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09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金幼孜没有责备,却是道:“书还是要读的,不读书,不足以立业。”

金昭伯道:“儿子听说,连翰林也不读书了,都在耍大刀呢……”

金幼孜道:“不要以讹传讹,他们只是举石锁,没有耍大刀。”

金昭伯道:“父亲……”

他一面搀着金幼孜,一面道:“府里……有许多人来见,都递了门贴,极想见一见父亲……儿子觉得过于招摇,所以……都挡驾了。”

金幼孜瞥了金昭伯一眼,道:“嗯……老夫身体不好,许多人……确实不便去见。不过即便将人拒之门外,也要客气一些,不可失了礼数。”

金昭伯点头道:“儿子知晓轻重。不过……母舅来了……”

金幼孜听罢,倒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在何处?”

金昭伯道:“内堂。”

金昭伯的母舅,其实是金幼孜的发妻刘氏的兄弟,刘氏也是大族,且有举人的功名,对为官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却会经常往返于京城。

只是这个时候赶过来,很明显……是别有所图。

可别人不能见,这自己的妻弟……却是不能不见的。

当即,金幼孜匆匆走进了内堂。

随即,便有人笑着来见礼。

“我可等了多时了,姐夫……现在外头都人心惶惶……好不热闹。”

“你啊……平日不登门……”金幼孜摇摇头道:“现在却赶巧来了。”

“姐夫,我也是得了消息,便急急忙忙来京的……实不相瞒……现在下头……真是沸腾一片,不知多少人……都以姐夫您马首是瞻……”

第516章 好戏开场

金幼孜瞥了一眼自己的内弟。

却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地端坐,呷了口茶。

方才道:“说罢,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此人叫刘进,刘进道:“姐夫,我思来,若是芜湖郡王殿下当真去了新洲,这栖霞说起来,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姐夫……其实我也想在栖霞做一点买卖,只不过嘛……芜湖郡王殿下在,不免还是有些心虚。可若是芜湖郡王走了,只怕就好办了。”

金幼孜抬头看了刘进一眼:“怎么个好办法?”

刘进道:“姐夫,您是文渊阁大学士,没了芜湖郡王殿下,这栖霞,还有这太平府,可不就在朝廷的辖下嘛……”

金幼孜缓缓放下了茶盏,露出了不悦之色,道:“好了,这些话,休要提及,也不要和人提及。”

“是,是,是。”刘进小心翼翼地道:“只是姐夫,这芜湖郡王,到底会不会就藩……”

金幼孜道:“这个……可说不好。”

刘进道:“不会吧,这张安世会胆大到连遗诏也不肯听从?他这是狗胆包天。”

金幼孜吁了口气,道:“芜湖郡王有大功于朝廷,这些话,你切不可随意胡说,否则……”

金幼孜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进便忙拍了自己一个巴掌,笑了笑道:“是,是,我真该死。”

金幼孜想了想,却又道:“思来……张安世可能会动心,他在大明纠缠得太久,位极人臣,不是好事,何况……能封宋王,是何等的福分……”

刘进骤然眉开眼笑。

金幼孜接着道:“何况现在太子殿下的压力也是不小,太子殿下的性情,我是知晓的,他不免有几分优柔寡断。不过太子妃,却是深明大义。”

刘进一愣:“太子妃?”

金幼孜抬眸看了一眼刘进:“你是老夫的内弟,你可知道,作为女眷,一家的女主人,有一个兄弟,平日里会怎样想吗?”

刘进一时不明白金幼孜的深意,皱了皱眉头道:“这……却不知……”

金幼孜微微笑道:“女人啊,就是想图个安稳,也不求什么大富贵,莫说封了个亲王,得了一块藩地,位极人臣,她巴不得自己的兄弟,不掺和庙堂上的纷争呢!历朝历代,有多少这样的教训啊。太子妃是深明大义之人,她会为张家做打算的话,只怕……也会在这方面,影响太子殿下,希望……张安世往新洲去。”

刘进一听,大抵也明白了,随即道:“原来姐夫真正的意图,是太子妃……”

金幼孜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也不过是一些假想而已,成与不成,谁能知晓呢?只是……希望但愿能如此吧。”

刘进便又道:“若是如此,那么这天下不知多少人要感激姐夫,姐夫百年之后……更不知有多少人要给您建祠呢。”

金幼孜猛地微张眼眸,怒道:“胡说八道!”

刘进却是显然不觉得自家姐夫是真动怒,嘿嘿一笑道:“有姐夫这些话,我心里便有底了,嘿嘿……”

那金昭伯却在一旁道:“父亲,张安世若是走了。翰林是否可以不去海外?”

金幼孜却不露声色,又呷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道:“这可说不好,事情要一件件地办。眼下,才跨出第一步,就不要想着以后了。”

说着,金幼孜站了起来,挥挥手道:“老夫乏了,该去歇了,通知一下厨房,不必预备晚饭。”

说罢,疾步要走,又想起什么,对刘进道:“在家里住几日?”

刘进道:“不……不必啦,我这便要走,还有一些朋友……”

他含糊其辞,正待要告辞。

却在此时,有门子匆匆而来。

这门子道:“老爷,有人递来了条子。”

听到条子二字,金幼孜身形一顿,抖擞了精神。

将这条子取了,只低头看了一眼。

刘进便道:“姐夫,可是出了什么事?”

金幼孜却是将条子收了,叹了口气。

刘进更好奇了,道:“姐夫,你倒是说啊。”

“果然不出所料……”

“什么?”

金幼孜道:“栖霞的芜湖郡王府,已开始收拾行装了,似乎有预备渡海的打算……”

刘进听罢,不由得一愣,随即狂喜地咧嘴笑道:“姐夫实是神机妙算。”

金幼孜却怅然地道:“这反而令老夫觉得……”

他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摇摇头,沉吟不语。

这刘进心里已经高兴坏了,便没有多注意金幼孜的神色,转身便匆匆出了金府。

没多久,便出现在秦淮河里的一处画舫里。

这画舫张灯结彩,丝竹阵阵,众人则是喜笑颜开。

一个个听着刘进的话,竟都不由得抚掌大笑。

“刘兄,以后我等就要多多仰仗了。”

刘进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放心便是。以后有我吃肉,便有你们喝汤。也不想想,我的姐夫是何人……”

众人又是眉开眼笑。

芜湖郡王一旦去了新洲,那么这栖霞,乃至太平府,就实在有太多让人垂涎的东西了。

“我这御史……也不想干了,宁愿去太平府做一县令也能知足。”说话之人,相貌堂堂,却是神采飞扬地道。

刘进笑道:“这个好说,到时我和姐夫打一声招呼即可。依我看,曾兄任一县令太过屈才,至少也该是太平府少尹。”

这曾御史哪里是想做县令,毕竟御史清流,是何等的前程……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把戏罢了,只等刘进能拍胸脯保证着说这番话呢。

“若能如此,那么……就拜托刘兄了。”

众人又都笑起来。

刘进此时踌躇满志,自是意气风发。

众人对他更是殷勤备至,间或有人道:“那铁路……据闻是好买卖……”

刘进已是醉了,却道:“怎么,周兄也想建?”

这人哈哈大笑道:“这可建不起,就是一百个周某都捆起来,也花不起这个银子……”

刘进却朝他嘿嘿一笑,似是洞察了他的心思,便道:“这个你也放心……世上无难事,你建不起,可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众人又都乐呵呵地笑起来。

……

此时的芜湖郡王府,看着忙碌一片。

许多人在收拾着什么。

不少家里的财货,都包裹起来。

张安世兴冲冲的样子。

直到杨溥来访,杨溥乃是海政部的侍郎。

他这跨槛进来,便见张安世乐不可支的样子,于是他便摆出了一副凝重的样子。

张安世见他如此,顿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露出如丧考妣的哀怨之色。

这才道:“杨公,你怎的来了,怎的没人通报?”

“这府上似乎忙的很,乱糟糟的,我径直便进来,可能是护卫们见下官乃是熟人,所以……”

张安世叹口气道:“哎……本王近来茶饭不思,确实……失了对府上上下人的管教,哎……本王太伤心了。”

说着,张安世伸手,抹着眼角努力挤压出来的眼泪。

杨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安世,仿佛在此时,他对张安世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道:“下官听说……殿下打算去新洲?”

张安世道:“杨公有何高见?”

杨溥深深地看了张安世一眼:“殿下是当真吗?”

张安世叹口气道:“只是不希望姐夫为我为难罢了。”

“殿下若是此时走了,才是令太子殿下为难。”

张安世笑了笑道:“杨公要使出三寸不烂之舌了……”

杨溥微笑道:“下官只是想说一些肺腑之言而已,哎……自殿下在太平府推行新政以来,确实有不少人,受了殿下恩惠。如今……也有为数不少人……能够独当一面,可毕竟他们资历还太浅,没有进入庙堂,不过是镇守一方而已,殿下有没有想过,一旦殿下去了新洲,多少人要弹冠相庆,到时失了殿下的庇佑……又会招来多少豺狼虎豹?”

张安世道:“这样说来,岂不是本王一辈子都不能就藩?”

杨溥摇头道:“至少还需一些年头,需有更多人,从栖霞的学堂里毕业,让他们从文吏开始历练,随后慢慢成为封疆大吏,最终步入庙堂,只有这些人才最是可靠啊。何况,此次口谕之争,下官觉得实在蹊跷,难道殿下真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张安世定定地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走?可若是不走,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杨溥收敛起笑意,点点头道:“知道。”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道:“那你说说看。”

杨溥道:“一旦陛下大行,殿下在京城不肯就藩,必定有人认为,这是太子殿下违逆了陛下的意愿,乃大不孝。更有人会借此抨击,甚至可能会掀起一场礼议。”

他顿了顿,接着道:“所谓名正则言顺,想要光明正大的克继大统,可不容易。一旦遭人非议,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于太子殿下而言,并非是好事。此外,这也断绝了殿下进封亲王的可能,殿下一定也会遗憾吧?”

张安世道:“我对爵位没有兴趣。”

杨溥笑了笑,却没有揭破。

亲王和郡王是两个概念。

尤其是在大明,这亲王才算是正儿八经的裂土分疆,下设各种王府属官以及机构,有足够的王府护卫编制。

除此之外,到了亲王这个级别,便算是彻底的超脱于臣子这个概念了。

即便是遇到了朝中一品的大员,按律,也需对亲王伏而拜谒。

可别小看伏而拜谒这四个字。

在古代,最讲礼制的时代,这个伏而拜谒其实意味着,亲王拥有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殊权力。

不得不说,太祖高皇帝,确实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们操碎了心。若不是这天下只能让一个人继承,他恨不得将一切都分给自己的儿子,也即是那些亲王们。

杨溥想了想,道:“殿下……还是请再三考虑一二才是……”

张安世只点了点头,抿着唇,却似乎没有兴趣再说下去。

杨溥见状,心里只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