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朱常淓忍不住摩拳擦掌,搓了好一会儿手,这才忐忑追问:“要实施如此计划,可要在北疆继续囤积重兵?北方六省未来几年的休养生息,能攒下钱粮么?会不会被对蒙古用兵的大军消耗完?若是钱粮不济,多等几年也无妨。”
朱树人回南京的路上早已做好规划,当下应声解说:“臣已经算过了,此前光复河北的五十万大军,拉回来二十万归于南方,减少北疆军粮压力。
剩余三十万人,在内陆延九边部署一半,剩余一半,专注于部署在北方沿海。我大明漕运改海如今已彻底实现。
此前几年无非是因为北方未复,才断绝了漕运。但海运的船只、运力规模绝对是早就够用了的,今年随时可以走海路把北方沿海所需军粮运过去。
臣已经让户部核算过,这样的部署,足够轻徭薄赋,而且驻军没有战事时可以就地屯田,明年起就不需要靠北方六省的田赋供给军粮了,只要今年供一年,后续都能攒下来。”
朱常淓看女婿如此胸有成竹,也就乐得再次放手,表示一切可以由朱树人自行裁处。
朱常淓算是已经彻底看透了,他这个女婿的本事,已经不限于逆转乾坤、解决先帝殉国时的烂摊子了,更能建立连太祖成祖都建立不了的卓绝武勋。
这样的威望、能力,要是再去限制,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还不如彻底放手,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就等着将来皇太孙接班就好。
朱常淓生性本就懦弱,这几年更是渐渐在生活上都谨慎起来,
比如他平时宠幸完后宫妃嫔(原配皇后他已经多年不宠幸了,因为已经是四十来岁的老女人,跟他年纪差不多)、在旁边服侍的宫女请他暗示是否要清理时,他都会吩咐让宫女带那个刚承恩的妃嫔去洗洗——
在古代宫廷里,皇帝想不想让妃子保留怀龙种的可能性,都是有宦官或者宫女可以协助操作的,虽然避孕率不是百分之百,但也有一定效果。
朱常淓本就有二十年不曾让妻妾孕育,按说不做措施中招率也几乎等于没有。但他看到女儿女婿那么强势,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想多闹出麻烦,宁可把本就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再加上一道保险踩一脚。
只要他没有亲儿子,他就绝对安全!可以一辈子做富贵天子!朱常淓内心早就自己把这个道理琢磨明白了,都不用人教。
这也算是当初朱树人专门挑一个懦弱藩王拥立的隐形好处了吧。要是当初但凡选福王唐王鲁王那种稍稍有主见的,可能都没法确保一辈子驾驭住。
做傀儡的人,当然是越怂越好,越能君臣相得最后善终。只要朱常淓懦弱一辈子,朱树人肯定会真心给老丈人养老送终的。
……
把未来数年的驱除鞑虏计划,全权交托给女婿后,这场家宴自然是宾主尽欢。最后,朱常淓才有暇稍微问问家事安排——这些问题,倒不是为了国政,纯粹是为了女儿的个人幸福。
“既然卿以为继续驱除鞑虏的事儿,需要多年准备方能克尽全功,那这数年准备期内,还需要卿亲自坐镇北京么?还是先全权托付给张煌言?待再次全面开战、卿再亲自北上?”
朱树人当然知道,朱常淓并不担心他专权,因为他已经专权了,所以这一问,是为了朱毓婵。
朱树人也就成竹在胸的说:“北地初定,戎事未熄,长期由督抚执掌全局,也有些不妥。臣今年南归述职,盘桓数月倒是无妨。
明年还是希望能亲自北上,坐镇北疆全局,有重大变故军情,也便于及时随机应变。不至贻误战机。不过臣恳请能带家眷北上,请陛下恩准。”
他这番话,就是明示他要去北京,但会带着朱毓婵一起去,不会再跟此前纯战时状态、身边不能带妻子,最多只能带几个女官。
朱常淓也就不用担心女儿长期受冷落的问题了,只要他舍得几年见不到女儿,或者女儿最多只能每年回来南京探亲一次。
朱常淓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那煜儿的教养,又当如何?没有生母在旁,不会不妥么?”
朱毓婵只是公主,嫁夫随夫去北京无妨,但她儿子法理上已经过继掉了,正式册封皇太孙,没道理跟着生母北上,只能一直住在南京紫禁城春和宫里,挪一点都不行。
朱树人便用商量的口吻说:“皇太孙虚岁已有四岁,也到了该识字的年纪了。臣打算今年让他逐步适应起来,若是嫌年纪太小,不宜正式进学,也可以择养母,与其原本的庶弟一同教养。花上半年时间习惯,就可以正式进学了。”
朱常淓看女婿全都想到了,也就不再多嘴。
一旁的朱毓婵看夫君这般操作,也大致明白夫君的想法了,只要能跟着去北京,儿子暂时不亲自带,朱毓婵也是能接受的。
……
赐宴结束,回到自家府邸后,朱树人就把鄂王侧妃方子翎找来了,把他来年北上常驻之后、未来数年子女教养的活儿,都托付给他。
皇太孙的教育,当然也是重中之重,涉及大明未来国本的安稳交接、长治久安。
朱树人也不会跟自己的妾侍客气,直接握着方子翎的双手,一副聊正事的姿态:
“子翎,未来几年,可能你又得吃点苦了。反正你带一个儿子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孤给你讨了一道旨意,未来可以无宣召自行出入春和宫。
你就连煜儿一起带吧,煜儿四岁了,也可以识点字,明年再正式找翰林给他进学。那些翰林肯定讲的都是文墨之学,你可以帮衬着教点技巧之学。”
方子翎自己亲生的儿子,如今才两岁,还远远不能读书,只是学会了说话,每天让侍女帮衬带着玩耍。不过未来跟同父异母的兄长当个玩伴,一起养还是没问题的。
方子翎给朱树人生的孩子,是姓回沈的,未来拟定是要继承沈家自己的家业。
如果将来朱毓婵不能再生出嫡次子,而方子翎还能生,那么也有可能把方子翎的长子改回姓朱,继承鄂王府的王爵。
而如果朱毓婵还能生,就不需要把方子翎的儿子改姓朱了,朱毓婵的次子可以直接继承鄂王爵位。
算下来,朱树人至少需要三个儿子,一个继承皇位,一个继承鄂王府的爵位,一个继承沈家的家业,同时也要继承沈廷扬的侯爵——
沈廷扬当了多年内阁次辅、户部尚书,在统一进程中也是捞了不少后勤治国层面的功劳的,谁让他命好呢,封侯还是肯定有得封的,爵位待遇比内阁首辅史可法还好,偏偏满朝上下也没人会跟他计较。
未来如果彻底收复蒙古臣服、灭掉满清,那说不定朝中重臣爵位也还有得升——当年朱元璋开国时,李善长这样的文官也是能封公爵的(韩国公),不是只有亲自带兵打仗的武将有公爵。
从这个角度来说,朱树人自己不做皇帝,在子女待遇方面,还是很克制的。因为他要是本人做了皇帝了,那他生多少儿子都是王爷。
但他本人不做皇帝,嫡长子过继出去为皇太孙、继承皇位,那朱树人其他儿子,法理上就没法直接拥有王爵。仅有的一个王爵,还是朱树人自己靠功劳挣来的。
不过凡事有得必有失,朱树人这样做了,也好做一个优良的示范——以朱树人这样的泼天大功,他的后人也最多只有一个皇帝一个王爷一个公爵。那将来的后世大明皇帝,你好意思封一大堆王爷、把所有儿子都封为世袭罔替的亲王?
就算皇帝要封所有儿子为亲王,朱树人也可以多下一道禁制,作为未来的祖宗之训,模仿清朝“世减一等”的法子,亲王过一代,其嫡长子降为郡王,郡王嫡长子降为公爵。
除了极个别特殊时期又有亲贵又有大功的“铁帽子王”可以世袭罔替,以后其他只有亲贵没有功劳的,过五六代人就变回最低级的侯、伯,再往下就没有皇室头衔了。
如此一来,对大明长期存续的最大威胁、宗室藩王数量指数级膨胀这个问题,就可以很好解决。不管历史上清朝的制度有多少不好,但在控制皇室数量、开支方面,有一说一清确实做得比明好,或者说是吸取了明的教训。
对于这种好的地方,朱树人当然也要巧妙设法、借鉴吸收。
方子翎也理解朱树人的苦心,她本就是清心寡欲的女子,跟朱树人在一起,更多是为了一起切磋见识,倒不是为枕席之欢。所以她很快接受了这个任务,明年开始,就以事实上的庶母身份,帮着正式带皇太孙,今年可以先熟悉起来。
她如今还兼着一些科学院的女官的差事,每天也没什么规定的任务,只是每天看看天文台、气象台、博物院送回来的科学观察数据,就让她陶醉其中,有一种总结归纳自然规律的快感。
以后要教育儿子,也可以给孩子多一点自然哲学层面的素养,这都是传统翰林教不了的。
朱毓婵看子翎姐帮她接过了教养儿子的任务,而且未来两年还要跟夫君分开、一个住南京一个住北京,朱毓婵心中也是颇为感激的,
所以今年剩下这半年,大家都在南京,朱毓婵也就不跟她争宠,很大度地让夫君趁着还在南京的日子,多陪陪子翎姐,补偿她一下。明年北上之后,就起码两三年见不着了。
朱树人的其他妾侍也很乖觉,她们没有教养孩子的任务,未来都能跟着朱树人去北京,在南京的日子也就不跟侧妃抢了。
……
朱树人为了北伐,此前离开南京足有九个月了,这次回来,自然有很多后方的事情处理,隆武六年下半年的北方零星战事,也就全靠前线将领和督抚随机应变了。
一些转瞬即逝的战机,也不需要请示南京,张煌言这个北京留守就直接拍板。
张煌言一开始因为北方刚刚收复、状况比较残破,春荒粮食短缺,倒也没有大动作,连山海关都没急于收复。
不过,随着时间来到隆武六年的七八月份,距离关内其他地区光复,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
眼看着北方今年的夏粮已经入库、秋粮也即将收获,张煌言有了积蓄,加上注意到清军也有点动向,似乎是想试探着重操旧业、玩一些“入关后抢一把就跑”的把戏。
清军放弃了中原,只是放弃了那种“被明军攻其之所必救”的统治模式,变回了灵活的流窜劫掠生活方式。抢劫这种事情还是必须年年做的,而且就要等汉人生产好了快收获的季节做,如果不抢,满人根本维持不了其自身统治的成本。
张煌言便当机立断,决定先发制人,趁着秋收前的工夫,主动进攻山海关,堵住这个清军入关抢劫的最优解口子,并且争取在山海关消耗掉清军抢劫部队的有生力量,彻底把清军打醒,让他们知道“鞑子不但没法站稳中原,连偶尔来抢一把也做不到了”。
海路和朝鲜方向的军事配合,张煌言提前秘奏请示朱树人、调度拨给资源,至于河北境内的陆军作战,张煌言自己就拍板了。
朱树人是六月底时接到张煌言的奏请的,他也毫不含糊,立刻让海路的张名振、郑成功,以及朝鲜的李愉,按照张煌言要求的配合,先偷偷准备起来。
鞑子还想入关,哪怕只是想重新磨合抢一把,给屡败的豪格重建统治威望,朱树人也要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双方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秣马厉兵,到了这年七月底,扣关作战终于重燃起了明清之间的新一轮战火。
第四百五十四章 新山海关大战
隆武六年,八月初一,山海关。
自从七月底开始,辽西的战云,再次密布,明清两方在消停了五个月之后,各自集结重兵,来到这一地区。
豪格开始只是打算来抢一把,利用山海关还在清军手上,入关方便,一越过长城后,就可以化整为零,迂回到其他方向,哪儿空虚打哪儿,明军主力追上来就直接跑。
至于永平府境内的明军主力,豪格根本就没打算去碰。半年前他放弃北京城的时候都不敢碰,现在还有什么好碰的?那不找不自在嘛!
可惜,豪格打算迂回,对手却没想放过他。
他还没来得及出兵,张煌言就提前在永平府境内加大了屯兵力度,而且把扎营位置进一步前移,让明军直接抵到了山海关关前、距离关墙城楼,最多也就几里路,也就是堪堪避开关墙上最重型红夷大炮的射程。
明军也不傻,就算要堵门,也没必要真正贴脸,空出一段重炮的火力覆盖距离,还是有必要的,这点孔隙也不够大军迂回绕路。
看到明军有所准备,豪格麾下不少王爷、贝勒就开始打退堂鼓。他大清这几年连战连败的阴影还没散去,谁也不想再玩命。
于是就有人劝豪格要不放弃算了,至不济,也可以考虑换个方向,从其他地方破口而入,大不了强攻一段明军空虚的长城关墙。
劝说的人,不仅有满达海、岳乐这种掌兵亲王(博洛在内黄大战中受伤,回来后死了,爵位由其兄长岳乐继承),也有鳌拜这样的豪格绝对心腹,不得不让人重视。
对于另找空虚破口的建议,豪格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放弃山海关,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于是豪格勉为其难激励部下:“诸位不要被南蛮子打怕了!此前我大清接连失败,就是因为陷入了汉人的攻守城陷阱!我们自以为得了天下,不愿意丢失土地,明军要占我们已经占住的城池,我们就流血拼命!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城池的束缚,回到了先帝朝时的态势,可以抢了就走,明军机动不如我军,逮不住我们的!胜利必然重新属于我大清!明军妄想歼灭我们,那是痴人说梦!
眼下这山海关,依山傍海,不比寻常城池,若是城池,明军能四面围攻,包围我军试图歼灭,以明军火炮之犀利,我军未必敢死守。
但山海关背后来路开阔,只要明军没有翻越燕山,我军就可以在此消耗明军,打击明军士气,以一场大胜止住明军的势头,让他们再次不敢小觑我大清!如果不在这儿打出数年太平,将来明军一直藐视我大清,年年来扰,就永无宁日了!”
众将被豪格的这番道理说服,这才勉强提起意志,决定跟明军打一场山海关防守战。
毕竟连番大败之后,总得打一场胜仗,才能止住敌人的觊觎,不让人小看。这不仅是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了,更是为了长久的太平。
而且满清内部还有一重压力,那就是他们如今的统治格局,一时不抢劫或许还活得下去,但如果长久不抢,绝对是要崩的。
半年前从河北有计划地撤出时,豪格也不是完全没长心眼,他在带走了满人族人的同时,也带走了几十万汉人——这种掠夺人口,并且让他们渐渐满化的事情,从奴儿哈赤到黄台吉,一直都有干。
一方面是满人人口太少,能同化一些对他们忠心的、抬旗为包衣,就尽量多抬一些。
另一方面,满人缺少工匠和技术人员,从河北撤退时,北方中原的技术人员自然是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这样出了关才能继续造火枪大炮,并且让自己的技术也尽量模仿学习明军的进步,不至于落后太多。
要养活那么多工匠,就需要大量的钱粮,这些人挖来不是从事农业生产的,而是从事专业技术工作或者给汉军旗当兵的。
不拿钱粮稳住他们的忠心,如果从内部爆发出变故,再结合大明的外部压力,那就不是满人同化他们,而是满人自己被辽东汉人反过来同化了。
满人全族经过多次重创,眼下只剩下四十多万人口,而且是男女老幼都算上了。
核心的满人十五岁以上男丁,只剩下了七八万人,几乎需要全民皆兵,被打回了奴儿哈赤时代的艰苦状态。
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分男女,加起来有十几万。最后剩下的二三十万,则是十五岁以上的女人。
如此严峻的形势,让豪格没有更多选择。
……
双方就在这种互不退让的姿态下,开始了山海关的攻防战。
八月初四,在几天的简易工事准备后,明军就开始采用简易的沃邦攻城法,从距离山海关关墙三四里路的地方,就开始挖掘壕沟,朝着山海关关墙延伸。
历史上沃邦要几年后才渐渐在法国内战的战场上崭露头角,但现在提前被朱树人用荷兰航海家塔斯曼的船队、从欧洲重金招募相关人才、提前挖了过来,也就顺理成章第一时间为大明效上了力。
杨森·塔斯曼和笛卡尔是一年半前来的亚洲,沃邦则是塔斯曼的第二波船队运来的,前后刚好隔了一年半,一到大明就得到了朱树人的重用。
一开始明军很多将领还不服,但考虑到王爷只是让这个红夷人负责攻城战的挖沟技术工作,没有别的权力,他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慢慢旁观偷学,没人给沃邦找麻烦。
明军正面本来就是为了牵制拖住,有需要给个合理的借口、让清军不怀疑明军“为什么会打得这么慢”,所以慢慢挖壕沟就好了,挖上半个月一个月也无所谓。
山海关关墙上的清军一开始很警觉,看明军挖了三天没动静,就让关墙上仅剩的红夷大炮对着壕沟轰击——
经过年初内黄战役折损了一百三十门重炮后,好在是清军后来在北京守城时没再丢大炮,提前撤军把大炮都转移了,所以现在清国全国还保留了大约八十多门重炮,勉强还算是一股可用的炮兵势力。此刻在这山海关,清军也投注了三十门重炮的防守力量。
可惜,这三十门大炮对于专业设计过的沃邦攻城壕当然是完全没用,轰来轰去,哪怕指望跳弹反弹杀伤,也怎么都弹不进沟里。
沃邦设计挖出来的壕沟,每一条都能精确把士兵和大炮的推进路线、统统掩藏在城头敌人的绝对死角内,哪怕接近到城墙只有两里远、一里远的地方,山海关关墙上的大炮还是轰不到有价值的目标。
这一切的代价,只是让士兵们挖沟挖深一点、土工作业量大一点,但却可以保住性命。
士兵们一开始将信将疑,后来发现真能保住命,也就不在乎多挖土流汗了。
相持到八月中旬后,随着明军壕沟距离山海关关墙越来越近,明军就把一部分弹道比较曲射的重炮,尤其是发射爆破弹的重型攻城臼炮,纷纷搬进了沃邦攻城壕内的炮位坑。
然后利用明军火炮弹道高抛的特点,可以躲在清军直射炮火轰不到的反斜面位置,用吊射白漂伤害,打击关墙上的清军。
炮手们用的弹道表,都是大明自己的数学家们、炮兵实验观测手们,配合上荷兰来的同行,还有笛卡尔这位大数学家本人,多方核定校准后的。
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数学加持,大明炮兵的曲射弹道效率,当然是让清军瞠目结舌。
没几天工夫,山海关关墙上的红夷大炮就被炸毁了十几门之多,还炸死了数百上千的清军炮兵、弓弩手。清军的反击炮火却完全看不到直接效果,也不知道有没有轰中,实在是太伤士气了。
事实上,也多亏了清军炮兵观测不到自己的炮击效果,所以他们才能互相耗那么久。明军的炮兵阵地都在坑里,城头没法看见,炸没炸到也不知道,最多只能看到一部分炮弹确实落进坑里了。
也正是这种心理安慰,害得清军对轰了好多天、也被单方面白漂了好多天。要是早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怕是八月中旬刚过的时候,清军炮兵自己就提前士气崩了。
即使现在这样,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豪格也终于憋不住了,他下令满八旗的骑兵,趁着一个月底月黑风高的日子,打开山海关关门出城夜袭明军炮兵阵地。
豪格估摸着自己都白白挨轰小半个月了,也没开关出战过,明军估计会放松警惕,能让他偷袭得手、近战歼灭一部分明军炮兵。
但他很不幸遇上了军令严明的张煌言,也遇上了负责具体执行一线警戒任务的李定国。
李定国这人治军之严谨,也是当时一绝了,哪怕让他保持警惕一两个月,李定国都能身先士卒做到号令禁止。
于是豪格派出的鳌拜突击队,就撞上了李定国的口袋,眼看着有机会冲进几处大坑炮兵阵地,结果被明军埋伏在左右警戒的火枪队算计,又白白付出了数千满人骑兵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