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雷耶斯左恩幸运的躲过了木屑,却一个没站稳,被甩下了甲板,落入了海中。
胸口的胸甲、以及内里的棉甲成为了致命的存在,让他不断地往深海沉去。
好在这时一根落入海中的帆绳救了他,他抓住了帆绳,不断地往上爬。
只是当他冲出水面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浓雾,而是朝着他驶来的高大船只。
“彭!”
沉闷的声音让人耳膜生痛,明军的三艘六千料战船撞向了坦格利号,只是一次撞击,便将低矮的坦格利号撞出了细密的裂缝。
“嘿!我们投降!”
一些找不到雷耶斯左恩的荷兰军官命人举起了双手,挥舞着白旗。
这一幕被黄龙看到后,他当即抬手道:“停!”
随着他一开口,所有人便停下了手中的举动,只有水军三卫的火铳手举着步铳来到船舷旁,随时准备扣动扳机,射杀甲板上的荷兰人。
“不能投降!你们疯了吗?!”
雷耶斯左恩抓住机会,抓着帆绳向甲板爬去,听到他声音的舰队军官也傻眼了。
他们刚才找这家伙找了半天,结果他一句话都没有回应,让人还以为他已经战死了。
现在人都投降了,他却说不能投降?
“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抓住这个机会去他们的甲板上,偷袭他们夺走一艘大船。”
雷耶斯左恩假装举着双手投降,却对着所有人开口。
“黄总兵,他们是诈降。”
甲板上、一名身着道袍的白净士子突然开口,让黄龙眼睛一瞪:“还敢诈降?幸亏老子带了四夷馆的人!”
四夷馆是大明永乐五年所设专门翻译边疆少数民族及邻国语言文字的机构,不论是曹文诏南下,还是锦衣卫出塞,都带着四夷馆的士子充当翻译。
雷耶斯左恩以为黄龙他们听不懂他们的话,结果没想到黄龙带了四夷馆的人。
“放铳!”
“噼噼……”
伴随着黄龙知道雷耶斯左恩的想法,他当即下令放铳。
三艘六千料大船上的上千火铳手当即开枪,居高临下的直接将甲板上的一众荷兰士兵打杀。
打杀之后,黄龙一马当先的率领短兵上甲板,将一群躺在地上哀嚎的荷兰士兵俘虏。
与此同时、北边沉有容也指挥另外三支舰队的水兵,将剩余的四艘小型盖伦船击溃俘虏。
澎湖之战开战不过半个时辰,最后以荷兰远征军全军被俘结束……
第180章 裁撤辽镇
“唏律律……”
天启二年六月十五日,当福建军报伴随着战马嘶鸣声送回北方的时候,正在燕山所的两道身影也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沉有容和黄龙干得好!该赏!”
爽朗的笑声响起,赫然是穿着一身常服的朱由校,而在他的对面,则是同样身着常服的朱由检。
朱由校将军报递给了朱由检,而朱由检接过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整篇军报。
【六月初九,卯时三刻(5:45)、容领兵自金门出发,渡海奇袭澎湖,于午时四刻(12点)炮击吉贝屿,战事打响。】
【午时六刻(12:30)、击沉吉贝屿敌船,收复吉贝屿】
【午时七刻(12:45)、代总兵黄龙击溃、俘虏敌军主将雷也是,俘敌船三艘。】
【未时(13点),全歼敌军,收复澎湖。】
【此战,我军斩首红毛夷二百九十六级,击沉敌船两艘,俘虏红毛夷六百五十六人,俘获战船五艘,敌军主将雷也是,恩左四,缴获……】
“迷之翻译……”
看着这翻译,朱由检也是无奈了,明明都派出了四夷馆的官员,结果这翻译还是一言难尽。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就是知道名字的意思,估计也是直接音译……
想到这里、朱由检继续往下看,大概就是沉有容和黄龙在战后便分开了。
沉有容安排一支船队押运俘虏北上京城,而他则是领兵继续前往广东,准备围剿另一支荷兰远征军。
至于黄龙则是留下了一半舰队,向着琉球远航。
看到这里、朱由检也收起了军报,对朱由校说道:“哥哥、红毛夷已经被歼灭一支,另一支也猖狂不了多久。”
“现在可以对大琉球设府县,迁移养济院的那群懒汉了。”
“嗯!沉有容和黄龙干得不错,该赏!”朱由校说着,顺带转身对旁边随身太监刘若愚道:“敕封沉有容为广东总兵,黄龙为水军三卫总兵,兼福建总兵,开拓大琉球,为福建防御红毛夷。”
“奴婢领旨……”刘若愚应下,而朱由校见状也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排院子。
在那一排排院子中,朱由校的画像高挂木板之上,画像之下是讲课的教习,再往下便是二十多名学子。
他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手中捧着的是《燕山算术》。
关于燕山的所有教材,朱由检都送给了自家皇兄,因此朱由校自然也是看过的。
不过他也没有看的太过仔细,只是草草看了一遍就放下了,倒是关于《燕山土木》的那本,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这点,朱由检自然不知道,他只当是自家哥哥看过了,因此抬手对自家哥哥解释道:“哥哥、眼下燕山有两所学府,共八万多人,每年一招生,生源都是从战死将领和士卒的遗孤中选择的,忠心可靠。”
“以眼下的进度,大概天启五年九月,便能走出四万余名文武官员。”
“四万?”听到这个数字,朱由校有些吃惊,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能担任朝廷命官的,都是需要寒窗苦读十数年的人。
短短五年时间,走出如此多文武官员,还都是十几二十岁的人,这可能吗?
想到这里、朱由校在不打击到自家弟弟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意见道:“弟弟想的是不错,但弟弟有没有想过,五年的时间,对于学院中一些幼龄孩童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这点皇兄可以放心!”听到自家哥哥担心这事,朱由检回了一礼,继续道:
“燕山的孩童,并不是说研读五年就必须要走出学府。”
“他们的作用是,在惩治贪官污吏后,以储备官员的身份,补充到当地的位置上。”
“若是当地的胥吏玩手段,又该如何?”朱由校升起了考量的心思,对朱由检笑着询问。
“那很简单,从官员到胥吏,全部都裁撤,随后派一哨兵马,护送燕山学子上任。”
“另外、上任之余,臣弟觉得到时候大明的官制也可以改变了。”
“改变?”朱由校疑惑反问,而朱由检继续道:“改变、从正从九品十八级官制,改为正从十品,二十级官制。”
说到这里、朱由检对自家哥哥严肃着说道:“自古以来,胥吏大多没有品级,甚至没有俸禄,因此胥吏也就得过且过的过着日子。”
“但如果我朝将胥吏也纳入官职中,设置二十品级,并且提升官员俸禄,以此来保障百官生活,那如何不能让百官勤恳?”
“哪怕有一群害群之马,但查出来后,一撸到底便是。”
“观我华夏,历朝历代皆有弊端,而事之弊端为三,即冗官,冗兵,冗费,此为三冗。”
朱由检将三冗说了出来,并详细地指出了大明也遭遇的弊端。
“所谓‘冗官’是指我大明的行政机构庞大、官员数量极多且不断逐年增加,但却没有达到一种高效率的行政速度,反而在不断增加官员、胥吏的同时,降低了朝廷的运转速度。”
“眼下我大明需要的不是十万文武官员,而是需要有提升空间,能做实事的胥吏。”
“天下胥吏两百余万,按理来说每人不过管几十人,但却这样都无法管下来。”
“若是有五十万能处理事情的胥吏,那么大明的黄册、收税都会十分简单。”
“至于‘冗兵’、是指我大明军队规模和兵员人数极多的现象,例如所谓的两百万卫所兵,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作用,想必哥哥也知道。”
朱由检这个反问,让朱由校点了点头。
自从掌握了兵权后,朱由校也能走出皇宫,自然就能见到所谓的卫所兵是个什么模样了。
因此、在朱由校点头的同时,朱由检也道:“卫所制,本质是屯田制,当年太祖高皇帝使用这个制度,是因为国初北方凋零,需要迁移人口北上时起到了稳定北方,同时减少军费支出,才使用的。”
“然而,自从宣德年间开始,卫所便陷入了腐败无用,连军屯籽粮都越来越少的局面。”
“唐朝不过百余年便从府兵制转变为募兵制,而我大明虽然试图转变,却因为财政而中断,这也是我大明武备虽盛,但却接连丢失了努尔干和三宣六慰的原因。”
朱由检说的很清楚,而朱由校经过点醒,也知道了自家弟弟原来一直以来裁撤卫所的做法,便是在逐步的将“冗兵”问题给解决。
“哥哥、只要您能解决卫所兵和营兵的‘冗兵’问题,大明只需要保证七十到八十万的兵马,就足够横扫四夷。”
朱由检的话让朱由校忍不住的点头,随即追问道:“冗费这件事情,弟弟又准备怎么解决。”
见朱由校询问这个,朱由检早就腹稿于心中,于是当即说道:“冗费、实则是为了应对‘冗官’‘冗兵’问题所带来的结果,因为庞大的官员、军队数量均由朝廷财政供养,必然造成入不敷出、寅吃卯粮的巨大花费。”
“当初宋朝灭亡,便是因为‘三冗’,而‘三冗’问题并不是北宋独有,反而是我华夏历朝历代都有的问题,但宋朝的“三冗”问题最为严重,没有之一。”
“宋朝的‘三冗’之严重,便是宋仁宗的‘庆历新政’,宋神宗的“熙宁变法”“元丰改制”都无一例外的以失败告终,而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宋朝缺乏魄力果断的君主,有魄力的君王又偏偏短寿,因此在软弱的君王面对官僚贵族集团的强烈反对时,总会半途而废。”
“但哥哥和宋朝君王不同,只要掌握了兵权,再等燕山所的学子成年,便可对‘三冗’进行变法!”
朱由检自信的模样,让朱由校都忍不住心痒痒了起来。
“听弟弟这么说,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若是可以,首要便是先将都察院和言官都给换了!”
“额……”听着这话,朱由检是明白自家哥哥有多恨言官和都察院御史那群嘴炮了。
不过也不奇怪、别说对方,就是自己也恨啊……
“对了、弟弟,这次来燕山,可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你看看。”
朱由校忽地想起了正事,随后转头看向了刘若愚,刘若愚见状,也拿出了一份文册,双手递出。
朱由检疑惑的接过,打开后当即皱紧了眉头。
这文册记录了从泰昌元年九月,到天启二年五月的所有弹劾奏疏,可以清楚的看到,弹劾对象渐渐从党争变为了对朱由检和御马监。
“合着党争党争到我头上了?”
望着这文册在五月的三千多份弹劾奏疏中,齐王和御马监出现了高达七百多份,朱由检就知道,东林和齐楚浙宣昆五党开始默认的将自己视为一党了。
“齐王党?好像好不错的样子……”
朱由检轻蔑一笑,随后合上了文册,对站在夯土地上的朱由校道:“哥哥就让他们再跳梁几年吧,三年后,他们就没有跳梁的地方了。”
“你这说的倒是轻松……”朱由校略感头痛的捏了捏鼻梁:“他们烦的可是我啊……”
“相信哥哥有办法收拾他们的。”朱由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而朱由校闻言一愣,随后才抬头道:“你这小子……”
“说说吧!你准备怎么裁撤辽西人马?”朱由校说笑着,随后向着燕山所外走去,朱由检也跟了上来说道:“简单、以势压人罢了。”
“三骑卫加六营兵马,便是三万多大军,到时候再调辽阳浙兵两万前来广宁,便是五万大军。”
“五万大军,再开出一些丰厚的条件,朱万良和姜弼就算想要作乱,也要考虑下面的人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作乱。”
“这话倒是不错,不过还是得考虑一下人心。”朱由校满意的颔首,顺带提点了一下朱由检。
朱由检闻言作揖回礼,随后继续道:“人心难以揣摩,但臣弟相信开给辽镇兵马的军饷,足够大部分人摇摆不定。”
“只需要这片刻的摇摆不定,裁撤辽东镇兵马一事,便定下来了。”
两兄弟边走边说,很快就走出了燕山所。
眺望着六月的燕赵大地,朱由校只觉得一股豪迈的感受在他心中滋生。
他做到了曾皇祖父、皇祖父、父亲三代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这足以让人歌颂他。
想到这里、朱由校又想起了裁撤辽镇兵马之后的事情,因此便道:“裁撤了辽镇兵马,必然是要归入御马监统辖的,那弟弟能负担得起辽镇的兵马吗?”
“这个……”朱由检苦笑道:“眼下辽镇与御马监有关的兵马,一共是三十二营三卫,合计十一万三千八百人。”
“我这边又募六营兵马,而裁撤辽镇兵马之后,也会留下十营的兵马,所以辽东镇最后应该是三卫四十八营兵,合计十六万二千余人,不过也不确定,或许会低于四十八营也说不定。”
“反正这三卫四十八营兵每岁的军饷不会超过二百四十四万两,加上粮秣,应该不会超过三百八十万两!”
“辽镇眼下在朝廷手中的卫所一共有二十卫,军户十一万二千户,军屯田五百六十万亩。”
“以辽镇的粮食亩产,能提供给御马监的粮秣恐怕也就在百万石左右,以当地的粮价折色,最多八十万两。”
“御马监恐怕还要额外再支出三百万两,确实有些难以承担。”
“辽镇的兵马有些多了……”朱由校皱了皱眉,而朱由检也道:“臣弟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老奴拥兵十万,以十六万对十万,才有把握安稳辽东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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