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奉义天涯
车子很快到了县局，陆令打了个招呼，说清楚了来意，找人借了一台能上公安网的电脑，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数据。
有两条意料之中的结果。
第一，王世精摄入了一定的LSD。含量非常低，低到只有胶体金试纸上有很不明显的杠，而验血都验不出来。也就是说，王世精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摄入了极其微量的LSD，考虑剂量在几微克甚至几百纳克这个水平。这样低剂量的LSD，只有一种情况是有可能的，那就是皮肤接触摄入。
按理说，LSD的有效剂量，低于0.0001克，只要是口服，再怎么避免，也很难达不到标准量。考虑王世精接触的量，只有0.000001克左右，那大概率是皮肤接触。
陆令看到这里就明白了，应该是王世精昨晚接触的那第二张钱有问题。
王世精已经把昨晚的过程全部给陆令说清楚了，现在来看，第二张钱上可能就有LSD，人只要接触，就能被动摄入。
只是，王世精接触的时间短，而且很快就花掉了，再加上接触钱用的都是手掌内部的皮肤，手掌是没有毛孔的，所以皮肤摄入的量很少。人的手心，只有汗腺，没有毛孔，所以一般也不会怕八角虫之类的东西，针对LSD的抵抗能力也稍强一些。
关于这一点，陆令回复了邮件，让阜城市局的人，去核查一下昨天王世精加油的加油站。现在使用现金的人不算太多，那张疑似有问题的现金应该还在加油站里。
第二，就是王世精的车上，确实有个GPS定位器，目前仍在工作中。不过，通过这个定位器，是没有办法反向追踪定位者的。
也就是说，王世精来卖车，其实是对的，他的车上确实有问题。如果他不来卖车，那么早晚会被人发现。
陆令回复了几句消息，就删掉了这些邮件，从这里离开，然后开上车，接着去了KTV，找到了经理，调取了一下监控。
KTV并没有房间里的监控，但是走廊、楼道的监控挺多，基本上每个人都能看到。
比较麻烦的是，监控清晰度不够，每个人又都有口罩。
觉得这些不行，陆令又去了那家烧烤店。
烧烤店现在没客人，警察来调监控很配合。在这里吃饭的，就不可能戴口罩了，陆令调取了几个摄像头，轻易地查到了这些人的录像。
每个人的面部信息都比较清晰，陆令拷贝了有效的录像，在这直接通过外网发给了寇羽扬的网盘上，在寇羽扬这里，可以把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查出来。
除此之外，这些人的头目，也就是王世精很怕的大老板，陆令也看到了。
这个人从录像上看，颇有一些大师风范，气质出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从录像里看得不算特别真切，但是陆令可以确定，这个人非常高深莫测，别说忽悠这些老百姓了，就是一些社会经验很丰富的人，也不可能和他相比，很容易着了他的道。
接着，通过门口的录像，还查到了他们的车子。
车子是一辆金龙汽车，司机就是这个人。也就是说，这位“大师”，居然还有A1驾照！这真是让陆令吃惊了。
这些材料传给寇羽扬，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大师的线索。
大师名叫焦护国，以前是一家公交公司的司机，五年前因为和公司领导闹别扭，从公司离开，从此一直没有登记过什么工作。
这个线索，一下子让陆令想起了今年年初很火的网剧《开端》，在这电视剧里，被害的女生的父亲王兴德就是五年前因为女儿的变故，从而成为了公交车司机。
晃了晃头，陆令不再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接着看了看焦护国的信息。
信息确实不多，就这么一个人，居然已经到了社会思维第四境界，真是挺离谱。
寇羽扬那边的权限很高，但是他同样看不到蒙省的数据，也无法给陆令做人脸比对，只能把数据传给蒙省的单位，发了协查。具体什么时候给结果，这个也不好说。
不过，暂时也不急，因为已经查到了这辆金龙汽车的情况。
这辆车是租赁的汽车，租赁的公司是通L市的，而且这辆车上有GPS，一个电话就能查到车子的GPS轨迹。
从车子的GPS轨迹来看，这辆车两天前就被租了出来，前天晚上，车子就去了市区的一个庄园，然后晚上大家就住在了那里。
昨天早上，车子从市区到了科旗，然后中午、晚上、KTV、夜宵一条龙，算是比较充实的。
今天上午，车子被开到了大拉旗，然后车子返回通L市，目前车子已经还给了租车公司。
从这个GPS数据来看，这些乘客们，算是出来两日游，现在已经游览完毕，都回了家。
也就是说，这些人，就是赵逸帆等人苦苦寻找的人，现在已经回家。
现在，陆令这边就遇到了问题。
这个焦护国，应该怎么处理。
应该抓吗？
抓的话，案由是什么？
传播邪J？
这倒是个好案由，但是陆令很清楚这里面存在大量的证据证明力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陆令很清楚这个是什么，但是证据上不清楚。
可是，现在也不适合等了，先抓焦护国，再抓那辆车上的所有人，总有其他的线索。而且，这个时候对焦护国家中进行查抄，应该是有一些收获的。
焦护国的家，就是在通L市，从这边过去也不远，陆令不打算麻烦别人，直接开车就去了。
到了之后，陆令没有敲门，而是查了查这里的监控，通过监控可以确定，焦护国目前没有回家。
这样的情况下，就没必要去敲门了，否则她老婆知道警察找他，肯定会通气。
这个时候，陆令已经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只是，已经有些晚了。
搞得有点砸了。
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陆令收到了一条情报。
情报的来源，直说，就是来自于001。
这是自从002武玉强牺牲之后，第一次从001这里传出来情报。
情报的内容，翻译过来，就两个字——车行。
有了这个情报，陆令立刻就准备去车行租车。
阜城确实不大，但是车行也不少，陆令只能去最大的车行。这里能租车，也能交易二手车。
这是他收到情报后的第一反应，总的来说还算正确。
于是，他在这里遇到了王世精。
见到王世精的时候，陆令还不确定王世精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他看得出来王世精有问题。然后，他和王世精简单地沟通之后，把王世精带到了市局。
带到市局这没什么问题，毕竟王世精的状态很差劲，需要一个像市局这样的环境，来给予他安全感。
只是，到了单位之后，了解清楚了，陆令才知道，王世精的车上，大概率有追踪仪，不仅如此，王世精可能还摄入了LSD。
所以，内网邮箱里的两条情报，是陆令意料之中。
但是，这样的结果，说明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焦护国那边，能看到这辆奥迪A3的位置，知道这辆车被带到了公安局，所以焦护国肯定是想到哪里出了问题，于是，焦护国现在跑掉都很正常。
按理来说，这不可能，他俩不可能在一起啊！
可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这么发生了，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传回来的情报。甚至，陆令现在都有些不解了。
他不知道，车行二字，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误了，更不知道001传递回这个线索，现在自己又搞砸了一点事，会不会反过来对001的安危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
陆令现在清楚了这些事情，就得站在上帝视角复盘自己的操作。
如果，陆令提前知道王世精的车上有GPS，他应该怎么做？
他应该把王世精带到一个酒店里，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然后把人带走，快速从后门带到市局，抓紧查出来线索，再派人在科旗查出来焦护国的信息，然后立刻开展抓捕……
这样自然是最优方案，可是上帝视角之外，却不可能。更不必说陆令根本调不动科旗的警察。
现在，说别的都不重要，关键问题还是刚刚那句话，001，会不会也有危险？
陆令的心都揪起来了。
他现在很庆幸，庆幸他们去租了一辆车，他和王世精算是偶遇，也算是偶遇后发现的王世精的问题。
目前，在外人看来，这是纯粹的巧合，就连刘俪文、邱奎等人都这么认为。
所以，如果001现在有他的手段，倒也不至于引火上身。既然他能传递出这样的情报，也是考虑得比较清楚了。
这条情报，是突然出现在省厅某个人的手机短信上的，而且用的是最常见的密文，基本上懂一点的都能解码，只有“车行”两个字。
除了陆令之外，沈州、滨城等，都派人去查了车行，目前来看，就陆令这里发现了问题。
可以猜测，001一定是处在一个方便发信息，又时间很短暂的情况下，用的是一个普通人的手机。
陆令难以想象这情报是如何发出来的，他此刻有些自责，自责自己处理事情的经验不够多。
不过，再说这些没有意义，他只能把更多的情报传递给寇羽扬。
不多时，寇羽扬那边也拿到了蒙省的数据，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信息。
不可能每个人人脸识别都能成功，但大部分已经成功，这些信息也共享给了赵逸帆。
现在，像是获取了很多的线索，却没有给陆令任何安全感，他有些担心001，实在是难以接受新的牺牲了。
大幕拉开，想了想，他能做什么？
陆令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第394章 我倾力救你，但不可信任你
陆令没有和车上的人交流，他静了静心，开始思考这些事情。
很多事已经不方便和燕雨进行电话沟通，他只能用他的方式进行分析。
关键就是焦护国这个人的情况。抓人的事情，目前不是很需要他操心，这种案件，已经引起了国B总队的关注。
他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个人本身。
陆令看着昨晚焦护国和王世精在饭店见面的视频。
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再次被迁出，不由自主地开始思索001。
001……
这个编号……
陆令已经是古井无波的心态，此刻想到001，却依然难平静下来。毕竟，除了陆令，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001是谁……
唉……
这一刻，他非常希望真的能拥有超能力，能和001意念相通，那该有多好？即使不能分享情报，能知道一些001的苦楚，能听几句抱怨都行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个代号，只知道这样的一个代号。
陆令从未有过什么不符合科学的奢望，此刻都想能远远地见001一面。哪怕只有一面，哪怕001不说话，陆令都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无数的东西。
只可惜……
不对。
陆令越想越不对。
武玉强牺牲之后，根据武玉强最后传递回来的情报，可以得知，001必然是可以受到更多的信任的。既然如此，001一定在毐品领域受到更大的重视，以他的聪敏，应该已经身居中高层了。
这种大型的组织里，老大掌握所有的秘密，而下面的中高层，肯定是相互独立的，不可能知道其他领域的情报。反倒是一些底层，倒是可能来回串、换地方。
001这怎么可能和焦护国扯上关系呢？
如果“车行”二字另有所指，那是巧合让陆令遇到了王世精。
如果不是巧合，这个事情就是这样的：焦护国昨天晚上派人在王世精的车上安装了GPS，今天上午，焦护国的人开始追踪王世精，并且知道王世精要去车行卖车，然后，有人把“车行”二字传给了警察。
这？
陆令明白001的行事风格，如果是001传递回来的情报，即便时间不允许，也不会传递回来这两个字。比如说，他完全可以传递王世精的车牌号回来，或者传递“阜车行”这样也好。
辽省、蒙省太大了，车行二字，不如不说，说了有什么意义呢？知道阜城这边有自己人？
如果说，001知道阜城这有自己人，这就说明老妇之死他是了解的。那就有一种可能，LSD是001这边提供的，因此才能和焦护国搭上线……
这样的解释看似合理，陆令却不信。
原因无他，他了解001，他知道001绝对不会传递这样的线索。
如果时间不够，传递回来5－8个字母，绝对比传递回“车行”这样的汉字有用。
那，这就不是001传递回来的！
那这能是谁？
002没牺牲？
陆令眼睛一亮，随即又熄灭了。
这不可能，002肯定是牺牲了。
那就……003？
003不是自己人，前面说他反戈了，后来据说去了港口，结果怎么着也找不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003再次反戈到警察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