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不能再多了,再多就不行了。”蒙古汉子知道男子可以做主了,就开始摆谱了起来。
见状、男子也假装叹气道:“那行吧……”
“只不过上等马我只能给这个数、中等马这个数,我再送你两百个蜂窝煤的炉子……”
他用那汉子的手弄了一个四、一个二和五,也就是四千斤和两千五百斤。
“可以、不过上等马我没有,中等马这个数可以,牛和羊要不要?牛按照中等马的给,羊按照一匹下等马的价格,可以给四头羊。”
蒙古韩景略眼看他答应下来,便抽回手说起了其他的牲畜价格。
“行吧、你要多少,我叫人运过来顶多五天就能到。”
“我卖下等马十匹、中等马两匹、牛二十头、羊三百只。”蒙古汉子大手一挥,直接买了近十六斤万的蜂窝煤。
这么多蜂窝煤,不难看出这蒙古汉子应该是一个小部落的头头。
这些蜂窝煤,足够上百户蒙古人渡过一个冬季了。
两人很快就签了合作的契纸,蒙古汉子还叫人留了三匹下等马在男子手里当定金,五天后准时来交易。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后续的人就多了起来。
很快、几十个蒙古人纷纷出手采购,而男子也一边谈生意,一边叫人写契纸。
时至午时,男子已经谈下了三十六单,眼看差不多了,留了两个伙计后、便带着一个伙计去算账去了。
“一百零二匹中等马,五百六十二匹下等马,八百九十头牛,六千四百头羊……”
“乖乖、这一个上午就卖出了四百九十六万斤蜂窝煤啊……”
由于各个人交易的不同,有的人一匹下等马一千文,有的一千二百文,有的一千三百文,因此最后买卖的价格比所有人预计的利润都高了不少。
那个算账的伙计不由咋舌,而消瘦男子则是拍了他的肩膀道:“这一个上午,怕是就赚到了三四万两的利润,怪不得互市的人那么多,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利润。”
“总旗,咱们这次把生意谈好,您回去也该升官了吧?”那伙计笑着,而被他称为总旗的消瘦男子也笑道:“升官之后、第一个升你做总旗。”
“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吃点东西之后,下午继续做买卖。”
“天黑城门关闭之前,你带两个兄弟,把所有契纸和作为定金的牛马都带回燕山去。”
“放心吧,我绝不含湖!”伙计拍着胸口回答,而他们也在简单休整后,继续做起了买卖。
待天黑之后、那个被吩咐的伙计就带着做好生意的所有契纸和作为定金的牛马,向着三百里外的燕山赶去。
与此同时、向着燕山赶去的还有白马关、大安口、洪山口、庆阳口等地偷偷互市的地方,也不约而同的派回人向着燕山大营赶去。
由于作为定金的牲畜赶路太慢,因此他们率先把契纸给连夜加急送回了燕山大营。
燕山大营拿到契纸后,连忙开始叫燕山所的煤窑装货,凭借御马监众多的挽马,两万匹挽马很快就将第一批的近一千万蜂窝煤运往了各个互市的关隘。
泰昌元年十一月十二,也就是在蜂窝煤卖出的第二天一早,朱由检的桉头就摆上厚厚的一叠契纸。
随着他洗漱、王承恩便喜庆的指着契纸、对朱由检作揖道:“贺喜殿下,这互市蜂窝煤的第一天,居然就售出了近千万蜂窝煤。”
“近千万?”刚刚换好衣服的朱由检坐到位置上,翻看起了契纸。
如王承恩所说、这些谈好的契纸合同,足足有九百六十四万三千斤蜂窝煤。
所换取的牲畜,则是两百十五匹中等马,一千二百匹下等马,一千五百二十三头牛,一万三千五百三十二头羊……”
按照朱由检他自己的预期,这么多东西,最少需要一千万斤蜂窝煤才能搞定,结果少花了三十多万斤。
“这些牲畜、中等马留在御马监作为种马圈养,下等马和羊都坐海船、运往苏州和南直隶贩卖,耕牛贩往湖广、四川。”
“奴婢领命……”听到朱由检的话,王承恩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
明末的江南和浙江改稻为桑,耕地面积大大减少,对于耕牛没有那么大的需求,倒是作为大明粮仓的湖广和四川需求很大。
江南富户多、羊贩卖江南最好,而下等马虽然不适合做军马,但却适合充当出行工具,在江南卖出的价格也不便宜。
不过在领命之后,王承恩又道:“殿下、这些下等马若是留下来,好好喂养的话,也能慢慢养成中等马,充为军马。”
王承恩说的并不假、后世网络上所说十匹马才能选出一匹马来做军马的话,大多都是湖弄人罢了。
事实上所有的马,只要养护的好,肯多花点本钱伺候,至少半数的马可以用来当战马。
所谓的花本钱伺候是指平时也给精饲料,类似豆和米之类的精料。
史书上虽然也有十马养出一军马的话,但这种史料也是假的,不过不是后人造假,而是时人造假。
例如宋朝和晚明时期,负责马政的官员为了贪污腐败,所以捏造谎言,说十匹马才能出一匹战马,以掩盖其贪腐行径。
类似于此的古代仙侠故事还有很多,比如火枪枪管的制造。
明朝官员、清朝官员都说,打造火枪需要用精铁,普通熟铁3斤才能炼出一斤精铁用于制造枪管。
但是熟铁的铁元素含量是98%-99%,三斤炼一斤,那么另外两斤去哪了?
很简单、另外两斤熟铁被官员用了物质转换技术,转换为银子进入负责官员的腰包了。
毕竟哪怕是废铁、也能在之后淬炼,重复利用。
朱由检并不明白其中的门道,毕竟来的时间短,没那么多时间学习。
因此听到王承恩的话,他也开口问道:“眼下御马监还有多少石豆。”
“尚有二十六万四千余石。”王承恩老实回答,而朱由检听到后,也点头道:“既然这样、从下等马中挑选个头高的马来喂养,其余马依旧南下贩卖,以后也是照旧。”
“奴婢领命。”王承恩行礼回应,而朱由检也松了一口气道:“这些牲畜,哪怕算上草束,南下贩卖江南也能赚到八九万两银子了。”
近十倍的利润,朱由检不得不心动。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这种顶着亲王名头,手下还有锦衣卫的人,能这么自由的南来北往贩卖牛马而不被吃回扣的。
另外也就是在好皇兄的支持下,天津登来三地三百料以上的船都供他驱使,不然也做不到这么高的利润。
如果没有这些船,估计单凭运费,就能让利润减一半。
“九万两……九百多万斤……”
朱由检算着,这个冬季大概自己还能挣多少钱。
九百多万斤,正常来算渡过一个冬季的话,足够五六千户牧民用了。
眼下草原上,仅仅漠南就有大概六七万户,漠北三万户,漠西太遥远了,估计不会来宣化一带。
也就是说、他的潜在客户大概是有九万户左右,这之中哪怕只吃下一半人,除去眼下贸易的这五六千户,也还能有四万户。
也就是还能贩卖六七千万斤蜂窝煤。
如果能按照眼下的价格持续贩卖的话,估计每年冬季都能赚六七十万两银子。
“真赚钱!”朱由检暗骂了一声,随即又想到了那些互市中贩卖铁锅和铁料、粮食的商人。
如果长城上所有互市都被他垄断,估计每年的利润就是四五百万两银子。
要是多出这么多银子,都能养十五万精锐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不由的觉得牙疼。
只因为想要彻底把控长城,那么就必须把长城沿途兵马都进行更换。
如果是这样、想要守长城就需要最少四十万兵马。
这么多的兵马,就算朱由检把自己上称,按照熊掌的价格卖出去也养不起。
那么如果想节省的话,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把战线缩短,而缩短的问题更好说。
直接夺回河套,以黄河和阴山为防线驻守。
眼下河套一带,只有不到两三万人的鄂尔多斯部,能拉出来的战兵不足一万。
至于丰州滩一带、则是盘踞有十几万人的土默特部,他们能拉出数万战兵。
只要将这两部击溃,而后降服、再迁移大量百姓前往尚未开发的后套平原就可以。
不管是后世呼和浩特自包头的丰州滩、还是后世鄂尔多斯那块小绿洲,又或者是巴彦淖尔。
这些点只要开垦得当,都足够养活百姓和驻守兵马。
虽然巴彦淖尔那块地方在明初还是淤泥滩,但眼下已经可以开垦不少耕地了。
唯一的矛盾就是,如果明军挺进河套平原,在后套驻军,那么察哈尔的林丹汗或许会对明朝有敌意。
这玩意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让漠南蒙古联合起来,到时候明军需要两面作战。
当然、朱由检他也可以直接带训练好的御马监七卫一营大军出塞。
按照御马监的粮食产量和挽马数量,两百万石粮食、二十多万石豆和两万多挽马,只要再招募二十万民夫,就能让大军保持七百里左右的作战范围。
并且在这个范围的保持下,扣除粮食运转的消耗,御马监能打四个月左右。
但这样就更亏了,哪怕他火烧归化城、再打下河套,但后续迁移百姓的粮食他也拿不出来。
想到这里、朱由检还是头疼的放弃了把长城各个互市关隘收入麾下的想法,转而把目光放到了和好皇兄商量好的卫所上。
“燕山大营招募多少人了?”朱由检看向王承恩询问,而他则是行礼道:“殿下回来的这五天,燕山大营中四卫一营已经满编,羽林三卫中、左卫和前卫已经满编,只剩下右卫尚缺四千余人。”
“继续招,田地发完了也不怕,告诉他们之后会再发田地,只要入伍就有田地,后续还会发更多的田。”朱由检大手一挥,心中有了想法。
大明的田地是远远多于人口的,七亿亩耕地、人口不超过两亿。
另外按照卫所的人口递增,北直隶除了顺天府外的卫所军户,其他军户在明初也不过二十万户,而北直隶卫所的军屯田却有一千多万亩。
哪怕眼下卫所人口翻了三倍,顶多也就是六十万户,三百万人,完全可以实现一人三亩乃至四亩。
可眼下军户过的惨,朝廷过的也惨,大部分军户甚至没有自己的田地。
那么问题来了?耕地去哪了?在谁手里?
想到这里、朱由检也按捺不住了,他对王承恩直接道:“叫锦衣卫的人,把顺天府和永平府的所有卫所都给我暗地里查一查。”
“看看这些地方的军屯田,都到谁手上了。”
“都要查吗?”王承恩咽了咽口水,因为他记得朱由检之前说的是,只查昌平、怀柔、密云、通州一带。
眼下范围扩大到了两个府,那么牵扯的人就不止原来那么点了。
“都查……”朱由检平静地开口道:“查完顺天和永平,叫锦衣卫的人继续查北直隶和山东、还有山西。”
朱由检要现在就掌握最新一手的资料,这样他才能知道,自己需要解决多少人。
哪怕眼下不对他们动手,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见朱由检要求,王承恩只能转身叫来了锦衣卫的千户,将事情告诉对方后,对方抱拳行礼便退下了。
对于锦衣卫来说、这种情报不算什么难事,甚至不需要用锦衣卫的身份出面就能得到。
锦衣卫退下,而王承恩也回到了勖勤宫内。
这时的朱由检已经开始一边用早膳,一边翻阅兵部送来的奏疏了。
【升山西利民堡参将胡从化为宁夏副总兵】
【加都司佥书梁鹏以游击职衔管广东雷廉参将事】
【以加衔游击刘毓俊为天津海防左营游击】
【升辽东镇安堡把总曹文诏为镇安堡守备……】
“嗯?”一个熟悉的人名闯进了朱由检的眼中,并且还是十分熟悉的人名。
“承恩!”朱由检抬头喊了一声,王承恩连忙上来。
“问问兵部、能不能把镇安堡守备曹文诏调到巩华城做守备。”朱由检一开口, 王承恩就知道、自家殿下是又惜才了。
他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孙应元、满桂都是千户或者守备出生,哪怕是文臣的杨文岳、孙传庭等人也不过是六七品的外臣罢了。
眼下再调一个守备前往巩华城,似乎十分正常。
他点头就要去办事,不过朱由检却道:“算了、就让他在辽东吧,不过派人接触一下他,另外再叫熊廷弼把他调到柳条寨。”
柳条寨位于沈阳和辽阳中间,如果曹文诏有些练兵的才干,能像满桂那样训练出五百人马的话,说不定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只要他能建功,朱由检就有能力把他升到游击将军的位置。
“奴婢领命……”见朱由检没什么要交代的了,王承恩拿起关于曹文诏的那册兵部奏疏,命人带去兵部重新修改。
不过也就在王承恩叫人去办事,刚想转身回勖勤宫的时候,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朱由检也不由看向了门口,而此刻门口的王承恩也见到了一个气喘吁吁快走进勖勤宫的锦衣卫。
他见到王承恩,当即单膝下跪作辑道:“公公、陆同知传回消息,十万火急!”
“进来!”朱由检皱眉开口,那锦衣卫见状,便和王承恩一同走进了勖勤宫,随后从怀里掏出了陆文昭的亲笔书信。
当书信被朱由检打开的时候,他的童孔瞬间放大、当即起身:“准备车辇,去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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