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这么想着,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既然百姓不吃,番薯藤和番薯就先拿去当做官场的饲料吧。”
“不过记住,这两样作物必须要保持八千万亩的种植范围,只能多不能少。”
“是……”听到朱由检的话,王承恩也笑了出来:“如果用番薯藤和番薯做饲料,恐怕官场的牲畜和家禽数量还能变多一些。”
王承恩很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奈何自家殿下一直在意扩大种植规模的事情,不准许他这么干。
现在好了、按照今年的产量,估计今年就能把种植范围扩大到八千万亩,而番薯藤和番薯还能剩余几百万石来喂养各地官场的牲畜,官场牲畜的粮食问题就不用着急了。
想到这里、王承恩脸上的笑意也藏不住了,而朱由检也摇头叹了一口气:“好好养你的鸡吧……”
“奴婢领命……”王承恩高兴应下,而朱由检想了想。
如果谷物的饲料加上在大明耕种面积达到四千多万亩的红薯、红薯藤等物,那的饲料产量应该可以达到三百多亿斤的。
限制人口和畜牧业的往往是粮食和饲料,翻了三倍的饲料产量,或许能让大明的牲畜数量达到国初的标准。
这样标准下,大明的人口数量或许也会缓步提升。
不过、这种提升只能持续到大旱爆发前,也就是两年后……
想到大旱,朱由检皱了皱眉头,随后才开口道:“调钱粮先把北军都督府和上直的赏银给发了,剩下的钱粮,让毕自严从户部分别调白银四十万两银子,粮食二百万石给徐光启、王舜鼎两人。”
“让他们由上而下的解决黄河堵塞的问题,再重新修缮黄河。”
“最后发完军饷、百官俸禄后,还能剩多少?”
朱由检看向王承恩,而王承恩闻声也看向了身后的所有书吏。
书吏们当即敲打算盘,足足过了三刻钟后才开口道:“殿下、掌印,要发军饷和俸禄,还得让各地常平仓卖粮二千万石。”
“最后发完军饷,御马监和户部、内帑还能剩下七十二万四千一百零九两,一千四百九十七万余石粮。”
书吏的话让朱由检微微皱眉,五军都督府八十七万大军的军饷是一千四百万两,按理来说银子刚够。
但眼下居然要卖粮二千万石,显然这笔粮食贩卖后的银子,是用来下发官员俸禄的……
“该解决冗员的事情了……”朱由检一眯眼睛,想起了自己从三娘子那里获得的账本的事情。
不仅如此、他还想起了账本上那些商贾、大臣的名单。
“把他们抄家一边,恐怕银子都够大明潇洒两年了……”朱由检眼神闪烁,随后转头对王承恩道:“先把去年结余的粮食调往白马关,那笔粮食够对付虎兔墩他们了。”
说罢、朱由检转头看向了院外,喃喃自语道:“等收拾了虎兔墩,我再回来收拾你们……”
为了又有人杠我,贴串数据。
大明的粮食亩产和肉产量和建国初的差距并不是很大,毕竟我们还没开始发展化肥和饲料,也没有引进约克夏猪。
50年,全国16.2亿亩,人口5.52亿人,人均耕地面积为2.9亩。
大明在书里的耕地数量则是8.4万亩,人口暂时算作1.5亿,人均耕地为5.6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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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我国的家禽和猪牛羊的年产肉量,是不到300万吨,人均10.8斤。
总耕地面积是我们二分之一的明朝,在粮食产量和畜牧种类一样的情况下,全年肉产量在120万吨,人均16斤肉是不奇怪的(这就能解释明代各县志记载,肉为什么便宜了)。
至于50年之后,那就没得比了,亩产和牲畜种类都不一样了。
第274章 叶向高的提议
“他想动大明二百万胥吏……”
“有点想当然了……”
十月中旬,当熟悉的声音出现,浙江余姚县外的一处别墅之中,院墙之内,四位老者各执棋子,相互对弈。
仔细看去、很容易便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浙党魁首方从哲、孙如游、朱国祚、沈潅……
曾经搅动风雨,被朱由检一手一手拖下水的四人,此刻聚到了一起,执棋对弈。
开口之人、是对弈的方从哲、孙如游。
或许是朱由检的出手,导致二人提前致仕,结果本该在今年病逝的孙如游倒是躲过了一劫,依旧以七十六岁的高龄,苟延残喘。
此刻的他和方从哲对弈,但话里话外都牵扯着另一个人。
朱由检……
“大明胥吏二百余年,又无俸禄,想要养活全家,便只有结党营私,眼下朱由检以为凭他那燕山几万学子就能改变时局?太想当然了。”
孙如游穿着狐裘,落子时连连摇头。
在隔壁下棋的朱国祚也轻嗤着说道:“倒是这次他病重,让百官们瞧清了万岁的虚弱。”
“他想海外就藩,倒也不想想下面人愿不愿意和他去。”沈潅接上一句话。
“执掌大明,可比执掌什么所谓的齐国,要诱人的多……”方从哲继续接上,随后落子吃掉孙如游几颗棋子,接着平淡道:“看这样子,我或许可以返回京城,提前筹谋了。”
“时间尚早,等他出征再北上也不迟。”孙如游落子建议,但紧接着顿了顿后又开口道:“这下看来,倒是可以提前布局了,万岁再怎么宠溺他,也不可能不顾太子……”
“太子太过年幼,恐怕成长起来时,你我四人不一定还在。”方从哲眯了眯眼。
“为保全家族,只有站在太子的那边。”朱国祚支持起了孙如游的想法。
“朱由检和我等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自视甚高,把我等看做黄河,而他独做长江。”沈潅补充一句。
“长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孙如游落下一子,寒风吹来,让他不由紧了紧狐裘,呼出一口白雾:“便是长江、其主干虽清澈,但支流却清浊难分。”
“那黄龙孤悬海外,眼下沈廷扬又迁百姓数十万南下,足以自立一国。”
“他想走,倒也要看看下面的人让不让他走……”
“若是这群武夫反了怎么办?”朱国祚慎重的看向孙如游,而方从哲却摇头道:“眼下海内外诸将,无朱由检敌手,黄龙虽孤悬海外,但军械所却在燕山。”
“他今岁敢反,明岁朱由检便敢大军南下。”
“除非熊飞白扯旗,不然仅凭孙传庭和洪承畴,满桂、孙应元四人,不是朱由检麾下上直的对手。”
众人扯来扯去,最后扯到了关键人物身上,熊廷弼……
但他们也都知道,熊廷弼不可能造反,而洪承畴和孙传庭没有实力造反。
满桂和孙应元有实力,但他们能不能打得过朱由检还是两说。
朱由检的骑兵奔袭战,不管是奔袭徐鸿儒,还是直捣河套,追杀火落赤上千里,从战术和斩首率来说,可比满桂奔袭巴约部要出彩太多了。
满桂用骑兵不一定打得过朱由检,而用步兵更难说。
上直和现在明军骑兵、步兵、炮手的作战风格和战术都在走朱由检定下了路子,用朱由检的战术打朱由检?
“秦戚两氏我们拉拢不了,倒是可以试试看满桂和孙应元,洪承畴、孙传庭四人……”
朱国祚试探性开口,而闻言的孙如游却停住了正要落子的手。
过了数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才慢慢落子,缓缓开口:“孙传庭和洪承畴有权无兵,孙应元和满桂有兵无权。”
“他们下面的人,大多都是被朱由检提拔起来的,和朱由检征战过的,即便满桂和孙应元被我们拉拢,也对大局无碍。”
“这厮对兵权的把控倒太甚……”沈潅落子,而他对面的朱国祚也皱眉道:“现在天下兵权都在他手上,就连兵马司和刑部衙役也在他控制之下,如果他再抢占官场,把控朝局,那要收拾这二百万胥吏可就简单了。”
“胥吏一旦被收拾,我们也就不远了。”
“放心、他的步子太大,只顾着自己,不顾身后,他以为扫北和革新就能把大明朝的事情解决?太天真了……”孙如游轻笑,落下一子接着道:“他现在是首尾不能相顾,只要他和万岁二人之中任意一人出些事情,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这么说只能等?”朱国祚有些不甘心,并连忙道:“他打下了板升城,谁知道板升城里会不会有一些关于我们的东西?”
“……”一席话,众人都停下了落子的举动,微微皱紧了眉头。
“若是打下了板升城,拿到了有关的东西,现在最应该惊慌的不是我们,我们的人没有太过经手山西……”
片刻之后,孙如游皱眉开口,而方从哲也在落子的同时说道:“看来得在他出征后,回京城看看去了。”
“另外今日、好像也是叶向高和赵南星致仕乞老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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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
“谢万岁,万岁万岁……”
当方从哲话音落下的同时,两千多里外的京城外廷云台门下外,伴随着司礼监秉笔太监刘若愚的唱礼声,赵南星和叶向高二人也缓缓摘下了头上的乌纱帽,放在了托盘之上。
司礼监的两名太监见状上前,接过托盘,返回刘若愚身边。
“二位,咱家就不多送了,这是万岁让咱家转交的赐钱……”
繁琐的礼仪结束,刘若愚端着沉甸甸的托盘,与另一名端着托盘的太监上前。
他们将托盘递给了赵南星和叶向高,而托盘内放着的,是用黄金制成的三百枚赐钱。
赵南星和叶向高身后的官员上前接过,二人对着刘若愚作揖,随后转身带着两名官员准备从云台门离开。
“阁老……”
“侪鹤先生……”
当他们越过文楼来到文华殿前面的广场时,文华殿内的一些无党官员、还有东林之中的左光斗、袁化中等人纷纷走出送别。
倒是被赵南星冷落的言官们,在殿内假装公务繁忙,直到走出的人太多,才假惺惺的跟了上去。
只可惜,相比被朱由检点了许多次还执拗的杨涟,赵南星的眼光可毒辣太多了。
他对于这群人的惺惺作态不感兴趣,只是和左光斗他们交代了几句,要好好以百姓为重的话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样不给面子的举动,气的大部分东林清流们皱眉。
相比较赵南星,叶向高的待遇就好很多了。
虽然他总喜欢和稀泥,导致诸党党争不成功,但也变相在说明,他保护了不少官员。
因此、送别叶向高的官员几近千人,许多甚至特意从六部、六科、都察院赶来。
不过这群官员在经过东华门的时候,都看到了一辆十分熟悉的马车,不由慢下了脚步,小心翼翼的经过。
赵南星一路走来,与他打招呼的寥寥无几,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从他当年提出解决“冗员”开始,大量官员就开始敌视他了,他也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本以为自己会平安无事的经过那辆马车,却不想在他路过的时候,马车的窗户打开,露出了一张稚嫩的脸庞。
“赵少师,何故行走如此匆匆,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朱由检的声音响起,赵南星也看向了他那稚嫩的脸庞。
四目相对,与稚嫩脸庞相悖的,是朱由检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
“殿下何故出言讥讽呢?”
赵南星虽然对朱由检不感冒,但还是作揖行礼,因为这是尊卑之道。
对此、朱由检也打开了四轮马车侧边的门,下车之后作揖回礼。
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过往的官员有些惊讶,毕竟齐王和东林不对付是纸面上的事情。
“这一礼,是多谢赵少师这数年来,对大明,对天下的尽心。”
人在官场,许多时候会因为政见不合而变成政敌,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敌对至死方休。
朱由检对赵南星的这一礼,心甘情愿,没有半点作秀的想法。
赵南星他们也想着改变大明,只是他们的力量不够,或者说路子走错了,这并不代表他们和五党一样。
五党是单纯的坏,赵南星他们是独木难支,而东林言官是蠢。
朱由检很清楚这其中分别,而他这一礼也是对赵南星这些年来在任上作为的认可。
赵南星被他这一礼也行的发懵,但片刻后他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去了。
如果眼下他和朱由检交谈,恐怕那群言官会借机发难,指责他投靠了朱由检。
他虽然不怕言官们的弹劾,但却不想平白无故的被诬陷,所以他选择了走。
对此、朱由检也很理解,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返回了马车上,因为他知道,叶向高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走出来。
也不出他的预料,当叶向高走出东华门的时候,已经是赵南星走后的半个时辰了。
相比较赵南星,叶向高倒不怕有人弹劾他,而是直接走到了马车门口,自来熟的打开了车门。
车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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