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舰队庞大的补给船队跟了上来,所有舰队的水兵都跑上了甲板,为他们欢呼着。
这样欢快的场景让黄龙露出了一丝笑意,或许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忘却那些政治上的事情,给自己稍微放松一下。
“放小船,去海岸上扎营吧。”
补给船队抵达,黄龙也下达了军令。
很快、数以百计的小船开始被放下,随后被水兵们划向海岸。
他们有条不紊的抵达海岸,随后拖拽小船登陆沙滩后,开始将小船上的帐篷一个个搭建了起来。
他们用小船在沙滩上围成了一个大圈,就好像防御工事一样。
一些人去寻找稍微干燥的柴火,一些人则是探索四周。
在确定这个海滩安全后,他们开始用火把当做旗帜来晃动旗语。
得到安全的情况,黄龙也带着大量水兵登陆沙滩,而补给船队的庖厨们则是最后登陆沙滩。
在他们登陆的时候,黄龙已经坐进了一个搭建好的大帐内。
他让人点上了烛火,随后就拿出了兵书开始反复观看。
这算得上是他在南洋除了打仗和探险外,唯三能消遣的东西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篝火堆开始点燃,帐篷内外都亮了起来,水兵们围在篝火边,唱着家乡的民谣,让黄龙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舰长也端着一盘饭食掀开了帐帘:“都督,饭食好了,先吃点吧。”
“嗯……有羊肉?”闻见羊肉香味的黄龙食指大动,同时也好奇的询问了起来。
毕竟在南洋,羊的数量还是比较少的,即便是黄龙这种级别的存在,也顶多只能一个月吃上那么一顿。
“有,是南海府派来的补给船队,同时还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是满都督的。”
“嗯?”听到是满桂的来信,黄龙也顾不上羊肉的鲜嫩了,而是直接抢过了手书,打开一看。
他紧张看着手书上的内容,全因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能有多少人支持他的想法。
毕竟不解决朱由校和朱由检的关系,他们这群人就得一直担心受怕。
他本以为书信里,满桂会给他带来一长串愿意支持他的名单,却不想手书打开,却看到了皇帝和满桂他们开诚布公的内容。
“……”看着手书中的内容,黄龙皱了皱眉头。
“都督,怎么了?是北边有战事了吗?”舰长好奇询问,而黄龙也在看完手书后,将手书点燃丢到火炉里。
手书被点燃时的火焰照亮了他的脸颊,但很快又熄灭下去,让整个帐内陷入昏黄。
黄龙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嗯、殿下要发动第二次扫北之役了。”
“那不是很好吗?”舰长不明白,这种好事,为什么自家都督脸色会是这样。
“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黄龙摆了摆手,示意舰长下去,而舰长闻言也作揖行礼,随后退出了帐内。
在他走后,黄龙久久没有开口,直到桌上热腾腾的肉汤都不再冒烟,他才叹了一口气:“唉……”
一声长叹,意味繁多,不知道黄龙是不是在为自己的计划流产而叹气,又或者是在感叹朱由校和朱由检的兄友弟恭,总之黄龙的神情复杂。
他看向火炉中已经不存在的黑灰,过了片刻才喃喃自语道:“兄友弟恭虽好,但叔侄呢……”
第281章 漠南之主林丹汗
“呼……呼……呼……”
“他们就在前面,别让他们跑了!”
“抓到了全部给我杀!”
丛林之中、人影穿梭……
当数十身着东吁服饰,说着一口东吁语的士兵在丛林之中拦追堵截,他们所有人的目标,不过是区区十余人罢了。
“彭——”
匆忙的追击中,一名身材纤细的汉人被长长的树根绊倒,而在他面前一名螳螂腿、马峰腰的汉人立马折返,将她扶起。
“怎么样?还能跑吗?”
潮湿寒冷的林中,沉炼紧皱着眉头看向眼前人,而这人满脸污垢的抬头,眼神中满是倔强。
不等他开口,一名吊儿郎当的锦衣卫带着一名瘦弱的锦衣卫冲出从来,在看到跪倒在地的锦衣卫时,这人不由开口道:“所以说锦衣卫不除了刺探消息的时候,其他时候不需要女人,麻烦……”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诚实的转过身,手放在了长长的戚家刀上。
“王小旗,你带着地图和他们先走。”
沉炼拍了一下身前女锦衣卫的肩膀,类似她们这种性别的锦衣卫,主要是负责去东吁将领府上探查情报的特殊锦衣卫,战力不强,沉炼也不想留下对方。
因此、在交代了一句后随后抓刀走向了吊儿郎当的陆修。
这女锦衣卫也抓着地图起身就跑,而陆修则是听着后面追兵的声音,轻描澹写道:“三人对付四十二人,也不是没有胜算。”
“咳咳……”旁边的陆显咳嗽了一下,而沉炼也抹了一下雁翎刀上的水迹。
“东吁寒气湿重,恐怕这辈子我是不会来第二次了。”
陆显咳嗽着,而下一秒丛林之中就拱出来了一名没有穿着布衣的东吁士兵……
“噗嗤——”
手起刀落,陆修一刀结果对方,并主动冲入了丛林之中。
沉炼陆显紧随其后,而得到他们交代的其余九名锦衣卫则是带着东吁地图,向着距离他们最近的南牙关返回大明。
三天的时间,九人穿越一百余里的原始森林,最终带着东吁地图返回了大明。
这份地图伴随着南牙关的八百里加急,送向了五千多里外的顺天府白马关。
“好!”
三月初一,在一片呼声焦噪中,朱由检拿到了东吁孟养、木邦两地的地图。
从山川河流、到城池隘口,地图上详细描绘了木邦和孟养全境,而这份图一拿到手上,就代表打下东吁门户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把这份图收好,没想到出征之前还能到手这样一份大礼,沉炼三人可记大功!”
合上地图、朱由检将他递给了身旁的陆文昭,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
此刻的他身着一身御制的山文甲,腰间别着长刀和骑铳,英气迫人。
他站在白马关城外数里的一个矮坡上,而坡下,近三万骑兵和两万多步卒,三十多万民夫的营盘占据了白马关和关外长长的狭长平原。
“孙守法领龙骧卫为中军,满桂领骁骑、天策、羽林三卫为后军护卫民夫,曹勐、赛罕统帅腾骧四卫做先锋先行北上,四卫骑兵以小旗为单位,外放五十里。”
朱由检有条不紊的安排先锋、后军和中军,而得到军令的三将也作揖应下。
在作揖接令之后,满桂手搭上腰间的长刀,对朱由检笑道:“殿下、那虎兔墩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要北伐,不过按照喀喇沁其他诸部的汇报来看,他居然还没有撤走,倒是有些胆识。”
“这不是胆识,是无知……”朱由检轻嗤一声,他从没有把林丹汗放在眼里。
说白了、但凡蒙古高原出了一个类似俺答、达延这样的存在,历史上的努尔哈赤和黄台吉都要被一顿爆锤,甚至元廷复起也说不定。
从清军入关就能看出,八旗的战力在和明朝的拉锯战中,已经逐渐下降,而死伤的人口更是让他们从万历四十六年能拉出十万男丁,到入关时只有六万的窘迫局面。
如果不是李自成攻打北直隶,或许豪格和多尔衮的内斗会持续十数年。
而这种情况下,拥有二十几万男丁的蒙古部落一旦统一,明清都要面对巨大的压力。
林丹汗这个政治上的莽夫,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才让漠南漠北名义臣服他,完全不如俺答,更不如达延汗。
对付这种政治莽夫,只需要把他的锐气打掉,然后分化内部就足够了。
“派人联系好喀喇沁各部的台吉,告诉他们别轻举妄动,我们这次的目标只是驱赶虎兔墩和伯晕歹,真正要打的还是科尔沁。”
“让他们老实呆着,等虎兔墩战败,跟虎兔墩一起逃得远远的,过几年我大明再度扫北时,他们会有一个好待遇的。”
朱由检单手握住刀柄,看着坡下的大军、民夫不断运动,心里生出一股豪气。
“科尔沁诸部同样允诺,只要我剿灭了奥巴,他们依旧能在科尔沁放牧,大明会在科尔沁筑城驻兵,保护他们。”
“是!”
二人对话轻松至极,似乎没有把这漠南诸部的蒙古放在眼中。
想来也对,河套三大部都被他们击垮了,只剩下漠南东部的这几个部落,能和明军对垒倒是奇怪了。
“动身!”
说罢、朱由检转身,而赛罕伸出手帮他扶住了战马。
诸将一同上马,营盘内的大军也开始有序的出营,各队的旌旗形成了一条赤色的长龙,不断延伸。
哪怕是那三十万民夫,也纷纷身着鸳鸯战袄,手里拿着简易的长矛,小心翼翼的在三卫骑兵的护送下,押运着骡马粮车。
明军动了、而相比较燕山山脉的热闹,九百多里外的哈剌温山南麓之下、在春雪消融,牧草生长的草原之上,数万蒙古人依旧在自顾自的放牧。
他们之中的成年男丁在驻牧地的外围建立起了一个个简易的驻牧帐篷,每个帐篷有十二人看守,相当于固定的一个据点。
帐篷内的人就是哨骑,向外放出二十余里探索四周,为驻牧地的蒙古人提供一个安全的驻牧环境,并且能及时发出警告。
这样的驻牧帐篷每个二十里有一个,一直向南扩散三百里,直到逼近燕山山脉的山口,才抵达了它们的外围。
“也不知道大汗为什么要和大明打仗,现在我们连黑煤都没有了,只能去漫山遍野的找树木。”
“那些女直人就是骗子,我听说很多台吉都不满大汗的行为。”
燕山山脉口的青草地上、两名负责放哨的哨骑在漫步的时候,嘴里不停的抱怨着林丹汗掀起战争的行为。
他们是察哈尔的骑兵,按道理来说他们本来不应该质疑自己的大汗,但奈何和明朝开战导致的贸易断绝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了生活上的不便。
在习惯了简单并且便宜的蜂窝煤后,很多人宁愿用十几只羊换取一年量的蜂窝煤,也不愿意去漫山遍野的寻找树木。
和后世人认为漫山遍野都有树木的漠南不同,除了哈剌温山这种地方还能有不少树木外,便是燕山山脉都植被极少。
从宋末到清朝中期,全球始终处于一个低温期,而这样的低温期就导致了降水带东移。
偌大的漠南漠北草原,想要找到一片可以拿来做柴火的树林,可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牲畜的粪便虽然也可以燃烧,但冬季的时候白灾一来,所有牛羊都得节衣缩食,产出的粪便不仅数量少,等待它们可以用作燃料的时间也极长。
一场白灾下来,一些小领主的牧场里死伤数百上千只牛羊也不奇怪。
但自从朱由检搞出了蜂窝煤后,各部的小领主完全可以用牛羊来换取大量的蜂窝煤在帐篷里燃烧。
一些牛马粪便被收集到了特制的帐篷里,然后在帐篷里放上十几个蜂窝煤,这样连续三天,牛马粪便就干燥的可以直接燃烧了。
不仅如此、富裕的一些小领主干脆给牛羊圈了一块牧地,然后就牛马粪便在牧地中点燃,为牲畜抵抗寒冷。
这么一来、死在白灾之下的牲畜数量就大大减少,而各部虽然用牛羊来做贸易,但总体来说,他们还是赚的。
也因此、互市断绝、贸易断绝的结果就是廉价的蜂窝煤彻底断绝,而去年的一场白灾,更是加大了诸部对林丹汗、伯晕歹等人的不满。
那群死去的牛羊,如果拿去交易蜂窝煤和盐茶,所有的贵族都能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个冬季。
结果不仅牛羊死了,冬季也是一场难熬。
这让他们都怀念起了明蒙和平的时期,对于林丹汗的愚蠢行径更是私底下张口就骂。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此刻的许多蒙古人都开始对林丹汗的统治产生了不满。
也就是在这样的不满下,许多隐藏在诸部中的北镇抚司锦衣卫,都通过各方领主得到了不少情报。
总的来说、伯晕歹和林丹汗的兵力在六万三千左右。
但如果不满的贵族们都撤离哈剌温山,林丹汗和伯晕歹的兵力就只能有三万六七千了。
这么一看,局势就很明显了,除了伯晕歹和林丹汗,所有人都不想打这一仗。
他们不会在意林丹汗能不能统一漠南漠北,他们在意眼前的利益。
不管国家还是部落,封建制还是近代制,上层人士都在用集体的公器来为自己谋取利益,这才是人性。
同样的、作为大汗的林丹汗,他不可能不知道下面人对他的非议,但他只觉得这群人目光短浅。
他是自诩要成为瀚海四十万蒙古人之汗的孛儿只斤·林丹巴图尔,是成吉思汗的后裔,目光短浅的部众根本理解不了他。
这就是林丹汗的自大,而这样的自大不仅仅藏在他的心底,也被他用行为表现了出来。
“呼图克图汗有令,所有部落的台吉、贝勒前往黄金大帐议事!”
哨骑在传令,各部的台吉贝勒虽然不情愿,但都老老实实的前往了驻牧地最中央的大帐。
不断涌入的贝勒台吉、将大帐挤得满满当当,而坐在主位的林丹汗则是一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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