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山夜行人
他看了几眼窦罔,又看向史皋,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打起来。
史皋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我们杏山军的旗头。”
窦罔落在五人面前,挨个看了一眼,笑着道:“不错,阿鬼,你试试。”
“是。”
一个黑发垂腰的干瘦男修应了一声,抬起脚步。
卢通心中顿时一紧,看了下左右,觉得有些不太妙。
这里,只有他一个“外人”。
史家打算借助杏山军,一步步削弱窦罔。
窦罔干脆直接打两颗钉子。
鬼鹰,三鹰之首,一枚很硬、很尖的钉子。
阿鬼腿抬得慢、落得慢,像腰腿不好的老人,但是一步走出却走得很远。
半走、半跳、半飘。
两步走到卢通身前,没有停留又走出两步。
“白擎名,好久不见。”
卢通眼皮狂跳几下,心口涌出一阵阵暖流。
竟然直接选史家。
硬碰硬。
下面人先开打,上面人就不会远。
等了一年多,搞风搞雨、栽赃挑拨,机会终于快来了。
他用力捏紧拳头,慢慢冷静下来。
白擎名脸色红润,一袭赤袍更红。嘴角扯动,露出一个笑脸,带动一根根胡须。
“上一次交手,应该有三十年了?”
“这一次我不会留手。”
“哈哈,我也不会。”
两人,上一瞬还是对话,下一瞬已经交手一记。
一刹那间。
阿鬼分出三道残影,全部探出右手,手如鹰喙,啄向眉心、咽喉、下阴。
白擎名红袍翻飞,浑身法力震动,运出三对白鲤,分别迎过去。
一道道乱流四射,周围修士四散避开。
“厉害啊,防不胜防。”
“好巧的卸力法术,恐怕筑基境没有人能打破。”
“不一定,太快了。”
几个修士小声交流,顾及史皋、窦罔在附近,说的十分隐晦。
卢通认真盯着场中。
阿鬼已经分出五道残影,白擎名也打出五对白鲤。
“你怎么看?”
一道细微法力传来,耳边响起沙昙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沙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旁边。
“鬼鹰不太熟,招式又快又诡异。白老爷……白老爷有点招架不住。”
卢通和白擎名交手几十次。
彼此十分熟悉。
白擎名的法术精妙,法力也十分浑厚,可是肉身太弱。
遇到普通修士,可以仗着法术占尽上风。
但高手之争,必须有所长,不能有所短。
沙昙又传音道:“鬼鹰快赢了。”
刚说完,场中五道残影瞬间合为一个。
鬼鹰纵身飞去,曲肘砸下,滚滚法力涌出,整个人化作一个鹰头。
肘为鹰喙,身为鹰头。
白擎名双臂抱拢,五对白鲤化作一对,再次迎上去。
二者碰撞,震开一道狂风。
白擎名连退三步。
鹰喙步步紧逼,啄开一丝缝隙。
两条白鲤仍在疯狂游动。
这时,鹰喙张开飞出一道黑光,像是蟾蜍吐舌。
“啊……”
白擎名低下头,看向胸口。
卢通双目瞪得滚圆,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
一枚黝黑短剑,插在白擎名胸口。
两息后,白擎名仰面倒地。
“窦罔!”
“阿鬼,怎么搞的?”
史皋、窦罔在一旁对峙。
卢通盯着白擎名的尸体,心绪翻涌如狂潮。
机会,似乎已经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画像
英芍楼。
卢通、英夫人坐在茶桌边,脸上都残存着一些余惊。
白擎名竟然死了。
史家的客卿、史蛮的师父,被外人杀死在史家。
杏山堡立堡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变故。
“窦罔疯了?”
英夫人头一次没有沏茶。
卢通问道:“动手的话,海家会不会派金丹大修士过来?”
“他怎么敢杀白老爷,难道真要鱼死网破?”
英夫人和白擎名是多年好友,心思彻底乱了,像是没有听到卢通的话。
“窦罔的实力如何?”
“早说了不能留沙匪,沙匪是喂不熟的狼,一丁点不顺心就掀桌子……”
卢通想打听些消息。
可是英夫人太过震惊,一直自顾自的说着。
他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茶酒馆。
卢通在棚子下找到典四儿,道:“四儿,酒不用酿了。给二虎传一封急信,让他去找沙中石,把人带上尽快赶回来。”
“好。”
典四儿去写信。
他留在院子里,左右看了下。
三妞在泡澡。
猪仔在养膘。
他走到洞口,朝里面喊道:“大憨,醒了去把猪杀了。”
……
史家、窦罔之间起了冲突,而且还死人了。
消息一传出,杏山堡内人心惶惶。
沙漠中有沙狐窥探,内斗的话,一旦两败俱伤,很容易被沙狐得手。
无数血泪教训,让这里人对内斗十分敏感。
许多人请愿,求连泉塔大掌柜出面说和。
大掌柜去了一趟史家。
之后,史家一直没有后续动作,人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老爷,外面贴了一张喜报。下个月月中,史蛮和海幽丛成亲。”
“嗯。”
卢通坐着门口,手里端着一杯茶。
最近一有闲暇他便坐在这里,看着外面的人流。
“喜报上有窦罔的名字,史家请他去喝喜酒。老爷,会不会……”
典四儿神色有些担忧。
这几天,他们日夜商谈,从出手、到抢日心、再到最后逃走,全都一一安排妥当。
可是一旦史家退缩了,前功尽弃。
他脸色淡然,缓缓道:“不会。”
火不能憋。
越憋,火越大。
趁开始放一放火,兴许小打小闹一场,各退一步可以了结。
憋着不放,最后只能不死不休。
不是炸死别人、就是烧死自己。
“二虎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十天左右。收到信得先去找沙中石,再过来杏山堡,路有点远。”
“十天……”
卢通放下茶杯,道:“阵法都会了?”
“会了。可是没有旗子,不知道能不能使出来。”
杏山军的阵法,群狼滚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