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灯
汹涌的狂风如刀割面,街上都是飞沙走石,他必须要用力大声喊。
“等等,八阶烛命?”
他目瞪口呆,大吼道:“你特么告诉我这是八阶?”
幽冥拎着斩鬼刀走到他背后,也大吼道:“你现在终于明白我的感受了?我当初也不理解,一个八阶的烛命为什么会这么强,这违反了常理。”
即便如此,他面容上的魔纹变得红热起来,眼神里弥漫着疯狂的战意。
上次一次在峰城沿海的战斗,他们并没有尽兴。
因为峰城被天人界域所笼罩,没有办法施展原始回归。
这一次是在东京,可以肆无忌惮的战斗。
哪怕是八岐社的人,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只可惜,军师抬起手,拦住了他。
“景辞今天确实是来讨债的,当年不周山的人确实招惹过他,姜纯阳也曾经带人害了他心爱的姑娘,只是这个时机过于蹊跷。”
军师的白发被风撩起,俊秀的脸上神情复杂,大喊道:“谁也不知道青之王现在在哪,有可能是在魔都守着太华,也有可能就在东京。无论如何,你也得去守着姜纯阳,如果这老家伙真的死了,那么王的遗产就真的找不到了。”
幽冥眼瞳里的战意渐渐敛去,事实上他也不是真的要去拼个你死我活,毕竟那个男人始终把自己压制在八阶,就已经能够抗衡九阶的半神。
景辞随时都可以晋升九阶,很明显已经分出到底胜负了。
幽冥只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强而已。
“放心,总会有人能试出来的。”
军师话还没说完,失声怒骂:“卧槽!”
他捂住耳朵,耳洞里流淌出殷红的血液。
鼓膜似乎破碎了,脑子里是一片嗡鸣的嚣音。
“看着你耀武扬威,有点不甘心啊。”
幽冥的声音也淹没在了贯穿天地的龙吟声里。
他当即坐在冰冷的石阶上,随手撑着修长的灭鬼刀,长发在风里飘摇。
苍穹的极处,一尊古奥的青龙睥睨人间,风暴怒号着臣服于祂,炽烈的雷暴宛若孕育着祸胎的母巢,风和雷如龙卷般盘旋交错,宛若人间末日。
恐怖的轰鸣声里,这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
因为实验体们纷纷颤栗暴动,体内的古神族甚至感受到了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有的毫不犹豫地陷入了沉睡,有的则臣服于磅礴的龙威,跪拜在地。
如临天敌!
甚至连横行在这座城市里的尸鬼潮都纷纷恐惧跪拜。
并不是主动臣服,而是被磅礴的威压所压倒!
“那是什么东西啊?”
钟国庆根本不敢抬头,因为反光镜里的倒影已经映出一抹峥嵘威严的侧影,耳边回荡着的龙吟声已经让他的七窍流血,灵魂仿佛都在逸散。
“不知道,我们只是来进个货,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钟梨蜷缩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前方的交叉路口发生了车祸,他们已经被堵死在拥挤的车流里,此刻的东京不再是繁华的世界第一大城,而是末日的囚牢。
尤其是她作为灵媒途径,感知要更加的敏锐,只觉得苍穹之上盘踞着一尊真正的古神族,来自太古的威压铺天盖地,几乎要把她的灵魂碾碎。
不只是他们父女二人,整个东京的升华者都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
古神族入侵现实世界,有一个古老的说法叫做,古之降临!
象征着末日和灾祸!
“妈妈,有裂空座!”
一辆丰田阿尔法上,处在半觉醒状态的小女孩懵懂无知地指着天空,旋即被她的父亲给扑倒在地,因为倘若她再多看一眼的话,可能就要出大问题了。
幽荧集团的六大家族纷纷预警,拉响了最高的警报。
这是只有面对末日危机的时候才会拉响的警报,原本是用来应对秩序世界的入侵,最高等级的应急预案甚至能够对抗一支升华者的军队。
如今应对的,却只有一个人。
景辞今夜的确是无所顾忌,他本就是君临这个世界的至强者之一,如他这种天资的人自古以来都是暴君,只需要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暴力和怒火就好了,委实不必对任何人怜悯,因为也不会有人敢于挑战他的威严。
因此从这个角度看来,他确实温文尔雅。
轰隆隆!
失控的直升机呼啸而来,黑白两位判官都是圣域级的升华者,哪怕没有修行至高律法也绝对不是弱者,只是他们的躯体却在颤栗,灵魂都在尖叫。
驾驶员面目狰狞,被勒令着冲向天台上的男人。
直升机像是一头失控的猛禽,迸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黑判官面容寒冷,他是从黑暗世界里厮杀出来的,每天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哪怕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都不会卑躬屈膝的求饶。
而是要迎难而上,死也要咬你一口。
“准备好,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的双手凝结印式,七阶的玄尊拥有制造独立领域的能力,一座由自己主宰的太极八卦阵,象征着阴和阳的轮回,暗藏乾坤颠倒的奥秘。
这种能力很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乾坤大挪移,能够以阴阳颠倒的秘术自如的驾驭自身和敌人的攻击,对于同阶而言只要身处阵法里,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白判官妩媚的面容狰狞如女鬼,因为她的危险预知都快要炸开了!
直升机轰鸣着坠落,距离天台上的男人越来越近。
景辞面无表情地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臂。
当直升机坠落的瞬间,一线凄厉的寒光骤然闪烁。
虚空宛若镜面般破碎,这架直升机轰然爆开,像是一朵黑暗里爆炸的烟花,燃烧的残骸和破碎的零件迸溅开来,轰鸣声淹没在通天彻地的青龙吟里。
黑判官驾驭着意念从炸裂的焰火里冲出来,双手的印式已经完成。
白判官眼瞳里流转着血色,仿佛有千万只猩红的乌鸦飞舞。
面对一位八阶的烛命,他们不敢硬碰硬。
必须要来阴的。
问题在于,当他们坠落到天台上的时候,却扑了一个空!
天台上的景辞已经消失无踪,宛若不存在的鬼魂一般!
黑判官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因为他的胸膛骤然被贯穿,心脏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攥紧,鲜血汩汩地从胸膛流出来,染红了黑色的风衣。
景辞轻而易举地就撕裂了他的胸膛,硬生生把他推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右手抓着他的心脏,只要随意的一握,就可以将其捏爆。
男人的眼瞳是血色的竖瞳,泛着血腥的杀意。
哪里还有半点温文尔雅的样子。
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姿态,他昔日里的温和和平静都只是表象,是用来掩饰内心暴虐和杀意的面具。如今面具被撕裂,真正的野兽被释放出来。
那是天罚般可怕的东西。
“不!”
纵然知道天师有羽化的能力,但面对一位八阶烛命而言显然是不够用的。
白判官骤然炸裂成一团烟雾,奔袭而来。
她的手里翻转着银亮的匕首,作为一位魂术师拥有的技能是人体分离术,只要中了一刀就可以把敌人给大卸八块,鲜血会像瀑布般喷涌出来。
很美。
只可惜,她选错了目标。
景辞头也不回,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硬生生贯穿了虚空里的女人!
咔嚓一声,白判官的心脏也被贯穿,心脏被无情地攥紧!
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魔术师的瞬移术的确很快,但却永远快不过斩鬼!
景辞双手用力一拽!
咔嚓一声!
景辞的双手分别多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它们甚至还在搏动着。
如此的鲜活。
黑判官和白判官的尸体瘫倒在地上。
前者灰化腐烂,后者则燃烧的纸片人一般枯萎,化作灰烬。
这是毫无疑问的惨败,两位圣域级的强者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就被秒杀。
尤其是还在景辞已经施展原始回归的情况下,只有相对虚弱的本体来迎战。
唯一的尊严在于,到了圣域级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杀。
他们有保命的手段。
这也是他们的计划,如果被直接秒杀,就去转而对付真正的目标。
反正姜纯阳也不会要求他们能够战胜这个可怕的恶魔。
景辞呼吸着血液的芬芳,眼瞳里的猩红愈发的浓郁起来,他随手丢掉了两颗鲜活跳动的心脏,扯掉了碍事的西装外套,把领带也给撕裂。
他的白衬衫染着血,就这么摊开双手面对东京的黑夜。
“开胃菜结束了。”
他淡漠说道:“下一个是谁?”
寂静的长街上有人走了出来。
那是个浑身披着黑色长袍的人,像是从太古时代走出来的祭祀,隐约抬起的眼瞳里泛着猩红的血光,竟然也是一双森严的龙瞳,磅礴的龙威涌动。
不只是他。
越来越多的黑袍人走出来,他们在灯光下宛若死而复生的鬼魂。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半张脸是如此完美,肌肤病态般的苍白。
浩瀚的龙威弥漫开来。
苍穹之上的青龙低头俯瞰,血色的竖瞳里浮现出一丝漠然。
能够顶着他的原始回归站出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弱者。
这是来自不周山的伪祖。
而且位阶相当的高,至少也在八阶以上。
当初的宫本小次郎只是一个临时的躯壳,跟祂们比起来只是劣质品。
“你们用着她换来的技术,带着人类的躯壳来跟我交手。”
景辞甩了甩双手的鲜血,漠然说道:“这很好。”
转瞬间,他宛若一道破碎的残影消失无踪,时空被他硬生生撞碎!
伪祖们抬起头,黑色的兜帽下是急剧异化的面容,宛若化龙!
……
……
时间倒退到五分钟前。
轰隆的一声巨响,一记狂暴的虚狗炮摧毁了地铁的入口,恐怖的光和热像是泄洪一样汹涌而出,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整条长街,将其化作火海。
顾见临闪身到一棵树背后,后背抵着树干气喘吁吁。
他转换到神司途径,抓住这棵树疯狂的祭祀,吞噬着磅礴的生命力。
目前而言他的状态很不好,半边身体依旧被红热的纹路吞噬,就像是熔岩腐蚀地面留下的痕迹一般,那种粉身碎骨的痛苦实在是难受,弯弯绕绕跑了这点路就已经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背你。”
月姬毫不犹豫地拉住他,她的身高就只有一米五五,娇小玲珑。
要背起这么一个一米八五的少年,还是很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