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363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朱勇道:“是啊,将来大嫂有了身孕,就教她来这栖霞生产,来年就给大哥生一个这样细嫩的大侄子出来。”

张軏道:“胡说,太细嫩了不好,要黑一些,糙一些,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如若不然,不就和那些戏台子里的戏子一样了吗?”

丘松道:“到时俺制一个大鞭炮,在这里炸了,连紫禁城也能听到响动。”

张安世扶了扶额,感慨道:“哎……造孽啊。”

“大哥,你造了啥孽?无妨的,俺们的父兄,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要说造孽,他们早该生娃没屁眼子了,可你瞧,咱们不都好好的吗?可见这些狗屁话,都是骗人的。”朱勇讨好似的道:“大哥别怕。”

张安世:“……”

他决定食不言、寝不语,要不然继续说下去,就要令他食欲不振了。

邓健张罗着,又温了一壶酒来。

张安世道:“邓公公,你坐下来吃。”

“我不习惯。”邓健道:“我就喜欢伺候着公子。”

张安世道:“哪有什么不习惯?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戳中了邓健的心中软肋,他忙别过头去,好久才回头过来,强笑道:“你们吃吧。”

正说话之间。

有快马抵达。

有人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道:“不好啦,不好啦,宫里来人了,来了许多人……”

是个内千户所的校尉,匆匆来报信。

张安世勃然大怒,扬起手要准备打人:“宫里来人,怎么就不好了?你这混账东西,会不会说话?”

这一巴掌没打下去,毕竟内千户所的校尉是自己人。

可这校尉还没赔罪。

便又有人心急火燎地进来,高呼道:“安南侯,安南侯,接驾,快去接驾。”

却是亦失哈,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

这一次来的太仓促了,以至于什么都没有准备,亦失哈担心出什么差池,所以先来报讯,其实就是担心农庄这边应对不及时。

张安世哪里还敢迟疑,立即起身。

邓健也慌张起来,忙不迭地站到角落里。

亦失哈目光逡巡,随即落在了邓健的身上。

而后,亦失哈露出了亲昵的笑容,一把上前,一下子抓住了邓健的手,挽着邓健的手,就好像多年的失散兄弟得以重逢一般,亲和地道:“邓公公……”

“啊……大公公……”

“不要叫大公公,你这样太生分了,咱们都是阉人,人都不算的东西。所以哪,更要将彼此当一家人。”

亦失哈笑的很亲切。

这若是以往,邓健给亦失哈行礼,亦失哈未必会多看邓健一眼。

宫里的徒子徒孙们太多,亲疏有别,邓健当初……亦失哈也曾关注过,觉得他机灵,所以调遣去了东宫。

只可惜……后来又是下海,又是去耕田,这让亦失哈意识到,邓健只怕没有前途了。

可有什么办法,宫里的人……就是这样……许多人你关注不过来,也不可能事事去操心。

可现在……亦失哈却显得格外的亲热:“走吧,先去见驾。”

“奴……奴婢也去?”

“你该当去的。”

亦失哈开始掸着邓健身上的灰尘,恨不得当自己的手是搓衣板,将邓健的衣衫搓一遍,喜滋滋地笑了,而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旁已经摆出了造型,预备要接驾的张安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这造化……啧啧……真是遇到了贵人哪,这宫里上上下下,谁有你这福气?待会儿……到了圣上面前,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要怕。”

邓健心儿狂跳,其实他清早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这些了,只是依旧还不敢相信,可现在……大公公已将话说的这样的明白了,他深深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

“臣张安世……”

“奴婢邓健……”

“见过陛下”

朱棣已是落马,先见到张安世和邓健,表情凝重,而后……目光一掠,便看到了丘松。

他先点了点丘松,顾不上让张安世和邓健平身,指着丘松道:“把这家伙先叉出去,叉得越远越好,传旨,丘松敢踏入方圆千步之内,打断他的腿……不,打断他和他爹的腿。”

丘松:“……”

差役们二话不说,直接飞扑上去,拽着丘松便走。

丘松大呼:“大哥……”

张安世立即将脑袋埋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他还能说啥呢?

说个鸟。

第250章 论功行赏

朱棣见丘松走了,这才松口气。

而后,凝视着张安世道:“那东西在何处?”

“收到仓里去了。”

“带朕去看。”

朱棣雷厉风行,也不和张安世磨蹭。

张安世便带着朱棣往地窖走。

朱棣亲自下去,看着一个个似土疙瘩一样的东西,而后露出狐疑之色。

回头看张安世道:“这东西……怎的跟土疙瘩似的?”

张安世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才叫土豆,又土,又豆。”

朱棣竟是无词。

他回头看夏原吉:“这是一亩地的产量?”

“回禀陛下。”夏原吉道:“正是。”

朱棣若有所思,道:“能吃吗?”

“能。”夏原吉直接道。

朱棣便道:“取几个来,烹了,给朕尝一尝看。”

张安世倒是没有犹豫,命人取了几个土豆给弄吃食。

当然,给挑的都是长得有些歪的,肥大的土豆可要留着做种的。

片刻之后,一碟土豆蒸饼便送到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取来吃了吃,边品着味道,道:“味道尚可。”

张安世笑了笑,不说话。

朱棣则又是凝视着张安世道:“张卿似乎有话要说?”

张安世道:“陛下此言,让臣……臣……算了,臣不说也罢。”

“有话就说。”朱棣皱眉道:“朕不会责怪。”

张安世道:“前几日,有九江府的流民,流落至栖霞,臣这边,刚刚在设法安置……不如……臣请两个来。”

朱棣见他又在卖关子,倒是饶有兴趣。

他现在其实正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的激情,所以面上显得格外的平静。

当下,众人走出了地窖。

张安世将朱棣迎到庄子里的厅中来。

又过两炷香,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怯怯地被“请”了来。

他们一进门,便大呼道:“饶命,饶命啊,我们没有犯罪……我们冤枉……”

张安世上前道:“谁说你们犯罪了?”

“官差拿我,可不是犯罪吗?”

这句话居然很有道理。

张安世笑嘻嘻地道:“老表,不是有罪抓你,是请你吃顿好的。”

这二人蓬头垢面,战战兢兢的样子,却不敢贸然答应。

张安世便一面让人将饼再去热一热,一面询问道:“从九江府逃来的?从前是务农吗?”

“是,是……务农为生。”一个比较健谈一些,含糊不清地用乡音道:“家里有两亩地,可惜……遭灾了,没有米,我见势不好,早早便跑了出来,若是迟疑一步,不晓得会怎样。”

看来这位还是一个末日专家。

要知道,要让一个人见到了风头不对劲,立即背井离乡,却是不容易的事。

这里头,可得有许多的决心。

而他们之所以战战兢兢,其实是因为他们是流民,官府视流民如罪犯一般。

不过一般情况,大灾的时候,也没办法一个个约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毕竟律令就是如此,谁能保证,不是有官差故意欺负人,上前以这个的名义刁难呢?

张安世道:“这样说起来,你倒是聪明。”

“不是聪明。”这人苦着脸道:“族谱里,俺太祖是饥荒饿死的,高祖和曾祖也是大灾饿死的,我娘也是前年饿死的,我祖宗十八代,饿死的先人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了,到了我这里,又怎会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

张安世:“……”

朱棣听罢,既觉得可悲又觉得可笑。

杨荣、胡广和夏原吉则在旁不断地摇头。

张安世干笑道:“久病成医,这个道理我懂,一家人都逃出来了吗?”

“都逃出来了,只有一个小儿,路上生了病,死了。”这人脸上,没有太多的悲戚,毕竟……这个“损耗”,对他而言,已是老天爷保佑了。

张安世道:“栖霞这儿,安顿得如何?”

“倒还好,每日施两顿粥,粥水还算稠,我大儿子现在也找了一个脚力的活,能得一些钱……就是……这要入秋了,怕是到时候天寒,只怕熬不过这个冬。”

张安世大气地道:“这个不必担心,住的地方,未必能立即给你们安置得很妥当,可是……受冻却是不会教你们受冻的,到时我教人给你们发煤,再给你们添几件袄子,想办法加一些被褥。”

“啊……”这人一脸诧异,脸上的愁苦,少了七八分。

张安世道:“来来来,蒸饼来了,快来吃。”

热滚滚的蒸饼送到了这二人面前。

可这人却没动。

张安世道:“吃呀,快吃。”

张安世愿意为这人会饿的厉害,看到吃的也该是忍不住了,可这人依旧没动。

“是太烫了吗?”张安世拿手背贴上去,试了试温度,倒也没有到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此时却听这人迟疑地道:“官爷,你这饼,不会有毒吧?”

张安世听罢,勃然大怒,道:“这是什么话!我下毒做什么,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我也不晓得,总觉得……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指不定有什么坏心思。”

他显得很警惕。

另一人则艰难地吞咽着吐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土豆饼,却也不敢伸手去拿。

张安世叹道:“你不要这样想我,我们换一个角度,我若要害死你,你仔细想想,岂不是有一百个办法吗?为何还要费尽心机地来下毒?你可以侮辱我的品德,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此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农民式的狡黠,这种生存之道,却也是经过一次次的生死之后,磨砺出来的。

但凡蠢笨一些,老师一些的,早就饿死了。就算不饿死,估计也早已被人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