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5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那堂官在后头叫着:“杨侍讲,你没点卯呢,你没点卯呢,不点卯可是要扣俸禄的,杨侍讲……喂喂……这咋了,好端端的得了失心疯……”

杨士奇冲出了翰林院,心急火燎地先跑到了张家。

却得知张安世居然去了国子学。

国子学?

杨士奇顾不得这许多,又一路气喘吁吁地往国子学赶去。

等他经人指点抵达了国子学正义堂的时候,却听到张安世咆哮的声音:“入你娘,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学……”

杨士奇站在正义堂门口,张望着张安世正对一个国子学的监生龇牙咧嘴。

杨士奇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怎么也无法将张安世和那世外高人一般的郭得甘联系在一起。

“呀。”张安世倒是注意到了杨士奇的存在,惊讶地道:“杨侍讲怎么也来啦?”

杨士奇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张公子……你这是……”

张安世很直爽地道:“这不是因为我才华出众,我的恩师胡俨,你晓得吧,他得知我这样学富五车,所以举荐了我,陛下便征辟我为国子学博士,你看,我正在授课。”

就他?

杨士奇:“……”

张安世道:“杨先生,你咋不说话了呢?”

杨士奇:“……”

虽多日不见,张安世倒还是看出了杨士奇与往常的不同,便道:“你今天很奇怪。”

终于,杨士奇还是接受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吁了口气,而后后退一步,正了正衣冠,这才伸出手,将双手拱起,身子欠下,毕恭毕敬的作了一个长揖:“恩公在上,请受杨某一拜。”

张安世此时已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杨士奇发现了,他倒是很洒脱地道:“诶,不必多礼,这不算什么,我是久仰杨侍讲的才学,当日才说了一些好话而已,杨侍讲言重了。”

杨士奇却是固执着行了一个大礼,才感激涕零地道:“说来惭愧,杨某有眼无珠。”

“哪里,都是自己人……”

张安世越表现得不在乎,杨士奇则越是在乎,他急眼了,额上青筋都要爆出来:“杨某得张公子这样大的恩惠,便是当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张安世却是道:“先不说这些,我们谈正经的事,我姐夫要主持科举,你认为如何?”

总算成功转移了话题,杨士奇是个十分有远见的人,怎么会不知这其中的玄妙?

他皱眉:“科举之事,不说兹事体大,且这其中的矛盾,实在不胜枚举,稍有差池,只怕连太子殿下,也未必能抵得住压力。”

“你只看到了坏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好的一面。”张安世道:“若说姐夫事情办成了呢?陛下这分明是试一试姐夫的本事,只要能办成,那么在陛下心目之中,我这姐夫就是最佳的继承人。而且一旦办成,天下读书人也都对此满意,那么姐夫便算是众望所归了。”

明朝的情况和其他朝代不同,尤其是永乐朝,历朝历代,许多皇帝是生怕自己的儿子实力过强,因此引发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猜疑。

可在永乐朝,朱棣所忧虑的,却是自己的大儿子性格软弱,会变成第二个建文皇帝,驾驭不住藩王和勋臣不说,还被读书人糊弄。

朱棣喜欢汉王,不是没有道理的,汉王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而且性格也刚烈,天下交给这样的手里,才能驾驭住天下臣民,至少……朱棣是这样想的。

当然,太子身体肥胖虚弱,也是原因之一。

杨士奇若有所思地道:“话虽如此,可南北读书人的问题,积弊已久,彼此矛盾重重,连太祖高皇帝都无法妥善处置,不得已之下,直接改变科举的章程,痛下杀手来解决问题,太子又如何能解决呢?”

杨士奇显然认为太祖高皇帝的办法很不妥。

毕竟科举是太祖高皇帝定下来的,规则也是朝廷定下,你定下了规则,可结果出来的时候,你却不承认,不承认便罢了,还将主考官弄死了,转过头自己重新圈定出新的进士。

这样的做法,虽然解决了一时的问题,却也让天下人对于科举的公平性,产生了质疑。

张安世笑着道:“太祖高皇帝不能解决,不代表我的姐夫不能解决,不是我张安世吹牛,我姐夫有大贵之相,是天下一等一的贤太子,当然,主要还是有我这么一个左膀右臂,我现在已经想到了万全之法。”

杨士奇:“……”

杨士奇毕竟是读书人,圣贤之书里,一直教导人要谦虚,他见不得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有牛在天上飘。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恩公,杨士奇只保持微笑。

却听张安世道:“不过此事,我正好缺一人协助,杨侍讲,要不你来帮我吧。”

“啊……”

“你不肯吗?”

“恩公不弃,杨某愿效犬马之劳。”

“果然好兄弟。”

“……”

“来来来……”张安世手指着脸都哭花了的顾兴祖:“杨侍讲来帮我看看,此子根骨如何,有没有进士之象。”

杨士奇惊讶地看着一脸搓样的顾兴祖:“啊……这……”

杨士奇将张安世拉到一边,低声道:“恩公……使不得啊,此子,以吾观之……”

张安世却是打断他道:“你有没有看他写的文章,你看一看就知道。”

说罢,张安世取了一份文章给他。

杨士奇不得已,只好低头去看,苦笑道:“如此文法,实在……哎……只怕中一秀才都勉强。”

这是实在话。

张安世则是笑了:“这科举,不还有许多日子吗?现在是秀才,将来就是进士,他骨骼轻奇,聪明睿智,我觉得他一定能有大成就。”

杨士奇保持沉默。

张安世便又道:“我请杨侍讲,只帮一个忙,那便是帮我看看他的文章,我不懂八股的,正因为我考不上,所以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顾兴祖的身上,他是我们京城四大名儒的希望啊!”

杨士奇诧异道:“京城四大名儒?”

张安世指了指自己:“自然是我和三兄弟。”

杨士奇:“……”

看着杨士奇的表情,张安世急了:“你不相信?我告诉你,胡俨公都是这样说的,若不是因为我们才华出众,怎么可能在此征辟为博士和助教。”

杨士奇觉得今日接受到的讯息实在太多,已经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

张安世道:“我就说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吧。”

杨士奇便道:“恩公所请,杨某怎好不愿意,只是……”

接下来的话,张安世没心思听了,大喜道:“这样一来,咱们的队伍又壮大了。哈哈……”

说着,张安世又道:“有了杨侍讲的帮助,再加上我们京城四大名儒……现在咱们是京城五大名儒,再过不久咱们京城五儒名震天下的日子就要来了。”

杨士奇很是认真地道:“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张安世道:“你说。”

“能不能……不要将杨某和四儒并列,恩公是了解杨某的,杨某这个人……不喜欢合群。”

第096章 简在帝心

杨士奇还是太年轻,等他真正了解到被补习的对象是顾兴祖的时候,震惊了。

这样……这顾兴祖的爷爷都不去找这四个家伙算账?

当然,张安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有宦官来旨,命张安世火速入宫。

只是去的地方不是紫禁城,而是北安门外的羽林右卫驻地。

在这里,旌旗如林,营如棋盘。

朱棣骑马,领着几个国公校阅了兵马,随即来到大帐,与诸武臣饮酒。

喝到了尽兴处,想起了张安世。

事实上,张安世不喜欢打打杀杀,他喜欢人情世故。

故而张安世入帐的时候,一直苦着个脸。

等朱棣见了张安世来,便笑着对左右的武臣道:“魏国公的贤婿来了。”

众人便都哄笑起来。

张安世顿时感觉自己身子挨了一截,好像成了被人参观的猴子。

那魏国公徐辉祖放下酒盏,陛下一说这个,就让他下意识地看向淇国公丘福,一脸的歉意。

徐辉祖是有道德的人,夺人之美,终究是不道德的。

可淇国公丘福感受到了徐辉祖的目光,禁不住回以一眼,想给徐辉祖一个你瞅啥的表情,可最终还是怂了,低着头叹息,战术性的喝酒。

张安世乖乖地坐在大帐的最末尾处,他非常的有自知之明,在座的哪一个人,功勋和资历都是他的百倍,也都是大明独当一面的勋臣。

与他们相比,张安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萤火虫。

直到张安世看到了曹国公李景隆,猛地眼前一亮,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稍稍有些高大起来。

与曹国公李景隆这个窝囊废,亲率六十万大军,能被几万北军按在地上摩擦的废物相比,张安世突然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豪气。

毕竟,六十万头猪到了战场上,也不至输得这么惨。

李景隆一脸忧愁状,他的日子其实很不好过,很多人弹劾他,而且皇帝也瞧不起他,其他勋臣,也鄙视他的为人。

淇国公、成国公几个,将他当废物看。

魏国公恨他受建文皇帝如此重任,结果几十万大军,直接被北军打崩,以至酿成了北军入南京城的大错。

朱棣酒喝到了浓处,便如往常一样,大笑道:“当初靖难,曹国公率军与朕对峙……”

一说到这个,又到了曹国公李景隆被公开处刑的环节。

他乖乖起身,拜下,诚惶诚恐地道:“六十万南军,不足陛下一握,臣与陛下,更有云泥之别,臣……迄今想起此战,实在无地自容,阻挡陛下天兵,此罪其一,不堪一击,此罪其二……”

他乖乖地历数着自己的罪状。

在朱棣登基之后的日子,显然他已经习惯了。

其他的国公听罢,都冷眼看他,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朱棣听了,似乎也很不高兴,此时借着酒劲,骂道:“建文是瞎了眼,方才令尔为将,倘使当初非朕靖难,而是异姓谋反,这大明江山社稷,便要葬送于你的手里了。岐阳王是何等的英雄,竟生了你这样的窝囊废。”

岐阳王,乃李景隆的父亲李文忠的追赠的爵位!

这李文忠,乃朱元璋的外甥,算起来,李景隆和朱棣也有亲戚关系。

李景隆此时万念俱灰,他似乎早已习惯了时不时被拎出来辱骂,早就有一套应对的方法,于是磕头如捣蒜地道着:“万死,万死。”

朱棣看着他的怂样,心头就忍不住憋着气,恨恨地道:“国家的勋臣子弟,若都如此,那还了得?你看看张安世!”

李景隆只是继续磕头如捣蒜。

朱棣怒道:“滚出帐去。”

李景隆忙道:“是。”

他习惯了,麻溜地滚蛋。

朱棣的脾气很糟糕,尤其是面对李景隆这样的怂蛋的时候。

说实话,这是一种打心底的瞧不起。

当然……还有另外一些原因,可能朱棣也没有意识到。

张安世却稍稍意识到了。

于是众人开始喝酒,喝酒不免相互吹嘘,在骑射方面,张安世没有啥可吹嘘的空间,所以闷头喝酒。

这酒水喝多了,不免尿急,和肾没啥关系。

张安世便踉跄地站了起来,出了大帐,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小解。

“呜呜呜呜……”

张安世听到古怪的声音,顿时吓得握着小兄弟的手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还以为撞到了鬼。

他慌忙提起了马裤,系上腰带,朝着声音看去。

却见李景隆正躲在角落里哭泣。

他哭得很小声,怕被朱棣知晓之后,又抓回去狠狠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