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你、你你!”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有几个男人能忍得了这个?
贾琏当即攥着拳头趋前两步,一脸的狰狞乖戾杀气腾腾。
然后他就看到焦顺慢条斯理的起身,全程只用一条胳膊就将王熙凤固定在半空,单只是勾在王熙凤腰间小臂,就差不多有自己的大腿粗细!
嘶~
贾琏喉头不自觉的鼓动了两下,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夺门而去,直到跑下了台阶,才头也不回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目送贾琏夺路而逃,焦顺才将怀里的王熙凤放下,顺势在她肉厚处抽了一巴掌,没好气道:“这下你逞心如意了吧?”
“哪有!”
王熙凤却犹自不满足挤进他怀里,边往脐下三寸探寻,边道:“咱们总得帮他生个儿子出来,才算是功德圆满。”
……
却说贾琏一路怒极、恨极,到了荣国府都等不及搭梯子,便闷头往车下跳,若不是及时被人扶了一把,只怕当场就要栽个跟头。
他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却因此迁怒起了跟车的小厮,夺过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抽,直到觉得累了,这才将那马鞭一扔,怒冲冲进了府门。
荣禧堂内。
贾政得了消息正要派人去迎他,就见贾琏一溜邪风闯了进来。
因见他满身的低气压,贾政还当是焦顺拿乔不肯帮忙呢,当下忙问:“怎么?他不敢答应,还是不肯?!”
“这世上还有那狗奴才不敢做的事儿?!”
贾琏愤愤的反问了一句。
“那就是不肯了?”
贾政继续追问:“可说了是因为什么?”
“没有。”
“你没问?”
“我压根就没来得及既说这事儿!”
贾琏重重一跺脚,径自寻了个椅子坐下,以手掩面哭诉道:“那贱人昨天晚上跑去焦家,与那狗奴才勾搭成奸不说,今儿竟还敢当着我的面……小侄若不杀了那对狗男女,往后如何做人?!”
贾政虽然听明白了,但一下子又觉得的难以置信,遂皱眉问道:“你是说——凤丫头?”
“不是那贱人还能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连夜跑去焦家,又与焦顺勾搭成奸?”
“还不是因为我要休妻的事儿漏了风声……”
说到这里,贾琏下意识看了眼贾政,心道该不会泄露口风的人就是二叔吧?毕竟自己前脚才在这里跟他密谋,后脚那贱人就杀到了东跨院里。
有心想要质问,可到底贾政积威甚重,且自己素日里在东跨院吃醉了酒,也没少说要休了王熙凤,所以也不敢确定就是贾政的问题。
思来想去,他最后还是决定先略过这一节不提,继续道:“那婆娘先是跑来拿我爹的事情威胁我,然后又说什么要给我一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痛苦扭曲的攥紧了心口:“我当时还以为这婆娘是先硬后软,打算趁机跟我和好呢,谁成想她转头就去了焦家,与那狗奴才、与那狗奴才……”
贾政这才明白前因后果,当下却又忍不住疑惑道:“那你昨晚上去焦家,怎么没把她带回来?难道当时她二人就已经……”
说到一半又觉得对不上,若是那样,昨儿贾琏就该气急败坏了才对,怎么会拖到今天才发作起来?又怎么会答应去托请焦顺帮忙?
“这……我不是听说林家要被查办,一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么!”
贾琏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诉苦道:“说到底,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府里,谁成想好心没好报,竟就让那贱人给我戴了绿帽子——若不是那贱人手里捏着咱们府上要命的把柄,我当时就恨不能把她给……”
“等等、等等!”
贾政再次打断了他,狐疑道:“她捏着咱们府上要命的把柄,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还不知道吧?”
贾琏想起这事儿,王夫人也是知情人,却似乎也同样将丈夫蒙在了鼓里,如此一想,心下竟略有些宽慰,于是忙道:“打从前年开始,我爹就爱在府里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后来生了病总也治不好,才将那些巫婆神汉赶了出去。”
贾政刚开始没听明白,直到听到巫婆神汉的那个‘巫’字,才陡然一个激灵脱口惊呼道:“巫蛊?!你、你是说大哥他在家暗行巫蛊?!”
“其实去年下半年就停了。”
贾琏帮死去的老子找补一句——主要是怕父过子承——然后又道:“可就算是早就停了,一旦让皇上和朝廷知道了,却只怕……”
噗通~
贾琏还没把话说完,原本站在椅子前的贾政,就一下瘫软在了椅子上,两眼翻白口中嗬荷有声。
“叔叔、叔叔?!”
贾琏急忙抢上前扶起他,喊了两声见不济事,只得狠狠给他掐了几下人中,又硬灌了半盏茶进去,才终于见贾政悠悠醒转。
“咳、咳咳~”
只听他咳嗽两声,仓皇无措道:“祸事了、祸事了!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叔叔放心!”
贾琏生怕他又抽过去,忙宽慰说:“婶婶和那贱人已经处置妥当了,再说我爹如今死无对证,只要没人检举揭发,此事就算揭过去了。”
“揭过去了?”
贾政六神无主的看着贾琏,见他笃定的连连点头,这才渐渐平复下心头的慌张,用力吞了口唾沫,道:“那凤丫头拿这事儿威胁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昨天……”
贾琏将王熙凤当时的言语复述了一遍,连自己怎么答复的也没略去。
听说平儿也知道这事儿,贾政一下子却又慌了神儿,连道:“既如此,却怎么还把平儿送到焦家去了?!”
“还不是那贱人为了贪好处!”
贾琏愤愤的咒骂着,直到此时,他都还以为昨天是王熙凤第一次红杏出墙。
不过旋即他又宽慰贾政道:“平儿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况这事儿又对她没好处,她肯定不会随便往外说——除非是受那贱人指使!”
这回贾政却不敢冒然相信他的判断,王夫人那边儿好说,就只是为了贾元春和贾宝玉,她也绝不可能将此事捅出去。
王熙凤自己也说了,除非是被休了,否则也不会选择这等鱼死网破的做法。
平儿就不一样了,她又没有血脉亲人在荣国府,如今更是被送去了焦家为妾,倘若她因为什么恼了荣国府……
“要不这样!”
贾政勉力坐正身形,吩咐道:“既然把她送给焦家做妾,你这做主人的也合该送一副嫁妆的,先前因为你爹的事儿耽误了,如今补上也不为迟。”
“这……”
“要重礼!”
贾政不容置疑的吩咐,见贾琏苦巴着脸欲言又止,便狠狠一咬牙道:“大不了这钱我来出!”
贾琏脸上的苦闷这才消散了些,不过让他再去焦家,而且还是要去送礼……
“还有。”
贾政又吩咐道:“这次去了务必要把凤丫头给接回来……”
贾琏登时急了:“这……”
“什么这、哪的?!”
贾政瞪眼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和一族人的性命相比,夫妻之间闹些矛盾又算得了什么?”
这也能算是夫妻之间的小矛盾?!
听到叔叔如此评价自己被带了绿帽子的事儿,贾琏忍不住恼道:“感情这事儿是在我身上,要是、要是……”
他终究没敢说出:这事儿要是摊在叔叔你身上,你又该如何自处?
但贾政却听出了他话里未尽之意,当即先是有些恼怒,旋即想起自家之事,又无奈的谈了口气。
因考虑到贾琏若是带着抵触情绪去焦家,说不准会节外生枝甚至弄巧成拙,贾政犹豫半晌,最终一咬牙道:“你道我和你婶婶,缘何一直分居两处?”
“什么?!”
贾琏这一下子可是吃惊非小,脱口道:“难道连婶婶也,可这怎么可能?!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贾琏心里头一个怀疑的,其实是就自家死鬼老爹,以贾琏对贾赦的了解,但凡有机会沾染风韵犹存的王夫人,那是决计不可能错过的。
“还能是什么人?正是这焦顺焦畅卿!”
贾政咬牙道:“当初你婶婶中邪,偏怎么就那么巧让姓焦的撞上?她不让别人碰,偏怎么就让姓焦的拦下了?!何况当时外面就有谣言,说她红杏出墙……可即便如此,我为了大局考量,还不是一直与其虚以委蛇?!”
贾琏一开始还当真的听,后来就差翻白眼了。
感情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是贾政现编出来哄自己的。
但素来最爱面子的叔叔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罢罢罢~
且舍了二爷这张脸,再去三顾焦家便是!
第六百七十章 喜
当天下午,荣国府东跨院内。
“二爷,东西买来了。”
隆儿小跑着进了后宅花厅,将两手提着的十几个药包高高举起,展示给贾琏过目。
“买来了就买来了,你喊什么?”
贾琏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没好气的呵斥着,旋即又起身压着嗓子问:“你回来的时候,没经外人的手吧?”
“没!”
隆儿忙道:“出门时给足了好处,进门的时候连查都没查——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王家那笔银子不都在库里封着吗。”
贾琏不耐烦的呵斥:“说要紧的!”
“是是是。”
隆儿赶紧道:“二爷放心,我特意远远找了家不熟的药店,又乔装打扮之后才进去的,保准没人能认得出来!”
贾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顺势冲他一挥手:“行了,把东西放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隆儿原以为跑这一趟多少能得些打赏,如今见自家二爷直接卸磨杀驴,不由暗暗撇嘴,转过身正一边腹诽一边往走,忽又听贾琏喝道:“回来!”
隆儿忙站住脚,满脸堆笑回头道:“二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记得闭上你那鸟嘴!”
贾琏沉着脸威胁道:“若让我知道你走漏了消息,别怪二爷翻脸无情!”
“二爷放心,小的不敢、小的决计不敢!”
“去吧。”
毕竟是身边用久了的‘拱股’之臣,贾琏也相信隆儿受到警告之后,应该不敢随意走漏风声,于是再次一挥袍袖。
等目送隆儿战战兢兢的出了门,他的目光便转向了桌上那十几个药包。
虽然先前被逼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答应再次前往焦家,但这不年不节的,焦顺那狗奴才白天总是要去办公的,错过了早上的机会,自然只有晚上去了才能见到那厮。
所以在离开荣禧堂之后,贾琏就先回了东跨院一个人生闷气。
叔叔那是莫须有的绿帽,自己这头上可是实打实的绿了!
不能肆意报复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哄着那对儿奸夫淫妇,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而且那贱人还口口声声要给自己一个儿子,这要是让她得了逞,自己又碍于威逼利诱不得不忍下来,那等自己百年之后,这家业岂不是就要落到一个野杂种手上了?!
他是越想越愤恨,越想越是不甘,虽然始终没能想出彻底破局的法子,但对付不了大的,难道还对付不了小的?!
于是他便命隆儿买来了这许多‘麝香’、‘藏红花’之类,用于堕胎避孕的草药,准备提前布置在王熙凤的卧室里。
其实这期间,他也曾想过干脆搞些慢性毒药,直接要了王熙凤的性命,可一来临时抱佛脚找不着门路,二来也怕事情败露无法收场。
虽是不共戴天之仇,但琏二爷也没有要与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这堕胎避孕的药,应该还不至于让那贱人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吧?
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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