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是左肩还是右肩来着?
“来,趁还有些热乎气儿,咱们赶紧开动!”
正思绪飘飞之际,焦顺已经将那些油纸包胡乱铺散在‘桌上’,又用沸水沏了一壶浓茶,连杯子一起推到林黛玉眼前,连声催促着她赶紧开吃。
林黛玉收回思绪低头看去,就见七八个油纸包层层叠叠杂乱无章,或是熟食、或是冷拼、内中甚至还有两包点心,全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若在家中,如此杂乱无章的摆放方式,定会让她蹙起罥烟眉食欲大减。
但现下位于京城最高的白塔之上,四野开阔一览众小,同样的摆放方式就凭空多了些洒脱豪迈,甚至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林黛玉食指大动的同时,还不由得诗兴大发。
但她既没有吟诗,也没有拿起筷子,而是盯着那些食物出了一会神儿之后,陡然抬头道:“焦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准备……之后回苏州老家,所以这两日才会刻意如此?”
“何止是我。”
被点破了心思,焦顺却是半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更没有要继续隐瞒的意思。
他也不知从哪儿有摸出两柄折扇,递给林黛玉一柄,自己边呼呼啦啦的猛摇,边道:“连湘云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然后又是担心你受不了舟车劳顿,又是担心你在苏州受人欺凌、难以为继,所以才会拜托我想办法挽留你。”
说着,他又一摊手:“不过我也只答应试一试,若是用尽了手段之后妹妹仍是要走,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原来如此。”
林黛玉轻抒一口浊气,这和她预料的相差仿佛,当初湘云因为得知父亲可能是个贪官,便曾病急乱投医的乱牵红线,如今为了留下自己出此下策,并不为奇。
“当然了。”
焦顺这时却又隔着桌子,直勾勾盯着她道:“妹妹本身的魅力,也是我答应下来的重要原因——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面对他那赤裸裸的侵略目光,林黛玉强忍着要护住胸口的冲动,挑眉反问:“焦大哥如此行事,也算是君子所为?”
“不是君子,就更要试一试了。”
焦顺哈哈一笑,道:“妹妹难道没听说过,君子十年不晚,小人从早到晚?我既非君子也非小人,自然就只能折中一下,来个十年如一日从早到晚了。”
林黛玉抬手掩住嘴角溢出的笑意,正待再与他斗几句嘴,却被焦顺硬是把筷子塞进了手心,连声催促道:“快吃、快吃,别晾凉了——等吃完饭有的是时间说话。”
黛玉便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开始挑三拣四的品尝桌上的珍馐美味。
原是想用完了饭,就向焦顺表露自己的南下的决心,不过真等用完了饭,远眺着万里无云的晴空,以及那晴空之下的繁华街景,她却突然就不忍心打破这份静美了。
沉默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等到林黛玉再次睁眼时,西边天际已是红霞漫天。
她愣怔了一下,才猛然坐直了身子问:“什么时辰了?”
“酉初三刻【下午五点四十五】。”
焦顺打开怀表扫了眼,准确的报出了时间。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林黛玉又呆怔了片刻,然后下意识扶着‘桌子’起身,直到身上的毛毯滑落,她这才发现原本铺在焦顺那边儿的毛毯,不知何时已经倒卷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
至于焦顺,就那么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地上,素白的亵衣都已经染了不少的尘土。
看到这一幕,林黛玉心下莫名有些悸动,脱口道:“你果真想让我留下来?”
“那要不然呢?”
焦顺两手一摊。
“那、那你就尽力试试好了。”
其实话未出口,林黛玉就有些后悔了,但最终还是将这透着鼓动意味的言语说了出来,只是声音小的蚊蝇仿佛。
“嗯?”
焦顺一扬眉,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笑道:“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林黛玉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隐隐有些郁郁。
一语不发的跟着起身,正待重新带好斗笠面纱时,却见焦顺走到了自己身前,两只手啪一下拍在自己头颈两侧,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然后上半身一点点的凑近。
林黛玉被吓的将后背紧紧贴在塔身上,慌乱的质问:“你、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让我试试么?”
焦顺嬉皮笑脸的指了指天边的夕阳:“我以前听人说,只要在夕阳下亲嘴儿,男人和女人之间就能心意联通,然后……”
“不要!”
林黛玉断然否决,然后一低头从焦顺胳膊底下钻了出去,飞快的朝楼梯跑去。
“小心别摔下去!”
焦顺忙喊了一声,快步抢前护持着她下塔。
等出了白塔寺,两人重又上了自行车,气氛便不自觉的陷入了沉默。
焦顺正思量着该如何打破僵局,忽就见前面走来几个高谈阔论的国子监监生。
他心下一动,连忙减缓了车速,又刻意拐到了监生们的正对面。
这年头毕竟没有照片,京城里能当面认出焦顺的人其实并不多——但若是从京城缩小国子监,认识焦顺的人却不在少数。
毕竟国子监生们,一直都是天诛焦贼行动的主要倡导者和发起人。
果不其然,看到自行车上的焦顺,内中两个监生立刻面色大变,拉着同伴对这边指指点点。
然后又不出所料的,那些监生在得知了焦顺的真实身份,又确认他身边只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围拢了上来。
“你可是国贼焦顺?!”
其中一个上来便厉声喝问。
焦顺斜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两脚撑地微微抬起前轮,直接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作势就要扬长而去。
“你心虚什么?!”
见状,立刻有两个监生手疾眼快的绕到了前面,指着焦顺的鼻子骂道:“祸国殃民的恶贼,亏你也敢招摇过市!”
焦顺回头看了眼林黛玉,然后闷声来了句:“你们认错人了。”
说着,就意图绕过二人。
“认错人了?”
最先开口的监生,此时也绕到了前面,抱着肩膀冷笑道:“那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又为何听到我们痛骂国贼,便急着想要落跑?”
话音未落,又有人叫嚣道:“跟他废话什么,大家一起出手,先将他与这小娼妇一起拿下,等回了国子监自然有人辨认!”
焦顺面色骤变,采用掏腿的姿势下了车,回头对林黛玉道:“妹妹先帮我扶一下车子。”
等林黛玉下意识扶住车身,他立刻又逼视着那监生问:“你方才说什么?”
“怎么了?”
那监生冷笑道:“我说先将你与这小娼妇拿下,然后……”
不等他把话说完,醋钵大的拳头便轰在了那监生的鼻梁上,直捣了个万朵桃花开!
焦顺出手便不容情,顺势摆拳,一肘子干翻那人身旁的监生,又飞起一脚踹飞了一个——等到那些监生反应过来,他已经闪电般的撂倒了第四个。
要知道这伙监生拢共也才六个人!
他们原本敢上来挑衅,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就倒下大半,剩下的两个全都傻了眼,战战兢兢的直往后退。
不过出于儒生的本能,退缩的同时还是没忘了口吐芬芳。
焦顺也懒得理会剩下的两个监生,转回身从林黛玉手上接过自行车,驮着她往前几步,然后一脚踩在那鼻血狂涌的监生胸口上,低下头冷冷道:“以后记得,不要再随便诋毁别人的清白了!”
说着,在那监生胸口上用力一蹬,借势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其实也怪不得这监生蔑称林黛玉,毕竟眼下自行车还是个新鲜事物,几乎没有女子敢骑【坐】在上面招摇过市,更别说是身份尊贵之人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以为焦顺是携妓出游,顺口送了上助攻。
却说焦顺骑出去约莫有半条街,忽就觉得身上一紧,却是林黛玉又悄默声的环住了他的腰。
焦顺不由大是得意,一面在心中感谢那口不择言的瘟生,一边琢磨着那夕阳下吻别的戏码,待会儿是不是又能旧事重提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安全感
临时租住的小院门外。
春纤正百无聊赖的拿脚尖画画,忽见焦顺骑着车子拐入巷内,她面露喜色,张嘴正要叫嚷‘焦大爷姑娘回来了’,就被雪雁捂着嘴连推带搡的弄进了院子里。
因被焦顺魁梧的身子阻挡了视线,林黛玉倒是没瞧见这个小插曲,等车子停在门前微微向内倾斜,她便灵巧的跳下了车,默默的回头看向焦顺。
焦顺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一只脚踩着踏板,一只脚撑着地面,冲院里扬了扬下巴:“我就先不进去了,这一臭汗的,得赶紧回家洗个澡。”
说完,以支撑脚为中心原地一百八十度甩头,然后骑上车风驰电掣的去了。
正所谓欲速而不达,这时候若急赤白赖的去动林黛玉的身子,今儿这一天的铺垫,可就完全变味儿了。
再说了,他还要拿‘未能完全报恩’羁縻林妹妹,若没有七八成把握,是断不会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为了把姿态摆的足够高,他甚至忍痛放弃了夕阳下吻别的想法。
而目送焦顺骑着车子远去,林黛玉紧绷的身体这才舒缓下来。
按照先前的想法,两人熟悉起来之后,应该能有效的缓解紧张才对,然而事实上,方才她紧张局促的程度,甚至还要超过昨日。
这绝不是因为昨天的痛楚还记忆犹新,让林黛玉产生了恐惧感,而是因为她心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至于难以再将那件事情,纯粹的视为一场为了报恩的交易。
“姑娘回来啦?!”
这时候雪雁假模假式的迎了出来,见门外只有林黛玉一人,忍不住又伸长了脖子往巷子口张望。
林黛玉默不作声的往里走,直到走到堂屋门前时,才发现自己还带着那顶带面纱的斗笠,下意识伸手取下回头望去。
旋即又释然一笑,心道他既然昧下了自己的东西,自己留下这斗笠又有什么不妥?
待等走进堂屋里,丫鬟们全都围拢上来,这个拿毛巾擦汗,那个递上了漱口水和咀嚼用的香片,等林黛玉漱完了口,一杯温热适中的香茗又被送到了她手边。
趁着林黛玉品茶的当口,紫鹃小心翼翼的问:“姑娘今儿跟着焦大爷都去哪儿逛了?”
“去了好多地方,钟楼、白塔寺、天坛、前门外大街……”
林黛玉心不在焉的报着地名,渐渐就又没了动静。
眼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紫鹃和雪雁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还是暂时先不探问究竟了,改口问道:“姑娘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饭。”
“先沐浴吧,这一天也出了不少汗。”
听到沐浴二字,林黛玉才稍稍回过神来,旋即又想到了焦顺满头大汗载着自己穿街过巷的情景,又不自觉走起神儿来。
热水是早就烧好了的,几个丫鬟连同王嬷嬷一通忙活,很快就把浴桶准备好了——这也是林黛玉搬过来后,头一个添置的家具。
紫鹃雪雁照例正要服侍林黛玉沐浴,却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大嗓的喊道:“雪娟姑娘在吗?雪娟姑娘、雪娟姑娘!”
雪娟个是什么鬼?
紫鹃和雪雁对视一眼,雪雁主动请缨道:“我出去瞧瞧,姐姐先带春纤进去伺候着吧。”
等迎到院门外,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男子,正在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你是?”
虽然明知道一进门就是照壁,但雪雁还是下意识侧身挡住了那男人的视线。
那人见状忙点头哈腰的笑道:“姑娘,咱们应该见过的,我就是把这院子租给你们的主家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手在脸上轻轻打了个耳帖子,然后又陪笑道:“说错了、说错了,是前主家才对——来,这是这间院子的地契,姑娘收一下吧。”
雪雁狐疑的看了眼那地契,没有急着伸手,而是反问道:“你这是何意?”
“有位老爷把这院子买下来了,让我直接把地契给一位雪娟姑娘。”
说到这里,男人又谨慎问了句:“敢问姑娘贵姓尊名?”
“那应该说的就是我了!”
雪雁眼珠一转,当即老实不客气的将那地契接过来,然后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道:“有劳了,可还有别的事情?”
“没了、没了!”
那人连忙摆手。
雪雁便礼貌的与他别过,转身快步回了院里。
王嬷嬷正在廊下与藕官说话,见她从外面回来,便好奇道:“方才是什么人,怎么喊的是雪娟?”
“妈妈请看。”
雪雁将那地契展示给王嬷嬷,然后欢喜道:“这必是焦大爷的手笔,至于名字……想必是为了顺遂姑娘的心意,所以刻意在外人面前将我的名字与紫鹃混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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