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灯
这种人,不会在这种关键大事上犯错。
“好吧,我明白了,你也跟天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福额头上的金色天眼转动,嘶哑说道:“真是可惜了。”
顾见临体内的古神之息在暴动,握刀的手愈发用力,可惜刀锋却始终不得寸进。
次元斩都失效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所隔绝。
虚空寸寸龟裂,如同镜面般破裂开来,偏偏伤不到眼前的老人丝毫。
徐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道:“如今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本事。这个世界上,罕有你这种强大的进化者,以你的潜力能够在进化之路上走很远很远。开创这条路的人,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他实现了远古时代无数先贤的梦想。”
他顿了顿,说道:“当年的始皇帝,实际上也有这种想法,只可惜为六国所不容。”
顾见临死死地盯着他,血红的竖瞳里满是杀意,握刀的双手青筋暴起。
九阴疯狂的示警,刀锋无力地颤鸣着。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现在连原始回归都做不到,把这种禁忌手段教给你的人,难道没告诉你怎么用么?古神族之所以强大,便在于原始回归。人类的形态,只不过是他们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的自我压制。跟原始姿态的力量相比,是云泥之别。”
徐福笑呵呵说道:“你如果是一尊真正的古神族,当你在原始回归的状态下,配合你的古神语,大概能做到单独斩杀六阶,也就是在超维级所向无敌。”
顾见临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过于依赖古神化,却一直未曾真正掌握这种力量。
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等待着他去开发。
问题在于,没人教过他这些。
而且他还是一个怪异的实验体,走的是一条全新的路。
古往今来,都没有第二个案例。
在此之前他面对的最强对手就是一位六阶的域王,张栩之。
这还是靠着团队配合,出其不意才能够将其腰斩。
如果张栩之火力全开,单独打他一个的话,他早就撑不住了。
哪怕动用古神语,也只有一击之力,对方完全可以用气把自己炸飞,逃脱领域范围。
等到顾见临脱力以后,就基本任人宰割了。
而且六阶的域王是可以自爆的,就算强行以多打少,大概率也是同归于尽。
“不要嫌我话痨,我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人说过话了,而且我只跟优秀的人说话。比如你,还有上次逃出去的,两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徐福笑容温和又诡异,恐怖至极。
有那么一个瞬间,时空陷入泥沼般的寂静里,就像是倒卷的磁带般歪曲错乱,唯有时间的洪流飞速流逝,领域内的喧嚣声被拉长,变成低沉怪异的声响。
顾见临施展了时空冻结的领域,灵性疯狂地燃烧着,刀锋泛起森冷的幽光。
蓄力的次元斩即将斩出!
铛!
就是这么关键时刻,他却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劲道从刀身上传来,虎口被震得破裂出血,九阴脱手而出旋转到半空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脚边。
“你还有一次机会。”
徐福轻而易举地便无视了他的领域,幽幽叹息道:“上一次闯进来的两个人,我只给了他们两次机会,而我愿意给你三次机会,是因为你比他们更强大,更有潜力。而且你身上有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只见他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顾见临头顶上的龙角骤然炸裂开来,烛龙面具轰然崩溃。
暴露出他倾国倾城的容颜,满是惊愕的表情。
他发现自己动不了,四面八方充斥着恐怖的暗能量,像是坠入了深海里。
“真美。”
徐福赞叹道:“我活了两千多年,都未曾见过如此美貌之人,偏偏还是个男孩。”
顾见临从不是那种甘愿放弃的人,哪怕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九阶的半神,依旧在想办法动手,他会利用一切可用的条件,来为自己创造必杀的一击。
包括老人的话痨,都是他要利用的点。
只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计策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麒麟之楔的碎片应该在你的手上的吧?巧了,我的手里也有一枚碎片,但我却无法使用。为何你的这枚,就已经开放了使用权?这里还有两位麒麟氏族的神侍,我已经把他们给抓到了。我想知道,麒麟尊者如今到底是什么状态?”
徐福平静问道:“请回答我的问题。”
很意外。
但又不那么意外。
这个老人的手里,居然也有一枚麒麟之楔的碎片。
顾见临冷冷说道:“你在害怕。”
“毕竟是一位古之至尊,谁又会不害怕呢?”
徐福叹息道:“当年我先是被麒麟尊者俘虏,变成了他的神侍。再后来,又遇到了烛龙尊者,又被祂灌注了神血。最后我又遇到了朱雀尊者,如今变成了这幅鬼样子,你让我找谁说理去?古往今来,应该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吧?”
这确实是个很搞笑的笑话,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生中都见不到一位古之至尊,而眼前这个老人却见到了足足三位,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前面两个闯进来的,骂我是三姓家奴,这让我很委屈,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想背叛人类,我更不想背叛始皇帝,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徐福的面容骤然扭曲狰狞,如恶鬼般咆哮,声浪滚滚,宛若雷鸣。
“本来我都已经快要摆脱烛龙和麒麟两位至尊的束缚了!”
他怒吼道:“偏偏又来了一个朱雀尊者!”
无形的暗能量动荡着。
顾见临七窍流血,面色苍白如纸,心脏狂跳。
“我明白了,你能创造出降灵术,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两千多年里,你始终在想办法脱身,也无时无刻不想为了人类争取机会,但那只是过去的你。”
他轻声说道:“现在的你,彻底堕落了。”
徐福忽然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是的,自从朱雀尊者把我变成这样以后,我就意识到了祂是多么的伟大。哪怕五位古之至尊至今都没能分出胜负,我也把赌注压在了祂的身上。朱雀未必有烛龙强大,更不如麒麟危险,但这个世界,赢者通吃。”
顾见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仅凭朱雀两个字,就足以让他杀意沸腾。
“你猜得没错,如今的我对于人类而言,的确极度危险,因为我不再是守门人,而是烛照神树的守护者,等待着灵性交融秘术的诞生。”
徐福低声感慨道:“前面来的两位,在关键时刻意识到我的意图,从而放弃了将我解救出来,反而把这该死的天人界域留了下来,让我痛苦不堪。”
烛照神树,灵性交融秘术!
顾见临眼瞳微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烛照神树和幽荧神树,都是古神族的至高无上的圣物。烛龙,朱雀,白泽,玄冥,皆由此而生。至于麒麟,则是第三之力所孕育出的,唯一能够降生的至尊。在地球上,麒麟拥有难以想象的优势,因此才会被各大至尊所忌惮。所谓移花接木,也是由祂所创。”
徐福回忆着千年前的往事,眼神幽深如死水:“只可惜,烛龙拥有至高无上的暴力,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至尊能在正面跟祂抗衡,因此祂才能攫取了麒麟的成果。但我刚才说过,朱雀的计划太伟大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祂才是最先抵达彼岸的古之至尊。”
顾见临无法动弹,冷汗却如开闸般冒出来。
所谓抵达彼岸。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就是彻底适应了现实世界的规则!
烛照,幽荧。
第三之力。
当初古神族的历史里,那些没能孕育出至尊的星球,多半也是第三之力创造的。
“至于灵性交融秘术,对古之至尊而言至关重要。”
徐福轻声解释道:“对别人而言,倒是无甚作用。”
顾见临沉声说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要做什么?”
“你跟天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又拥有麒麟之楔的碎片,甚至还有一把烛龙尊者创造出来的刀。包括我也知道,进化之路出现也不过二百年,你能走到这种地步,必然有其开创者的帮助。看起来,很多人都在你身上下了注。”
徐福平静说道:“但是,你选好阵营了?”
很显然,顾见临没有阵营。
因为他自己就是阵营。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投靠朱雀尊者的阵营?”
徐福露出诡异的笑容,透着诡异的魔性:“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负责镇守麒麟仙宫第一层的夔龙始祖,都已经加入了朱雀氏族的阵营。”
至此,这个老人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短暂的沉默以后。
顾见临试图冲破他的枷锁,放任体内的灵性暴动,眼瞳里泛起愤怒猩红的血色,嗓音沙哑:“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否则也不会向我发起这样的邀请。”
他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怎么可能呢。
这个老人,竟然让他加入弑父仇人的阵营!
这是比死亡都难以接受的屈辱。
灵魂深处燃烧的怒火,快要把他的理智给冲垮了。
“可惜了,你如今还有什么手段,偏偏要找死么?”
徐福摇了摇头,惋惜说道:“太一神的暗界大幕,你是无法挣脱的,包括你的同伴也都被我拦在了外面,没有办法来救你的。你们的位阶太低,不如前面的两个人。哪怕是他们,实际上也没能安全离开,如今多半都已经出了事吧。”
……
……
通向无尽虚幻火焰的石阶上,隐约有无形无质的暗能量弥漫。
“暗界大幕……”
陆子衿一字一顿,吐出了这四个字。
她利用念动力悬浮在半空中,却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恐怖压力,仿佛坠入了最深的海底一样,哪怕使劲浑身解数也动弹不得,包括超凡能力都无济于事。
她的美眸里满是绝望和惊惧,喃喃说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位太一神!”
柳三爷作为幽荧集团的董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这位部长的权力相等,因此他也知道曾经见过那些屹立在世界之巅的强大升华者,也曾感受过如此令人绝望的力量。
不,不止如此。
这还不是一位普通的太一神。
“月姬小姐,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我们全特么完了!”
这胖子忍不住大吼道。
燃烧的虚幻神火的边缘,苏有珠只差一步就能冲进正殿了,可惜却依旧被磅礴的暗能量所挤压,以她五阶的位阶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对抗的手段。
这的确是绝境。
只是越绝望,她就是冷静。
因为她最心爱的人还在正殿里面,她必须要把他给救出来。
如果她乱了,那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精神世界,不知道死后会怎么样。
但分身能不能替死,还不好说。
其实她才是队伍里最见多识广的人。
那些年老顾带着她走南闯北,见识了很多风景。
因此她知道,那位太一神的状态实际上并不是很好。
而且顾见临独自一人在前面,为她们挡住了极大的压力。
否则的话,她们多半已经被重创濒死。
因此她经过精密的推算,还真的找到了一种办法。
“子衿阿姨!”
苏有珠冷声说道:“你能恢复六阶的战斗力了吗?”
陆子衿美眸里满是寒意,咬着牙说道:“快了,再给我一分钟!”
苏有珠深呼吸,轻声说道:“如果到了六阶,那就竭尽全力催动精神意念,帮我打破一个豁口。我只需要一个豁口,让暗能量不再那么密集,零点一秒的时间我就能出去!”
柳三爷闻言大喜,心想不愧是月姬小姐,在这种绝望的时候都有办法。
陆子衿隐约知道她要干什么了,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