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17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张安世慌忙道:“不敢。”

一溜烟,寻了一匹马,翻身上去,乖乖的驾马在朱棣左右。

这步辇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尤其是圣驾里头,陛下骑马,你坐着步辇,这不是找死吗?

朱棣道:“那姓马的在何处?”

不多时,便至这郡王府前。

马扬名此时,正跪在太祖高皇帝画像前,磕头如捣蒜,大声疾呼道:“太祖高皇帝,太祖高皇帝啊,您睁眼看看吧,皇帝钦点的状元,说没就没了。乱臣贼子,猖獗到了这个地步,草民……草民……”

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哽咽难言。

马超依旧还瑟瑟发抖的举着旗,下档却是湿了一片,算是物理意义的吓尿了。

“住口!”有宦官大呼一声。

而后,有队伍分开,便见朱棣骑着高头大马来,这朱棣怒气冲冲,手持着马鞭,大呼道:“哪里来的宵小!”

马扬名虽是个老童生,可毕竟混迹了大半辈子,也是极聪明的人,他要的就是博取天下人的关注,直达天听,好教自己的儿子有一线生机。

现如今,他已知道,眼前这骑着高头大马之人,到了自己近前,这太祖画像在此,依旧还骑着马,口里大喝,这人……必定不简单。

方才他有多刚,现在就有多怂,当下便扑到了朱棣的马下,行匍匐大礼:“草民有冤屈,有天大的冤屈,草民的儿子马愉……不知所踪,迄今没有音讯,还请做主,草民……”

朱棣原以为这老家伙,会在他这个皇帝的面前显出几分风骨。

谁料到,他除了嚎哭抽泣,便是对自己敬若神明,一副万般委屈的模样。

此时,倒不好立即教人动手拿人了。

“你的儿子……不知所踪,与这芜湖郡王有何干系?”

“天下人都说,尽都是芜湖郡王使人拿走的,草民不找他,找谁去。”

朱棣冷笑,正待要说。

却在此时,竟有飞骑而来,这人行色匆匆,一面大呼:“让开,让开……”

随即,这人落马,竟是陈礼。

陈礼一脸焦急,却见朱棣在此,先是一惊,又见朱棣身边的张安世,才定定神,道:“马愉寻到了,寻到了!”

第434章 水落石出

马愉寻到了……

这马扬名的哭声,骤然之间戛然而止。

或许是结果来得太轻易,以至于他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当然,尾随朱棣其后的群臣,却都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哪怕是最偏向张安世的金忠,都别有意味地瞥了张安世一眼。

这真是缺了大德了。

失踪了这么多日子,好巧不巧,等到这马愉的父亲闹到上达天听,一下子,人就找到了。

还说这不是锦衣卫早将马愉拿了?

这是眼看事情捂不住,索性又“寻”到了吧!

金忠如此作想,其余之人,大抵也都是这样的心思。

只是此时,却俱都默不作声,一副看你怎么表演的模样。

朱棣是何等人,也不由狐疑地看了张安世一眼。

眼里似在说,你这小子,还真干了这等缺德的事?

寻常的读书人,捉便捉了去,这可他娘的是状元啊!

只是朱棣依旧不作声,只是等那陈礼拜下,便道:“这么快寻到了?”

陈礼道:“陛下,卑下听闻状元失踪,郡王殿下对此又格外的重视,于是卑下便与卫中上下,努力寻访,还真给找着了。”

朱棣看看陈礼,又看看张安世。

张安世自然是感觉得到那么多目光里的深意,他觉得有些冤枉他真没有绑人,现在人找着了,倒像是自个儿还真与马愉的失踪有关系似的。

朱棣漫不经心地道:“那么人在何处?”

陈礼道:“是栖霞的一个百户所搜寻到的,正在确认和辨别身份,现在已经盯梢起来了。卑下没有让人轻举妄动,就是担心……打草惊蛇,不,不,不是打草惊蛇,卑下是怕……”

陈礼一时词穷。

他久在锦衣卫,知道此事的厉害,这件事,锦衣卫不能过手,过了手,就是有理也讲不清了。

反正人已找到了,早有人盯梢,锦衣卫一根毫毛都没有动,到时就算是有人想借此机会对殿下责难,也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可若是将这个马状元绑了来,情况就不同了,本来就没有捉拿他,现在被锦衣卫押了来,这算怎么回事?

朱棣又道:“人在何处?”

陈礼忙道:“在靠码头的街巷。”

朱棣皱眉,道:“为何从前没有寻访到,今日却一下子就寻到了?”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是在这里的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这……”陈礼迟疑了一下道:“锦衣卫负责的乃是守卫值宿、侦察与逮捕以及典诏狱的职责,一般针对的乃是逆党和叛臣,这京城里走失了人……若是宫中有诏,亦或者有司请求协助寻访,缇骑们寻访倒也无妨。可贸然寻访走失者,确实不在职责范围之内,殿下早有明言,卫里只做自己职责之内的事,不得轻易干涉其他事务,免得遭人是非口舌。”

这个理由说的过去吧。

倒是那马扬名急了,儿子找到了,这边却是撇清了一切的关系。

他是老童生,虽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却也深谙人情。

他儿子乃是状元,不能担一个自己走失的事,毕竟被人绑了,这是被动,而主动出走,隐姓埋名还辞官,这就等于真正地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行为恶劣了。

于是他眸光一闪,忙道:“我儿历来老实本份……”

陈礼立即打断道:“我已查过了,此人在那隐居已有大半年之久。且绝无人胁迫他,与寻常人生活无异。”

马扬名道:“他好端端的状元不要,朝廷赐予的翰林院修撰也不要,偏要在此隐居,这些话,说来你相信吗?”

陈礼看了张安世一眼,他心知,这个时候只能自己来顶雷了,他若是不站出来与这马扬名解释,那就得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回应了。

于是陈礼毫不犹豫地道:“这是他的事,他心中如何想,与锦衣卫何干?你为何不自己去问他?”

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服众。

里头确实有太多的蹊跷了。

哪一个人,寒窗苦读十数年,好不容易得了功名,鲤鱼跃龙门,却舍弃一切,像寻常人一样过日子的?

要知道,在大明,翰林可是人上人,是一切读书人的最终梦想。

而读书人,恰恰又是寻常军民百姓们所羡慕的对象。

除了皇帝,这就是金字塔的最顶端,意味着似锦的前程。

朱棣见二人争执不下,回头看向群臣。

群臣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朱棣一见大家这样的表情,就很讨厌。

此等表面上不作声,好似温顺的模样,实则却好像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好像是在传达着什么。

偏偏朱棣自己也不争气,他也觉得……懂的都懂,这十有八九……有很大的蹊跷,应该还是和张安世脱不开关系。

朱棣打心里还是想维护张安世的,于是不免有些心烦意躁,于是怒喝道:“将这旗下了。”

他一声大喝,吓得马扬名身后的马超手一抖,忙小心翼翼地将旗撤下。

朱棣道:“人既在此,那么去看看,便一眼可知。对吧,张卿家。”

他等张安世的反应,若是张安世拒绝,那就说明张安世肯定心里有鬼,他这个皇帝索性借坡下驴,直接快刀斩乱麻,平息这件事。

若是张安世不拒绝,那么可能张安世当真清白,他便一查到底。

张安世道:“陛下,臣以为……如此甚好,只是……臣却以为……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未必能查到什么……”

对张安世而言,这马愉十之八九不是好人,他藏匿自己的行踪,一定是有其目的,说不定就是针对他张安世来的,摆明着是想构陷他张安世。

到时将此人唤来,这家伙咬他张安世一口,可就不好说了。

读书人的这些伎俩,张安世早就摸透了,一个个阴险狡诈得很的。

张安世便道:“与其明察,不如暗访。”

“暗访?”朱棣狐疑地看向张安世。

张安世道:“陛下您忘了当初在江西布政使司……”

朱棣听罢,心中骤然之间了然,道:“也可,今日索性就查个水落石出!”

……

马三正抱着一沓的书信,到了这租赁的宅邸的书斋。

这一处宅邸,占地不小,乃是马愉花了不少代价租赁的。

栖霞码头这儿,原本民宅就不多,占地大的宅邸更是少见。

因为这里聚集了大量商贾聚积,所以租金昂贵。

可马愉还是花了大价钱,毫不吝啬地住了进来。

他渐渐开始摸透了那些商贾的心理。读书人之间交往,属于那种你知道他家有很多的地,他也知道你家有很多的地,毕竟士绅人家,大多祖辈居住于某地,只要通报一声姓名,人家便立即晓得你的身价,所以你不需张扬,反而越显得低调越好,人家见了,反而会夸赞你有气度,擅持家。

可商贾们的路数不一样,商贾的流动性太强,并不存在所谓累世扬名的情况,大家只能通过你的衣食住行,来辨明你的身价,所以需驻豪宅,穿美服,要有足够的排场。

这宅邸里头,已雇请了数十个仆从,甚至车夫就有四个随时候命,马车都是栖霞车坊里制作的,价格昂贵,可装饰华美,十分舒适。

除此之外,还雇请了十几个文书,几个账房,以及一些伙计。

他甚至还专门布置了自己的书斋,以往的时候,他不在乎什么古玩字画,总觉得古玩字画不过是附庸风雅之人才喜欢的事,真正的读书人,至多贴几幅自己的行书,或者是哪个朋友送来的墨宝也就足够了。

可在此,书斋的墙壁上,统统都是高价购置的名家书画,只恨不得将那题跋的落款之人,有斗一般的大,若是有客来访,人家一看,便晓得这字画定是昂贵非常。

“少爷,吕宋回来了一艘邮船,带来了许多书信,咱们的船队,也有消息了。”

马三抱着书信,搁在了书案上,马愉一脸大喜过望,眸光闪动,急匆匆地道:“顺利抵达了?”

“应该顺利抵达了,带队的刘掌柜也有书信来,怕是要给少爷禀告消息呢。你看,他的书信就在此……”

马愉显得激动,这一批船,足足十艘,都是刚下水的,且不说这十艘船里,有自己大量的股份,重要的是,这足足十船的货物,这些货物,都是自己用身家性命抵押来的,一旦成功送达,且因为是第一批的货,必定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若是中途出了闪失,也意味着他马愉血本无归,所有心血付诸东流。

这一封书信,可关乎着自己的命根子,接近一年的谋划,无数次呕心沥血,如今可能真要见成效了。

就在此时,门房跑来,道:“公子,外头有几个客商来见。”

马愉这儿,现在已有一些稳定的客商了,如今听到有人登门拜访,顿时来了精神:“可有名帖?”

“没有名帖,只说来见一见。”

马愉皱眉道:“许多商贾,还是没有礼貌啊。”

栖霞的不少商贾,有不少都是一夜暴富的,毕竟栖霞的机会太多,此等一夜暴富之人不少,他们往往喜欢单刀直入,也不讲什么客气。

当然……这样的人,马愉虽是觉得格格不入,却也有喜欢的地方,那就是这些人给钱痛快,一个买卖敲定,可能只需几炷香的时间,而且人家真给钱。

马愉打起精神道:“去请。”

说着,他又对马三道:“你去奉茶。”

马愉说罢,便低着头,趁着这个空挡,取了案牍上掌柜的书信,开始拆阅。

他看得极认真,毕竟书信不易,而且关系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细细看去,他先是低声喃喃的念,可随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他双目好似闪动着什么,嘴唇哆嗦着,捏着书信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而此时,自这外头,却有一行人匆匆进来。

为首之人,乃是朱棣。

朱棣此时一身常服,张安世也是寻常商贾的打扮,后头几个护卫。

噢,对了,还有胡广几人,甚至还囊括了马扬名父子。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马扬名父子二人,低垂着脑袋,躲在最后头,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