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呵呵……”见朱由检邀功的模样,朱由校笑了出来:“既然这样、那你就带回来给我看看吧。”
说着、朱由校笑容又慢慢凝固,随后皱紧着眉头握住朱由检的手道:“弟弟保重。”
“嗯!”朱由检回应一声,而这会儿他们也走到了东宫门口。
早就准备好的四马车辇已经等待着了,而陆文昭也微微躬身道:“万岁、殿下、玄武门还有四百锦衣卫负责护送,羽林三卫已经在安定门外了。”
“嗯……”见陆文昭这么说,朱由校不露悲喜,只是牵着朱由检的手上了车辇,而王承恩和魏忠贤也分别上了马车、为二人驾车。
曹化淳留在了勖勤宫,他需要在之后接待戚金的浙兵和秦邦屏的白杆兵前往昌平。
“驾!”
魏忠贤两人一抖马缰,车辇开始向着皇宫北面的玄武门驶去,一路上朱由校和朱由检谈了他以前的好多事。
“我记得刘娘娘去世的时候,你没日没夜的哭,怕被皇考听到,就跑来我的殿里。”
“当时母亲说、人若是难过、自然哭出来要好些,但我想哭不是什么好事,就哄着你。”
“却不想去岁的时候,母亲去世,我也哭成了泪人。”
朱由校说着以前的种种,但朱由检心里却觉得有一丝怪异。
刘氏和王氏都是因为谁死的,他十分清楚,好皇兄的这些话像是在叙旧,但更像是在数落当年的仇恨。
“哥哥若是想,万不可叫人纵火、下毒。”
朱由检一开口,朱由校便是一愣,因为他所说的话,都是他心中所想的。
至于朱由检为什么能猜到,是因为历史上李康妃就是被纵火而未被烧死,随后所有党人官员上疏不应该欺负李康妃,因此后续弄出了不少丑事。
“以你所见,应该如何?”朱由校紧皱着眉头,死死看着自己的弟弟。
朱由检见状,脑中想了想后,才开口道:“总之哥哥不用管,这件事情我会去做,这段时间哥哥不要给外臣把柄,应该好好的照顾李康妃。”
“我保证她活不了多久。”朱由检一脸认真,难以想象这样的话是一个十岁孩童口中说出。
若是旁人见到,恐怕会十分恐惧,但朱由校却没有。
他只觉得弟弟愿意为了自己能报仇,能做出这种事情,十分感动。
因此他握住了朱由检的手,而朱由检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两人的空间,最后还是被停下的车辇打断了。
朱由校看了一眼朱由检,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我下车去往文华殿了,外面风雪大,弟弟别送,染了风寒不好。”
说罢、他就走出了七八平大小的车辇中,而朱由检虽然没有下车,却打开窗子,探出了半个身子。
他看着朱由校下车后,转身上了步辇,然后才放心地坐回到了车辇中。
“摆驾文华殿!”
步辇上、魏忠贤唱礼,两辆车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大雪纷飞,同样坐在车内的两兄弟开始经历人生这么多年来,“最远”距离的别离。
第50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快快快!都给我站好了,五殿下马上就到,谁要是偷奸耍滑,先去打三十军棍!”
北京城安定门外的集镇道路两侧,上万人组成、长达一里的军队正在队列。
只是若仔细看,这其中只有站在第一二三排是青壮年,往后的四五六排,基本都是一些身材瘦弱,甚至骨瘦如柴的乌合之众。
便是前面三排的青壮年,其中也有不少连甲胄都穿不对,头盔也歪七倒八的存在。
他们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的提刀、有的提剑、有的提棍子、还有手里则是劈柴的斧头。
难以想象、作为宿卫皇宫的羽林三卫,居然是由这样的军队。
渐渐地、当安定门内响起步辇和马蹄声的时候,羽林三卫的三名指挥使纷纷咽了咽口水。
在他们之后、指挥佥事、指挥同知也冷汗直冒。
他们都听说了五殿下知兵的名头,要是这五殿下稍微指挥一下军队,那他们可就要露馅了。
羽林三卫,名义上一万六千八百人,可实际上因为在京京兵一年只有五两六钱的俸禄,因此根本就招不齐人马。
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其中的六千青壮轮流拱卫皇城,将其他卫兵的军饷给了一个人,这样才勉强招到人。
如今兵部下令调羽林三卫前往昌平,这种事情自然就露馅了。
虽然羽林三卫的武将凑了凑银子,从集镇租了一万多人,但这群人五花八门,甚至很多是地痞流氓。
若是去到昌平要操演,其中一半人怕是要累死,剩下一半人最少会溃逃三分之一。
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先活过眼下吧……
带着这种想法,一群武将静静等待着车辇出城,可当车辇刚刚走出安定门就停了下来。
这一停、所有武将的呼吸几乎停滞,而接下来车辇被打开的车门,更是让他们三魂吓走了七魄。
他们纷纷小跑上前,随后单膝下跪在车辇前。
“标下羽林左卫指挥使,徐文寿。”
“标下羽林右卫指挥使,薛彻!”
“标下羽林前卫指挥使,李森!”
三名指挥使带着身后二十余名武将纷纷行礼,但车门推开,朱由检的目光不在他们,只是扫了一眼这道路两边的羽林三卫人马,就看出了端倪。
京城上直二十六卫的腐败和无能,他早就知道了,没有觉得生气,只是对徐文寿三人道:“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现在把你们拉来充数的人都给我解散,把军械装车,一刻钟内把羽林三卫在册的所有名单交上来。”
“交不上来也就不用走了!”
说着、朱由检转身回到了车辇内,任由车辇就这样堵在安定门。
“这这……”徐文寿等人慌了,他们不敢相信朱由检口中话。
要知道、吃空饷是要杀头的事情,他们真的要供出来?
“怎么办?”薛彻对着徐文寿紧张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
“总不能这样堵着安定门吧?堵的时间越久,闹得越大。”
徐文寿和李森分别开口,而这个时候,朱由检打开了车辇的车窗,对送行的陆文昭道:“带你的锦衣卫告诉这里所有人,冒充羽林三卫军丁者,罚银三百两。”
“脱下甲胄、放下兵器者,可自行离开,不追究冒充过错。”
“卑职领命!”陆文昭见朱由检这么说,直接拔出雁翎刀,对身后的锦衣卫大喊道:“锦衣卫听命!”
“告诉这里所有人,冒充羽林三卫军丁者,罚银三百两。脱下甲胄、放下兵器者,可自行离开,不追究冒充过错。”
“留下的军丁,分别登记造册!”
“是!”四百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放声大吼,这一刻跪在地上的徐文寿三人慌了,他们想要上前找朱由检说情,说现在就办,但还未上前,就被陆文昭策马上前,用雁翎刀架在了脖子上。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五殿下是玩真的,他是真的敢冒着扰乱安定门的罪名,把他们拿下。
“拿下这群人!”
陆文昭一声令下,瞬间五十名锦衣卫就控制住了这羽林三卫的武将官员。
徐文寿见状、便是被束缚双手也跪在了地上大喊道:“殿下、标下糊涂,请给标下一炷香时间,标下一定不会在犹豫了!”
“晚了……”车辇内,朱由检的声音传出。
对于他来说、这群武将犹豫的那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足够他动手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
“你们是在干什么?!扰乱安定门,造反吗?!”
中气十足而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用多想都知道,是顾命大臣之一,兵科给事中杨涟到了。
果然、当急促的脚步声出现,朱由检的车窗被人叩响,而他也拉开了车窗,与穿着常服,披着普通披风的杨涟四目相对。
“五殿下,您这是在干嘛?!”
杨涟质问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但朱由检要的就是这种不舒服。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如杨给事中您所见,正在以吃空饷的罪名,清查羽林三卫。”
“嗯?”听到这话,杨涟惊讶之余,倒是高看了朱由检一手。
敢用扰乱安定门的罪名,来清扫羽林三卫,这手段很简单,但却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杨涟稍微平复了心情,瞬间就明白了朱由检是把自己当刀了。
他杨涟是兵科给事中,在他眼皮下,拱卫皇城的羽林三卫吃空饷被查出来,这种事情他自然要出面。
尽管上直二十六卫吃空饷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但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去管。
毕竟上直二十六卫牵扯到的,不止是文官,兵部、还有勋贵。
徐文寿、薛彻、李森,这三人都是勋贵,分属定国公府、阳武侯府、丰城侯府。
要对他们三人动手,就是要落三家勋贵的面子了。
杨涟是不愿意做这个恶人的,毕竟他们东林党的敌人主要是齐楚浙党,若是再惹了勋贵,可以说是满朝皆敌了。
但是朱由检故意拥堵安定门,让他怒气冲冲上前,最后说出这件事情起因之后,事情就不简单了。
简单来说、只要查明属实,扰乱安定门的罪名根本就不重要,反而是怎么处罚徐文寿三人才是最重要的。
杨涟不想替人挡刀,但却被朱由检当成了刀。
这一刻、杨涟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无可奈何……
第51章 勋贵亦是蛀虫
“甲胄放这里、兵器放这里、鸳鸯战袄放这里,放好就可以走了。”
安定门外集镇道路两侧、在锦衣卫的号召下,上万老弱病残一个个的解下甲胄,放下兵器,脱下鸳鸯战袄离开了街道。
这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与此同时,识字的锦衣卫开始对在籍的羽林三卫将士登记。
半个时辰的拖延,安定门守将要是没有瞎,自然是看到了城楼下的事情。
但是他躲了半天,最后见朱由检还不带人走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带人下城。
不过下城之后、他根本不敢去找朱由检的麻烦,只是带人守卫着城门,以免发生兵变。
徐文寿、薛彻、李森等人纷纷别卸了甲胄,仅穿布衣跪在了雪地之中。
杨涟看着眼前的一幕、面如寒霜,但却无可奈何。
“杨给事中,按照《大明律》,这群人应该怎么处置,不用孤说了吧?”
“回殿下,本官知道!”杨涟并不是要包庇徐文寿三人,而是他觉得被朱由检拿来当刀使比较难受罢了。
他转身对自己随行的兵科官员道:“把人带去五城兵马司……”
“是。”
知道自家大人被折了面子,兵科官员也很无奈,但是他们兵科需要监视武臣的事情,上直二十六卫被兵部夺了之后,就属于监管范围了。
就这样、徐文寿等二十余人如霜打的茄子,被人纷纷带离安定门。
这个时候、原本一万六千多人的羽林三卫,已经只剩下了六千多人。
很快、陆文昭就举着六册名录来到了朱由检车辇车窗边:“殿下、登记造册结束,一共六千六百三十五人,不过……”
说到这里、陆文昭小声道:“卑职看了下,其中不少都是地痞流氓,拉上战场恐怕没什么用。”
“你还上过战场?”朱由检瞥了一眼陆文昭,陆文昭微微躬身:“萨尔浒之战,卑职被派往联系海西女真叶赫那拉部,算是上过战场。”
“不用管,通通带走……”朱由检瞥了一眼名册道:“若是补充兵员练兵,这群人就当做民夫修葺庆陵就行。”
“甲胄兵器都收回没有?”
“收回了,一件不差。”陆文昭微微躬身,而朱由检听到这话,微微颌首:“既然如此、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皇兄,差不多就出发吧。”
说完、朱由检看向铁青着脸的杨涟道:“杨给事中,可要上孤的车辇同行?”
“不必了!老夫这人天生劳碌命,殿下这车金贵,老夫坐不惯!”杨涟一挥衣袖,转身向着自己寒酸的马车走去。
“这小老头倒是骨头挺硬,罢了、走吧……”朱由检瞥了一眼,便合上了车窗。
陆文昭见状,也翻身上马,随后临时充当羽林三卫的指挥使,带着羽林三卫、锦衣卫等七千余人朝着昌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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