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这么多人?又为何说前前后后?”朱由校闻言皱眉,而朱由检见状则是解释道:“造船毕竟还得看原料,我朝船只原料,如北方三场的天津、旅顺、登莱三大船厂都是取自奴儿干和辽东地区的木料,搭配暹罗和甘孛智的柚木造船。”
“南边的龙江、福州、南港、北港船厂都是靠琉球府的树木和暹罗、甘孛智的柚木造船。”
“至于广州和交趾的两大船厂,则是靠交趾和云贵、广西的就地取材。”
“船厂忙碌时,巅峰达到船工六万余人,民夫一百二十七万人。”
“闲暇时,便是六万船工和三十余万民夫便可。”
大明的造船能力经过朱由检的布局,可以说事业蒸蒸日上。
哪怕没有朝廷的订单,仅凭海商的订单,虽然不说维持巅峰,但是保证闲暇时的工匠有饭吃是没问题的。
大明毕竟是贸易出口国,有些银子给欧洲商人赚,倒不如给本国商人。
如眼下,曾经只敢往返与两京十三省与南洋的大明商人,在朝廷建立小西洋监察使司后,已经大胆的开始往来印度洋和阿拉伯海域了。
更远的利未亚他们没有去,主要是觉得不值得。
“对了哥哥!”想到利未亚,朱由检想起了黄金的事情,因此对承恩道:“拿我之前画的利未亚地图来。”
王承恩听到后找了找,最后将利未亚地图翻了出来。
朱由检接过地图后,便打开地图,指着自己用朱笔圈红的几个地方说道:“徐霞客前往利未亚探索,虽然只抵达了欧罗巴人所称呼的好望角,但却探查出了庞大的黄金矿脉……”
“黄金?!”听到黄金,朱由校眼睛都亮了,而朱由检也见状一笑道:“对,是黄金,而且是储量上亿两的黄金。”朱由检没有说出具体的真实储量,他害怕说的太多而让朱由校不相信。
然而,即便他已经很保守了,但朱由校听到上亿两黄金后,还是皱眉道:“弟弟确定吗?可别被下面的一些人给蒙骗到了。”
“哥哥放心,我自然不会被骗。”朱由检笑着摇头,但朱由校还是不放心道:“可若是真有这么多黄金,为何西夷不自己开采?”
“因为他们探查不到啊……”朱由检哭笑不得,别说欧洲人,便是徐霞客等人,如果没有朱由检提供的资料,恐怕也不会对满是戈壁滩的南非感兴趣。
眼下的欧洲人就是这样,他们不感兴趣戈壁滩,所以没有探索到。
历史上也是英国人因为内部的竞争和矛盾不得不大量出走,最后抢占好望角后,阴差阳错的才发现了这几个大金矿。
只可惜,眼下这地方要被大明占……收复了。
“虽说有黄金,可这距离相隔万里,况且这么大量的黄金,又如何保证派往开采的人不会贪墨?”
朱由校看着地图上的黄金标注点,手不停的揣摩地图,显然很感兴趣,或者说恨不得现在立马给自己插上翅膀飞过去一探究竟。
“距离的问题是很大,可如果蒸汽机车研究出来了,那距离的问题就不是很大了。”
朱由检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如果第四版蒸汽机改进成功,那么蒸汽机船的航速将会是眼下帆船航速的两倍。
从好望角出发,到小西洋监察使司只需要两个月,到旧港只需要两个半月,而到广州只需要三个半月。
从广州到印度的孟加拉湾也不过一个多月左右,而如果从奴儿干或者莫温河卫(海参崴)出发前往中美洲,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这也正是为什么朱由检说,如果有蒸汽机,他的第一迁移目标是中美洲的缘故。
况且,蒸汽机并不只有第四版的动力,还有第五版。
第四版的动力大概就是瓦特完全完善、并且经过特里维西克改进的高压蒸汽机,可以运用与轮船和火车,马车。
如果达到了第五版,那就达到了十九世纪末的程度,哪怕从大明的松江府前往英国伦敦,也只需要五六个月,而从松江府跨过太平洋前往中美洲便只需要二十来天。
不管怎么算,只要蒸汽机能达到第四版,那美洲都将是朱由检就藩的一个最好地方。
北美和南美都是他的就藩地,那齐国和平时可以作为大明宗藩体系的工厂,战争时可以作为夹击欧洲的桥头堡,毕竟第五版蒸汽机后,从北美东部到欧洲只需要七八天的时间。
所以,蒸汽机是必须要弄出来的东西,不管是开垦还是交通,或者是维持大明宗藩体系。
自然,要研发,要搞科技创新都离不开钱,而钱怎么来?自然得靠货币改制,建立银行,设立金、银本位了。
黄金和白银将是朝廷的目标,而朱由检在短期内也不用担心金银会引发通货膨胀,因为眼下的大明是白银不足。
大明在历史上,便是因为无力驾驭白银参与的银铜复本位币制、从而在无法保障流通白银充足的情况下发生了经济崩溃的灾难性后果。
这个后果也是因为欧洲三十年战争影响了贸易,外流白银数量变少,外流白银无法满足明朝内部需求所导致的。
很巧合的是,大明1644年灭亡,而小冰河虽然还在继续,但大旱却在1643年停止了,而欧洲三十年战争也在1648年随着《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签订而结束。
对于眼下的大明来说,人口并没有遭受什么打击,因此白银的需求反而随着人口增长而变得更加旺盛了。
朱由检算是发现了,一两千万两银子的涌入,对于大明来说不过是止渴罢了。
想让大明真正的喝饱,最少要大于隆庆开关到崇祯十七年间总流入白银的规模才行。
这个规模是多少?倒也不多……
也就是……大概……一个《辛丑条约》的规模罢了……
第357章 杀倭取赏
“放!”
“彭彭彭——”
腊月十五,当朱由检和朱由校在巡视天津的时候,远在日本的颜思齐却提前发动了进攻。
由郑芝龙率领的六营兵马走京都翻越音羽山进攻德川幕府的草津,三百多门燕山五斤炮面对幕府多次加固的草津城狂轰滥炸一个时辰,却依旧没能攻破。
偶尔打出豁口,也被日军及时修补。
这样的局面,让作为主帅的郑芝龙站在中军之中,用双筒千里眼查看局势的同时,也忍不住骂了起来:“这群倭寇,打仗不行,修城倒是一把子好手,就该拉去做劳工,为朝廷修路。”
“大哥,这都大半天过去了,许咱们吃了饭,就不许人家修城墙啊……”郑芝虎在一边嘀咕道。
两人前方正是草津城,若是仔细看去,依稀能看到城墙轰垮了好几截,但已经被草草补好的豁口。
新旧城墙之间的痕迹明显可见,城头人影憧憧,来回奔窜,显得极为慌张。
“别叫大哥,叫我参将!”
“参将……”郑芝龙严肃地提醒着郑芝虎,似乎是为了避嫌,而对此郑芝虎看了看四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朝自家大哥拱手,拉长声调再喊了一声。
见他这模样,郑芝龙也转头看向了摆出一副坚守架势的草津城,心火烧得呼呼作响。
“这草津城内有两万倭寇,只要把这两万倭寇吃下,再北上收拾其余倭寇,我们便可以直接奇袭名古屋了。”
郑芝虎摩拳擦掌,而郑芝龙却皱眉道:“名古屋、江户、水户这些地方靠海,想要收复轻而易举,我们要打草津,是为了围剿躲在岐阜的三万倭寇。”
“打下沿海虽然能断了倭寇的粮草,但他们依旧还能在山里和我们交战。”
“先占领山区,把它们赶往沿海平原,然后再实施水陆夹击,最后将他们全部歼灭才是经略和殿下追求的结果。”
郑芝龙对郑芝虎解释,而与此同时明军火炮在休整冷却了两炷香后,也再度发动了炮击。
轰隆隆的炮声不断地响起,射出一枚枚石弹,它们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飞向了草津城。
大量的石弹落入了泥水坑里,将一地的泥土溅飞起来,也有一些石弹正好命中了城墙上的日军,夺走了一条条人命。
眼看着城下的明军开了炮,城头的日军火炮也发出了怒吼,只是在射程和威力上却是远远不足。
彼此你来我往,不过半个时辰,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一层烟雾和硝石味,大量的石弹被双方发射出去,掠夺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砰——”
当巨大震动出现,原本被日军修好的城墙又塌了,而明军也有了可以进入草津城的机会。
只是此时天上又开始蒙上了一层阴云,这让所有人心里有产生了一个咯噔。
“要下雪了!”
“下雪了!”
明军和日军双方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只是明军这边多了几分失望,尽管从一开始都知道,在这个天气里,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下雪的情况。
可是包括郑芝龙在内的所有人,都希望雪能够晚一点,甚至更晚一点,这样才有机会获得更大的胜面。
眼看着雪花就要落下来,明军率先停止了炮击,在所有的火炮和弹药上,都盖上了一层毯子,可以有效防止雪花进入炮筒内。
郑芝龙看向郑芝虎,郑重下令道:“蠎二(诨号),带镇江营的人准备准备,带着兄弟们把城墙夺下来!”
“末将领命!”郑芝虎听到先登的任务给了自己,当即拔出了手中的长刀。
他不喜欢用步铳,更喜欢这种带着长刃的苗刀,拔刀之后,他转身对身后的守备,总旗怒吼道:“镇江营的兄弟,随我一同杀敌!”
“吼——”
闻言的守备们拔刀大声回应,而镇江营的令旗也随之挥舞了起来。
草津城下,明军阵中果断走出了整整一个营的明军士兵。
他们越过火炮阵地,在炮手们搭建挡雪棚,清理炮膛的时候,从泥泞的战场上,向城墙发起冲击。
郑芝虎作为一营参将,他没有龟缩在中军,而是在前军的中间位置,让麾下将士看得到他,却不至于让日军取巧来袭击他。
“杀倭寇!”
“倭奴寻衅,杀倭奴!”
“杀倭奴,斩首一级赏银十两!”
“先登的队伍赏银百两,官升两级!”
“杀倭奴!迎富贵!迎富贵!早归家……”
“杀——”
明军内部的口号络绎不绝的响起,不断地刺激着所有人的大脑。
面对他们,此时的日军眼里,只有密密麻麻的红。
草津城的护城河早就被明军使用战车和沙袋填平,许多明军推着云车、吕公车,以及井栏前进。
井栏的顶部并不是弓弩手,而是一队队的步铳手。
不过两丈高的草津城,在面对三丈高的井栏时,一股压力涌上心头。
三千明军很快跨越了被填平的护城河,距离草津城不过百来步。
所有人躲在云车、吕公车、井栏的背后,不断地推动这些攻城器械,也利用这些器械作为掩体躲避。
从谭纶、俞大猷、戚继光等人相继改进战车战术后,明军实际上已经有了步坦同协的苗头。
明军利用移动的攻城器械隐蔽掩护自己的身体,而城头只有十二门火炮的日军见状却无可奈何。
“铁炮手!放!”
一名身着大名甲胄的矮小大名挥下扇子,垛口的铁炮手也纷纷点燃火绳。
“啪啪啪——”
作响的铁炮引起一阵白雾,却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铁炮的弹丸不足以击穿攻城器械的木板。
“哔哔——哔哔——”
明军的木哨声响起,在铁炮声停止,攻城器械距离城头日军已经不足五十步的情况下,明军的三十余座井栏率先停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当井栏正面负责抵挡箭失的木板被放下时,十余名明军步铳手已经出现在了井栏上。
“放!”
“砰砰砰——”
三段排枪依旧可以在井栏上表演,三十多个井栏的前排步铳手熟练排枪,居高临下的压制日军铁炮手,一时间城头的日军抱头鼠窜,纷纷蹲在女墙背后。
“杀!”
塌垮的城墙豁口处,明军士兵放下了云车的云梯,云梯搭在豁口处或者垛口处。
生性骁勇的郑芝虎拔刀指挥大军先登,也在他的带领下,大量的明军士兵就这么举着雁翎刀、金瓜锤,踏着云梯和吕公车往城头冲去。
世人都以为明军只是依赖枪炮之利,可他郑芝虎偏偏要向所有人证明,就算没有枪炮,哪怕用雁翎刀砍,也能把倭寇砍得七零八落!
雪花越下越大,明军士兵们的雁翎刀却更显得刺骨,他们冲上城头,与日军的阵线交织在了一起,彼此都在以自身最大的努力杀死对方,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下去!
郑芝虎一手持刀一手执盾,他的身子十分健壮有力,面对不足五尺的日寇,他只需要撞过去就能撞翻对面,然后一刀过去,便能收下日军的人头。
当然,更多的明军士卒则是利用阵型的方式,将雁翎刀直接送入对方的脖颈,而不用担心身旁的敌人。
因为他们跟自己的战友始终保持一条阵线。他们的嘴里呐喊着,呼叫着,一直到雁翎刀插入对方的脖颈。
“不要乱!为了将军大人!结阵击退他们!”
日军的将领们也在呼喊着,只是他们的呼喊却显得那么无力。
近十二年没有经历高强度战争的日军,在面对从辽东战场退下来的东军兵马时,显得是那样的无力。
这一刻,所有人仿佛回到了万历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六日的碧蹄馆。
同样的三千明军,同样倍数于他们的日军,两者在草津城头厮杀,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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