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因此,对于朱由检来说,好的资源全部集中头部就是浪费。
今年太医院的三千多医生如果用给江南,那只是锦上添花,但如果调配给西南、两广交趾和关外、旧港之地,那才叫做雪中送炭。
太医院的事情,就这样被朱由检定下了调子,不仅仅是今年,日后的每一年,燕山医学院毕业的学子都将派往偏远地区。
在事情说完后,朱由检问了一下王肯堂,关于医学生的数量。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医学生的数量在稳步的增长,每年能毕业的大约三千到四千人左右。
只不过,他们接受的知识,也只能处理一下普通的病症和外伤,复杂一些的就不太行了。
但即便如此,也能满足大明百姓的日常所需了。
那些疑难杂症和后世治不好的病,放在这个时代依旧是绝症。
忙完了一切,王肯堂为朱由检诊了诊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隐疾。
在做完了这些,王肯堂才行礼告退,至于朱由检也目送他远去后,朱由检才对曹化淳等人说起了其它的事情。
“新政颁布后,江南有没有动静?”
“没有……那些士绅豪强都十分老实,百姓也没有闹事的,这都得益于殿下的手段。”
朱由检的询问被曹化淳快速回答,同时他也钦佩朱由检的手段。
朱由检的手段并不难,以往江南士绅豪强想要对抗朝廷,都是扇动百姓、佃户和士子去闹事,然而对此,朱由检的手段十分简单。
敢于反对新政的士子,终身不得参与恩科,敢于反对新政的百姓,其子女不得入官学,佃户不得分田、迁移。
三条政策,每一条都卡准了每个阶级的需求。
朱由检不禁科举,禁恩科,但谁都知道,恩科一年一次,是最快踏入官场的途径。
一旦被禁止参加恩科,大部分士子这辈子也就毁了。
至于百姓的子女不能上官学,佃户日后不得分田,这些更是打中的百姓和佃户的命脉。
尽管官学还没有推广到江南,但皇店每日都会在江南宣传各地官学开办,以及朝廷对江南官学开办的时间。
至于分田,江南许多佃户可都是在朱由检裁撤卫所后得了便宜,分了田地的,虽然只有两三亩,但那也算分地了。
如果日后不能迁移,不给分田,那佃户这辈子就都是佃户了。
二十几万的军队驻扎着,三条政策限制着。
江南的士绅豪强虽然不情愿,心里暗恨,但他们终究没有办法。
他们在朱由检手中每一次吃瘪,都是因为兵权,而并且这玩意,朱由检又牢牢把控,根本不给他们行贿的机会。
各省的拱卫营是轮换制度的,每次朱由检要颁布新政,就会被拱卫营轮换一遍。
朝堂上都没人敢反对朱由检,更何况他掌握更深的五军都督府。
只要没有人带头,地方的拱卫营就不敢阳奉阴违。
不过,新政之所以能颁布的那么顺畅,主要还是支持它的人占了大多数。
除了那些拥地数千、上万,十数万亩的大士绅,大豪强以外,其它的中小地主和富农、贫农都是支持新政的。
明末之所以会崩盘是因为经济的崩溃,而晚明朝廷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不断地剥削作为中产的中小地主和富农,然后让大量的中小地主和富农破产,最后导致朝廷无人支持,就这样被李自成取代。
历史已经证明了,作为中产的中小地主和富农是十分听话的,很少有反对晚明加派三饷的叛乱。
所有的叛乱,都是建立在旱情之下,贫农破产而聚集为饥民的背景下。
因此朱由检很清楚自己要拉哪一派对付哪一派。
中小地主和富农、佃户、贫农……
这些才是他要拉拢的人,只要这些人不反对,那些大士绅、大地主和大豪强就是一群虫豸。
“看来,新政基本上是没有问题了。”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朱由检十分满意的回应了曹化淳,不过曹化淳见状也作揖道:“新政颁布虽好,但下面的人也有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
“从正月初一开始,陆指挥使已经带着锦衣卫巡察抓了大小上百名官员。”
“殿下,您看是不是……”
“不用,让他抓吧。”朱由检打断了曹化淳的话,他对于陆文昭巡察地方的举措还是十分满意的。
官员被抓就被抓好了,反正天下官学中,有的是削尖了脑袋想当官的平民学子。
基础教育的官学立起来后,朱由检就不缺大量的基层官员了,眼下官学最早的一批已经四年级,但燕山学府的学子还有四批,约二十六万人。
等四年过去,大明在燕山的储备官员就会用完,燕山的势力也会被削弱。
四年的时间,足够朱由检将剩下的几个省份教育一一普及。
如果要增办府学(中学),制定府学为五年期,那大明政坛顶多有两年的半空白期,然后北直隶的几十万毕业学生就会开始加入恩科的队伍。
他们加上民间自己备考的士子,大明根本不可能缺官。
因此贪官污吏年年有,但年年都有人替补他们,陆文昭的存在等同是告戒了其它人别当贪官,别贪腐。
朱由检自认为他给官员们的俸禄已经够多的了,别的不说,就今年新政颁布后,大明财政只有七千万两,但官员俸禄就占据二千二百多万两的情况来说,他已经算是仁善的了。
正因如此,朱由检每当听到官员们说五军都督府开支大的时候都不免好笑。
把官员们的俸禄发给五军都督府作为军费,五军都督府能扩军到一百五十万。
现在五军都督府在开源裁军,已经算是朱由检为未来大明的长治久安而准备了。
他要在自己的任内把疆域打下来,把大明的经济搞好,之后的治理就交给自家哥哥和侄子,只要新政不被破坏,大明能再兴旺两代人。
“腊月出发的船队如何了?抵达瀛洲没有?齐国的情况如何?”
想到未来的事情,朱由检转头看向了王承恩,因为这件事情是他在负责监管。
“辽东侯命刘祚带兵前往齐国,三日前的消息是已经抵达北州府,估计今年四五月就能抵达齐国。”
“齐国那边,金铉每月都派快船将消息送回瀛洲,从去岁十月到正月二十五,安陵府和京兆府已经已经粗垦九千余亩耕地。”
“按照殿下您的指示,金铉已经找到了当地的煤矿和金银矿,想必这批机器和劳改工带过去后,齐国就能在煤炭上自给自足,还能产出金银了。”
王承恩回禀着朱由检想知道的一切事情,对此,朱由检十分满意,但他还是问道:“与当地的土人,有没有发生冲突。”
“自然是有的,金铉指挥兵马覆灭了十二个想要入侵的部落,俘虏两万余人,尽数作为劳改工,劳改期限十年。”
王承恩说着齐国那边发生的战事,不过朱由检也不太上心。
毕竟欧洲人用火绳枪都能征服美洲,何况批量装备了火炮、燧发枪,并且兵马近万的明军呢?
对于齐国的安排和治理,朱由检已经告诉了金铉应该怎么做,以金铉的性子,基本会按照他说的话照办。
现在朱由检要关注的,应该是蒸汽船只什么时候能运用,以及产量能有多少,能不能达到每年来往大明和齐国三次以上。
只有达到了这些标准,大明才能向齐国批量移民。
另外就是东北的事情,朱由检也需要处理一下。
想到这里,朱由检揉了揉眉心,紧接着对王承恩和曹化淳说道:“告诉黄龙,让他暂时在家里休息两年,等齐国那边建设好一些再过去。”
“另外第三次北伐的功赏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封刘兴祚为辽东兵马司指挥使,加授正三品上轻车都尉,与其一同起兵的刘兴沛、刘兴基、刘兴梁等五人,授予各城兵马司百户、千户,加授正六品云骑尉。”
“封李延庚为东海省兵马司指挥使,加授从三品轻车都尉。”
朱由检最后总算把东北遗留的问题给解决了,刘兴祚和李延庚这两人毕竟跟随了后金起兵,虽说他们属于是明朝逼反的人,但劣迹在这里,朱由检不太可能让他们担任军职。
管辖兵马司,这已经算是他能想到的办法中,既能安抚二人,有不让军中有怨的安排了。
安排完一切事物,朱由检刚想休息一下,但忽的又想到了一个人,因此不免转身询问:“对了,李定国什么时候回京?”
第502章 一路向南
“定国啊,你把饭吃了再走!”
“好!”
正月二十八,在距离三天就要开学的时候,李定国没有像过去几年的这个时候一样,在前往齐王府的路上,而是在家里帮忙收拾东西,并且刚准备返回京城。
“这么晚去,能不能及时到京城?”
坐在门口,李定国的父亲李大寿也担心地看着正在为牛圈铺草的李定国,但李定国却轻松地笑道:“没事,燕山县到京城的火车都修通了,我晚一点过去,等天黑上车,天亮估计就能到京城了。”
“这么快?”从没有坐过火车的李张氏从屋里走出来,用围裙擦拭着手的同时,表情有些吃惊。
“差不多,从燕山车站到京城北站是三百八十里,火车得开六个时辰,我到时候在车上睡就行。”
李定国一边给牛圈铺草,一边笑着解释,他这么懂是因为他来时就是坐着火车来的。
大明的铁路修建速度不算快,尽管每条铁路都动工超过二十万人,但速度也不过是每年四百多里罢了。
京辽铁路从天启十年十月开始修建,中途经历了战事停摆两个月,但即便如此,到眼下也已经修建了将近五百里,
由于雷酸汞的产量不断上升,各大钢铁厂用上蒸汽机后也不断冶炼出钢铁,因此这条铁路的建设要比温体仁预期的还要快。
原本六年的工期,目前已经缩短到了不到五年,也就是再修建四年的时间,从京城走长城外前往沈阳的铁路就能修通。
“等以后哪里都修通铁路了,农闲的时候,我带爹娘你们去交趾南边的占婆府玩,听殿下说,那边有沙滩大海,大海是蓝色的,很漂亮。”
李定国也是坐了几次火车,感受了它的方便后,才知道了为什么自家殿下要大力修建火车。
以前他以为火车只是军事上的用途比较多,后来他才发现,其实火车对民生的益处也很大。
“坐火车那很贵吧?”
虽说眼下有了田地,收入上来了,但李张氏还是很心疼钱,十分节俭。
“也不算很贵。”李定国笑着说:“等我毕业入了朝廷,赚了俸禄,我带爹娘去。”
“你从京城到燕山花了多少?”李大寿倒是直接询问价格。
“一百二十六文。”李定国也不隐瞒,因为他怕说便宜了,导致自己爹娘日后坐火车没带够银子。
“那么贵?!”
果然,听到火车的价格,李张氏失声喊了出来,李大寿也有些咋舌。
“坐马车都需要三十文呢,骑马的马料就得五十文,也还好吧。”
李定国笑着起身,一边干活,一边回应。
“从京城到燕山就得一百二十六文,去交趾恐怕得好几两银子吧?有去陕西远吗?”
李张氏虽然嫌贵,但还是好奇的询问,毕竟她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从延安迁移到燕山。
“远多了,差不多八千里吧,我们三个人加上弟弟妹妹,来回估计得二十几两。”
“不过也不用那么多,我听曹秉笔他们说,军备院的蒸汽轮船已经有眉目了。”
“到时候我们坐火车去天津,然后从天津坐船南下,估计也就十几两银子。”
李定国侃侃而谈,但李张氏却打趣道:“我的小祖宗,你怕是不知道十几两银子够我们一家人干嘛了。”
“够干嘛也不耽搁,反正小子出银子带你们去。”
李定国笑着说,李大寿也帮腔道:“十几两银子,去去也没事。”
倒不是李大寿舔着大脸啃儿子,而是他们李家开垦了不少田地,加上许多村里的人迁移去了北边,村官所也开始给他们重新分了分地。
现在的燕山县分田标准是一人十二亩,因此李定国家里一家五口,一共有六十亩地。
虽说没增长多少,但由于新政的颁布,原本他们家需要按照军屯田缴纳十赋三的赋税,现在只需要缴纳十赋一。
尽管小冰河大旱导致降温,燕山土地的亩产降低,但六十亩地也能产出五十几石米,交了十分之一的田赋,像李大寿他们还能剩个四十八九石。
除了留给自家吃的,剩下的卖给皇店后,差不多能收入二十两银子。
李家迁移来燕山也好几年了,李大寿自己也攒下了不少银子,虽说十几两银子花出去肉疼,但咬咬牙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主要还是李大寿觉得日子越来越好了,说不定以后能赚的更多。
“你疯了?那可是十几两呢!”李张氏走上前来瞪了李大寿一眼,但李大寿却吧唧道:“这村子就只有八十多户了,照这样下去,恐怕再过几年,便只有五十几户了。”
“五十几户分这几千亩地,估计之后家里每年能赚得更多,十几两花了也就花了……”
“是啊娘!”李定国笑着从牛圈里走了出来,但李张氏却骂着这爷俩道:“你们倒是不心疼银子。”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其它家一年才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你们是说花就花。”
“就那村口的那张家来说,家里七八个人,地只有八十几亩,我听张家婶子说,他们去年一整年才收了七十石米。”
“卖了吃不完的米,家里也就只有十九两银子。”
“张家什么情况你们能不知道啊?那是家里有人战死了,拿了抚恤田才过上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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