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但现在看来、限制他们的是银子,而不是思想。
不过很可惜的是,火炮怎么燧发,这点朱由检都搞不明白,甚至连历史上燧发火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曾知道。
如果工匠们真的能搞定燧发的结构,那么完全可以将眼下几分钟一发的火炮速度,提高到两分钟一发,或者一分钟一发。
对于战局来说,这是极大的改变,虽然达不到称霸世界,但足够让明军在守城上具备优势。
只是可惜、这条路注定很难,估计没有个几年,是很难研究出来了。
不过也好、在无法整合大明的国力之前,这玩意造出来,也是为后金和欧洲人做嫁衣。
“顺天府和永平府的卫所,锦衣卫查看的怎么样了?”
朱由检对王承恩询问,而王承恩也点头道:“眼下除了蓟镇还在山海关、永平、石匣营等地有四个营的营兵外,其他地方的卫所基本空无一人,都成了佃户。”
四个营、也就是一万两千人。
近九百里的防线,只有一万两千人,如果什么时候内喀尔喀被努尔哈赤怂恿,偷袭长城的话,估计己己之变要提前上演了。
不过、这倒不是说蓟镇吃了太多空饷,而是蓟镇支援辽东太多了。
从萨尔浒之战到眼下,辽东已经葬送了蓟镇三万余人,也就是说蓟镇原先是有四万多兵马的。
从四万多变成一万多,这样的变化,倒是更容易朱由检动手了。
他转头看向满桂,对其询问道:“依你之见、如果叫你坐镇蓟镇,你需要多少兵马才能守住蓟镇一带?”
“回殿下!”听到朱由检询问自己,满桂不假思索地道:“如果是眼下御马监的兵马,那么只要五万人就能把蓟镇守的固若金汤。”
“五万人么……”听到这兵马数量,朱由检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埋怨满桂,也不是质疑他的能力,而是心中无语。
他如果有五万人,那么直接可以学习老祖宗朱棣,来一场“扫北”了。
就御马监的实力,如果之后把战马给补充上,那么完全可以以一当三。
察哈尔、科尔沁、喀喇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
这六部漠南蒙古人,能不能拉出二十万男丁都成问题,估计披甲率不足30%,怎么跟100%披甲的七卫一营打?
他宁愿拉五万人扫北,然后在漠南驻兵两万,蓟镇驻兵一万,也不愿意拉五万人在长城边上防守。
只要海运能走通,到时候从中南半岛买粮食北上贩卖两广和闽浙,再从这四省运粮北上,那么支持十数万人在长城外开荒根本就不是问题。
眼下的格局和朱棣时期不同,朱棣时期,整个北方都没两千万人,关内的地都种不完,关外根本没人去。
但是眼下、朱由检估计整个北方人口最少涨了三倍,大部分没有耕地的百姓,只要官府给粮给农具,出去开荒田地都归他们的话。
估计都不用朱由检鼓励,数以百万计的人就自觉的跟着官军北上了。
“满桂、你帮我好好想想打下内喀尔喀之后怎么经营……”
朱由检摸着下巴对满桂询问,而满桂虽然是已经汉化了两百多年的蒙古人,但身边跟着不少蒙古人,因此十分熟悉草原上蒙古人的各种习性。
这个问题才问出来,他就干脆回答道:“殿下、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殿下打下内喀尔喀,然后在当地筑城,并经营官市,不偏袒我大明子民的话,内喀尔喀的普通北虏不会舍得离开殿下的。”
“甚至一些小部落会络绎不绝的前来投靠,只要殿下给他们官职俸禄就足够了。”
“就这么简单?”朱由检皱着眉反问,而满桂点头道:“殿下您想想、如果开通官市,将北虏所需的铁锅、兵刃、盐、茶等东西价格降到和关内一样,那么他们一定会对您感恩戴德。”
“你这话倒是……”朱由检点了点头,倒是认为满桂说的很在理。
不过问题就是、剿灭了兵力只有内喀尔喀五分之一的恩格德尔,能不能让炒花等人老实臣服?
盐茶铁的问题,朱由检倒是不担心,他还是比较担心蒙古人内部的问题。
从地图上看,只要将内喀尔喀收服,那么按照眼下科尔沁还没有和后金结盟的局面,努尔哈赤的西进道路就会再度被截断。
从政治地沿上,辽河以西的广袤草原就可以成为明军东进的前沿,直接出兵袭击开原或者铁岭。
到那个时候,努尔哈赤就必须在开原和铁岭布置重兵。
眼下,努尔哈赤虽然占据了大半个努尔干地区,但其中基本都是沼泽、淤泥地和山林、山脉。
没有了开原和铁岭,后金的粮食顶多支撑一两年,就要爆发粮荒。
到时候要么出东部长白山支脉的高山林地和明军野战,要么就只有出兵袭击朝鲜,或者向北部继续征讨北山的野人女真。
这两条、朱由检都不亏。
首先现在的朝鲜国王李珲是一个二五仔,而北山的野人女真也没有响应大明对努尔哈赤的讨伐。
到时候要是努尔哈赤东进、朱由检就可以让戚金领兵进入朝鲜,以帮忙驱逐努尔哈赤的名义,在鸭绿江沿岸驻兵。
要是努尔哈赤北进,那么就可以以帮助北山女真的名义在北山设立卫所,重新整顿北山。
因此、打下并震慑内喀尔喀,便是朱由检未来三年的重中之重。
“孙应元!”朱由检开口,孙应元也上前作辑回礼。
“新招募的人里,拨六千人给满桂,另外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也各自要有一千五百人的骑兵,羽林三卫亦是如此!”
“战马的事情先不用管,先让他们骑下等马练习,等军马的数量够了,再一一分配。”
“殿下……”闻言,孙应元担忧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御马监就有近两万骑兵了,最少需要八万匹中等马,这……”
他的意思很简单,这么多中等马,御马监能不能养活?另外去哪里拿来?
“具体的事情你不用管,只顾划分就足够了。”朱由检交代道:“你也多和满桂学学我大明骑兵的战术。”
“末将领命!”孙应元行礼回应,而朱由检转头对王承恩道:“眼下有了银子、那么可以培育的马,都用豆子好好喂养。”
“实在不行就把每日一早的鸡蛋换成燕山所那样的豆浆,把豆渣喂马。”
“总之、能产多少马,就产多少马。”
“奴婢领命。”王承恩没有了银钱的烦恼,答应的也就爽快了许多。
至于朱由检则是在说完后,看了一眼大军,随后离开了军营。
只不过、等回到院子的时候,他刚坐下就对王承恩问道:“孙传庭、吴阿衡、杨文岳、洪承畴,还有卢剑星他们怎么样了?”
西南布局,这一点朱由检十分重视。
眼下再过三天就要正式从泰昌元年跨入天启元年了,他需要防备辽东努尔哈赤进犯辽沉的同时,还需要不让奢崇明的叛乱影响到四川和云贵的漕粮。
这两个地方,如果都能压住,那就能保证大明未来两年太平。
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而对于他的询问,王承恩也回答道:“洪承畴已经整顿了重庆兵备道,在四川巡抚徐可求的偏袒下,已经招募新兵六千人,目前还在打造军械。”
“他给勖勤宫的回信里,说只要一年就能练出一支精锐,到时候无论是北上还是继续镇守西南都可以。”
“嗯……”朱由检微微颔首,他并不怀疑洪承畴的能力。
这小子除了人品不行外,能力可以说在明末无可挑剔,能稳盖他一筹的也只有熊廷弼,哪怕卢象升和孙传庭也差他半筹。
洪承畴着急邀功,这也符合他的性格,这并不值得朱由检厌恶。
至于王承恩见朱由检没什么要交代的,便继续道:“杨文岳、吴阿衡两人也得到了徐可求的军饷调拨,各自编练了三千兵马,估计也就止步于这个数量了,叙州和泸州与重庆比不了。”
“孙传庭呢?”朱由检问起了他最在意的艺人,而王承恩笑道:“孙传庭得到了殿下的手书后,便继续招募兵马,很快就募兵六千人,并且将毕节卫之中的归化驿、老鸦关等卫所都先后裁撤,眼下已经掌控了整个毕节卫。”
“不过、在裁撤老鸦关和归化驿的时候……”说到这里、王承恩顿了顿,之后小心翼翼道:“他以侵占屯田一事,将归化驿千户、老鸦关千户、以及一众百户抄家斩首,家产充入官帑。”
“不过在抄家之后,按他所说、军屯田数量达到了四十六万四千亩,民田三百九十余万亩,每岁大概能收五十九万石的田赋和加派。”
“另外还有军马场三处,军马九百余匹,官帑七千二百两,军粮五万四千石。”
“清点出两万四千六百七十三户,口十二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人。”
“干得不错……”朱由检毫不吝啬的夸奖,似乎他早就预料到,孙传庭会在兵强马壮后对卫所军官进行抄家。
不外乎其他,他想要在短时间内练出兵马,还不向自己求援,就只有这一条道路。
朱由检也是看中他的狠劲,才会派他去裁撤卫所。
眼下毕节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田赋和加派应该足够孙传庭练兵了。
不过他还缺一些银子,而这点银子,朱由检也安排好了人,他询问道:“卢剑星呢?”
“卢剑星正在四川收粮,因此殿下的手书一到,他便叫人带了十万两银子前往毕节,提前买粮。”王承恩解释道:“他回信中,是准备先把银子给孙传庭,等收获的时候再取粮食。”
“嗯、干得不错。”朱由检对卢剑星很满意。
眼下他的布置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哪怕之后文官阻挠孙传庭北上也没有事情。
卢剑星和孙传庭,一个出银子、一个出粮食,到时候完全可以把贵州和四川打造成一个赋税重地。
用这两处地方的粮食,足够解决辽东的问题……
想到这里、朱由检忽然想起了已经出发近一个月的戚金和秦邦屏,因此对王承恩询问道:“戚总兵和秦总兵,他们眼下到哪里了?”
闻此询问,王承恩愣了一秒,随后作辑道:“按照时间、大概已经进入广宁,与熊经略畅谈辽事了……”
“广宁吗……”
朱由检微微眯了眯眼,而呼啸的北风,也带着他的想法吹到了一千两百里外的广宁城中……
第118章 川兵入沈阳
“秦总兵、前方便是沈阳城,辽东抵御建虏的第一大城!”
北风萧萧、沈阳南城外的浑河与沉水交叉处,一支九千余人的队伍抵达了此地。
呼啸的北风,恨不得把人脸上的肉刮下几斤,而身着布面甲的白杆川兵,也扛着自己的兵器,眺望着五六里外的那座大城。
齐整的灰色方砖,高大的门楼,威严的垛口……
七米余高的沈阳城墙,在这一望无垠的大平原上,如同一条盘龙,卧在这辽阔大地上。
在辽东这种东高西低的地理环境上,沈阳城,可以说是走出长白山支脉山区后的第一座大城。
它地处辽河平原中部,南临浑河,地势平坦,水源丰富。
沈阳城面积两万四千亩,形似一个椭圆形城池,城中长宽各约四里,城门有四,东曰永宁,南曰保安,北曰安定,西曰永昌。
在明初,朱元璋让沉王就藩沈阳,制定了以藩王守北边,防蒙古南下”的战略。
此后,明朝进一步增强沈阳驻防实力,在既有的沈阳中、左、右卫基础上,设立了沈阳中屯卫、沈阳中护卫,形成“一王五卫”格局。
按朱元璋的设计,在辽东,以辽王坐镇广宁统辖广宁诸卫以守辽河以西,以韩王坐镇开原,统辖三万、辽海、铁岭诸卫以守辽河以东。
至于沉王则负责坐镇沈阳,统辖沈阳五卫,原地固守可保沈阳不失。
只要沈阳在,便可西渡辽河可增兵广宁,协防大宁,北上可进兵开原,南撤可以加强辽阳的防御力量,成为辽东地区重要防御力量和机动兵力。
然而,沈阳的“一王五卫”防卫体系设计因为明建文帝削藩政策和靖难之役最终没有落实,沈阳城中的驻军经过裁撤,只剩下沈阳中卫。
眺望着这座满是历史的城池,秦邦屏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他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影爽朗笑道:“秦总兵、此地便是沈阳城,城中兵马经过老夫裁撤,还有三万兵马,由贺世贤、尤世功二人驻守。”
“今岁六月十二,努尔哈赤领先锋两万大军进犯,被他二人击退十五里,你到了此地后,当和他们通力合作。”
“经略所言甚是……”听着熊廷弼的话,秦邦屏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感受着怀里的圣旨,心想不知道熊廷弼在了解自己到了沈阳的第一件事就要裁军时,会是什么感受。
“搭浮桥!”
这时、旁边的秦民屏开口,瞬间一千人的白杆兵就忙碌了起来。
他们搭建浮桥准备渡河,六千白杆兵都知道,他们进城的第一件事是要干嘛,因此他们心情十分沉重。
不多时、他们就搭好了浮桥,而这时,沈阳南城的保安门也打开了。
“渡河!”
秦邦屏见状,下令全军渡河,似乎要抢占时间。
这样的做法,让熊廷弼微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秦邦屏等人前来辽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三日前、当秦邦屏的川兵与浙兵,携带一万战兵,四千辅兵抵达广宁的时候,熊廷弼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此在短暂的叙旧后,他为两军补充了粮草,又派出官粮三万石,平均分给秦邦屏和戚金后,便开口由他领秦邦屏入驻沈阳,袁应泰领戚金入驻辽阳。
现在想想、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对了,万一爆发了什么矛盾,他还可以在旁边调节。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白杆川兵开始加速渡河,不等保定门的沈阳驻兵在城外站好队,六千白杆川兵就已经着甲渡河,并在北岸站稳了脚跟。
接下来、火炮和辎重车,粮车、三千辅兵开始渡河,而保定门的沈阳兵马也发现了不对劲。
当两个年近四旬的将领带着一队精锐的人马从保定门甬道走出时,提前带散兵出城的一名游击将军便上前拦住了二人的战马,作揖道:“将军、好像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的?”率先开口的,是一个身上散发着酒气,身高六尺不到的高大中年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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