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46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可是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坑爹的存在,一旦流放过去,没有十年八年也回不来。

而且那里瘴气丛生,对绝大多数流放的人来说,虽谈不上九死一生,但也绝对要扒几层皮了。

张安世没想到朱棣说翻脸就翻脸,昨日还见钱眼开,不,喜笑颜开,答应了要放京城三凶出来,转过头,居然直接就流放了。

当然,张安世也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这背后似乎颇有用意。

可张安世冒不得险,他做不到不管兄弟的死活,思来想去,只能请姐夫去求情了。

张安世道:“我不能坏了江湖道义,姐夫,你先去说说看,陛下宅心仁厚,或许只是气头上。”

朱高炽先是不许。

其实他对勋臣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而且觉得那三个家伙,差一点将张安世带坏了。

可张安世又是寻死觅活,又是纠缠不休,朱高炽终于熬不住了:“好好好,我去说一说,哎……你……”

指了指张安世,叹口气,一时无词。

朱高炽对张安世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入宫觐见了。

朱棣却是好整以暇,端坐在武楼里,姚广孝和文渊阁几个学士也在。

姚广孝一见到朱高炽进来,眼里似乎不易察觉的露出了笑意,似乎觉得……事情在朝某些人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朱高炽行礼。

朱棣没好气地道:“何事。”

“父皇,儿臣听说……成国公之子……”

朱棣铁青着脸:“你是来说情的吗?”

朱高炽拜下,三叩:“父皇圣意,鬼神莫测,只是儿臣还是以为,惩罚过重了。”

站在一旁的解缙,心里颇有些失落。

太子为勋臣们说情,某种程度对解缙这样读书人出身的人而言,难免是有所失望的。

他们所希望的贤太子,应该是远离宦官,远离勋臣,远离皇亲国戚,而一心只仰慕圣贤的人。

而这个圣贤,指的是读圣贤书的人。

朱棣冷笑道:“朕既已下了决心,你当知道忤逆朕是什么下场?”

朱高炽恐惧,只叩伏在地,缄默不言。

朱棣淡淡地道:“你可以收回你的话。”

朱高炽想了想道:“儿臣既已开口,便覆水难收了。”

“这是你的主意?”朱棣眼眸阖着,宛如让人捉摸不透的虎豹。

朱高炽道:“是。”

朱棣道:“莫不是因为你的妻弟,而来给他的狐朋狗友求情?”

“儿臣……”朱高炽本想断然否认,不过他终究还是老实,话到嘴边,这即将脱口而出的谎言还是没有出口。

朱棣道:“太子要有太子的样子,不可一味仁慈,若是一味纵容自己的臣下,那么国家的纲纪何存?”

“父皇……儿臣。”

朱棣继续打断他:“朕最后说一遍,你可以收回你的话。”

朱高炽沉默了。

他没有收回。

而他的性子本就软弱,绝不是那种可以敢和自己父皇据理力争的人。

这样的人,恰恰是朱棣所不喜欢的,太怂了。

可……这种沉默,似乎又带着某种无声的争辩。

朱高炽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颇为了解自己父亲的喜怒无常,因而对自己父亲,带着本能的恐惧。

朱棣道:“既然如此,那么……”

朱棣顿了顿,他抬头,侧目看一眼姚广孝。

姚广孝却垂着头,将自己的目光藏在朱棣看不见的地方。

朱棣随口道:“那么朕就准了,太子既都求了情,朕岂有不恩准的道理?传旨吧,朱勇三人……行为不检,教朕失望,但念其祖上功勋,太子又为其请托,朕赦其无罪,还望他们能弃恶从善,再不可滋生事端,如若不然,绝不轻饶。”

朱高炽:“……”

朱棣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平身吧,来人,给太子赐座,今日议政,太子也旁听。”

朱高炽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时候,父皇这么好说话了?

只是此时,他心里还是有些胆颤心惊,便乖乖欠着身子坐下。

……

一封旨意,同时抵达武安侯府。

武安侯郑亨与其子郑能一道接旨。

旨意接完。

郑能心下狂喜,等那传旨的人走了,喜不自胜道:“爹,爹……你看,我就说你白担心了,陛下封俺做官,虽说只是金吾卫的千户,可这说明陛下还是顾念着与爹的袍泽之情的。”

郑亨的脸上却不见喜色,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这些日子,他也是够惨的,先是皇帝伸手向他要钱。

紧接着,来借钱的人踏破门槛,是人是鬼,见了面就从嘴里迸出两个字来,你说没有,人家就恨不得朝你脸上吐吐沫。

有的人是真的想打秋风。

有的人是听说苏、松大灾,皇帝居然向大臣要钱,一下子慌了,人都说食君之禄,没听说过皇帝吃大臣的。

于是乎,个个都往武安侯府跑,表面上是借钱,实际上是告诉别人,自己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郑亨现在是惊弓之鸟,吓坏了,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觉得自己是孟姜女,每日都处于惶惶不可终日之中。

郑能是个孝子,一看自己的爹如此,自然不免为之担心。

现在好了,郑能咧嘴在笑,陛下没有怪罪父亲的意思,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可谁晓得,愣在原地老半天的郑亨,突然甩手就给郑能一个耳光。

“啪!”

郑能猛地吃痛,捂着脸后退,委屈的眼泪啪嗒:“爹,你打俺……”

“混账,我的蠢儿子啊。”郑亨急得跺脚,呼吸粗重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哎,哎……你这样愚钝,将来有朝一日我没了,你可怎么办啊。”

“咋啦?”郑能依旧捂着吃痛的那边脸,却是对郑亨的话一脸懵。

郑亨用狐疑的眼睛四处开始张望。

他现在是惊弓之鸟,总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想害自己。

压低声音道:“陛下这个时候,下旨封赏你,这是何意?蠢货,这是因为……陛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

“他见强索不到咱们的银子,于是故意封赏的。你想想看,皇帝都封赏了,咱们郑家还能装聋作哑吗?陛下这不只是要咱们卖了家当筹钱,是打算让咱们连这宅子都卖了去筹钱啊。”

郑能大惊失色:“不会吧,陛下岂会如此薄情?”

“慎言,慎言!”郑亨语气越来越低,父子二人的脑袋几乎都凑在一起了,相互咬着耳朵。

郑亨语重心长地道:“从前俺也不曾想过,当初的四王爷是这样的人,竟还以为,不管怎么说,总还念几分旧情,谁料……哎……哎……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070章 汉王倒霉了

“爹……”郑能也吓着了,急道:“那咋办?”

郑亨闭着眼睛:“没银子了,家里是一点银子也没了,除了这宅子,该卖的都卖了。”

说到这里,滚烫的热泪从郑亨的眼里滑落下来,郑亨继续道:“从前那些老兄弟,见我这个样子,如今避我如蛇蝎,一个个对我恶语相向,要割袍断义。哎……事到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郑能道:“什么办法。”

郑亨双目一张,脸色凝重地道:“爹得称病,得称一场大病,今日开始,闭门谢客,对外说,我旧疾复发,如今……已不能起了,儿啊……家里家外,得靠你了。”

郑能恍然大悟:“儿子懂了。”

父子二人商议定了,郑亨二话不说,便一头栽倒在地。

郑能一把将郑亨抱起,大吼道:“爹,爹……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我的爹啊……”

……

与此同时,闻讯的汉王朱高煦,却已是急了。

父皇突然要流放朱勇等人,朱高煦没有吭声。

毕竟,他清楚自己父皇执拗的性子,他是父皇的好儿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和父皇唱反调。

可哪里知道,他那个皇兄居然跑去求情,而且父皇还同意了。

于是,朱高煦后悔不迭。

这是一个多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现在却被自己的兄弟抢了先。

想到父皇那一日对张安世表现出来的亲昵,又听闻父皇去了东宫,对皇孙朱瞻基赞不绝口。

再想到父皇今日开始对皇兄言听计从。

朱高煦感觉,似乎父皇的天平,开始朝太子倾斜了。

若是自己不做一点什么……

朱高煦想到这,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匆匆入宫求见。

而此时,朱棣刚刚清闲下来,太子和姚广孝人等已告退。听到汉王朱高煦求见,朱棣还是强打精神道:“叫进来吧。”

“父皇。”朱高煦一入殿,便语气亲热地朗声道。

朱棣微笑,终究他还是喜欢朱高煦的,毕竟这孩子,确实很像年轻的他。

朱棣道:“今日怎么又入宫了,见过你母后没有?”

“待会儿再去。”朱高煦笑嘻嘻地道:“儿臣人虽在外头,可心里却时刻惦记着父皇和母后,可惜儿臣不能在宫中住着,如若不然,便可日夜陪伴父皇母后的身侧了。”

朱棣笑着道:“你长大了,岂有和爹娘住一起的道理,何况咱们是皇家。来,坐下说话。”

朱高煦摇头:“儿臣不喜坐着,总坐着觉得舒展不开。父皇……儿臣在外头,听说了一些事。”

朱棣笑吟吟道:“你说吧,又是啥事。”

朱高煦道:“儿臣听闻……新近夫子庙码头,京城三凶曾在那做买卖,收益甚多,儿臣还听说……似乎张安世……也牵涉其中……”

朱高煦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朱棣的反应。

他见朱棣的表情凝重起来,心里便有了一些底气。

这个买卖,确实不少人知道了,他认为可能父皇也有所察觉了,因为这买卖牵涉到了武安侯。不过认为父皇估计还不知道,其他牵涉其中的人是谁。

朱高煦继续道:“父皇啊,咱们大明的皇亲国戚,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一个个与民争利,为了挣昧心银子,不惜残害百姓。儿臣听说……码头那儿,许多良善百姓苦之已久,此事……儿臣以为事关重大,不可不察啊。”

朱棣眯着眼,他露出了极为警惕的模样。

这种警惕,朱高煦非常熟悉,一般都是父皇动怒的征兆。

“所以儿臣以为,为江山社稷,也为了长治久安,还是要狠狠杀一杀眼下这风气为好,父皇当让锦衣卫细细彻查,至于涉事的人等……也需厘清楚。”

朱棣抬头:“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朱高煦一愣,想了想道:“坊间到处都有传言。”

朱棣警惕地看着朱高煦:“若果真如此,你想怎么办?”

朱高煦道:“查抄,牵涉到的人,该申饬的就申饬,该处罚的就处罚。”

朱棣淡淡道:“好啊,那你下旨去办就好了。”

朱高煦先听父皇说好,心里大喜,可又听让他下旨,却突然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