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177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于是又耐心地等了一炷香,确保死得不能再死了。

当下,爷孙三个才放开了嚎啕大哭起来。

这厅外数百人,王宁的儿媳,还有家人、仆人们,像条件反射一般,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突然一齐发出了嚎哭声,哭声震天,声震瓦砾。

道士们绕着厅外绕圈圈,时而念念有词,时而跳跃,手中铃铛,铛铛铛的作响。

孝子孝孙们个个悲痛,几乎要哭得断了气,一齐将王宁的尸骸入殓。

因为准备得比较充分,所以灵堂也布置得妥妥帖帖,棺椁入灵堂,无数人涌入,又是哭声一片,阖府上下,纸钱乱飞,鬼哭神嚎,一派悲戚又热闹的景象。

……

“陛下……”蹑手蹑脚的亦失哈进了小殿,朝朱棣躬身道:“王家传来了消息,王宁卒了。”

朱棣手中拿着奏疏,只轻描淡写地抬头看了亦失哈一眼:“倒是可怜了朕的妹子……”

说着,他顿了顿,才又道:“礼部派大臣去祭祀吧。”

亦失哈道:“喏。”

朱棣手搁在御案上:“如何卒的?”

亦失哈道:“说是上吊。”

朱棣摇着头道:“留了全尸,总也还好,这是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上。”

说罢,便没有再追问这件事,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阖目,心思在商行的事上头。

商行的规模已经不小了。

按照张安世的说法,再靠在京城敛财,迟早要竭泽而渔,这鱼苗都他娘的要一网打尽了。

所以对外拓展,已是当务之急!

如若不然,商行突破不了瓶颈,这利润就无法保证了。

朱棣其实也不明白商行的运行,但是也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

这样看来,未来的盈利,就落在了朱高煦的身上了。

他思量片刻,突然提了朱笔,草草写了个条子:“敕命朱高煦领汉王四卫,会同模范营为一路,先入安南。”

接着,便将这条子交给了亦失哈:“这个送去给朱高煦。”

亦失哈只看了一眼,似乎心里了解,现在朝廷进兵安南,有两路人马,一路是云南沐家和贵州的军马,另一路则是朱能率领的朝廷中路大军。

现在又添了一个朱高煦。

朱棣想了想,又交代道:“朱高煦四卫,不必朝廷负责钱粮,一应供应,都由商家负责筹措。”

顿了顿,朱棣又道:“教他们各路勠力吧,先入安南者,这地便归谁所有。”

亦失哈不由哭笑不得,却颔首道:“奴婢遵旨。”

领了条子,便匆匆去为朱棣办事了。

朱棣手里则又捡起了一份奏疏,细细一看,却脸色凝重起来。

“臣松江知府奏:松江疫,华亭、奉贤、金山诸县多有僧俗百姓生瘟症,死者枕藉,尤以青浦县为重,民死几半……”

朱棣大惊,随即又取了另一份奏疏,这是太仓州送来的奏疏,竟也是关于瘟疫的情况。

不过显然松江府才是瘟疫的中心,这瘟疫只是稍稍蔓延至隔壁的太仓州,可太仓州也有了不少的病患。

紧接着……又是苏州府……

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关于这个情况,朱棣早已派人了解过瘟疫的情况。

可事实来看,似乎……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松江府的情况最为可怕,紧接着是太仓州和苏州府。

若是任由蔓延的话,甚至可能……会出现在江南各州县。

整个南直隶,甚至是南京城……

朱棣的眉头便深深地皱了起来,脸上沉如墨汁,眼中浮出了忧色。

他在军中,最是知道瘟疫的可怕的,毕竟在军中一场瘟疫,所造成的减员和死伤,甚至比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还要多得多。

不只如此,一旦瘟疫蔓延下来,整个江南富庶之地,甚至包括了京城,都将尸横遍野。

朱棣没多迟疑,立即道:“来人,来人,速诏文渊阁大学士,各部尚书觐见,要快!”

此时,朱棣便再没有了顾着商行的心思了。

钱可以再赚。

可命没了,就真的是一切皆空了。

……

张安世这边接到了条子,这其实算是皇帝的中旨。

张安世自是很是振奋。

他原本还想苦哈哈地先从缅甸入手,谁晓得陛下想钱想疯了,居然想在安南开刀。

安南的土地肥沃,又大多沿海,一旦拿下了一块地,就绝对是血赚的。

要知道,那地方……稻米可是三熟。

而且若以安南为跳板的话,未来渗入整个西洋,就更为便利了。

于是他立即让人召了模范营和朱高煦几个来,几兄弟细细商议定了,决心立即出兵,决不能迟疑。

张安世道:“粮食这边不用担心,已经尽力去收购了,所有的军械,造作局那边……我们都高价买。火药这边已有一些储备,总而言之,现在就是赶时间,不能让成国公和张辅将军占了先机。”

“我调用所有的舟船,支持这一次的行动,好在咱们船业的船多,只要舍得给钱,人马和粮食,还有其他的补给,都可沿江经江西,再由江西那边,转运至广西!到了那时候,就完全靠你们了。”

朱高煦磨刀霍霍,中气十足地道:“好的很,我正愁着一肚子的闷气,想找人来发泄呢!”

张安世道:“那就五弟为帅,他有经验,朱勇为副,张軏和丘松协助,还有顾兴祖,他负责后勤和教导。”

朱金也来参会。

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群英荟萃啊。

这可都是大明的皇子、国戚,还有未来的勋臣。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我仰望的存在啊!没想到我朱金也有今日,只怕这事我说出去,人家也不肯相信。

张安世看向面色激动的朱金道:“船业那边的船只,我至少要抽调大半,除此之外,骡马、粮食,军械,还有桐油,都给我准备妥当,有多少要多少。”

朱金顿时收起了激动,大吃一惊。

这可是接近五万人马,要负责如此巨大的给养,这花费可是惊人的。

虽说现在账上有钱,可还远没有到直接供应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这样简单。

谁知张安世又道:“不要舍不得银子,一切都要置办最好的,兵贵神速,我要求整个军马骡马化。”

“骡马化是啥意思?”朱高煦第一个提出了疑问。

张安世道:“就是要确保所有的给养,所有的人员,都有车马骑乘,也都有骡马运输。”

朱高煦骇然道:“这得花多少钱。”

“花钱的事,是你考虑的吗?”张安世道:“你想着怎么给我们拿下安南即可,决不能成国公和张辅将军们占先,让他们得逞了。”

朱高煦呼吸粗重。

靖难之役如果是乞丐翻身。

那么现在打的,可真是富裕仗了。他觉得,这要是都让成国公和张辅这些鸟人争先了,他也没脸活了。

“大哥有命,我必奉行,我这便去召集军马。”

张安世这时回头看朱勇几个:“不要跟你们的父兄讲情面,这可涉及到咱们兄弟们的营生,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情面可讲。”

朱勇只觉得热血沸腾,嗷嗷叫道:“大哥,俺爹不识抬举,俺照样教训他。”

张安世拍怕他的肩,欣赏地盯着他道:“好兄弟。”

当下,布置下来,无论是朱高煦,还有朱勇几个,个个摩拳擦掌。

只有朱金却是耷拉着脑袋,他得计算这得花多少钱。

显然,这一次所需的物资损耗,可是天量级。

毕竟朝廷可以征丁,国库里拨发钱粮。

可这商行的五万人马,所有的损耗,都得他们自己用银子来买。

终于,忙活了一通后,朱金很快又来到了张安世的跟前,道:“伯爷,现在有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张安世道:“我只听好消息。”

朱金边再不多啰嗦地道:“好消息是,这些日子,咱们将不少士绅的银子吸干了,所以他们现在都在抛售自己的粮食,再加上……咱们各大钱庄的不少土地,也有一些收益,粮食和桐油,这些基本的需求,倒是可以平价购来。”

张安世点点头道:“这便好极了,我还怕大规模的收购,会有人囤货居奇,造成米价和骡马上涨呢。”

朱金苦笑道:“现在可不敢,桐油的事刚过去呢,弄得这么多人倾家荡产,现在就算有人有这贼心,怕也没这贼胆!”

“不过……咱们抽调这么多舟船出来,船夫的工钱,还有其他的人力,怕是花费也不在少数,小的细细算了算,只怕这花费,得在一百万两银子上下。”

“才一百万两?”张安世惊讶地道:“平摊下来,这一个士兵,也才二十两银子?你这是看不起谁?”

其实这个数目,已经算非常高了,太祖高皇帝的时候,勤俭节约,抽调的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卫所兵,能将战争的费用压缩到最低,一场战争,可能一个士兵的费用,平摊下来,也不过是七八两银子而已。

可以说,太祖高皇帝充分发挥了老农式的节俭。

不过张安世的想法却不一样,他所信奉的永远都是高投资高回报。

打仗若是都省吃俭用,这是什么道理。

张安世直接豪气干云地道:“预备三百万两纹银!若是三百万两不够,可以继续追加,抽调咱们所有账面上可用的资金,给我尽心竭力地支持四卫和模范营的军马,别老是想着省银子,账不是这样算的。”

朱金吓了一跳。

这些日子,辛辛苦苦的糊弄士绅的银子,岂不是全部砸进去?

朱金犹豫地道:“这……这若是出了岔子,可就血本无归了啊。”

张安世嘲弄地笑了笑道:“血本无归?打输了才血本无归。所以我们只能有一个选择,怎么赢怎么来,不让将士们吃饱喝足,不让他们体力充沛,不给他们足够的给养,不供给最好的火器和军械,凭啥让人卖命?”

“你们做买卖的人,就知道斤斤计较。这种时候,是计较银子的时候吗?这些不是你考虑的事,你要考虑的……是怎么抽调所有咱们能动用的金银和资源,支持四卫和模范营。”

朱金想了想,他虽然无法理解张安世这种花钱如流水的观念,可对他而言,反正自己乖乖听话就是了。

要知道,他跟了张安世这么久,见多了张安世的能耐,对张安世是很信服的。

于是,便道:“好,小人一定不负伯爷所望。”

……

大军开拔。

汉王天策四卫人马见到朱高煦的时候,一个个都精神为之一振。

这朱高煦获罪的时候,四卫本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谁也不知道,朱高煦的事会不会株连他们,再加上少了朱高煦这个大靠山,未来这上上下下的前程都渺茫。

如今见朱高煦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又怎么不令他们振奋。

召集了军将,朱高煦啥也没说,只当面一句话:“一日准备,明日这个时辰拔营,立即开赴安南!所有人……换上商行的军旗,其他一切照旧,此次模范营为先导。”

轻描淡写地丢下了这一番话,可这上上下下的武官们依旧个个激动。

只要朱高煦还活着,他们就还有希望。

至于去哪里,这反而是不重要的事了。

朱高煦干啥事,都不会忘了大家,反正只要跟着他拼命就好。

当下,这四卫大营里热闹无比,所有人整备行装。

而在兄弟船行里,大量的舰船开始抽调。

先导的人马也已开始出发,要事先抵达各处码头,调节各处的船运。

大量的船夫被征调,好在都是商行自己的船,而且船夫的薪水照旧,甚至还许诺了一些离家的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