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139章

作者:嗷世巅锋

  两人随后又探讨了一番,巡视组这次南下要走的路线,以及需要格外主意的事项。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焦顺就推说家中有事,想要尽早告辞离开。

  贾政留他不得,便命赵姨娘取来一柄扇子,递给焦顺道:“这是我前几日偶然所得,虽不如你那柄扇骨精巧,却胜在自身齐整,又有前朝名家的题跋。”

  不想他倒还记得那扇骨的事儿。

  “这如何使得。”

  焦顺忙推脱道:“那扇骨我是作价七百两卖给大老爷的,却怎好再拿您的好处?”

  贾珍把脸一板:“啰嗦什么,岂不闻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

  焦顺只得收下了那扇子。

  等出了外书房,心下倒颇有些羞愧。

  贾政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却偏偏和他的宠妾眉来眼去私相授受的,实在是……

  路上难得的自我检讨了一番,等回到家中却又想起了玉钏儿的明示,于是那本就松垮的道德底线,又不由自主滑向了下三路。

  那赵姨娘碰不得,自己的丫鬟却无需避讳什么。

  焦顺卜字型进了东厢,正要拉着玉钏儿去里间,让她解释解释什么叫惊喜,不想香菱却先一步迎上来道:“大爷,晴雯的哥哥吴贵过来道谢,如今还在堂屋客厅里候着呢。”

  真是扫兴!

  这乌龟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跑来作甚?

  郁郁的转到厅内,就见那吴贵一脚高一脚低的起身,苦着脸强笑着见礼。

  焦顺往他腿上扫了扫,随口道:“坐下说话吧——你这腿怎么还没好透,莫不是伤到筋骨了?”

  说着,自顾自在主位上坐了。

  吴贵却没敢坐下,躬着身子赔笑解释道:“其实已经大好了,就是一吃劲儿还有些疼,所以不太敢用力。”

  说着,抬眼看看焦顺,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半晌又抬头看看焦顺,然后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

  如此往复了三四次,焦顺倒先耐不住性子了。

  若是个美貌女子欲语还休的,或许还有几分看头,这大老爷们吞吞吐吐的,却实在让人看不惯:“吴管事今儿过来,除了登门道谢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这个……”

  吴贵再次重复先前的动作,见焦顺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忙期期艾艾的道:“焦大爷,我先前那差事被秦显给顶了,听说、听说是您举荐的。”

  焦顺这下登时猜出了他的心思,嗤鼻道:“怎么,你受伤没法理事,难道修别院的事情就要搁置了不成?”

  “不不不!”

  吴贵连忙摆手:“小人没那意思,只是、只是我如今也大好了,等过了十五是不是……呵呵,是不是该……”

  说到半截,又一脸憨笑的搓起手来,那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鞋上出溜儿,倒好似那上面有个地洞似的。

  焦顺早猜出他是想谋个差事。

  当下皱眉道:“这事儿你不该找我啊,先前就是琏二爷举荐的你,如今你也算是因公负伤,找琏二爷重新安排个差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这……”

  吴贵脸色愈发悲苦,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句整话。

  焦顺实在不耐烦跟他浪费时间,于是作势起身道:“若是有什么顾虑,就回去想清楚了再说。”

  “没、没顾虑!”

  吴贵急道:“是我那婆娘,因妹妹逼着我休了她,她怀恨在心,就在琏二爷面前告了刁状,所以小人几次求见琏二爷,琏二爷都避而不见——就因为这,我那妹妹才让小人来求您开恩提携。”

  晴雯让他过来的?

  焦顺闻言眉头一挑,若是司棋或者杨氏指点他过来也还罢了,那晴雯又不曾舍了身子给自己,却怎么也好意思三番两次的求上门?

  难道因为自己帮了她两回,她就将自己当成是救苦救难有求必应的活菩萨了?

  若真是这样,那她可就打错算盘了!

  “我妹妹说了!”

  那吴贵见焦顺沉默不语,面色也原来越难看,忙又补充道:“她知道当初害您的是谁,您若肯帮小人谋个正经差事,她就替您拿住那人的把柄……”

  “呵呵!”

  这个条件倒也还使得,但焦顺却仍是冷笑:“依我如今的地位,报仇的事儿还用假手于人?”

  “我妹妹还说了!”

  吴贵忙又学舌:“那人最近一直躲着您,您想抓他的把柄怕是不易,若换成我那妹妹,他多半就没什么防备了。”

  这倒是实话。

  晴雯本就出身赖家,算是赖大布置在宝玉身边的钉子,与茗烟本就是一党,茗烟对她自然不会太过提防。

  不过……

  她这么吃里扒外,就只是为了给哥哥谋个差事?

  该不会是赖家布置的圈套吧?

  可就算是圈套,他们如今又能奈自己如何?

  略一犹豫,焦顺甩袖道:“空口无凭,你回去让她准备个投名状再说!”

  说着,不等吴贵再开口,就吩咐门外的仆妇送客。

  思量着这事儿回到东厢,香菱又迎上来,指着里间道:“玉钏儿说在里面候着爷,神神秘秘的也不知要做什么。”

  焦顺登时想起了玉钏儿所说的惊喜。

  当下立刻把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三步并作两步的进到了里间。

  玉钏儿原本就在床上横陈,见焦顺自外面进来,忙又摆了个曲线玲珑的婀娜造型,极力衬出身上那一席鹅黄纱裙。

  但见轻纱半掩、若隐若现,似一览无余却又看不真切,让人恨不能一头撞碎了那薄雾也似的轻纱,剥出个白羊也似的……

  “这是哪来的?”

  但焦顺却发起愣来,盖因这东西像极了后世的情趣N衣,而且……

  还不太合身的样子。

  见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玉钏儿不觉有些气馁,将肩带略往下扯了扯,娇声道:“难道爷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

  焦顺迈步到了近前,一面居高临下的扫量,一面笑道:“就是有些不合身,显得肥大松垮了些。”

  玉钏儿颓然的垂下头,讪讪道:“这是二太太的贴身衣物,我穿着自然不怎么合身,早知道就先改了再……哎呀!”

  正说着,不想焦顺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只见这厮满眼禁忌的兴奋,早把先前对贾政的愧疚抛到了爪哇国!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为分赃夫妻斗法、听妄言平儿移情

  翌日一早。

  焦顺借着朦朦胧胧的亮光,打量着玉钏身上那件,被扯破前襟、撕开腰胯的真丝睡裙,心下不由得大为后悔。

  其实真要论起来,王夫人毕竟上了年岁,论姿色尚不如其妹,更遑论年轻一辈儿的翘楚们。

  唯其身份尊贵,又素以端庄示人,这骤然撞破其截然相反的内在,难免引得人心生亵渎之念。

  既然是亵渎嘛……

  难免手上就乱了分寸,忘了要长久可持续循环利用。

  现如今撕扯这样子,只怕想修补都都没法修补了。

  玉钏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也从沉睡中醒来,只是身上酸痛绵软使不上力气,于是仍就仰躺着笑道:“爷放心,姐姐一共送了三件,除了这件还有两件呢。”

  焦顺这才释然,嘿笑着在她脸上一掐:“你昨儿辛苦了,爷放你半天假,且在里间好生歇歇吧。”

  说着,吊儿郎当的起身,自取了汗巾、亵裤遮住身体。

  玉钏虽听他吩咐未曾起身,见状却忙扬声呼喊:“香菱、香菱,快来伺候大爷更衣!”

  随即,又压了嗓子窃笑:“爷,您说剩下那两件我到底改是不改?”

  没等得到答复,她就用被子蒙住面孔,直在里面笑的花枝乱颤。

  被这小蹄子窥破了龌龊心思,焦顺倒也并不窘迫,左右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而已,在丫鬟面前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当然,一般男人的劣根也不似他这般大就是了。

  早上的琐事且不多论。

  今儿焦顺仍是在衙门里值班,但却不用再去司务厅坐镇了,只需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即可。

  这期间焦顺特意使人去司务厅哨探,发现那钱主事到了司务厅里,见一地的黑灰果然大发雷霆,但自始始终也没有往他身上攀扯,显然是做贼心虚色厉胆薄。

  指望这等人主动送脸上门,肯定是没戏了。

  故此焦顺就一心扑在了杂工所的内务上。

  虽说年节时京城各衙门都放了假,但还是积聚了一些需要处理的公务。

  而就在他处理这些公务时候,外面还闹出个小插曲——守门的衙役前来禀报,说有几个南方人在衙门口反复徘徊,一问却是杂工所下辖使库的差役,想要求见上官。

  前面说过,杂工所主要负责制作半成品,以及收购一些边角材料,这所谓的‘使库’,正是杂工所设在各省的收购站点。

  听是地方上来的差役在外面求见,焦顺忙命人将他们请进来,细问究竟。

  却原来这几个人,正是从南方运来了天然煤油的差役。

  原本昨儿交卸了差事,他们就该原路返回了,谁成想天降大雪封住了道路,这几人只得暂时逗留在京城。

  结果只住了一晚上,就让他们苦不堪言——京城的物价本就昂贵,偏又赶上元宵节将近,各种开销更是翻着翻的往上涨。

  短短一天一夜的功夫,几人竟就花掉了三分之一的盘缠。

  照这速度,怕是不等离京就要弹尽粮绝了,于是他们几个一合计,就跑来工部求见上官,希望至少能报销食宿和回去的路费。

  这大年下的他们跑一趟也不容易,何况又是自己亲自铺排下的差事。

  于是焦顺问清楚原由之后,当即唤了书办想要照章支银子,当做赏赐发给他们,谁知这一走流程不要紧,倒查出昨儿已经赐下了三十两银子!

  押送煤油抵京的一共有五人,这相当于一人领了六两银子,说多虽然不多,说少也却也足够他们熬过这几日了。

  都不用再细查,焦顺就猜出这必是刘长有师徒的手笔。

  焦顺心下略略有些失望,昨儿因刘长有师徒两个办事得力,自己才跟他们交了心,不想背地里就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个做上官的都称不上清正廉明,手底下出几个贪官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再说了,真要有几个海瑞在麾下,他也未必能把握的住。

  于是弄了份口供留档存证,焦顺也就没有再深究此事,而是自掏腰包又赏下三十两银子,并承诺会联络南下的官船,将他们从水陆捎回南方,避开路上的积雪。

  当时那几个差役的谢恩声,直震的廊上积雪簌簌而下。

  这事儿显然瞒不过刘长有,不过焦顺也没打算瞒着他,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前提是,这厮别再吃里扒外,帮着旁人算计他这个上官。

  ……

  自打那日与王熙凤撕破了脸,贾琏就又搬到了外书房里。

  起初倒也自得其乐,又搭着从别院里源源不断的捞银子,肥了腰包壮了肝胆,竟就找回了当初在江南逍遥自在的影日。

  可时日一长,王熙凤那边儿无声无息的,他心下倒渐渐不安起来。

  他是最知道自家这位‘二奶奶’的,平日无理还要搅三分呢,何况这回又让她占了理,按理说早该闹出些动静才对,却怎么天聋地哑也似的,对自己不闻不问?

  因心下犯了嘀咕,等过完年贾琏先是旁敲侧击的试探,然后又习惯性的开始讨好凤姐儿。

  眼见十余日软磨硬泡,好容易王熙凤才‘开了恩’,这日下午专门让平儿请他过去说话。

  贾琏大喜之余,还特意从贾珍那里讨了些丸药,免得近来过度纵欲的后果显露出来,搞得前功尽弃折戟沉沙。

  却说等到了家中,就见左右并无旁个,只平儿俏生生侍立在侧,拱卫着一身春衫慵懒横陈的王熙凤。

  先前被拘在王熙凤身边时,贾琏满心都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可如今月余不得亲近,又乍见王熙凤刻意摆出的撩人情态,心窝里就只剩下小别胜新欢了。

  一面后悔来之前没有先服下丸药,一面涎着脸便往跟前凑。

  “嗯?”

  王熙凤自腔子里闷出声酥骨勾魂的动静,却是顺势把翘起一条笔直匀称的长腿,用脚尖点在了贾琏下巴上,阻止他继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