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92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解缙见他不言,便道:“那么臣就直说了吧,殿下这是且喜且忧,忧的是,殿下一时之间,失去臣这个左膀右臂,因而痛惜。喜的却是,臣与殿下相知,若是能入阁,殿下在朝中,就如虎添翼,至少……爪哇这边,就不担心朝廷朝令夕改,擅自改动贸易之策,使赵王殿下陷入困窘的局面,臣也一定会尽力使朝廷,更倾向于贸易通商,加强对各藩国的联络,这对爪哇的未来,有着莫大的好处。”

朱高燧道:“庙堂里毕竟太守旧了,即便总是有人在推动着新政和贸易通商,可终究还是步子太慢,若有解公在,本王确实可以无忧。”

“所以殿下希望臣去?”

“可本王舍不得……”朱高燧开始抹眼泪。

朱高燧的伪善,纯粹是狗改不了吃屎,反正各种惺惺作态,遮遮掩掩的手段,真是伸手即来。

这一点……其实解缙也一样。

因为解缙也流泪了,君臣二人,泪眼相对,朱高燧依依不舍的抓住解缙的手,而解缙也一手把着朱高燧的臂膀,二人竟都哽咽。

“臣又如何舍得殿下?得闻此讯,臣……五内俱焚,悲不自胜。”

朱高燧吸了吸鼻涕,红着眼睛道:“痛哉,痛哉,可惜君父之命难违。”

解缙泣不成声地道:“殿下……”

朱高燧情真意切地道:“本王会照顾你的亲族的,你……你就放心去吧。”

“殿下……”解缙拜下,叩首,泪如雨下:“臣舍不得啊……”

“哎……”朱高燧悲切地道:“解公以为,谁可以接任长史?”

解缙倒是总算收起了泪,认真地道:“长史府文佐刘健如何?”

长史府书佐刘健,这不是开玩笑吗?此人资历太低,虽有才智,却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朱高燧摇头道:“不可。”

解缙又道:“仪宾司的陈泰呢?”

朱高燧却是继续摇头,道:“仪宾府掌的乃是宾客事务,并不处理实际事物。陈泰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如何能治长史府?”

解缙又提了几个人,朱高燧都不满意。

实际上,解缙所提的几个人选,都完美地避开了朱高燧的期望。

要嘛是有经验,而没有实际事物的处理能力,要么就是颇为能干,却没有资历。

好几个资历和能力兼具之人,都被解缙完美的避开。

赵王朱高燧自是不断地摇头,表示不可。

到了这个时候,解缙抬头,眨眨眼,突然道:“殿下看吾儿如何?”

朱高燧:“……”

第501章 入朝的大动作

解缙的次子解祯应,一直跟随自己的父亲,在长史府中做事。

虎父无犬子,能力是有的,何况解缙悉心的培养,让他逐渐能担当大任。

当然,资历确实有所欠缺。

毕竟在长史府中,至少有一人,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比解祯应强上一些。

朱高燧之所以沉默,也是因为他对此事有一些犹豫。

可解缙居然厚颜无耻的提出来了,这就不容他不考虑了。

解缙哭泣道:“殿下不要误会,只是臣在爪哇许多年,早已对爪哇的军政和民政有过谋划。此番回朝,实在不忍臣的谋划付诸东流,若是后继者不能坚持这大政,一旦朝令夕改,不但令臣辜负了殿下的知遇之恩,更对不起无数远渡重洋而来的军民百姓,到那时,臣便是爪哇的千秋罪人啊!”

“臣子解祯应,在长史府历任数职,颇能独当一面,对于臣的谋划,也是熟记于心,唯有以他为长史,才能萧规曹随。”

朱高燧叹了口气道:“解公此言,甚合本王之心,既如此,本王便应允了。”

“谢陛下。不过……”解缙擦拭着眼泪,又道:“回朝之后,臣定要启奏陛下,这各藩国王府的事务开始越加繁杂,理应在长史府中,增设诸官。”

“如这长史一职,一人只怕难以独断,不妨设左右长史之职。此外,长史府中的参军刘湘,此人亦有军政之才,到时右长史之位,臣倒以为,他最为合适。”

朱高燧听着,心中了然了。

原本朱高燧对于解祯应接替长史,是有犹豫的。

主要是怕解祯应年轻,服不了众。

尤其是刘湘这样的人,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较为突出,在解祯应之上。

最重要的是,刘湘还是赵王侧妃之兄,算起来,也是王亲了,若是直接提拔了解祯应,这刘湘的面上怕是不好看。

可现在,这个问题,也就彻底解决了。

解祯应担任长史,固然会导致有人不满,可解缙入朝,直接请增设官职,这等于是直截了当的给藩国内的大臣们送了一个大礼包。

刘湘虽然没有得到长史之位,却也可以升任右长史,虽然在解祯应之下,可毕竟还是升官了。

而一旦大家纷纷升迁,就意味着,大量人也可渐渐候补上位,大家自然而然,也就心存感激了。

最重要的是,解缙一入京,立即就展现出了他在京城中的作用,这爪哇之内,包括了那能力和资历以及是王亲的刘湘,在升任右长史之后,也不得不心悦诚服,绝不至滋生怨愤之心。

朱高燧道:“一切依解公便是,解公……本王离不开你啊,哎……”

说罢,又是一番唏嘘。

解缙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道:“殿下……如今不是计较私情的时候,殿下乃陛下嫡子,亦有雄心,如今彻底夺取爪哇岛,招揽人才,吸引迁徙之民,长大种植庄园,羁縻土人,才是最紧要的事,殿下正属壮年,此王图大业,少不得殿下殚精竭虑……”

朱高燧心里其实已有数了。

当即颔首应下。

二人不免又依依惜别,甚是痛惜之状。

不过一夜功夫,解缙却很快收拾好了行囊,又预备了返程大明的船只,择午时登船,却是一大清早,又去见朱高燧拜谢。

朱高燧则亲自将他送到了港口,一面依依不舍地道:“本王万万不成想,解公打算如此仓促成行,原本还想预备一些爪哇的特产……”

解缙一脸感动地道:“殿下,不需如此,臣的家依旧还在爪哇,迟早……臣致仕之时,就是殿下与臣再见之日。”

等到登上船的时候,解缙的眼泪转瞬消失不见,脸上一时看不出喜怒。

他扶着船舷,眯着眼,眺望港口上的爪哇君臣。

只是脸色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他已经历过一次失败,曾经的解缙,是何等的踌躇满志,志得意满。

而如今,再一次即将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又一次封侯拜相,对于解缙而言,他已察觉到了巨大的凶险。

群狼环伺,稍有丝毫的犹豫和细微的错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解缙目光一闪,眼眸中带着锐光,目光却落在了船下的万里碧涛之中,那翻滚起来的海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使人在船中,有一种见天地而生畏之感。

他的身后,是解缙随意带上的随从,此乃解家的世仆。

此时,解九道:“老爷,船也出港了。”

“嗯。”解缙淡淡地颔首。

解九看解缙情绪不高,不由纳闷,于是道:“老爷何以闷闷不乐?”

解缙只淡淡地道:“何乐之有?”

解九顿时迷惑了,便道:“老爷如今又重新起复,这难道不是可喜可贺的事吗?”

解缙凝视了一眼解九,随即平静地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看到了老夫的扶摇直上,老夫看到的,却是即将要进入龙潭虎穴,进入至凶之险之境,稍有疏漏,就是碎尸万段。”

解九顿时一惊,煞白着脸道:“啊……那老爷……倒不如留在爪哇自在。”

解缙却是摇摇头道:“不,此番要闯的就是龙潭虎穴,否则难偿平生之愿,大丈夫若只是苟延残喘,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益,人生在世间,要嘛留名青史,亦或粉身碎骨,如此而已,不撞一撞这南墙,便是死也不甘愿。”

解九依旧还是不解地看着解缙。

解缙此时反而微笑起来,道:“有的人,生来就是如此,就好像天生下来,就是为了干大事而降下的。我也不知这该不该叫做天命,可我自幼聪敏,少时就有才子之称,此后金榜题名,封侯拜相,海内知我解缙之名,虽是中途也遭了人生起伏,曾绝望的陷入过险恶的境地。可能因为如此,所以,我终究是不肯安分的人吧!”

说到这里,解缙叹了口气,随即才又道:“你看到了龙潭虎穴,心中畏怯之心,因而战战兢兢,可我知其中凶险,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跃跃欲试,总想去试一试,去闯一闯,去见识一二。”

“此去再无后路了!”解缙长叹一句。

……

京城中,沸沸扬扬的消息遍地都是,因而邸报的销量,节节攀高。

以往的邸报,都是朝中的大臣读,到后来,随着邸报的印刷和刊载,就有不少的读书人开始关注了。

现在,随着朝局的诡谲,更是吸引了不少商贾和寻常百姓们渐渐对邸报滋生了兴趣。

随着学堂的增多,能识文断字之人,更是越发的增加,人们似乎很热衷于去谈论当下的时闻,总是愿意与人高谈阔论。

对于解缙的动向,自是颇让人关注。

因为谁都清楚,这个突然杀回来的文渊阁大学士,势必不似其他大学士那般的老成。

何况已有不少人开始对解缙滋生戒心,大家可没忘记,当初就是此人,糊弄江西老表们去的爪哇,迄今这事还被人所唾弃呢!

再者,解缙的动向,关系着的,乃是抡才大典。

太子殿下和芜湖郡王殿下的章程之中,明确了唯有在各藩国中独当一面的长史,才有治世之才。

这也意味着,对许多人而言,若是解缙当真很能干,那么张安世的计划也就得逞了。

可百官们真的不想去藩国啊,他们既贪图京城的安乐和清闲,可又不愿断绝自己的仕途。

以进士的身份,进入翰林院,成为清流,在翰林修一修国史,制一制诏书,查阅一下公文和圣旨,就可轻轻松松的平步青云,这才是士大夫们的理想生活。

倘若要去万里之外,和一群土人打交道,朝不保夕,那还了得,十年寒窗,就为这个?

在巨大的争议之中,许多人也摩拳擦掌,不将解缙拉下马,用来证明太子殿下和芜湖郡王殿下的谬论,显然就要断绝自己的仕途了。

既然如此,那么收拾不了太子殿下和芜湖郡王殿下,还收拾不了你解缙?

文渊阁里。

胡广正苦着一张脸叹息。

他忧心忡忡,面露难色。

随即,便听到他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啊,解公居然接受了,竟真的愿意入朝。若老夫是他,宁愿在爪哇,避开这些是是非非。他是不知其中的险恶!”

杨荣微笑道:“胡公,连你都知其中凶险,解公又怎会不知呢?”

胡广瞪他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哼老夫在和你谈正经事呢!”

他觉得杨荣只要碰上机会,都要趁机埋汰他一番。

杨荣道:“正因为知道你是在谈正经事,所以才这样说。解公一定会来的,你不了解解公……”

听他说得笃定,胡广便不岔地道:“我与他,几乎是儿女亲家,何况还是同乡!你可知道我家与他家相隔多少步?我还不了解?”

杨荣却是答非所问地笑了笑道:“无论如何,有乐子看了。”

胡广鼓着脸,冷哼了一声道:“你就知道看乐子!”

杨荣微笑着道:“一个人,若是连乐子都不看,那就说明,此人对外物不甚关心。倘若连这个都不关心,那么这人必定性情残忍,乃自私自利之徒。这样的人,怎么能常怀家国之念呢?胡公啊,你我大臣,不可如此。”

胡广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往杨荣的身边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已有人……开始搜罗解缙的罪证了。”

杨荣显然并不意外,面无表情地道:“这些我才不去打探,因为不必打探,也可知道。”

胡广冷笑道:“老夫现在算是看清了,那些袖手清谈之辈,实则……与商贾无异,都不过是牟利而已,只是所图谋的不同罢了,真是可恨。”

杨荣道:“好了……”

胡广道:“我素知杨公与解公交情浅薄,因而杨公对解公不甚关心,可无论如何,难道杨公就一点也不为解公担心吗?好歹我等,也曾同僚了数年……”

杨荣道:“因为担心无用,不如坐视事态,再做定论。”

胡广:“……”

一连许多日,就在所有人的磨刀霍霍或者期待之中,也在许多人私下里,开始搜罗和罗织着什么的时候。

解缙终于有了消息。

松江口那边,传来有爪哇舰船靠岸的消息。

显是解缙已经抵达。

于是乎,人们又议论纷纷。

连张安世也不免,开始为之关注起来。

他早让锦衣卫那边,关注松江口的动向。

而此时,张安世却得到了更确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