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月清空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她此时被关在一个浅浅的地洞里。说是地洞,其实更像是地窖,因为这个洞估计是用来储存某些生活物资的,而且根据周围的霉味判断,应该是以前遗留下来,估计是以前的土匪老窝。
枫树岭上有不少这种几十年前,乃至数百年前土匪留下的痕迹。这些东西也不具备什么考古价值,因此大家也并不关心。
地洞里点着一盏灯,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徐佳佳的眼睛已经被蒙了起来。除了能够隔着布看到一团朦胧的光影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也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她一直都能够听到一个呼吸声,显然对方还派了人看守。
“喂,”她突然开口,“有人在吗?”
没有人应答,但是那个呼吸声还在,而且略有停顿,显然对方正在注视着她。
“没人理我是吧?我要喊了!”她挑衅地说道。
依然没有人做声。
“救命啊!”徐佳佳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给我闭嘴!”一个呵斥声在地窖里响起,同时头顶上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哗啦”一声盖板打开的声音,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
“喊什么?”
这两个声音徐佳佳很熟悉,看守她的显然是被她差点扭断手臂的壮硕小弟,而听到她声音赶来的,正是那名首领。
“徐小姐,你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嘴被堵起来吧?”首领的声音里显然有着怒意。毕竟徐佳佳刚才那一声声音确实有些大,而且女人的声音比较尖利,能够被很远的人给听到。
“你们把我关起来,眼睛都给蒙上了,又不理我,我害怕!”徐佳佳无辜地开口。
“你害怕?”首领显然要被气笑了,“老实说,徐小姐你的胆子是真的很大,不愧是军人家庭出来的女孩子。”
“你们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报复吗?”徐佳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首领对话,她抓住机会问道。
“报复?徐小姐你误会了。”
听声音就知道首领在按捺心头的怒火:“我们是为求财,也仅仅只是求财。”
“所以,如果你老实配合,我们就保证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你做出某些危险的举动,影响了我们的财路,说实话,那我们就不得不动手了。”
“但是你至少也得告诉我你们准备如何让我配合吧?”徐佳佳反问道。
她光棍地开口:“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会害怕。害怕了,我就会反抗会逃跑。”
“到时候你们要么只能看着我跑,要么就只能杀了我,然后被我爸带一个团的人围剿。”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会让你的财求不成!”她无畏地说道。
“我们只是打算用你来跟你那位小男友换一样东西而已。”首领咬牙回答。
这个答案徐佳佳之前听到过,但是,小男友?
自己哪来的男友?
“你们说的是谁?”她再次追问道。
“看样子徐小姐你的男友还不只一个。苏云,那个主播,你不会想不起来吧?”
“行了,看好她,她再敢出半声,就把她的嘴堵起来。如果有异动,直接干掉她!”首领当着徐佳佳的面下达了命令,然后转身爬上地面。
留下徐佳佳在原地愣神,壮硕小弟的威胁声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实际上,她被绑匪绑架,一方面是因为绑匪首领当时手里有枪,另外一方面,也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她在见到这些绑匪的第一眼就判断出,对方肯定是自己老爸以及警方一直在追查的那伙盗墓贼!
光是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都可以确定这一点。
也因此,她明明可以在发现对方跟踪自己的第一时间就跑掉,却选择了停下等对方包围,然后束手就擒。
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掌握这伙匪徒行踪和动向的绝好机会。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她也有着足够的自信。
而且,她对这伙匪徒的心理,其实有着和熔城总队周南海相同的判断。
这伙匪徒或许对自己父亲恨之入骨,但是归根结底,他们是求财。
如非必要,他们绝对不会招惹到军队的头上,更别提伤害徐佳佳。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那是作死的行为。
因为伤害一位高级军官的爱女,必然会引发军方的震怒!
别说在国内了,哪怕成功摆脱警察的追踪,跑到了国外,也可能要面对军方特工契而不舍的追杀。
毕竟,军队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暴力机构,而且这个暴力机构有着一项极为突出的美德,那就是一往无前。
正是自己的身份和身手,给了徐佳佳任由对方绑架自己的自信。她原本打算找机会先打探点消息,然后溜走去报警。
但是现在看来,计划要改一下了。
因为……
“之前在市区的时候,跟踪的人是奔着苏云来的?”
之前在广场吃午饭时,徐佳佳就曾察觉到有人跟踪,便借故上厕所查看,但并没有找到跟踪者。
当时,她曾以为,因为自己隐秘身份的原因,有人找到了国内。
但现在看来,原来对方跟踪的,其实是苏云?
而且这伙绑匪绑架自己,是为了和苏云换东西?
苏云有什么东西是这伙匪徒看得上眼的?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联想到之前与父亲偶遇苏云的场景,当时便觉苏云略有蹊跷,今日白天又曾吓退古爷,现在还被盗墓贼盯上,徐佳佳愈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苏云了。
他看似平常的一个普通人,但似乎背后隐藏着诸多谜团。
“不行,这对苏云太危险了。”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这情况,显然意味着苏云有危险!
一时间徐佳佳念及苏云,顿觉有些心慌担忧,下定决心,必须要帮苏云永绝后患,以免他受到伤害。
而以她对苏云的了解,如果苏云得知自己被绑架,很可能真的会来!
看样子自己要抓紧时间脱困了。
徐佳佳暗暗地想。
不过,脱困需要时间,也需要找机会。
在这之前,她只希望苏云不要脑子发热来救自己!
……
当徐佳佳在地窖里利用藏在袖子里的小刀片,开始缓慢地切割绑住自己双手的绳索,并且祈祷苏云不要来送人头时,距离她两百米的地方,苏云正静静地站在一棵树下。
猪头荣选择的藏身地点确实不错,非常隐秘,即使苏云已经从古爷那里拿到了大概的地点,依然差点没能认出来。
没办法,枫树岭当年是有名的土匪窝,土匪就跟老鼠一样,把整座山挖得千疮百孔不说,还在山上稍微平坦的地方开辟了零碎的田地。
而为了方便照料这些田地,他们又在在田地附近搭建了各种简陋的石头屋子乃至木棚。
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土匪开辟的田地已经重新回归山林,但是那些三五成群的丑陋石头屋子却依然存在,而且遍山都是。
而枫树岭本身就是一座石头山,到处都是乱石堆,那些石屋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此时已经长满了青苔,跟周围的乱石堆混在一起。
白天都不一定能够准确地分辨,更别提晚上了。
刚才苏云就没有认出来,如果他没有听到徐佳佳那突然的一声救命的话,他是真的会错过。
苏云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不远处那片浅浅的凹地,凹地的三面都是山梁,只有南面的地势较为平坦。
他知道徐佳佳就在那片凹地里,只不过无法分辨出准确的位置。
仔细看,他还能够从周围石堆的缝隙中,分辨出几丝隐蔽的光亮,显然这里还有其他人。
苏云没有冒进,尽管徐佳佳刚才在叫救命,但是听声音她似乎并不危急,倒像是被关无聊了叫一嗓子发泄一下情绪。
这让苏云有些欣慰,徐佳佳果然如他所料,并没有遭遇危险,听声音甚至根本就没有遭到什么不好的对待。
只是这抹欣慰,并不足以抹去苏云心头的杀意,他的杀心,依然如同最开始那般坚定。
徐佳佳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依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朋友。
祸不及家人放在这里也适用。
杀意已决,但是苏云依然冷静。
他很清楚,盗墓贼虽然听起来很像不入流的蟊贼,但是眼前这伙盗墓贼,实际上都是惯匪级别的,从古爷的话里就可以听出来。
毕竟,古爷是和对方有过“几次”合作。
以古爷的目光,显然是看不上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而且一些普通的陪葬品,对方也不会找到古爷帮忙鉴定估价,乃至帮忙出手。
多次盗挖贵重文物,却还没有被警方抓捕归案,这说明对方很可能高度组织化,也高度专业化!
此外,他们肯定也知道自己犯下的是重罪,一旦感知到危险,出手必然不会瞻前顾后。
实际上,他们的专业此时其实已经体现出来了。
苏云看向凹地南面,距离自己二十米左右的一棵树上。
依靠自己敏锐的听觉和视觉,他能够看到一个黑影正隐藏在树冠中,也能够听到对方偶尔闷在喉咙里的咳嗽声,以及轻微的双手摩擦声。
声音很轻微,夹在山风呼啸中,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过去。
天气微凉,山风很大。
这种天气与环境,站在外头吹风并忍受蚊虫的叮咬,显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但是对方却躲在了树上,仅仅只是将身子缩在了树干的背风面,而不是返回石屋里避风休息。
他甚至还知道把咳嗽压抑下去!
这是一名暗哨,一伙盗墓贼能够专业到这个程度,实在是让人惊讶。
想要悄无声息地穿过这名暗哨进入凹地根本不可能,因为凹地三面都是光秃秃的石梁,只能暗哨脚下这一条路是较为平坦的路。
必须要先解决掉这名暗哨!
而且要一击致命,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告警的机会!
苏云再次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认周围只有这一个放哨的匪徒之后,直接闪身离开了自己藏身的树冠下。
他大摇大摆地走向暗哨方向。
山风和黑暗掩盖了他的身影,一直靠近到对方十米左右,踩踏脚下落叶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谁?”
一声低喝声冷冷响起,如果是一般人走到这里,必然会被这个声音吓一跳。
然而苏云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一边脚下不停,一边大大咧咧地低声开口:“是我。老大在吗?”
匪徒暗哨猛地一愣,这个声音他好像不认识,但是声音里没有丝毫被发现的慌乱或者意外,有的只是一种天经地义的坦然。
这种坦然让匪徒暗哨有些疑惑,有些迟疑。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这确实是自己的同伙?
他下意识地开口:“在呢。你是老鬼还是刚子?”
“你猜。”
苏云语气轻松,只是眉间没有丝毫轻松之意。
有的,只是冷色。
“我猜你妈!”
这种轻松感染了匪徒暗哨,他没好气地从树上探出头来,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逗自己。
借助天上的星光,他看到了五米开外一个身穿兜帽卫衣,像是自己偶像张起灵的身影,对方的脸庞隐藏在一块面巾之后,头上还扣上了卫衣的帽子,匪徒暗哨唯一能够稍微看清楚的,是对方那双亮到极致,也冷到极致的眼睛。
“不好!”
匪徒暗哨陡然反应过来,他刚准备发出警讯,只见地面上那个身影突然微动,风衣陡然一摆。
与此同时,匪徒暗哨只觉得一道暗影掠过自己耳畔,带起一阵凉意。
不过,匪徒暗哨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他飞快地抓起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哨子,死命一吹。
然而,铜哨并没有发出他预想的清脆哨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的丝丝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漏气?
与此同时,一股虚脱无力的感觉陡然袭来,他突然脚下一软,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