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我的意思是……强令这些商贾办事可不成,这些商贾,都是见钱眼开之人,得想个办法才好。”
他说的话,好像有些不搭边。
以至于这校尉一脸糊涂。
朱(木彝)想了想,才慢悠悠地道:“先将他们的资料……送来吧,其他的事,交给都督去头痛就好了。对啦,暹罗的特产情况,我都要……都给我一个不拉的记下来。”
此时的朱(木彝),终于有些疲惫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吁了口气道:“我得先去睡一会,让所有百户,阅读这些相关的情况,我起来之后,举行例会。”
“是。”
……
几日之后,张安世让人将朱金找了来。
而后,将一张条子送到了朱金的手里:“这件事,你去办一办。”
朱金接过了条子,低头一看,忍不住道:“那伊王殿下……怎么……”
张安世瞪他一眼道:“让你干你就干,哪里有这样多的啰嗦,事情好办吗?”
朱金便只好道:“这没有什么问题,都督放心吧。”
张安世颔首:“如此便好,这些日子,让你忙前忙后,你也辛苦了。”
“哪里的话。”朱金笑吟吟地道:“小人这是应该的。”
张安世不禁笑了:“你放心,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朱金本想说几句客套话,可话还没出口。
张安世便道:“好了,滚吧,滚吧,不要总在我面前晃荡。”
朱金乐了,眉开眼笑地道:“是。”
他喜欢这种感觉,只有这样,才显得他和张安世是自己人,若是过于客气,反而说明关系还没有到位。
张安世送走了朱金,便回家。
他抱上了张长生,按着徐静怡的吩咐,出发准备前往东宫。
太子妃张氏那边,几次希望张长生去东宫,好让她这个做姑姑的看看。
而徐静怡刚刚又生下了一子,身子还比较虚弱,便让张安世爷俩自己去了。
此时的张长生,已是勉强能走路了。
口里咿咿呀呀的,能说话,又好像说不出点啥来,只会叫一句爹爹,然后朝张安世乐。
遗憾的是,他好像也只会叫爹,连娘都不会叫。
张安世坐上马车,与朱长生一道,来到了东宫。
等见到了张氏的时候,张氏欢喜地上前,抢先一步将朱长生抱了过去。
随即便笑着道;“亲亲,姑姑想死了你了。”
朱瞻基在角落里,道:“他还没学会说话吗?”
张安世道:“快会说了,快会说了。”
“母妃说,我很早就会说话了。”朱瞻基道。
张安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这不一样,长生像阿姐,性子庄重,一般情况下不肯开口,你像舅舅,聪明伶俐。”
朱瞻基道:“可我觉得我像母妃。”
张氏懒得管他们,抱着张长生,满心心思都在张长生的身上。
她取了早已预备好的玩具给张长生拿着,张长生拿着拨浪鼓,却不会转动,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对张氏道:“爹,爹……”
张氏乐了,却又看向张安世:“他怎么只会叫爹?”
张安世道:“可能我和他比较亲吧。”
张氏边逗弄着张长生,却一边道:“听说,伊王要去办……办什么事……”
“这事,阿姐也知道?”张安世诧异道。
张氏便道:“我是听母后说才知道的,我可和你说,来了南京城,这伊王几乎都是在母后的膝下长大的,母后的几个皇子都已成年了,只有伊王年纪还小,她心里放心不下,你可别教伊王做什么危险的事,如若不然,母后可要吓死不可。”
张安世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张氏显然是不放心的,道:“去拿下暹罗国,难道还会没事?”
张安世道:“我们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跟阿姐想的不一样。”
张氏道:“你是不晓得母后的心思,她知道伊王殿下没有什么大才能,既不能文,也不能武,也不指望他能像太子一样治理政务,更不指望他和赵王、汉王一般,冲锋陷阵。她常对我说,谁家里,没有一个没本事的子侄呢?总不能人人都厉害……”
说着,她终于将视线从张长生的身上抬起来,认真地看着张安世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这一个两个都如此看低伊王,张安世很无奈,忍不住道:“阿姐,你们都太小看伊王了,哎……伊王若知道你们这样看他,不知该有多伤心,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人欣赏他。”
张氏听着,自己都不禁笑了:“好啦,好啦,当阿姐没说过,你从前是贪玩,什么事都不肯听我的,现在虽是长进了,已是长大成人,也有本事,可是……却也有了自己的主见,依旧还是不听从我的。”
一旁的朱瞻基道:“母妃,舅舅说,男儿大丈夫,切切不可和妇人为伍,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张安世顿时脸都僵了,立即道:“我……我没说过。”
“你说过……”朱瞻基道:“永乐四年春二月初九,午时二刻,就在淑芳苑,你亲口对我说的!”
张安世:“……”
张长生看着气势汹汹的朱瞻基,撇嘴,脑袋钻到张氏的怀里,口里道:“爹……爹……”
第354章 朕的好孙儿
张安世决定不理朱瞻基。
这个小子翅膀长硬了,已经不合群了。
张安世便对太子妃张氏道:“阿姐,你放心便是,这伊王是我的人,我的眼光还会有错?你让皇后娘娘放一百个心就是。”
张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倒想起了一件事来,便道:“听闻你现在缺银子?”
顿了顿,张氏接着道:“现在谁还不知道你到处都在借银子,发什么债。”
“这……”张安世一时无语,苦笑道:“算是吧,是缺一些银子。”
张氏道:“我们常说,有多少银子,就办多大的事!量入为出的道理,你总是懂的吧,哎……”
看着张氏显出的担忧之色,张安世心里是暖烘烘的,忙道:“是了,是了。”
“我是怕你吃了亏。”
张安世又道:“知道,知道,我记下了。”
张氏嗔怒地看了张安世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张长生的身上,看着张长生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神色越发的温柔慈爱,接着道:“我才懒得管你,若不是因为长生,才懒得说这些话。”
张安世突然感觉那暖和的心,有点漏风了,委屈地道:“当初没有长生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絮絮叨叨。”
张氏怒了,抬头,凶巴巴地瞪了瞪他。
张安世怕触霉头,索性便不再吱声。
趁着张氏抱着长生,稀罕得不得了的功夫,张安世与朱瞻基躲了出去。
张安世叹息地摸摸朱瞻基的脑袋道:“瞻基啊瞻基,你个子又长高了。”
朱瞻基道:“阿舅以后别拍我的脑袋了。”
张安世怒道:“怎么,你真是翅膀长硬了?你就算是再如何,我也是你的亲舅舅。”
朱瞻基便苦着脸道:“阿舅,你欠了外头多少银子?”
张安世随口道:“也不是很多,我发了数百万两银子的债务。”
朱瞻基吓了一跳,眼睛下意识地瞪直了,道:“阿舅……你……”
张安世道:“你和你娘一样,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叫经营吗?”
朱瞻基摇摇头。
“经营就是拿别人的银子,干自己的事。”
朱瞻基道:“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张安世一脸淡定地道:“放心,退一万步,这债务人,也不是阿舅,是右都督府。”
顿了一下,又道:“何况,我还有其他的一些法子,要凑钱,足足有七八套方案。”
“你说我听听。”
“比如,我前期投入,要修建数十个站点。”
朱瞻基插口问道:“站点是什么?”
“就好像渡口一样。”
“渡口?我懂了。”
“你想想看,这站点和那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笨蛋,你被那些迂腐的腐儒给教傻了,你也不想想,这站点是不是通衢之地?将来有没有可能成为市集?”
朱瞻基想了想:“这……”
张安世道:“这附近的土地,我早就收购了,用的是商行的名义对不对,那我来问你,这么多将来可以用来做市集的土地,价值几何?”
朱瞻基恍然大悟:“这样说来……那……那……”
张安世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手段而已,不过为了回笼资金,我先售出一些土地。”
朱瞻基道:“这能卖多少银子?”
“暂时没想好,这地……就按亩来卖吧,这一亩,怎么着,也得卖个三五百两银子吧。一个站点大致有千亩地,这不是随随便便几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
朱瞻基忍不住惊叹道:“那这样说来,岂不是……岂不是……十几个站点……”
张安世背着手,笑吟吟地道:“你想不想买?买了不亏的,肯定大赚。”
朱瞻基想也不想就摇头道:“我没银子……”
张安世低声道:“你娘有……真的,我知道她私房钱藏哪里……”
朱瞻基大呼道:“母妃……母妃……”
张安世忙不迭地捂他的嘴,道:“不买就不买嘛,瞻基啊,你没良心啊!哎,难为我当初一把屎一把尿的看大你。”
朱瞻基义正词严地道:“阿舅,你这样干是不对的。”
张安世道:“好好好,你正直,你清高,你了不起。”
朱瞻基道:“不过……阿舅……其实,这地也未必没有人买。”
张安世懒洋洋地道:“连你都骗不到,还有谁来买?”
其实地是真的值钱。
唯一有问题的是,人们对于车站是没有概念的。
这个时候三五百两银子一亩地卖给别人,这几乎等同于是抢。
现在莫说三五百两,这张安世规划的车站,都在较为偏僻的地方,那地能卖二三十两,就已算是宰客了。
可没办法,张安世想筹措更多的资金,他想干一票大的,当然是资金越多越好。
朱瞻基看着张安世轻轻皱着的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突然道:“你等着……”
随即,朱瞻基神气活现地溜了。
过了一会儿,他便趾高气扬地又跑了回来,取了数十份契书,道:“你瞧。”
张安世低头一看,却是保证购置一亩地的契书,愿出三百两。
张安世诧异道:“这些人是谁?”
“是我的那些伴伴……”
张安世道:“该死的,这些死太监,居然有这么多银子?瞻基啊,我们不要放过他们,他们的银子,都是民脂民膏。不,肯定是从东宫里贪墨来的!哎呀,世上竟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三百两银子一亩地说买就买,我都已经无法想象他们藏了多少银子了。”
朱瞻基道:“这都是他们攒的,许多伴伴都要哭了,阿舅,别再逼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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