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81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张兴元的老母,一见着张兴元便哭。

张兴元当下,挣扎着跪下,虽还是五花大绑,却拿脑袋去磕地,口里道:“孩儿不孝啊……”

一时之间,殿中开始出现了混乱。

模范营的官兵,不得不死死按住几个试图要扑向张兴元的人。

张兴元嚎叫道:“你们怎在此,你们怎在此……你们难道不是在漠南……为何会进入中原……咳咳……”

他痛哭流涕。

张安世不忍见这样阖家欢乐的场面,别过自己的脸去。

朱棣却禁不住大乐,有趣,有趣……

当然,朱棣此时也生出疑问,这些人……既在漠南,而这张兴元自知自己干的乃是杀头的买卖,自然而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亲族进入中原冒险。

张兴元随即,朝向张安世,愤怒的大骂;“张安世,我入你……”

不等他说出一个娘字,张安世大怒。

不过,有人比张安世更愤怒。

一个模范营士卒,怒气冲冲的当面一个耳光将这张兴元的母亲打翻在地。

这张母惨叫一声,张兴元眼里冒火,激动的瑟瑟发抖,却大气不敢出了。

张安世又不得不别过头去,或许古人的价值观里,人命本就草芥一般,何况张兴元这样的人,甚或者是他整个的家族,本就是靠用别人的血,来维持自己十数代人的富贵。

可让张安世见人去打孤儿寡母,张安世终究还是不忍,哪怕一刀杀了,也比这样强得多。

可张安世却不能露怯,他必须露出残酷的样子,在稍稍的深呼吸之后,死死的盯着张兴元:“知道为何……他们来中原吗?”

张兴元涕泪直流,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头像堵住了似的。

张安世继续道:“很简单,因为我给了银子……你们这些流落于漠南的汉人,无法适应鞑靼人一样逐草而居的生活,在漠南,你们自己有自己定居的地方,那太傅,早就交代了,鞑靼汗,确实派了一队人去保护他们,可早在联络那太傅的同时,那保护你们的卫队,我早给钱买通了,他们价钱比较便宜,每人一千两,他们便以奉太傅的命令,移居他处的名义,带着这定居点中数百户人,朝大宁方向迁徙,而在大宁方向……也早有人……布置了人马,在那等待,他们一到,立即动手劫持。”

“我此前不知你的身份,不知这数百户人……有哪一家和你有关,这没关系,反正……他们被截获之后,便全数押至南京来,这一切……都是内千户所行动,密不透风……昨日,我既知道了你是张兴元,那么……事情也就好办了,直接从中将和你张家有关系的人,统统挑出来便是。你看……张兴元,所以说啊,有钱才是真的好,当然,我知道你也有钱,可你还是糊涂……”

张安世笑呵呵的道:“你明明有钱,每日想的却是怎么动脑子,自觉地以你的聪明才智能够如何如何,觉得自己布置下多少奇谋,只怕……你心里还在沾沾自喜吧。”

“可事实并非如此。”张安世道:“很多事,其实是不必动脑子的,何必要费这个功夫呢,累不累啊,拿银子去砸,对方若是不收,那就继续加码,直到开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你看……你卖了三十万两。而你的一家老小,其实也没花多少钱,区区八九万两而已,这八九万两银子……比你想破脑袋,费尽脑汁,想出多少个阴谋诡计,效果都要强上一百一千倍。”

张兴元身躯颤抖着,他面色苍白,脸开始扭曲,眼里露出不甘和愤恨。

张安世笑着道:“我知道你时日无多,却性子倔强,绝不肯和陛下与我合作,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你可以坦然的面对失败,可他们……”

张安世手指着张兴元的亲族:“可是他们……却无法做到像你这样啊,所以……我不会对你动刑,也不会杀死你,而是要将你保护的好好的,给你好衣穿,给你好饭吃,将你养的白白胖胖,可是……你的亲族,我要教你的一家老小,每日让他们在你面前遭受酷刑,你想来也清楚,在这方面,咱们大明的锦衣卫……手段并不在你们之下的吧。”

殿中传出嚎哭,这张兴元的母亲和妻儿们哭作一团。

张兴元露出惨然之色,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然后……便拼命咳嗽……

一口口带血的吐沫从他嘴角溢出来,他最终面色惨然的道:“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吗?”

张安世道:“可以。”

张兴元道:“哎……那就希望安南侯……可以言而有信吧。”

张安世道:“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

张兴元沮丧的点点头:“不错,也只好如此了。我愿意交出所有我所知的名录,还有我们张家……在山东、北平一带藏匿的……财物……只求你能够说到做到……对我的亲族……下手痛快一些。”

张安世看一眼朱棣。

朱棣这时终于开口:“朕准了!”

有人给张兴元松绑,取来笔墨纸砚。

张兴元是聪明人,其实根本不必再多说什么,当下微微颤颤的提笔,开始写出一个个的名字,而后……又记下所有财物的位置。

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他搁笔:“都在这上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过……你们可以痛痛快快的折磨我几日,至于我的亲族……”

张安世道:“你可以再想一想……还有没有遗漏。”

张兴元脸色惨然,宛如一个活死人一般,他摇头苦笑:“我虽败了,可对自己的记忆倒是颇有几分信心。”

张安世取过了纸,送到朱棣面前。

朱棣看也不看,直接将纸交给亦失哈,只淡淡道:“抄录几份,送锦衣卫北镇抚司和内千户所,拿人……名录上的人,一个都不要漏了……”

说着……他又补上去:“祸不及亲族,就不要牵涉太大了,只拿三代血亲。”

亦失哈道:“陛下宽仁,那么……奴婢这就去了。”

朱棣颔首,此时……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张安世,露出满意之色。

“陛下,这些人……”

朱棣道:“先拿下……过几日,随其他乱党,统统诛杀吧,此等人,当然一个都不能留……不过,居然朕已许诺,会给他的亲族一个痛快,朕说话是算数的。”

张安世道:“臣本来还想诈他一手,没想到陛下如此言而有信,一诺千金,真令臣钦佩的……”

朱棣摆摆手:“别来这一套,你打击逆党,已是耗费了不少心神了,此时还有闲心管顾这个?”

张安世讪讪道:“习惯了,习惯了。”

当下,张兴元和亲族统统被押下去,自然又是一阵哀嚎和痛哭。

这声音甚是刺耳,可朱棣却是不为所动。

等张兴元被押走。

朱棣又道:“他的亲族,固然要给痛快,可是这个张兴元,却不能教他舒服的死去,朕要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棣露出了残忍的一面,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张安世道:“既如此,那么……臣就将他送诏狱?”

朱棣点头:“你不擅酷刑,而且也委实不必如此,干这样的事,难免要有损阴德,让纪纲这样的人去办即可。”

张安世道:“是。”

朱棣道:“待这些人一网打尽,统统处死,这事却要教你来办,是你这一次大破逆党,内千户所也立下了大功,这些若是交给北镇抚司,只怕你那内千户的人……心里头会有怨言。”

“说到这个……臣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朱棣道:“怎了?”

张安世道:“臣这边……恰好鼓捣出了一个东西,心说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处决死囚嘛……岂不是正好派上了用场,臣想别开生面的搞一场……呃……呃……”

处决秀?

这个可不兴说。

张安世一时说不上该用什么来形容,索性略过去:“保准既可震慑宵小,又可教人大呼过瘾。”

处决死囚,还能大呼过瘾。

这令朱棣一度认为张安世是不是心理有变态的嫌疑。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晃而过而已,朱棣拍了拍张安世的肩:“小臂还痛不痛?”

张安世道:“隐隐作痛,臣担心,怕是受了内伤,这骨头……”

朱棣道:“那就养几日……”

张安世道:“遵旨。”

张安世告退出去。

此时他心情颇为轻松,一脸愉快。

只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无论如何……总算事情办成了。

不对……还有一事,得借用这些乱党汉贼们,办一场大事。

不过眼下,他什么都不想管,虽然四处撒银子,大大减轻了张安世的工作量,可此时只想大睡一场。

……

朱棣却是马不停蹄。

在张安世告辞之后,火速地命人召来五军都督府都督和文渊阁学士以及六部尚书觐见。

除此之外,竟连太子和赵王也都一并叫了来。

朱棣落座,他脸色很不好看,疲态尽显,等有宦官给他斟茶来,朱棣押了一口,便道:“五军都督府,以及兵部尚书此次处置有功,很好。”

魏国公、淇国公还有金忠行礼道:“谢陛下。”

朱棣看一眼淇国公丘福,关切地道:“淇国公还受伤了?”

丘福忙道:“不算什么,相比靖难的时候,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他胳膊包得跟粽子似的。

再加上他有个叫丘松的儿子,很容易让人怀疑他胳膊里藏着一个火药包。

朱棣便道:“好,好,好,不愧是老兄弟。”

说着,朱棣又看向太子朱高炽,眼中倒是带着几分明显的赞赏之色,道:“吾儿此次……行事稳重,也很妥当,还有兵部尚书金忠,储君就该是这个样子,国家有难,能够沉得住气,临危不惧,这一次朕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有太子如此,也无遗憾了。”

朱高炽慌忙道:“父皇,儿臣惭愧……儿臣当初……确实有些慌乱,是兵部尚书金忠……”

朱棣微笑:“朕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性子,朕岂会不知道呢?可做储君的,怎么可能文武双全,朕之所以觉得你有所取之处,是因为你能够知人善任,而且能够在这个时候,对贤臣言听计从,这……才是真正贤君的本色。”

这一句话,一语双关,把朱高炽和金忠都夸了。

金忠道:“陛下,当时危险极了,这路途上,竟还有贼子的刺客,幸好臣的一身本领没有落下,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朱棣哈哈大笑:“金卿家……有两样东西最令朕钦佩,一样是他的嘴,死的能说成活的。另一样便是他的胆量,他虽不是十人敌和百人敌,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金忠道:“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朱棣眼睛扫到了赵王,不过很快略过了过去。

赵王朱高燧心里有几分幽怨,这一次变故,他几乎没有什么作为,他很聪明,很快意识到,这些逆贼不可能只杀一个父皇,还可能对太子或者是自己动手,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入王府地窖里,先避避风头再说,敌暗我明,可不是出风头的时候,等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只要活着,就可出来主持大局。

结果……算盘落空,不免尴尬。

朱棣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些,而是接下来……开始说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此次……功勋卓著者,张安世也,张安世你们想来都熟识,若不是他……朕险些丧命,甚至可能真让逆党得逞,我大明基业也要动摇,朕想问问诸卿,自古以来,谁的功劳可以与之相比?”

朱棣开口询问。

大家面面相觑,魏国公这些人,虽能识文断字,但是经史水平不高,历史上谁可与之相比,我咋知道哪个鸟可以比?

可解缙却是深谙此道,只是……他故作糊涂,当然绝不会这个时候站出来给人抬轿子。

至于太子朱高炽,这毕竟是自己妻弟,朱高炽是很讲谦虚的,不好开口吹捧。

朱高燧心里幽怨,一想到父皇这样夸奖皇兄的妻弟,便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朱棣见众人无言,便催促道:“说罢,都说罢,不要紧张,畅所欲言。”

朱高燧见父皇很是期待的样子,心里更是醋意难当,冷不丁道:“司马懿征战四方,为曹魏立下汗马功劳,儿臣以为……司马懿可以与之媲美。”

“……”

朱高燧的话,是有深意的,父皇你要小心啊……可别上了人家的当,那司马懿……

朱棣本是期待着大家给出一个好答案,然后继续展开说下去。

结果朱高燧冷不丁的话,一下子教朱棣要跳将起来。

朱高燧道:“儿臣以为……以为……”

“你这逆子,我入你娘!”朱棣忍不了了。

当下,豁然而起。

举起拳头,便奔着朱高燧去。

朱高燧口里大呼:“父皇……儿臣是就事论事……”

他没朱高煦的矫健,很快便被朱棣一把扯住,当下,朱棣举拳便打。

“啊……啊……”

朱高燧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几拳脚下去,朱棣才站起来,拍拍手,虎目逡巡:“好了,继续说,除了司马懿之外,谁的功劳可以和张安世相比……放心,可以畅所欲言……”

这文臣武将,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