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不都已经去过两次了,还有什么好叮嘱的。”
王熙凤不以为意,打着哈欠扶着车身一步步蹭到台阶前,在钻出车厢的瞬间,却又变得精神抖擞、龙行虎步起来。
若不是平儿上前扶住她的时候,发觉她大半个身子的分量都压了过来,几乎是在被自己抬着往前走,谁又能瞧的出她两条腿正酸痛难当?
与王熙凤分别之后。
李纨寻到芦雪庵里,就见众人围在一处正在打牌,非但是邢岫烟在场,连最近身子骨时好时坏的林黛玉也来了,只是并没有亲自下场,而是捧着个手炉在旁给湘云支招。
见李纨从外面进来,众人忙起身相迎。
“都坐、都坐。”
李纨一边解披风,一边好奇道:“今儿怎么人凑的这么齐,难道这回起社还有别的说辞?”
“那倒没有。”
史湘云笑道:“是我想着大家伙儿也有一阵子没聚齐了,所以生拉硬拽把三姐姐请了来,她这大忙人都来了,别人自然就更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贾宝玉则是忙吩咐袭人,从保温罐里倒了杯热腾腾的奶茶给李纨。
“我可不爱喝这个。”
李纨摆摆手,顺势坐到了林黛玉身边,便整理被兜帽弄乱的头发,便笑道:“你们小孩家家才爱吃甜的,到我这岁数就有些腻了。”
“瞧嫂子这话说的。”
探春见她不喝,招呼袭人把奶茶递给自己,边往里插竹制的吸管,边意有所指的道:“这一二年我们都是长岁数,就你和二嫂子像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们瞧嫂子这容光焕发的,活像是刚吃了人参果一般,那里像是上了年纪的?”
她既然知道王熙凤与焦顺有染,又见她妯娌两个近来焦不离孟的,自然早就推断出,这大嫂子多半也已经做了焦某人的入幕之宾。
其余众人不知就里,但顺着探春的言语打量李纨,果见她红光满面的,便纷纷跟着夸赞李纨青春正貌。
李纨生怕有人多想,忙打了个岔,又推推一旁的林黛玉:“你先替三妹妹打一会儿,我有些事情想跟她商量。”
林黛玉闻言,便当仁不让的顶替了探春。
因见她下了场,史湘云有些不放心的问:“林姐姐,你可别逞强伤了神。”
“不碍的。”
林黛玉洒脱一笑,搓了搓手拿起探春的牌,道:“我今儿心里头松快多了。”
史湘云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确实瞧着好多了,莫非你也跟着嫂子去吃人参果了?”
“呸~”
林黛玉啐了一口,毫不犹豫丢出了一张‘决斗’:“快出杀!”
史湘云脸上的笑容一滞,旋即跳起来道:“这把不算、这把不算,她方才看过我的牌了!”
且不提她们兄弟姐妹之间如何笑闹。
却说李纨领着探春到了外面,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压着嗓子劝说:“你如今既称心如意了,凤丫头那边儿多少还是要有些答报的,不然以她那脾性,一旦恼将起来可就没了顾忌。”
“这……”
探春听了这话不由蹙眉,无奈道:“我自然是偏向凤姐姐的,可这事儿到底还是要太太做主……”
这话半真半假,倘若王熙凤真在其中下了死力气,她多半也会主动帮王熙凤对付宝钗,但问题是事情进行的比想象中的顺利,王熙凤这臂助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尤其这件事要彻底过明路,也确实离不开王夫人的首肯。
两下里一对比,也难怪她不肯痛快的支付‘报酬’。
“唉~”
李纨叹息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我反正也就是个传话的,等晚上自然有人说服你。”
顿了顿,又补了句:“就在老地方。”
这分明是直接摊牌了。
探春闻言猛地瞪圆了美目:“嫂子你果然也……”
“什么果然不果然的!”
李纨截住她的话头,没好气道:“你要是再在人前戏弄我,我也不管不顾了!”
说着,扯了探春一把:“走,回去打牌。”
但得知了晚上人约黄昏后的消息,探春哪还有心情打牌?
索性顺水推舟把林黛玉推到了前台,自己则在旁边有一搭无一搭的支招儿,同时暗暗琢磨晚上该怎么应付焦顺的劝说。
就这般,好容易捱到散场。
她心事重重说不清是喜是忧的回到家中,一进门就见赵姨娘正鸠占鹊巢在客厅里用饭。
说来自从母女两个一齐失身焦顺后,关系虽然没有亲近多少,但至少接触的是越来越多了。
所以见她如此,探春倒也不觉奇怪,只沉下脸来问:“姨娘怎么又来了?”
“呦!你这里我难道还来不得了?”
赵姨娘把桃花眼一瞪,恼道:“我这回来是教你个乖,往后别总端着架子,女人嘛,就要学会向男人撒娇——你瞧,你舅舅的差事这不就成了?”
因担心她得知自己要嫁给焦顺,一时太过得意提前漏了消息,所以探春一直没有将这事儿告诉她。
所以赵姨娘才会为些许好处洋洋得意,全然不知自家女儿早已经顺利入关了。
探春也没有要点破的意思,只敷衍道:“舅舅得了差事就好,也省得你在我这里胡闹——我今儿有些乏了,姨娘要是没别的事儿……”
“你想赶我走?”
赵姨娘将蛮腰一掐,恼道:“我今儿还就不走了,非住下来不可!”
“你……”
探春一时气节,旋即心下忽然有了主意,遂装作气急败坏的和赵姨娘吵了一架,然后独自摔门而出,提前去了那小树林里等候。
月上三竿。
焦顺雄壮的身形再次鬼祟的摸进了桃林里。
探春深吸了一口气,正犹豫是该先拿话堵住焦顺的嘴,让他不好再替王熙凤说话,还是选择后发制人,却听焦顺开门见山的吩咐道:“你明儿设法把荣国府这两年的账本弄来。”
探春愣了一下,旋即疑惑道:“要账本做什么?”
焦顺坦然道:“二奶奶近来总不消停,你一味敷衍她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咱们找些把柄去堵她的嘴。”
听他这话全是站在自己这边儿考量,探春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蹙眉道:“那些账目我私下里也查过,可也没瞧出什么毛病来。”
“她再怎么说也管了七八年家,这账目上要是能让你一眼瞧出毛病来,那这些年岂不是白历练了?”焦顺笑道:“不过她再怎么隐藏,也瞒不过我爹去,明儿我请他老人家亲自掌眼过目,保准能查出猫腻来!”
说着,伸手将探春拉进怀里,一副掏心掏肺的嘴脸道:“说到底,往后咱们才是自己人,我不偏着你,难道还能偏着别人?”
纵然知道这话里存了不少虚头,探春还是觉得心下暖暖的。
忍不住便要主动献吻。
谁知焦顺竟避而不应,且还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质问:“难道你以为我每回找你,都是贪恋你的身子不成?!”
……
紫金街薛家。
宝钗得到请帖的时间,照例又比荣国府那边儿晚了不少,毕竟看人下菜碟儿是各家豪奴的基操。
又因为筹备婚礼的事儿耽误了,因此直到傍晚时分,这才找到二房,将起社的事儿告知了宝琴,又道:“亏是定在后日,若再晚上几天,咱们可就分身乏术了。”
原以为近来一直闷在家里的宝琴,得知此事后必然雀跃不已,谁成想宝琴却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笑着挽住她的胳膊问:“平常总把你林姐姐挂在嘴边儿,如今终于又能见着了,怎么反倒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哪有。”
宝琴嘟囔着做出否定,但那粉琢玉砌的小脸上,却掩饰不住的显出惆怅来。
薛宝钗见状便认真了许多,正色道:“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说着,又转头往堂屋里张望。
“姐姐想哪儿去了!”
宝琴见状忙道:“母亲最近身体大有好转,我也不是为了这个烦恼——总之,是我自己的事情,姐姐你就先别问了,能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就告诉你了。”
见不是婶婶的身体出了问题,宝琴又一副守口如瓶的架势,宝钗这才放弃了追问,只叮咛道:“等去了王府别苑,你可千万别再这么垂头丧气的。”
“姐姐只管放心就是。”
宝琴一口应了,姐妹两个又闲话了几句,宝钗便识趣的主动告辞。
宝琴将她送出了院门,等折回自己闺房里,翻出一封刚刚拆开的信,却是忍不住又叹息起来。
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她的心情还相当不错,直到收到了这封来自林黛玉的信,情绪才陡转之下。
盖因在信中林黛玉明确表示,自己已经拒绝了焦顺,兼祧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唉~
林姐姐这也太……
难道是因为自己接二连三的去信催促、打探进展,使得林姐姐起了逆反心理?
可这毕竟是关系到后半辈子的大事,林姐姐应该不会这么草率吧?
罢了、罢了。
林姐姐到底是个有主见的,自己可以主动相让,却不能越俎代庖替她决定什么。
薛宝琴将那封信塞回信封里,颓然的倒在了床上,虽然理智上觉得这也不能怪林姐姐什么,但自己当初也是抱着极大的决心,才将焦大哥让渡给林姐姐,谁成想……
同时更让她感到为难的是,自己该如何向焦大哥解释?
先是自己主动放弃,如今林姐姐又选择了拒绝,倒好像焦大哥成了什么人人嫌弃的东西……
唉~
焦大哥难道还不够优秀吗?为什么林姐姐就能一点都不动心?
事情闹到这般田地,即便是宝琴这般心性豁达的,也忍不住生出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念头。
毕竟无论她再怎么猜想,也万万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其实是三姑娘多线出击齐头并进,焦某人逼不得已被迫毁约。
而林黛玉,不过是在被动接受这个结局之后,又默默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罢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封官
果然不出焦某人所料,账本交到自家老子手上,不过半日就被挑出十几处破绽。
于是他又假借探春的名义,将其中几处要紧的指给了王熙凤,表示三姑娘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暗里早有回报——若不然,这些东西只怕已经捅给王夫人、老太太知道了。
王熙凤自然明白这话里隐含的威胁之意。
当即气往上撞就要闹上一场,却被焦顺单枪匹马镇压,连着两日行走坐卧不便,一时也便泄了火气。
这且不提,转眼到了起社当日。
一大早眼巴巴的送走了众姐妹,贾宝玉便在怡红院里长吁短叹。
以往起社,除了湘云、探春之外,就属他人菜瘾大最是积极,偏如今因为南安郡主的缘故,他竟被排除在诗社之外,一肚子不如人的本事难以施展,憋的是五脊六兽。
袭人见他如此,便劝他四下里走走散散心。
宝玉却把头摇的拨浪鼓仿佛,表示如今寒风瑟瑟满目疮痍,又无瑞雪可赏,便再怎么逛,也不过是徒增忧愁罢了。
麝月又进言,表示何不把院子里的人召集起来打牌。
宝玉倒是有些意动,却又被袭人给拦下了。
如今秋纹刚死,再加上先前晴雯的空缺一直没补上,怡红院里至少也要新选出一个大丫鬟来,眼下那些小丫头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摩拳擦掌的,就没机会还要削尖了脑袋往宝玉身边钻呢,若再凭空给她们创造机会,还不知要生出什么祸患来。
麝月一听这话,也忙把自己的主意收了回去——她虽伤心的秋纹的死,可也乐得多占一份恩宠,这节骨眼上怎肯推人上位?
接连两个主意都没成,宝玉愈发心烦意乱。
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忽然有感而发,吟道:“今……”
“二爷、二爷!”
不想刚起了个头,就见个仆妇大呼小叫的闯了进来。
宝玉气势一滞,原本到了嘴边儿的诗句也忘了个干净,气的一甩袖子呵斥道:“扫兴、真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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