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朱由校 第63章

作者:北城二千

这样的火炮形状,就是在火药燃烧之后,药室部位受力最大,向炮口逐渐减轻,炮管壁厚前后一致完全没有意义。

朱由检想骂人不是假的,明明铁炮铸造技术超过了西方,但是却因为火炮外形和贪官污吏的问题导致了大明火炮打不过西方,这简直就是耻辱。

想到这里、朱由检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一起前往燕山大营,我之后给你们画一张图、你们按照那图纸铸造火炮。”

“遵命……”十几名火炮工匠纷纷应下,而朱由检也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还有什么火器吗?”

“有!殿下、还有。”终于找到机会插入话题的孙良献媚笑道:“我大明除了火炮和火铳,还有地雷、水雷等火器。”

“地雷?水雷?”朱由检懵了,这两个玩意是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玩意吗?

不过他还没有懵多久,孙良就把水雷和地雷讲给了朱由检听。

地雷这玩意在宋末就有了雏形,当时称为震天雷。

这种武器可埋设在隘路地段,当敌人逼近时,用缓燃火绳引爆杀伤敌人,这也是是早期地雷的雏形。

到明代初期,有了关于使用地雷的文献记载,永乐年间的焦玉就在《火龙神器阵法》中记有“地雷炸营”“自犯炮”“炸炮”“石炸炮”“无敌地雷炮”等地雷的制法。

至于水雷在嘉靖二十八年就被研制出来,又称为“水底雷”,主要用于打击当进的侵扰沿海的倭寇。

它用木箱作雷壳,油灰粘缝、将黑火药装在里面,其击发装置用一根长绳索不结,由人拉火引爆。

木箱下有机关控制3个铁锚,控制雷体在水中的深度。

随后壬辰倭乱时,兵仗局应水师要求,为了阻断日本向朝鲜运送物资,又发明了漂雷。

这种以燃香为定时引信的水雷,被兵仗局的工匠和水师兵马称为“水底龙王炮”。

或许是觉得这玩意比较好用,万历二十七年,沿海一个叫做王鸣鹤的千户,又发明以绳索为碰线的“水底鸣雷”,并多次在海战中毁伤敌船。

不过还是那个老毛病,因为没钱、所以兵仗局和工部做出来的水雷、地雷都质量不行。

“要这么说、大明比欧美提前几百年弄出了水雷和地雷?”朱由检有些咋舌,随后便怒其不争了起来。

这么多好的发明,都因为没有银子而没有继续改进下去。

又或者说满清入关之后,应该是看到了这些地雷、水雷的书籍,但是居然没有利用,着实……

“唉……”朱由检略感疲惫,只能对孙良道:“把水雷和地雷的工匠也弄一些前往燕山大营吧,至于你的事情,好好等着。”

西红柿。

“那火炮……”孙良想起了之前朱由检要他做的火炮。

“火铳和火炮都暂时别做了,做出来的就运往燕山大营。”朱由检交代道:“至于甲胄、红花布面甲做四万、飞碟盔四万、锁子甲四万,臂铠四万,其他兵器按着四万人配!”

“盔甲厂的银子还够吧?”

“略有不够……”孙良有些尴尬道:“兵仗局每年可以从兵部和内帑各领五万两,按照京城的物价,四万红花布面甲加飞碟盔一共需要18万两。”

“锁子甲加臂铠一套5两,四万套就是20万两,其他金瓜锤和七力弓、长枪、腰刀等物件,大约5万两不到。”

“以上一切……”孙良顿了顿,仔细盘算过后才报账道:“一共需要43万两银子……”

“43万两……”听到这话,朱由检倍感头疼,只能对王承恩道:“皇兄发的十万两还没有运往燕山大营吧?”

王承恩微微颔首,而朱由检便道:“既然这样,就把十万两云子运到盔甲厂。”

说罢、他对孙良道:“十万两银子,能做出装备多少兵马的甲胄兵器?”

孙良连忙行礼回话道:“要是以一个战兵布面甲加臂铠、锁子甲,配上六力弓一把,金瓜锤一对、腰刀一把、长枪一杆的话,应该是12两银子的配置!”

“十万两银子,加上盔甲厂的结余,应该能做出八千人的甲胄兵器。”

怕朱由检不信、孙良顺带解释道:“主要是还有工食银,按照这配置,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做完,工食银最少七千两。”

“嗯……你看着办就行,三个月后我会派人再送银子来,你尽管做。”朱由检也不怀疑孙良。

对于他来说、只要孙良这厮不偷吃太多,并且能保证甲胄兵器没问题,那么这人就可以用。

“走吧……”说罢、朱由检转身向着盔甲厂外走去,而孙良和王承恩连忙跟上。

好不容易走到了盔甲厂的门口,孙良看着朱由检的马车远去,心里喜滋滋的,哼着小曲返回了盔甲厂。

至于朱由检、他则是在马车驶出盔甲厂的巷子后,在明时坊街道上看到了不断巡逻的五城兵马司。

京察和淮北的事情还在发酵,远远没有彻底爆发。

“时局越来越乱了,唉……”

长叹一口气,朱由检也关上了车窗、眼不见心不烦的驶回了皇宫……

第101章 打肿脸充胖子的好皇兄

泰昌元年十一月初九下午申时六刻……

断断续续的大雪再度续上、朱由检从盔甲厂驶出的马车刚刚回到了勖勤宫。

同一时间、文华殿内可以说充斥着火药味。

以浙党为首的五大党派官员,与东林党的官员们之间互不交谈,全靠无党派的官员充当传声筒。

这种时候、无党派的官员反倒成为了就累的一批人。

不过好在因为一件东西的存在,叫他们能在坐下的时候暖一暖身子。

“五殿下所制的这蜂窝煤和煤炉确实不错,沸水煮茶、暖身无灰,虽然点燃时有些烟雾,但燃烧后便不会再有,着实不错。”

“就是这么名字太过不雅了。”

文华殿的一处偏殿里,趁着午休时候,几名文臣坐在各自椅子上,中间则是一个蜂窝煤炉。

烧水之余、暖了暖他们的身子。

“还有这些事情,太过糟糕了……”

一名吏部主事叹气开口,而旁边的人闻言,也看向了内阁大臣所办公的偏殿,随后摇了摇头。

“搅吧搅吧、把大明朝搅成一摊浑水,恐怕他们就高兴了。”

一人胆大开口,旁边的人则是默不作声。

见状、他也懒得说了。

倒是他们不说、内阁大臣办公的偏殿却交锋了起来。

“京察改制、怕是只有佞臣才会高兴吧……”

姚宗文坐在孙如游下方帮忙处理一些奏疏,冷嘲热讽的对坐在他对面的袁化中讥讽。

“哼……”袁化中懒得理这个小人,自顾自的处置着自己手头的奏疏,而这时一份兵部的奏疏也到了他的手上。

他打开一看,随即皱眉将奏疏交到了刘一燝手中。

刘一燝瞧他皱眉,也好奇打开奏疏,随后见到了内容后,也皱眉提笔,写下了意见后,将它放到了需要皇帝处理的那一堆奏疏上。

在这样的堆放下,很快这些被堆高的奏疏就被司礼监的太监派人来取走了。

不过这奏疏在取走的时候,司礼监的太监特意将兵部的奏疏取出来,交给另一个人道:“带去勖勤宫。”

“是……”小太监见状、带着所有内阁处理过的兵部奏疏走出文华殿,随后又带人将其他六部的奏疏带走前往了乾清宫。

刘一燝见状、只能和旁边的袁化中道:“这段时间、万岁将兵部奏疏交由五殿下处理,十岁黄口小儿如何能处理奏疏?若是五殿下年岁日后大了些,又该如何?”

“亲王处理奏疏,并非没有。”袁化中安慰刘一燝道:“当年景皇帝便帮英宗处理,孝宗时,也偶尔会让兴王处置,往前推十数载,神宗时也曾让潞王处理奏疏。”

“我大明留京亲王处理奏疏并不是个桉,季晦兄不用太过担忧。”

“更何况,先皇驾崩时,也是五殿下扶持万岁继位,五殿下贤王也。”

袁化中的看法,是当今大部分文官的看法。

虽然他们都觉得朱由检又是掌兵权,又是查阅兵部奏疏,这样的举措有些过火。

但由于老朱家这方面做得过的前辈太多了,远的不说、便说万历皇帝和潞王。

当年潞王就藩,不经过兵部和内阁、万历皇帝,就直接调动了沿路兵马,这罪过可大太多了。

可大臣们弹劾潞王时,万历皇帝却充耳不闻,叫众人好生失望。

朱由检比起兴王、潞王,可以说好太多了。

既不盘剥民脂民膏,也不给文官找罪受,除了某些时候出面参与朝政,其他时候都是以朱由校弟弟的身份陪同处理奏疏。

唯一值得诟病的,还是燕山大营的七卫一营一事。

“唉……”想到这里、刘一燝叹了一口气,继续处理起了奏疏,而与此同时、刚刚回到勖勤宫的朱由检刚坐下没有多久,就见到了送兵部奏疏前来的小太监。

“殿下、这是今日兵部的奏疏,您请阅……”

小太监在勖勤宫正厅门口递出奏疏,王承恩也下意识想去接过来,不过朱由检却突然开口道:“今日就不在勖勤宫用膳了,皇兄用膳没有?”

“万岁尚未用膳,不过御膳房已经做晚膳了。”小太监老老实实回应。

“那摆驾去乾清宫,去蹭一顿饭,刚好处理一下奏疏。”闻言、朱由检就笑呵呵的叫王承恩准备车辇。

王承恩见状,收起了兵部的奏疏,随后叫人准备好了车辇。

等朱由检换了一身亲王的绯色常服后,便坐上了车辇,带着王承恩和司礼监的小太监往乾清宫赶去。

两刻钟过去、等车辇抵达乾清宫门的时候,朱由检明显察觉道,宫门两侧的净军数量比以往多了一些。

他偏过头去,看向小太监问道:“乾清宫门的净军怎么变多了?”

“回殿下。”小太监行礼道:“魏掌印被万岁调升东厂掌印后,便向万岁谏言,将内廷净军再加三千人。”

“因此不仅仅是乾清宫门,内廷各宫殿值守净军都比往日多了几人。”

“嗯……”闻言、朱由检微微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随着乾清宫门打开,朱由检也下了车辇,带着王承恩和端着奏疏的小太监走进了乾清宫。

一行人刚刚走过长长的乾清宫道,便听到了刨木头的声音。

在这皇宫之中、敢在这个时候刨木头的,也就只有好皇兄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便直接胯步走进了乾清宫正殿,向着养心殿大声道:“皇兄、我来了!”

朱由检的声音一响起,刨木头的声音就停下了,随后传出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披了一件大衣的朱由校内里穿着中衣走出养心殿笑道:“如何?盔甲厂那边怎么样?”

他走出来、牵住了朱由检的手,询问着朱由检早上去盔甲厂后的结果如何。

朱由检面对询问,只能笑道:“上次把盔甲厂搬空了,眼下要再练大军才知道,原来装备一个兵丁要这么贵。”

“呵呵、比起军饷也算不得什么了。”朱由校笑了笑,顺带说出了让他也觉得有些无奈的事情。

是啊、军饷……

距离过年关只有不到两个月了,过了年关之后、又要发天启元年上半年的军饷了。

眼下还有两百多万两的欠饷,加上明岁上半年军饷,就是七百多万两。

这么多银子、内帑根本拿不出来,只有挤挤看,能不能再拖拖,先把今岁的欠饷给发了。

“哥哥放心吧、我明岁必然会帮哥哥想办法,补上一部分军饷。”

“弟弟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倒是御马监若是多募了兵马,到时候我叫王安从内帑拨军饷给弟弟……”朱由校反倒安慰起朱由检了。

朱由检只能无奈的笑着解释道:“我用那蜂窝煤准备和北虏互市做些生意,到时候将互市的牛马贩卖中原,想来能获利不少。”

“蜂窝煤?就是弟弟送来的那个?”朱由校感到了好奇道:“那么小个玩意,能赚多少银子?”

“哥哥别小看了他。”朱由检抓住他的手,走进养心殿,坐到了椅子上,细细说道:“哥哥可知道,北虏一年所缺物件分别有什么?”

“铁锅、盐、茶,粮食,柴火。”朱由校笑道:“这些东西、我自然是知道的,但这柴火又能用多少呢?”

“哥哥别小看了这小物件。”朱由检解释道:“草原之上的北虏、漠南漠北便有十几万户,一年四季中,春夏秋三季稍微用柴火少些,但一日也需要用十几斤。”

“换成蜂窝煤,便是最少十斤才够用。”

“要是到了冬季,一天便是三十斤都算少的。”

“这蜂窝煤、我即便一千斤换一匹下等马,转手卖到京城,最少也有三两银子的赚头。”

“若是贩卖到中原一带充当挽马,也能赚到八九两。”

“这还是下等马,若是中等马,在京城便有五两银子的转头,中原更是能卖到二十两。”

“至于上等马、自然就是留在御马监配种了。”

“照你这么说、一年下来,那一户北虏不得用六七千斤你的蜂窝煤?”朱由校觉得自己弟弟事情想简单了,不过朱由检却笑道:“自然不会有那么多,毕竟若是春秋两季,草原牛马的粪便晒干后也能作为柴火用。”

“我大概算了算,反正每户牧民最少一年也要用三千斤,也就是三匹下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