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587章

作者:嗷世巅锋

  一旁袭人也赞同的连连点头,旋又笑道:“咱们三姑娘以后还要嫁去来家呢,焦大爷帮咱们二爷也是该当的。”

  随着焦顺的权位日高,他在荣国府内的风评也是与日俱佳,尤其是在一众奴仆当中,更是被视为偶像榜样般的存在。

  贾宝玉平时还没注意,此时听袭人言之凿凿,说探春要嫁去‘来家’,言语间还颇多期盼艳羡,却是陡然想到了当初二姐姐与焦顺传绯闻的时候,貌似袭人和麝月几个议论起来,还都觉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这才过去几年?

  如今说起三妹妹给来家做兼祧的事儿,在她们眼中却成了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他一时不由暗暗感慨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与此同时,灌了两大碗醒酒汤依旧是满脸‘宿醉’疲态的焦顺,已经乘着荣国府的马车驶离了荣宁街——自行车自然有人替他送回家去。

  昨晚上虽然以‘干净又卫生’为由,推拒了贾赦留下的助兴工具,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免去被榨干的下场。

  主要是王夫人多少有些埋怨他放跑了林黛玉,口头上虽然未曾责备什么,暗里却下了死力气,愣是破纪录的多榨了两股才罢休。

  这意外的损失让焦顺暗暗叫苦不迭,所以等到王夫人提出希望他能暗中派人,去苏州抢先将林黛玉藏起来的事后,他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当然了,他之所以拒绝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总之,焦某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工部和工学之间劳苦奔波了一天,临到傍晚时,才重新抖擞精神出现在了林黛玉面前。

  “当真病了?”

  焦顺听雪雁夸大其词的形容完早上的事情,不由笑道:“我原是为了有备无患,不想还真就用上了——看来妹妹的这身子,果然还是需要再好生调理调理。”

  说着,领着状况已经好转许多的林黛玉到了院子里,指着斜靠在廊柱上的一个长条形袋子道:“去打开瞧瞧。”

  雪雁和春纤上前将那袋子打开,却见里面是四支羽毛球拍,一条绑起来的渔网,以及十来根铁棍子。

  焦顺亲自上前,将那些铁棍子一一拼装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一个长方形架子,再把球网挂在两侧,便是羽毛球中网的样子了。

  “你们这院子小了些,常摆着羽毛球网也不太方便,这架子拆装起来容易的很,需要用的时候组装好,用完了拆掉随便放在哪里都成。”

  听着焦顺边重新拆卸,边指点雪雁、春纤两个,林黛玉不觉一时有些失神。

  眼前的一幕,无疑是她原本计划当中,绝对不会发生的情况——甚至如果倒回几天前,如果有人向她描绘这一切,她多半还会坚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正等切身体会之后,要说没有一点触动,那绝对是在骗人骗己。

  即便明知道,焦顺这么做既是因为史湘云,也是因为自己的姿色,但还是忍不住心头暖暖的——尤其是早上病恹恹起身,听到‘顺苏堂’三个字的时候。

  “怎么了?是不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直到耳畔传来焦顺关切的嗓音,林黛玉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那球网,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

  林黛玉急忙摇头否认,但还是被焦顺劝回了屋里歇息。

  因觉得在焦顺面前躺下有些不自在,她原是想在床上坐一会儿的,不想焦顺抢先坐到了床头,又拍着自己的大腿笑道:“来,我帮你掐掐头。”

  林黛玉待要拒绝,又听他戏谑道:“比这更亲密的事儿,咱们又不是没做过——何况你不是还想做的更深入一些么?”

  听到焦顺浅显易懂的调侃,林黛玉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后。

  她又羞又恼的斜了焦顺一眼,旋即咬着银牙坐到了床尾,然后背转过身,掩耳盗铃般褪去绣鞋,飞快将两只裹在罗袜里的嫩菱角藏到夏凉被里,最后一点一点,缓慢又僵硬的往焦顺腿上靠。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足足半盏茶之后,她的后脑勺才虚虚的搭在了焦顺的大腿上。

  然后,林黛玉就又别扭的尬住了。

  倒不是林妹妹还适应不了这种肌肤之亲,而是因为焦顺的腿过于粗壮,以至于她必须竭力将整个背部抬离地面,才能枕在焦顺的大腿上。

  焦顺也发现了她的窘状,当下哈哈一笑,先放了个枕头在她背后,然后又将大腿换成了小腿。

  这一来,林黛玉才真正枕了上去。

  要说触感有多好,那是绝无可能的,焦顺腿上满是健硕的肌肉,躺上去也就比石头略软些。

  不过这种硬邦邦的触感,却出奇的给人一种安全感,尤其是回想起焦顺当初踩着那监生给出警告的画面,这种安全感就会愈发的强烈。

  强烈到让林黛玉原本的忐忑迅速消弭无踪。

  她闭目感受了一会儿,然后又突然睁开眼睛问了句:“总该有个时间吧?”

  虽然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焦顺还是听懂了,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八月底吧,七月暑气未退,路上只怕多有不便之处,如果你执意要回苏州的话,等过了八月中秋再动身不迟。”

  林黛玉沉默半晌,最后蚊蝇似的挤出一句:“那就赶在中秋之前做完吧。”

  前一句她说的是,焦顺尝试挽留自己的最后期限;而这后一句,则是尚未完成的报恩过程的最后期限。

  她会突然问出这话,却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担心自己会沉迷与焦顺塑造的氛围当中无法自拔,最后忘却了本心,所以才希望能定一个最后期限,以便到时候扪心自问,做出最终的抉择。

  定在中秋之后,无疑要比她预想中的晚了不少。

  不过……

  罢了,就先这样吧。

  林黛玉再次闭上了美目,没过一会儿,竟就枕着焦顺的小腿睡了过去。

  ……

  此后一段时日,焦顺倒不是每天都要去林黛玉哪儿,更不是每次去都会带上什么惊喜或者礼物,但那小院却是潜移默化的,渐渐有了一种‘家’的氛围。

  也就在林黛玉渐渐习惯那小小院落的时候,宫内容妃却是益发焦躁不安。

  皇后和吴贵妃的茶话会,几乎是天天都在召开,说是亲如姐妹也不为过。

  越是这般,容妃便越是无比的绝望。

  她深悔自己当初不该在吴贵妃面前挑拨,可当时谁又能想得到,吴贵妃非但没有因此嫉恨皇后,反倒与她日渐亲密起来了?

  照这样下去,只怕等到繇皇子继位之后,她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两说了——且就算保住了性命,多半也只能在冷宫里了此残生。

  这是容妃绝不能够接受的!

  她一度甚至曾想过找皇帝哭诉,把所有事情全都抖落出来。

  但转念一想,那红木匣里本就是皇帝交给皇后保管的,自己偷听之后,跑去吴贵妃面前搬弄是非本就是错,若再贼喊捉贼……

  只怕不用等繇皇子继位,就要先被送去冷宫了!

  容妃为此每日坐立难安,这天上午实在是在延禧宫内待不住了,出了门却又不知该去何处,于是只好信马由缰的在宫中乱逛。

  结果没头苍蝇似的,冷不丁就与忠顺王撞了个正着。

  虽然如今隆源帝已经重新亲政了,但忠顺王依旧时不时入宫拜访太上皇,因此会撞上他倒也并不足奇。

  至少容妃就没有往心里去,冷着脸与忠顺王见了一礼,便与其擦肩而过。

  但忠顺王却是若有所思,等到容妃离得远了,便笑问前面引路的宦官:“刚才那是容妃吧,怎么瞧着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这……”

  引路的宦官刚一迟疑,手上就多了块硬邦邦的东西,他低头见是黄灿灿的,当下便喜的眉开眼笑,压着嗓子幸灾乐祸道:“听说容妃娘娘最近同时开罪了皇后和吴贵妃,您想啊,这还能有个好?”

  “原来如此。”

  忠顺王点点头,又回头望了眼容妃远去的方向,然后这才跟着那宦官去了仁寿宫。

  等见到太上皇,他紧赶几步凑到近前,陪笑道:“皇兄这几日的气色是愈发好了。”

  “哈哈哈……”

  太上皇哈哈一笑,得意道:“有佳孙如此,朕自然无忧矣。”

  忠顺王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旋即又陪笑道:“这么说,繇皇子又过来给您请安了?我早听说他进学后大有长进,可惜一直也无缘得见。”

  “他白天都要上学,只有一早一晚能来,你等闲自然见不着他。”

  太上皇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便忍不住炫耀起了孙子的种种优秀之处。

  说起来,繇皇子会频频过来请安,还是得益于太后的提议。

  前阵子太后除了劝皇帝不要追查林如海的事儿,还特意点醒让繇皇子常去仁寿宫走走,以便祖孙之间多多亲近。

  隆源帝听了还有些犹豫,毕竟当初前几年繇皇子去到仁寿宫时,一向喜静的太上皇显得颇为厌烦。

  太后则解释说,太上皇当时刚刚目盲,心里本就烦,偏繇皇子当时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自然是烦上加烦——而如今繇皇子越发出息了,他皇爷爷见了只会高兴,哪还会嫌烦?

  结果繇皇子早晚过来请安,果然博得太上皇龙心大悦。

  与此同时,却也引得忠顺王暗中躁动起来。

  但忠顺王入宫不是上午就是下午,与繇皇子来仁寿宫的时间都是错开的,若真想做些什么,却也一时无从下手。

  除非……

  是想办法另辟蹊径。

第六百八十九章 再咏

  七月二十三下午。

  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居高不下的气温陡降了几度,就连空气也清新了不少,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对于行路人来说却实在算不上友好。

  随着车轮滚动的、辐条作响的声音,一辆人力车缓缓拐入桃花巷内,速度虽然不快,但碍于每一步都要对抗脚下的湿滑,车夫的动作显得慎重又吃力。

  当车子稳稳停在‘苏宅’门外时,那车夫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放低了车把,转回身边用毛巾擦汗,边点头哈腰冲车上的乘客赔笑。

  雪雁和春纤扶着车棚子下了车,春纤两脚一落地,就闷头想要往里走,结果却被雪雁一把扯住。

  只见雪雁冲那车夫微微一礼道:“不想半路上下起了雨,这趟真是辛苦徐大哥了。”

  说着,又从袖筒里,摸出十几枚大子儿递了过去。

  “不不不,这我不能收、不能收!”

  那车徐大哥见状,忙摆着手往后退,结果后脚跟被车把手绊了一下,险些摔个倒栽葱。

  他勉力稳住身形后,嘴里还是一个劲儿的推辞。

  这‘徐大哥’原是某家车行新招的人力车夫,因老实嘴笨不会招揽客户,业绩一直垫底,眼见就要被裁掉了,结果正赶上焦顺担心紫鹃、雪雁几个出行不便,桃花巷内又养不了马车,于是便干脆雇他长期蹲守在巷子口,单只伺候林妹妹主仆几个。

  雪雁知道他这是怕因为额外收钱,丢了这来之不易的差事,于是也便没有强求,冲他又微微一礼,这才领着春纤进了院门。

  边往里走,又边交代春纤道:“等一会儿你送碗热茶给他,好歹也是焦大爷雇来的人,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

  却说雪雁正交代着呢,忽就扫见堂屋廊下停着一辆自行车,她不由‘咦’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堂屋里,将新买来的胭脂水粉望桌上一放,边探头往里间张望,边好奇道:“焦大爷怎么这会儿就到了?”

  焦顺大多数时间,都是临近傍晚过来待一个时辰再走;再不然就是早上来,陪林黛玉一整天——似这般下午来,却还是头一回。

  紫鹃一面上前将胭脂水粉分门别类,一面解释:“说是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想跟咱们姑娘分享,所以就提前来了——不巧路上正撞见这一场大雨,还没等找地方躲呢,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说着,往里间一努嘴道:“这不,刚打了水准备洗个热水澡呢。”

  洗澡?

  雪雁听了这话,目光飞快的扫视屋内,旋即半含酸的问:“是藕官在里边……”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藕官就挑帘子走了进来。

  雪雁一呆,旋即脸色陡然涨红,惊喜道:“难不成是姑娘在里边伺候?!”

  见雪雁几乎将‘乐见其成’四个字挂到了脸上,紫鹃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想什么呢?当然是焦大爷自己在里边——姑娘在书房呢。”

  雪雁先是有些泄气,但转念一想,姑娘肯让焦大爷用自己的浴桶,也足证明双方关系之亲近了——这待遇,可是连当初的宝二爷都不曾享受过!

  再说了,这不正是凸显自己的好机会么?

  当下她吞吞吐吐道:“让焦大爷自己洗澡,是不是、是不是不大合适?”

  紫鹃再次翻了个白眼:“你想进去就进去,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我、我没那么说!”

  虽然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被如此直白的点破,雪雁还是有些恼羞成怒,愤愤跺脚道:“我就是觉得焦大爷对咱们姑娘好,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紫鹃却懒得与她理论,等确定胭脂水粉都买对了,便自顾自去了书房禀报。

  雪雁娇哼一声,转头又将目光对准了藕官。

  藕官的性子虽然轴了些,却也不是傻子,于是忙也原路退了出去。

  雪雁这才满意,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凑到卧室门前,抬手欲要敲门,半途却又缩了回来,直到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拍响房门,颤声道:“爷,要不要、要不要……”

  没等她把话说明白,里面就传来焦顺的浑厚的嗓音:“进来吧。”

  雪雁是又喜又羞又慌,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见焦顺已经进到了浴桶里,这才把门缝开大了些,纸片人似的钻了进去。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就听焦顺在浴桶里慨叹:“以前我什么时候让人伺候过?现下倒好,一个人洗澡都不适应了。”

  “爷是贵人,合该我们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