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来2
但是驿站都被朝廷裁撤了,就换成所有人来干了。”
贺今朝忍不住发笑,崇祯的昏招,当真是向大明释放了一大批高精尖人才。
然后地方官或者贵人们为了维持运河的运转,直接把沿岸种田的农民全都征召来替他们拉船。
从以前的定点剥削,变成了全面剥削。
崇祯自以为能省了许多银子,实际上该省的钱根本就省不下,甚至产生的破坏力比他剩下的几十万两银子还要高出许多。
所有船全都是单桅的,朝廷命令双桅以上的船,就是叛乱,全都抓起来砍死。
南方士绅大户们的海船,朝廷根本管都不管。
贺今朝相信,崇祯甚至都不知道南方走私的海盗船吧?
郑成功如今还叫郑森,他爹郑芝龙在闽南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只要荷兰船在中国海露面,便被郑家给搞死。
大明官员甚至建议联合东印度公司,干死拥有七百艘船只的郑芝龙海盗。
可东印度公司没同意,郑芝龙趁机打败明军副总兵,搞死想要联合东印度公司的官员。
在闽南一带,他的声望要比大明官府还要高,经常接济穷人,给米粮。
随即熊文灿来了,他试着招抚郑芝龙,郑芝龙一下子就翻身洗白,担任大明总兵,以剪除夷寇、剿平诸盗任务。
待到闽南之地大旱,郑芝龙便组织数万人迁往台湾,组织移民。
一人给三两银子安家费,三人给一头牛,来帮助熊文灿做事。
不得不说海运确实是赚钱,一个灾民给三两银子,无论老幼,他比贺今朝还要大气。
在郑芝龙眼里,一个藩王的财富算得了什么?
随便跑跑船,真金白银都不叫真金白银了。
特别是日本锁国后,只允许大明和荷兰前去贸易,郑芝龙的主要对手便是荷兰人。
郑芝龙如今已经有三万多的海军,千艘海船,去年便荣归故里,在晋江安海镇开始建造豪华府邸。
而且事业还在发展壮大当中,还没有成为称霸这一片海洋世界的强权呢!
朝廷的片舟不许下海,都是给守规矩的人设立的,只要你做大做强,大明捏着鼻子也认。
就像是天子守国门,不和亲不赔款,但是我们可以“封贡”啊!
林丹汗攻打大同府,崇祯先强硬后软蛋,捏着鼻子认了,给人家银子了事,还允许林丹汗继续在互市点贸易。
蒙古右翼的人得了银钱之后,好歹给战马啊,让大明不是那么吃亏!
林丹汗光要银子不给马,崇祯到现在也不敢放屁。
“郑芝龙你可听说过?”
马重僖当即点头道:“郑总爷的大名,哪个跑船的没听说过,听说他出手大方,对咱们穷人极好。
有不少兄弟们想要去投靠他,可惜咱们是跑内陆河,人家是跑海船的,搭不上边。”
马重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谁不是为了活下去呢?
这里也没有旁人,一个保定府的总爷,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换什么功劳。
谁不羡慕那帮跑海船的啊!
从渤海湾那里用海运往辽东运粮食,就让一帮在大沽口的漕军兄弟们吃的盆满钵满。
可惜这种好事总是旁人的。
贺今朝看着水面上的船只,自己现在就算想要联系郑芝龙。
人家大明总兵当的好好的,好不容易洗白了,也没想当海盗头子呢。
估摸鸟都不会鸟自己的,人家就想当“夫人”,哪个朝廷不重要,否则郑芝龙也不会投降大清了。
贺今朝摇摇头,还是先顾眼前吧。
就这么一让路,整个船队全都停下来了。
高一功上了小船,从后船跑到贺今朝这艘船:
“总爷,有兄弟们晕船,要不要让他们上岸骑马而行?”
贺今朝看了看此地也不是能停靠的地方,随即开口道:
“告诉兄弟们再忍忍,很快就能到天津直沽了,到时候全都下船缓一缓。”
高一功点点头,也没在拖延,转身回去告诉兄弟们忍忍。
“总爷,估摸到了天黑,就能到直沽了。”
第0482章 狂妄
天津东临渤海,九水凑集,运河南下,海河入海,自古就是水陆交通枢纽。
特别是运河与海上漕运的发展,此时大直沽的地位比天津城还要高。
先有大直沽,后有天津卫。
此时傍晚,岸边人声嘈杂。
不少人都在旁边叫唤着,卖烧酒。
跑船的辛苦,也愿意喝点劣酒暖暖身子。
要是酿酒费粮食,可在这里,每天被报折损的粮食,不知几许,酿酒根本就不在话下。
贺今朝踩着踏板,带着护卫开始上岸,马重僖则是介绍道:
“总爷,大直沽有三件宝,庙宇、烧酒、台子高。”
“什么意思?”
贺今朝双脚踏上岸边,扩展了下胸襟,扫量着周遭的行人。
“这里庙多的很,酒多的很,至于台子高,一个是为了防止水淹都在高台,二来是各处都以台命名地名。”
贺今朝握着腰刀,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往前走,后面自是有人牵着战马。
如此情况,当即就惹得众人侧目。
旁边更诱人议论,瞧瞧人家的马,可当真是个顶个的神俊,就是不知道这是大明的哪支军队。
前些日子昌平副总兵左良玉浩浩荡荡的乘船而下,许多民夫充当纤夫,给他们拉船,也不曾这般威风。
贺今朝身穿紫花罩短甲,两个胳膊都穿着铁护臂,穿着腿裙,手握腰刀刀柄,大大咧咧往前走。
士卒也可以穿贺今朝这身行头,唯一的区别是只有军官才能穿腿裙。
牛有才这个壮汉,打头举着天雄军的旗帜,在前头开路。
“这是哪条过江龙啊?”商铺里卖粮的掌柜的开口询问。
能在天津码头周遭开商铺的,谁不是背后有人啊?
另一个店铺的掌柜站在门店前,努努嘴:“天雄军嘛。”
“也不知道是大名府、还是广平府的兵马,卢象升竟然能够整出如此多的骑兵,当真是不简单。”
“我听说广平府那里出现大批贼寇,卢象升打赢了,这些马该不会那些山西贼寇的吧?”
一个卢象升,还不值得他们敬畏,又不是在面前,还得嘴里喊一声卢大人。
“差人去打听打听。”
“不错,要是能捞点战功,那也挺好。”
“我倒是看着这些人的战马不错,得薅点羊毛出来。”
招待不足两千人,对于一个码头而言,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要有银子,啥都能给你干妥帖了。
至于王图麾下的漕军,那都是自备干粮的,他也舍不得拿出钱来犒赏他手底下的人。
贺今朝再次与高迎祥碰面,双方就在酒楼之上吃饭。
大直沽码头很是热闹,但是热闹是大家的,吃不饱饭也是大家的,受人欺辱也是大家的。
只有财富,是少数人的!
贺今朝光是站在酒楼二楼,便瞧见了好几拨被殴打的民夫,原因是身上味道太重,影响了客人吃饭的心情。
甚至一些穿的破烂的人,从他们门前过都不被允许。
一旁穿着绸子吃饭,带着几个护卫的人,见到这一幕,微微皱眉,挥手让护卫把民夫拖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殴打。
纵然他嘴里喊着饶命,施暴者依旧没有停歇。
京油子,卫嘴子。
贺今朝倒是没瞧见有谁叭叭叭的在言语。
“梁总爷,这是在做什么?”
高迎祥见贺今朝凭栏而望,也凑了过来,然后王图被挡在后面,他有点烦那种狗腿子。
“我在想,百姓生活的如此困苦,为何不反他娘的呢?”
高迎祥见贺今朝指着几个人在殴打一个人,摇摇头:
“贺老弟,你要记住,只要百姓还剩下一口吃的,他们就不会反的,就津门的百姓,实在不行还能捞些鱼虾吃。”
“是啊,暴乱之前,只需要一场旱灾,这段河水下降,连鱼虾也捞不到,就该造反了。”
贺今朝则是揪了揪自己新冒出来的胡须:“我们该如何加快这一进程呢?”
“加快进程?”
贺今朝把自己的消息分享出来:“不错,山东临清关的河流水位下降。
我猜测过不了两年,山东就该大旱,如同陕西一样闹起饥荒的,那个时候也就是合适的造反时机。”
“不对。”高迎祥却是从王图那里听到一点消息:
“山东已经有白莲教在作乱了。”
“我们的人也应该过去,免得全都被白莲教给掺和起来。”
听着贺今朝的话,高迎祥点点头,但是这得回去的时候再说。
对于白莲教,贺今朝也没什么法子,总之哪里搞造反,他们都得掺和一脚的。
当天夜里,直接占据各处客栈睡下,对于这帮如此凶横的大兵,倒是让许多被赶出去的人不敢言语。
倒是几个商铺的掌柜越发的有意思,不过是保定府的一个小小总兵,跟着卢象升打了胜仗,也敢这般猖狂?
大直沽可不是卢更不姓朱!
当天夜里,便有人想要偷马,全都被锤匪给擒住。
第二天早上,贺今朝正在吃着早饭,就听到外面乌压压来了一帮手拿棍棒的人,带头的便是杨家掌柜。
“总爷,外面来了一帮混混,叫咱们把人交出去。”
听着牛有才的汇报,贺今朝喝着碗里的稀粥,他早就听闻本地混混,一般都会玩割肉比狠,不打人。
纵然到了现在也是对骂为主,很少动手。
也不知道现在养成这习惯了吗?
贺今朝抹了抹嘴,跨上腰刀:“高大哥,一会准备杀人了。”
高迎祥摆摆手,重骑兵冲杀人群,那简直是手到擒来。
酒店大厅内,乌压压一片人,密密麻麻的人,手里拿者刀棍站在一旁。
桌子上有三个穿着绸子的人,坐在长凳上,喝着茶,手里转悠着核桃。
眼里带着笑意,瞧着走下楼的贺今朝。
他们欺上瞒下,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官军算个屁啊!
以前天津受保定巡抚管,天启年间,就硬生生划出来,归天津巡抚管了。
当今巡抚郑宗周也是他们的人,否则谁也坐不稳天津巡抚的位置。
从上到下,大家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如何能指望着在大直沽发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