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这……有必要吗?”
“妈妈。”
宝钗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她说是在替女儿考虑,但骨子里不无拿我讨好焦大哥的意思,这样下作的事情她都义无反顾,谁敢保证她以后不会变本加厉?”
薛姨妈这才被宝钗所说服了。
不过她还是更偏向于王夫人是被逼无奈,毕竟来自西太后的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扛过去的——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救下皇太妃。
至于宝玉……
她本来以为自家文龙,就已经是纨绔子弟胡作非为的顶点了,但对比这二年宝玉的所做作为,竟是还要膛乎其后——姐姐也是在被他折腾的心神俱疲之后,才无奈的选择了成全他。
等母女两个的交心暂时告一段落,从僻静处出来之后,薛姨妈就按照宝钗的意思,去寻王夫人打探昨天晚上的情况。
除此之外,她还想找王夫人商量一下,看等见了焦顺之后,到底怎么慧剑斩情丝——经过一场情绪崩溃,她终于是放下了所有的不舍,决心要用自己的性福换取女儿的幸福。
至于宝钗,则是独自回到家中,琢磨着若是放弃和离,转而选择王夫人给出的道路,该趁机换些什么筹码回来。
这时莺儿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放在床头柜上,转头带着三分期待的观察着宝钗,心道也不知昨儿跟太太【薛】说的那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莺儿。”
这时宝钗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漏问了一件事,好在这事儿也不一定非要问薛姨妈。
她转过头看向莺儿,郑重道:“我且问你,我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梦话,又或是在梦里念过什么人的名字?”
一听这话,莺儿心头就突突乱跳。
这事儿是她编出来哄骗薛姨妈的,怎么传来传去竟又传到姑娘耳朵里了?
莫非是太太跟姑娘说的?
那她有没有把自己招供出来?!
应该是没有吧,否则姑娘又怎么会问的这么含糊?
“怎么了?”
见她迟疑着半天没有回话,薛宝钗的嗓音转严:“到底有没有,你实话实说就好!”
“有、有的!”
莺儿一咬牙,选择了赌一把,就赌姑娘并不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编的,而是在向自己求证:“姑娘近来睡梦中,确实会提到一个人的名字,不过、不过……”
“不过怎得?”
“不过那人却不是宝二爷,更不是几位姑娘,而是焦顺焦大爷!”
薛宝钗听完愣怔半晌,最后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莺儿先退出去,让自己一个人静静。
等莺儿离开后,她捂着自己远超同侪的心窝,依旧有些想不明白,她虽然后悔当初的选择,但更多的只是在艳羡湘云和探春的际遇。
但这不意味着自己就会对焦顺青睐有加,正相反,自己和焦顺之间,应该并无多少真情实感才对。
毕竟当初之所以失身于他,完全是出于对宝玉的极度失望,才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可是……
母亲和莺儿都这么说了,自己梦中呼唤焦顺的事,应该不会有假。
难道说……
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早已经被焦畅卿占据了一席之地?!
第八百三十二章 何其壮观
清堂茅舍。
王夫人宝相庄严的盘坐在罗汉床上,久违的盘起了佛珠、诵起了经文,直到看到薛姨妈走进来,她才缓缓收了神通。
见她如此,薛姨妈有些诧异的问:“姐姐这是?”
其实王夫人先前之所以放弃礼佛,一来是因为宝玉被道理禅机所迷,二来也是沉迷于和焦顺的奸情,有些自惭形秽不敢面对菩萨。
现如今她重塑金身——虽然我背叛丈夫、出卖女儿、哄骗儿子、引狼入室,但我依旧是为了这个家在竭尽所能——于是自然又将诵经的事情重新捡起来了。
不过这其中的道理,她并不打算和薛姨妈解释,于是随口敷衍道:“没什么,突然心血来潮罢了。”
“喔~”
薛姨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走到罗汉床另一边落座,端起早就准备好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又问:“姐姐急着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听说宝钗找了你去……”
王夫人说着,将身子微微前倾:“她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
薛姨妈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嗫嚅道:“就是问我,是不是已经首肯了那事儿,再就是质疑宝玉怎肯答应此事。”
说到这里,她忽然摆正了视线,盯着王夫人反问:“宝玉那边儿,姐姐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王夫人哪知道是怎么盘算的?
这事儿焦顺也只笼统说了个大概,让她过几日瞅准时机,单刀直入的询问宝玉,然后再伺机引导一番便好。
但在薛姨妈面前,她也不愿意露怯,所以依旧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道:“你只管放心,若办不到的话,我也不敢贸然让宝钗怀上身孕。”
薛姨妈微微颔首,想到临别前女儿的嘱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昨、昨晚上怎么样了?没出什么差池吧。”
对于她会打探昨天晚上的事儿,王夫人倒并不觉得奇怪,不过因为提前已经得了焦顺的叮咛,暂时不好与她明说,于是卖关子道:“具体如何,等咱们见了畅卿再说也不迟。”
“见了畅卿再说?”
薛姨妈有些莫名其妙,她与焦顺见面是为了快刀斩乱麻,哪有时间再节外生枝?
面对她的质疑,王夫人摇头叹道:“唉,总之这事儿有些复杂,你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薛姨妈毕竟是个软性子,见姐姐说的这般坚决,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最终还是默默认可王夫人的做法,又同王夫人约好,明儿王夫人去紫金街做个回访,两姐妹趁机与焦顺见上一面。
……
就在薛宝钗陷入自我怀疑的同时,皇太妃的鸾驾已经回到了宫中。
她在景仁宫简单换了装束,便乘小轿转至储秀宫中谢恩——升为皇太妃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可以在内宫乘坐四人抬的轿子了。
去之前,贾元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到储秀宫中,果不其然吴太后也在。
刚刚将礼数行全,吴太后就迫不及待的屏退左右,阴阳怪气的问:“妹妹此去,可曾有什么意外收获?”
贾元春深吸了一口气,坦然自若道:“娘娘果然圣光烛照,我这次回家省亲,意外发现通政司焦大人非但才干渐长,连文采一道也颇有建树,甚至还有三篇小传见在宫中收藏。”
说着,伏低身子道:“还请娘娘不吝赐下,让臣妾能够一饱眼福。”
这正是约定好的暗号。
吴太后的脸色一下子放晴,笑吟吟的看了眼李太后,道:“他那几篇文章有什么好新奇的,姐姐和我早就看腻了——倒是妹妹的文才冠绝宫中,若能仿着写一篇,我和姐姐必是要拜读的。”
“娘娘吩咐,臣妾敢不从命。”
听着她二人对答,一贯端庄稳重的李太后很是不自在的拧了拧腰肢,本来有那‘凭证’在焦顺手上,最危险最紧迫的就是拉贾元春下马。
但现在贾元春已经彻底上了贼船,反而使得李太后成了三角形中的‘短板’。
怕什么来什么,李太后正觉心下不安,吴太后便又看向她道:“如今咱们姐妹三个,就只剩下姐姐还未曾降尊纡贵了,什么时候找机会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
李太后打了个突兀,看看站在正当中的贾元春,再看看一旁的吴太后,强笑道:“不是已有凭证在了么,难道妹妹还信不过我?”
吴太后用力点头:“信的过、当然信得过,不过咱们姐妹三个一体同心,怎好让丢下姐姐你一个人独守空房消磨青春?”
说着,转向贾元春道:“你觉得呢?”
贾元春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道:“娘娘前阵子不是嫌弃宫中风水不好吗?”
吴太后莫名其妙:“正说着李姐姐的事儿呢,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来了?”
贾元春解释道:“眼下不比前些日子,宫禁森严耳目众多,娘娘若要成人之美,何不先打着改易风水的名头做些铺垫?”
吴太后听得眼前一亮,拍手道:“这个好、这个好,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不过旋即她又有些迟疑:“要是大动干戈的话,会不会走漏风声?”
“娘娘放心。”
贾元春道:“只要设计好了分段施工,前后再错开些时日就好。”
顿了顿,又道:“或可命焦通政参详一番,他久在工部,这等事料来应该难不倒他。”
她二人在这里自说自话,商量着要如何引狼入室,却将李太后这个当事人晾在了一旁。
李太后尴尬之余,几次意图插嘴,都被贾元春轻而易举的敷衍了回去,最后只得愁眉不展的苦叹。
这也正是贾元春给自己的定位。
即便不能成为主导者,也决不能沦为应声虫,必要时候要能主动出击给出自己的办法,该强硬的时候也要适当的强硬一些。
当然了,她主要还是对好脾气的李太后强硬,轮到吴太后的时候,那就需要采取一些怀柔手段了。
而在商定好,由焦顺出设计图纸之后,贾元春又迅速找到了召见焦顺的理由——先前通政司在直隶推进的‘电报通’工程,整体进展还算顺利,但盗窃线缆的现象却是日益严重。
野外线缆看护困难、盗窃简单,这等事即便后世也未能完全杜绝,更何况是现在?
前任通政使为此十分头大,正打算集思广益想些对策呢,结果突然就被调走了,留下这桩公案,自然是要着落在焦顺头上。
能在短时间,就找出这样合情合理的理由,足见贾元春虽然被取消了参知政事的权利,但仍就一直关注着朝堂上的动向。
不过吴太后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她更希望拉着贾元春仿照那三篇奏折,再写一篇女性视角的出来。
这既是想要新鲜感,也是想趁机再羞辱羞辱元春——虽然双方已经串到了一条绳上,但这并不妨碍吴太后想看贾元春的笑话。
而贾元春被催逼着看过那三篇奏折,一面暗骂焦顺荒唐,一面又不禁赞赏他的手腕——若没有这三篇投名状托底,两位太后对他焦某人是什么态度,可就不一定了。
至于文采么……
只能说他讲故事的能力比较突出。
“怎么样?”
吴太后挽着李太后的胳膊,笑眯眯的问:“以你的才情,仿写一篇应该不难吧?”
“这……”
贾元春面露难色,虽然迅速认清了现实、摆正了位置,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却是连回想都不愿意会想,更遑论声情并茂的写在纸上了。
“怎么?”
吴太后当即眉毛一立:“李太后就这么一个爱好,你难道还要让她失望不成?”
“别总拿我说事儿。”
李太后搡了她一把,引焦太狼入宫的事儿她无力阻止,但这可不意味着她就能任由吴太后把自己当傀儡用,她半真半假的佯怒道:“要真是为了我,干脆你们两个一人写一篇,我来给你们做评判好了。”
“这……”
这回轮到吴太后为难了,不过她为难的地方却和贾元春不同:“我不是早说过了么,那天不知为何昏昏沉沉的,事后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瞪了眼贾元春,事到如今她依旧怀疑是着了贾元春的道,所以才会特意给探春送了一份烈性的。
不想贾元春闻言,也连忙苦笑道:“这还真是巧了,我也和您一样昏昏沉沉的,根本记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下子吴太后就有些傻眼了,她倒没怀疑贾元春在说谎,毕竟那药就是她亲手交给探春的。
失策、真是失策!
不过吴太后可不是个容易退缩的人,犹豫片刻干脆一咬牙道:“那等日后清醒时,咱们三个再各写一篇如何?!”
……
是夜。
因半路上去了趟桃花巷,带着湘云、黛玉两个就近逛了逛夜市,买了一箩筐介乎于有用与无用之间的东西,所以等夫妻两个回到紫金街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过半了。
临近自家府门,焦顺照例挑起反方向的车窗扫了一眼,就见两盏红灯笼正高高悬挂在薛家后墙附近。
这是薛姨妈约自己明晚相会的意思。
焦顺原本还有些发愁,该怎么劝说她与自己藕断丝连,但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就没那么愁了,毕竟有王夫人现身说法,比什么说辞都要震撼直接。
等回到家中,就见母亲徐氏正与邢岫烟、平儿,品字形的围坐在客厅里做针线活,正中间遮着蚊帐的小床上,焦恩俊正四仰八叉的东张西望,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就好像是能听懂似的。
史湘云见过婆婆,便上前抱起儿子亲了又亲。
焦顺则是好奇道:“娘,您这么晚了不回屋歇着,怎么还在这儿逗弄孩子?”
“老娘当然是有正经事儿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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