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九音域
说完最后一句,安卿鱼便踏上林七夜的筋斗云,呼啸着消失在天边。
南天门外,众多身影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左青才苦涩的摇了摇头,一边无奈叹息,一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勋章,用自己的斗篷擦干净水渍,放回了口袋之中,
隐约间,能听到他嘀嘀咕咕的声音,自雨中传出:
「这群小家伙……走的是挺帅,还不是得要我来帮你们擦屁股,真是……」
……
筋斗云上。
「你真的想好了?」林七夜一边驾驶着筋斗云,一边皱眉看向安卿鱼。
「嗯。」从天庭出来之后,安卿鱼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他点了点头,「我是真理之门,也是唤醒【门之钥】的关键,只有我死了,大夏才真的安全。
而且,我现在的样子,你不也看到了吗?」
安卿鱼摸了摸自己灰色的眼球,「我……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那个封印自然也没法彻底封住我,与其如此,不如让一切都简单一些。」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呢?」林七夜再度问道。
「不知道……但我已经没时间了。」安卿鱼看着林七夜的眼睛,「七夜,你会尊重我的选择的,对吗?」
林七夜张了张嘴,停顿许久之后,才神情复杂的开口:
「我知道了,我不会拦你。」
虽然安卿鱼没说,但林七夜心里很清楚,这个原因也许确实是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重要因素,但也并非全部……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江洱。
若非是为了江洱,安卿鱼也未必会选择封印……他这么做,是为了履行与她之间的约定,关于很久很久之后的约定。
但现在,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对了,你在真理之门的后面,究竟看到了什么?」
第1573章 真理
安卿鱼沉默片刻,“真理之门的后面,自然便是‘真理’……”
“究竟什么是‘真理’?”
“世界运转的本质,便是‘真理’,小到微观物理,大到天体运转,都是由一个个无数叠加的‘真理’组成。”安卿鱼指了指身前的虚无,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风?因为风是空气流动的体现;那空气又为什么会流动?主要原因之一便是太阳辐射照在地球表面使地表温度升高,热气流上升,冷气流下降,便会形成空气流动;
那热气流为什么会上升?这是因为热气流的密度小,能量高,分子间距较大;为什么热会加大分子间距?这是因为……”
“停停停!”林七夜叫停了这无休止的“为什么”,若有所思的开口,“你想说的是,世界之所以会运转,就是因为无数组合堆叠的‘真理’?”
“嗯,人类将自己已经掌握的真理部分,称为‘科学’,但这不过是沧海一粟,真理的全貌是近乎无穷无尽的,就像微观世界,无论如何去探索,更小的物质。
风的成因所囊括的真理尚且近乎无穷,那整个地球的运转又如何?宇宙的运转又如何?在这世界之外,一切又是如何运转的?”
安卿鱼停顿片刻,继续说道,“真正的‘真理’,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完全掌控,这些无尽的知识会撑爆所有生物的认知,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有人窥探到真理之后,便会陷入疯癫,性情大变,甚至直接爆体而亡。
神,也不例外。”
“即便如此,‘真理’依旧会让很多存在眼红,因为哪怕他们窥探并理解了真理的一角,都会带来极大的增幅,掌握了一部分真理,便能推衍出想要知道的任何事情的走向,过去,现在,未来,都在真理的计算之中。
因此,在真理的面前并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时间对它而言只是一个点;同样,只要掌控了真理,就能利用它们的纠缠联系,相隔千里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空间的概念也将不复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镇守真理之门的【门之钥】,被称为时空本身的原因,拥有一部分真理力量的祂,可以自由穿梭于任意时空,全知全视。”
听完这段话,林七夜的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门之钥】,竟然这么可怕?”
“原本我也不知道,但在我接触真理之门后,就真正体会到了祂的权能……这也是我要求天庭直接将我杀死的原因。”安卿鱼平静开口,“若是【门之钥】重现,地球离毁灭便不远了。”
“卿鱼……”
漂浮在半空中的江洱听到这句话,虚无的双手轻轻抚住他的手掌,眼眸中满是不舍。
“不用担心我。”安卿鱼微微笑了笑,“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与你同葬,也没什么不好。”
安卿鱼的余光看向下方,阴沉的云层之下,一座宝石般的湖泊镶嵌在山与城之间,清晰的倒映着天空。
“我们到地方了。”他喃喃自语。
江洱趴在筋斗云边,目光扫过下方的洱海,灰暗的眼眸绽放出一抹光芒,她指着某处说道:
“在那。”
“你们去吧,我们在附近等着。”林七夜对安卿鱼说道。
安卿鱼嗯了一声,虚握住江洱的手腕,从筋斗云上一跃而下。
看着那两个径直落向洱海边缘的身影,云上沉默的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
呼啸的狂风拂过安卿鱼耳畔,他指尖轻点,急速下落的身形便迅速停滞,缓缓落在一处浅滩之上。
主动接触真理之门后,他已经彻底冲开了天尊在他灵魂深处留下的封印,他身上的一切都回归正常,甚至远超原本的状态。
“终于回来了……”
江洱飘在浅滩上,望着眼前清澈似宝石的湖泊,阴郁的神情一扫而空,反而有种释然与兴奋。
当最爱的人,跟着她回到这片最热爱的土地,她迫不及待的想这里的一切美好都分享出来,她想告诉安卿鱼这里的风有多暖,这里的水有多清,她想将这里所有的美好都展现出来……因为这里,埋葬着她的过去。
她想将这份美好,变成安卿鱼的回忆,这样一来,每当他想起自己的时候,便像是洱海的水一般清澈美好。
“你看,漂亮吧?!”江洱飘到洱海边缘,张开双臂说道。
“嗯。”安卿鱼下意识的想摸鼻梁上的镜框,却只碰到自己的鼻子,他的眼镜在天庭便被摔碎了,好在对现在的他而言,眼镜基本没有什么作用,他之所以一直戴着,只是因为习惯。
不知是没有眼镜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既定的命运,安卿鱼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缓缓扫过眼前的风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真漂亮。”
“这还不是最漂亮的时候,可惜今天天有点阴,要是大晴天的话,就可以看到白云,天空与湖水的渐变……”
江洱话音未落,一道低沉的轰鸣从云层之上爆发,仿佛一道雷鸣乍闪。
但奇怪的是,这雷声响过之后,天并没有变得更阴沉,积压在城市上空的乌云,像是被人硬生生震散,一道庞大的圆形阳光空洞从天空洒落,将整个大理都镀上了一层淡金。
这突如其来的变天,让远处街道上的行人狐疑的抬头望去,脸上写满了不解……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但此刻,洱海边,却有两个人同时浮现出笑意。
“看来今天,我们是这座城里最幸运的人。”安卿鱼笑道,“毕竟,连神都站在我们这边。”
“那……我们说的话,他们也能听到吗?”江洱小声问道,“那多不好意思……”
“放心,你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们就不会听了。”
“也是。”
安卿鱼牵起江洱虚无的手掌,两人就这么沿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洱海畔,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第1574章 高堂
“就是这吗?”
“对,就是这。”
不知过了多久,安卿鱼与江洱,来到了一座房屋之前。
这房屋距离洱海边很近,但并非是别墅之类,而是一座翻新过的农村自建房,带一个小小的院子,与周边的其他房屋并没有太多差别。
安卿鱼走到院子门口,正欲敲门,手突然顿在了空中。
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尴尬的问道:
“我见了你爸妈,该说些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江洱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起来,“关键是,我这样子也不能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你一个人上门,他们肯定会以为你是骗子……”
两人在房屋前,陷入沉思。
“他们好像要出来了。”片刻后,安卿鱼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开口道。
“快快快,我先藏起来!”江洱惊呼一声,直接躲入地下,要是二老出来看到他们的女儿变成鬼魂,估计会被吓的当场昏厥。
吱嘎——!
几乎同时,院子大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坐着轮椅,正欲离开,看到门口局促的安卿鱼,微微一愣。
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妇女看到他,眼眸中当即浮现出警惕之色,她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了安卿鱼一番。
“你是谁?来我们家干嘛?”她皱眉问道,言语有些凶悍。
安卿鱼看着眼前这二位,张了张嘴,将刚想好的借口咽了回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向下深深鞠躬。
“伯父伯母好,我是江洱的未婚夫,我是来提亲的。”
海风拂过死寂的岸边,江洱的父母同时愣在了门口。
足足过了数秒,江洱的父亲猛地瞪大眼睛,推着轮椅一把从门后抽出扫帚,骂骂咧咧的开口:
“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骗子都有……还提亲?她在部队里连恋爱都没时间谈,你提什么亲?而且她才二十岁!还没到该嫁人的年纪呢!
小兔崽子,看我不揍死你!!”
他一边骂,一边将扫帚往安卿鱼脚下抡,安卿鱼也不躲,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一旁江洱的母亲看不下去了,才匆匆拉住丈夫:
“哎呀,你说话就说话,打人干嘛?我看这孩子也不像是坏人,你让他走吧……”
“不像坏人?你看他这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跟别人打架打出来的,那个眼睛还,还戴着什么来着?是叫美瞳是吧?哼,跟街上那些混混二流子一模一样!”
虽然嘴上咄咄逼人,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扫帚,瞪了安卿鱼一眼,
“走走走,我告诉你啊,看上我们家小洱可以,想跟她结婚还太早,等你们真到了那个年纪,而且真的有这个想法,一起来家里吃顿饭先,知道吗?”
安卿鱼无奈的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对着他们再鞠了一躬。
院子的大门缓缓关闭,随着一声闷响,安卿鱼独自站在门外,叹了口气:
“抱歉……我们,等不到那个年纪了。”
“你……你真敢这么说啊?明知道会被当成骗子?”江洱的身形从地底飘出。
“当成骗子就当成骗子吧。”安卿鱼耸了耸肩,对着她笑道,“至少,我已经趁机拜过高堂了。”
听到这句话,江洱微微一愣,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庞,隐约浮现出一抹红晕,
“好哇,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打算怎么跟你父母说……自己要走了这件事?”
“刚刚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屋里留了东西,他们会放心的。”
安卿鱼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彩礼我也给过了哦。”
“彩礼?你给了什么彩礼?”
安卿鱼神秘一笑,转身便向洱海边走去。
“你告诉我,给了什么彩礼啊?”
“不告诉你。”
“哎呀你告诉我嘛……安卿鱼!你就告诉我吧……你究竟给了我爸妈什么东西?我没看见啊……”
“不告诉你。”
“……”
黄昏的夕阳下,这一对将死的爱人,在笑声中渐行渐远。
……
江洱的父亲推着轮椅进屋,院中的母亲看了他一眼,疑惑道,
“你不是要出去打麻将吗?怎么又回来了?”
“打什么麻将……我要给女儿打个电话。”父亲嘀咕道,“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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