虽然才一千余众,但这部分人马比云州汉军大营里的六千守军,更令人不容小看。
他不能给这部分虏兵从容休整的机会,于是将总攻时间提前两个时辰,争取在天亮之前就拿下云州汉军大营。
因为要封堵敌军从侧翼的增援,殷鹏、唐盘要各率一部精锐守住两翼,真正用于对云州汉军大营进行强袭的楚山精锐只有一千人,楚山精锐也将负责从中路、南辕门附近正面突入敌营,左右两路则是三千名勉强还能进入战场厮杀的太原守军。
徐心庵他们都担心太原守军挑选出来的三千将卒还有多少战斗力,徐怀却不担心。
哀兵可用,这三千将卒比谁都更清楚他们背负着十万太原军民生的希望,只要为他们创造往敌营突进的机会,他们就会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坚强意志。
当然,倘若想最低限度的降低左右两路的伤亡,中路兵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突击到敌军大帐位置,将其夜间薄弱的指挥体系彻底打烂掉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夺营
铁枪如龙窜出,搭上拒马,下一瞬王举往侧边斜跨半步,吐气开声,浑身筋骨爆出有如雷鸣一般的微鸣,身椎旋拧之间,无穷巨力带动枪身似水波般颤起,瞬息涌至枪头,顿时间将重逾两三百斤重的笨重拒马挑得离地而起,往左前方斜飞过去。
“操死你八辈子姑奶奶!”
牛二咆哮着拿铁盾抵住一只拒马,铁塔一般的身躯猛然发劲,这只拒马与左右各一只拒马拿麻绳捆绑在一起,却被牛二猛然推动起来,往后面的敌军撞去。
左右数名健锐持皆重盾,紧紧簇拥住牛二,以防牛二动作太过莽撞,露出破绽为敌军所趁;更外侧也有两组健锐持重,抵住拒马往前推动。
徐怀在诸将卒的簇拥下,以身为弩,倒持一支短矛猛然的往数十丈外的敌阵掷去。
虽说徐怀持弓射箭,杀伤力更大,但在激烈的战场上,以矛掷杀,绝对是比弓弩更震慑人心的手段。
楚山兵马夺下太原城北连营及前垒所缴获的箭楼、登城车,重新推到连营北侧的战场之上,对云州汉军大营的寨墙,有着绝对居高临下的优势。
在入夜之前,徐心庵率人马先将云州汉军大营的南辕门堵死,然后安排登城车、箭楼等迫近敌营前,组织精锐弓手站上登城车、箭楼,居高临下射击。
敌军短短一天时间还没有办法很快准备反制措施,在入夜之后,除了少量敌卒躲在寨墙上的战棚里不敢露头外,更多的值守敌卒只敢躲在寨墙内侧待命。
这种情况下,楚山军健锐逼近敌营后附梯登墙,虽然也经过一番血腥厮杀,才将南辕门左右的寨墙夺下来,但到底要比强附真正的高耸城墙容易得多。
不过,不是夺下寨墙,敌卒就此崩溃,再无反抗。
实际上,从寨墙突杀进去,真正的夜战夺营才真正拉开血腥残酷的帷幕。
云州汉军大营乃是一座标准的大型军寨,除了守军众多密集外,营内所储存的战械也多。
而从云州汉军大营的南辕门进来,是一条笔直、宽敞的土路,直接连接北辕门。
这条土路乃是太原与忻州之间的官道。
云州汉军大营作为赤扈人南下粮秣物资的中转站,其实就是骑踞官道而建,官道及两侧的空间在营中还予以保留。
不过,此时这条土路已经用拒马、鹿角堆出一层层路障,在层层路障之后,则是簇拥着一辆辆偏厢车、铁滑车、盾车,严阵以待的敌卒。
楚山骑昨夜从天门关杀出,举火夜袭连营,打通与太原城的联络,李处林再大意,也会防备楚山骑有可能故伎重施夜里强攻云州汉军大营,营中防御也极严密——再者说了,徐怀提前两个时辰发动夜战,入夜不久,绝大部分敌卒刚刚吃过夜食,都还没有歇下。
夜战开启后,李处林也意识到寨墙难守,吹响号角,组织兵卒利用拒马、鹿角、铁滑车、盾车在营中层层叠叠结阵防御。
云州汉军在太原城前伤亡惨重,士气低迷,还不得不大规模征募新卒保持兵马规模,不过夜战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要强过战前的预测。
一方面,是太原城下逾一年之久的血战,双方结了死仇,云州汉军将卒迫不及待的想着攻陷太原城,然后好疯狂屠戮,发泄心里积郁已久的暴戾;反过来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落到太原守军手里不可能会有活路。
另一方面,徐怀绝不能让大量的云州汉军从北辕门往北面逃去,冲破他们在棋子山东麓的封锁,与北面柳林沟寨的虏骑会合,下令王宪夜战开启后就从北面堵死北辕门。这也迫使六千多云州汉军变成笼中困兽,只能背水一战。
徐怀与王举亲率楚山健锐,从南辕门突入敌营,然后沿官道一层层撕开拒马、鹿角以及不计其数铁蒺藜组成的路障,抵近一辆辆盾车、铁滑车,将簇拥其后的敌卒杀死、杀溃,艰难却坚定不移的往北突进。
庆幸的是太原守军从左右两侧突入敌营,虚弱身体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更令人震惊。
太原守军先从左右两侧出发阵地杀入敌营,但破除路障的速度有些缓慢。
他们身体还是太虚弱,军中那些个曾经能力扛巨鼎的力士,此时都骨瘦如柴,没有谁有力气直接用长枪将一只拒马挑飞。
他们只能无视敌卒射来的箭矢,无视敌卒捅刺劈斩来的枪林刀山,凭借血肉之躯,抵近后直接将拒马强行拖开。
很多拒马用麻绳捆绑在一起,只能抵近拿刀剑斩剁。
他们太虚弱了,举刀劈斩,手都在颤抖,哪有什么准头,手里的护盾也没有办法自始至终护在身前,但他们不畏生死,一个人倒下,更多的人冲上来。
虽说将卒奋不顾身,无视伤亡,但推进的速度实在是快不了——很多军将武吏都是身先士卒,但手脚虚弱,身边也没有精锐护卫,很快就战死好几人。
不过,文格浚等太原守将,并没有因为实际所面临的困难,就采取保守的打法——原本他们可以轮流安排兵卒进入锋线作战,徐怀对他们的要求,是楔入敌营,从两侧牵制住敌军,不要被敌军驱赶出去就好。
然而太原守军被迫困守城池一年之久,因为粮食匮乏、身体虚弱,兵力上又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最后只能昼夜守在城墙之上,但不意味着他们心里不想从太原城杀出。
不,每一个将卒心里比谁都渴望有朝一日能从城中杀出。
太原城里每一个将卒,比谁都更渴望哪怕从敌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从两点突进,速度太慢,军将武吏就带着兵卒沿着敌营东西寨墙,不断往北面突进,创造更多往营中突击的阵地。
太原守军舍生忘死杀入敌营纵深,徐怀率领楚山精锐从南辕门中路往北突击,就不需要考虑敌卒有可能从两侧营舍间的狭窄巷道,迂回进攻他们的侧翼……
……
……
夜空虽被薄云笼罩,但柳林沟寨距离云州汉军大营也就三十里,摩黎忽站在一座高岗上往南眺望过去。
太原方向一片漆黑,仅有稀廖的细微光亮点缀,但就在云州汉军大营方向,光亮之密集异于寻常。
海山所遣,遁入东侧山岭之间、监视太原战场的斥候,这时候也纷纷点燃山间的篝火向忻州方向示警,表明云州汉军大营正爆发大规模的夜战。
“南贼在棋子山东麓营地之外,是可能还藏有伏兵,但我们不能承受云州汉军大营为南贼夜战强夺的后果!”摩黎忽看向海山,说道,“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违背军令的罪责,我一并担下,你只是听我命令行事!”
海山往南又看了两眼,微微颔首,支持摩黎忽此时就往南出兵的决定。
两人在十数骑簇拥下,往山岗下的柳林沟寨驰去。
一千以降附汉军为主的忻州守军,一千从大同增援过来的赤扈骑兵,这时候已经在柳林沟寨前集结完毕。
忻州守军将由海山统领,负责直接进攻楚山军在棋子山东麓的营地,牵制住楚山军在棋子山东麓的兵马,最好将他们限制在营地里。
摩黎忽在千余如潮水列阵的骑兵前勒住马,借助火把微弱的光亮,看向前列一张张饱经风霜、粗犷野蛮、眼睛里对战争还充满渴望的脸看过去,振声叫道:
“南贼既然在太原城北面发动夜战,他们在棋子山东麓部署的兵马,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拦我们从棋子山东面的谷地通过——南贼甚至还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布下的伏兵。不过,云州汉军大营倘若叫南贼夺走,我们将失去增援太原的意义,现在忻州千余军马,将负责进攻南贼部署棋子山东面营地里的兵马,我们不要与棋子山之敌纠缠,也不要畏惧伏兵,全力南下,争取更早与云州汉军会合……”
……
……
陈子箫盯着棋子山北麓。
敌军两三千人马出柳林沟寨前集结的情形,在密集火把的照明下,这边相距仅五六里,还是很模糊的看个大概。
虏骑要出寨夜行,也必然要借助大量的火把照明。
要不然上千人马在坑坑洼洼、地势不平的野地横冲直撞,不要说保持阵列,大部分将卒很快连方向都会迷失掉。
黑灯瞎火的,没有向导,谁他娘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跑?
“千余虏骑全出来了,他们一定会全力从营地东面的空隙穿过南下,我们在棋子山这边的营地已非攻夺的重点!”
陈子箫建议徐武碛立刻将主力拉出营地,不能再考虑坚守营地以吸引北面敌军的攻势。
此时对他们来说,棋子山营地失守,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只要徐怀率领楚山骑主力顺利夺下云州汉军大营,明天就会派兵马过来增援,重新夺回营地——现在就怕虏将已经彻底看透他们接援太原军民的意图,看清云州汉军大营的重要性,不顾一切的从棋子山营地以东的空隙里穿过南下。
陈子箫很难想象仅凭沈镇恶、袁垒率领两百骑兵埋伏在东侧树林里,能拦截住这么多的虏骑……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拦截
棋子山东麓营地,踞官道而立,往两侧冻得结实的硬土里各开挖两里许的浅壕、立以栅木。
虏骑倘若想从棋子山营地东侧快速南插,只能走坑坑洼洼、起伏不平的野地。
而火把照明亮度有限,通常来说,骑兵强行军都会压着速度。
不过,千余虏骑哪怕之前刚刚经历过超高强度的强行军,入驻柳林沟寨才休整两个多时辰就再度集结,但举火往南行军的速度,比沈镇恶、袁垒他们想象中要快得多。
沈镇恶、袁垒率两百骑兵,天黑之后就拉到谷地东侧的一座低岭树林里潜伏起来,他们看到这一幕,眉头深皱。
与此同时,徐武碛、陈子箫也极其果断的点燃部署在营地东侧的一堆堆篝火。
之前也预料到这里会成为战场,挖了很多陷马坑、埋了一些陷马桩,堆积很多柴火,准备用于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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