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168章

作者:嗷世巅锋

  虽然史家落魄了,咱官场上提供不了什么助力,但好歹也顶着侯府嫡女的名头。

  对于日后的层级跃迁,还是有一定助益的。

  嗯……

  看来有时间要多去清虚观转转了,先设法把那只公麒麟弄到手,也好做个备案。

  ……

  时光冉冉,转眼已是六月下旬。

  这日天不亮,焦顺难得陪着父母、干爹一起用了早饭。

  临近三伏,京城里闷的蒸锅仿佛,虽说早餐除了鲜拌凉菜之外,就只有一碗八宝粥有些温度,但焦顺仍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若在东厢里,他早喊香菱、玉钏把冰盆摆在脚下了。

  不过焦大这等年纪,最是耐不得忽冷忽热,故此焦顺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晴雯去厨房讨了碗冰镇酸梅汤,混着八宝粥和母亲的唠叨一起往下灌。

  原本按照徐氏的意思,是想把晴雯先暂时供起来的。

  但度过了最初几日的失魂落魄之后,晴雯就主动撑起了堂屋里的各项活计,反是柳五儿这正牌子丫鬟成了附庸。

  当然,柳五儿对此并无任何意见,反而和晴雯结成了顾影自怜的对子。

  两人没事儿的时候经常默然对坐,摆出两样情思一处闲愁的架势。

  也只有宝玉偶尔过来探视时,两人才会显得鲜活起来——柳湘莲现下避居北静王府,贾宝玉每次都会带来他的消息,让柳五儿也能稍解相思之苦。

  不过柳湘莲对于五儿这个本家,显然并不怎么在意,反是时不时会托宝玉给焦顺送来书信,探讨夏乌互派留学生的事情。

  要说这厮也真是胆大妄为,明明因为射落了使馆旗帜,正在被朝廷乃至忠顺王通缉,竟还一门心思想去乌西国游历,替朝廷做些知己知彼的探查。

  顺带一提,经过两个多月艰难磋商,夏乌之间的和谈也终于在日前,取得了阶段性的突破。

  这主要是因为夏国远征军难以适应身毒的气候,自从进入五月以来,非战斗减员的情况日趋严重,让朝中一心开疆拓土的强硬派,也不得不在现实情况下低头。

  而欧罗巴几个主要大国介入谈判,同样也给乌西人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于是在双方都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让步的前提下,终于初步达成了停战协议——之所以说是初步达成,是因为这份停战协议还要传回乌西本土,由女王和内阁签署同意之后,才能正式生效。

  根据协议内容,夏国将从身毒东北部分阶段撤军,只保留身毒与茜香国交界处,约一万三千平方公里【相当于0.8个现代燕京】的土地作为军事缓冲带。

  另外夏国还承诺恢复与乌西人的贸易往来,并在沿海增设通商口岸,以及督促东亚各国重新对乌西商人敞开国门。

  与此同时,乌西人则承诺将军事力量撤出东亚海域,放弃在茜香国的一切特权和领土要求,以及向夏国支付两百万两的商业补助,并无条件支持东亚各国的禁烟行动。

  这什么商业补助其实就是战争赔款,只是乌西人为了避免刺激到内部激进势力,坚决不肯使用‘赔款’一词。

  除此之外,双方还会在协议生效之后,互设常驻外交大使,以及组织官方层面的留学交流。

  总的来说,隆源三年这一系列的争端,夏乌双方其实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对于夏国而言,两百万两的战争赔款和区区一万三千平方公里——且还孤悬海外的土地,并不能弥补两广水师的损失,以及组织远征军所消耗的物资。

  而主动挑起纷争的乌西国,显然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故此双方对这次和谈的结果,隐隐都有些不满。

  但夏国海疆受制于人,乌西国也难以承受丢掉身毒殖民地的损失——虽然夏国只是占领了东北部,但乌西人狼狈败退的窘况,却助长了身毒内部的抵抗情绪,导致乌西国在身毒的统治,呈现出内外交困的局面。

  所以双方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只能暂时苟合。

  一旦未来局势再有变化,说不准双方还要再斗上一场——鉴于朝廷正雄心勃勃想要组建远洋水师,届时多半就该夏国抢先动手了。

第二百零六章 论奸细牵出二尤【上】

  转眼又是十余日。

  眼见过了立秋,京城里却依旧闷热的厉害。

  却说这日恰逢休沐,焦顺便又雷打不动的寻至清虚观。

  不过这次他却没急着去探访什么金麒麟,而是去了到场口那家名唤迎客来的小店。

  这家店是他几次探访的意外收获,论起煎炒烹炸来倒也平常,但冷拼凉菜却堪称一绝。

  尤其一道酸辣笋干最是开胃,让人百吃不厌流连忘返。

  不过今儿焦顺来这里,却并不是为了品尝美食,而是和人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因离着饭点儿还远,店内半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两个街坊正趴在柜台上与店家逗闷子。

  见来了买卖,那二人也忙都告辞而去。

  “呦~”

  那店家也早认出了焦顺这位熟客,忙堆笑自柜台后面迎出来道:“客爷今儿来的倒早,是按照老规矩四碟……”

  “不急。”

  焦顺径自往角落里坐了,吩咐道:“我今儿约了人见面,等人齐了再点也不迟。”

  “得嘞,那先给您沏壶好茶,弄盘瓜子消磨消磨。”

  那店家亲自拿抹布在桌子上囫囵了两遍,等伙计奉上了茶水瓜子,这才留下‘慢用’二字,重新回到了柜台后面。

  因是约好了私下碰头,焦顺也就没让栓柱跟进来,如今独坐桌前无聊的嗑着瓜子,难免就琢磨起了来这清虚观的本意。

  为了假托天命,他原本是想悄悄把那公麒麟弄到手,等时机成熟之后再抛出来,然而接连几次探寻之后,却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麻烦许多。

  倒不是说没有收获,而是收获太多了些。

  他先后来了三趟,竟先后入手了五只金麒麟!

  要么,是这些道士对麒麟雕像有什么特殊爱好,故此平时收集了许多;要么,就是那些道士听说他要找什么金麒麟,对外貌又语焉不详,于是特地从别处搜罗了几尊赝品。

  而后者的可能性明显要大的多。

  这群该死的二道贩子,亏他们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出家人!

  事到如今,焦顺也只能承认是自己大意莽撞了,应该先把那母麒麟的形貌了解清楚,再来搜寻与之相对应的公麒麟才对。

  好在这事儿倒不难,只需着落在李纨身上即可。

  二人近来交流频繁,早攒了几千日的恩情,只要比编个合适的理由,想来她应该不会拒绝。

  至于与史湘云接触更多的迎春……

  因为那邢岫烟近日就要抵京,迎春明显正处在患得患失当中,这时候若托她去探查史湘云的事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正想着晚上牺牲一下色相,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走进了店内。

  “老刘,这边儿!”

  不等他举目张望,焦顺便忙招呼了一声。

  来人急忙快步到了近前,压着嗓子躬身道:“卑职来迟一步,倒累的大人久等了。”

  这人却正是所丞刘长有。

  “这又不是在衙门里,老刘你也别太拘束,坐坐坐。”

  焦顺指着对面让刘长有落了座,又扬手示意掌柜的按老规矩奉上酒菜。

  等就着笋干呡了两口果酒,他这才面色一肃道:“你今儿特意约我出来,却不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

  事到临头,刘长有却有些迟疑起来,半晌拿起酒盅一饮而尽,这才砸吧着嘴反问:“大人还记得那司务厅的韩主事么?”

  “韩升?”

  焦顺眉毛一挑:“他又找上你了?”

  “这倒没有!”

  刘长有连忙否认,然后又苦着脸道:“可正因如此,卑职才更觉着心里不踏实——大人可能对那韩主事不太熟悉,此人最爱使奸,且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照理早该有所动作了才对。”

  结合刘长有自身的经历,他这‘使奸’二字显然是使用奸细的意思。

  焦顺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他既然没有再联络你,多半是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

  其实打从得知自己要顶替韩升,出任司务厅主事一职之后,焦顺就对这韩升有所提防,毕竟这厮有过给自己埋雷的前科。

  而且过年当值时,司务厅里那场贼喊捉贼的闹剧,与韩升也未必全无干系。

  但是这两个月来却是风平浪静,似乎那韩升已经认命了似的。

  如今看来这多半只是假象,那厮很可能早就在暗中布局,只是自己并未察觉罢了。

  而如果是奸细的话……

  焦顺想起数月前醉金刚倪二的提醒,头一个就怀疑上了张诚张华父子,更准确的说,是欠了一屁股赌债的张华。

  一面琢磨着该如何彻查此事,他一面又故作好奇道:“老刘,我记得你那幺儿好像就是托韩升的关系,才进了云麓学院读书,如今你这么主动拆台,就不怕……”

  “大人明鉴。”

  刘长有心知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多半会影响到焦顺对自己的定位,于是忙肃然道:“犬子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卑职原本托门路让他进入云麓书院,不过是想着改换改换门风,拓展一些人脉罢了,也没指着他能有什么出息。”

  说到这里,他又冲焦顺一拱手:“但跟着大人,卑职却看到了光宗耀祖的希望!”

  说白了,如果当爹的自己就能功成名就,岂不远胜那虚无缥缈的望子成龙?

  焦顺哈哈一笑,摆手道:“主要还是圣上抬爱,你我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来,咱们遥敬陛下一杯!”

  ……

  与此同时。

  张华正在家中坐立难安。

  四月里他下一屁股烂债的事情,眼看就要遮掩不住了,结果突然跳出位‘散财童子’,承诺帮他偿还一切债务,要的却不过是杂工所里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当时对方曾解释说,是想透过这些官方消息,推断出未来市价的涨跌变化,以便能够囤积居奇低买高卖。

  张华信以为真,颇拿了些消息去换银子,后来为了获取更多的好处,甚至刻意搜罗了一些所谓的内部机密。

  谁曾想前些日子那狗大户却突然露出了獠牙,逼着他搜罗焦顺贪赃枉法的证据。

  其实对于出卖焦顺这件事儿,张华并没有任何心里障碍——他早对这奴才出身的下贱胚子,骑在自己头上颐指气使而怨愤不已。

  可就算他想出卖,也得有实锤才成!

  这跟着父亲在焦顺身边半年多了,张华愣是找不出焦顺一星半点损公肥私的把柄。

  除了冰炭两敬之外,这奴才坯子竟是两袖清风!

  而且焦顺还御下极严,对杂工所里的账目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这也是张华对其不满的重要原因之一,自来千里做官为吃穿,哪有像这样铁面无私,拦着下面发财的道理?

  越想越恼,他不禁萌生出了直接栽赃的念头。

  只是……

  想到一旦事迹败露,必然会招致焦顺猛烈的报复,张华就又有些打怵。

  可若不这么做,那狗大户又怎肯罢休?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见父亲风风火火侧闯了进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忍不住嚷道:“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那尤家母女了!”

  面对父亲的亢奋,张华却是半点也提不起精神,他现下满脑子官司,那还有闲工夫去理会什么指腹为婚的破事儿?

  而察觉到儿子不以为然的态度,张诚故作神秘的问道:“你可知尤家的近况如何?”

  也不等儿子回答,他就又公布了答案:“那尤家如今可了不得了!你说巧不巧,她家大姑娘竟做了宁国府珍大爷的填房——也亏我近来几次出入国公府,竟是今日方才听说此事!”

  尤家大姑娘做了珍大爷的填房?

  张华板着指头一算计,立刻喜形于色的跳将起来:“如此说来,我岂不成了珍大老爷的连襟了?”

  荣国府的奴才都能当上七品官,这成了宁国府的连襟,怎么不得弄个六品当当吧?

  “可不敢这么说!”

  张诚连忙摆手,但脸上的欢喜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嘴里催促道:“趁今儿咱们得闲,陪我过去走一遭,看那边儿什么章程,若方便的话,就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第二百零七章 论奸细牵出二尤【中】

  前文【119章】就曾提及,这张诚与尤老娘的前夫乃是至交,故此张华与尤二姐自幼指腹为婚。

  后来张家遭了难,成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破落户。

  而尤老娘死了丈夫之后,又带着两个女儿改嫁到了尤家,互相之间也就断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