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郑成功用朱树人提前交代好的理由,义正词严地反驳:“本将军奉诏讨贼,何谓之无名!”
朗里奇一愣,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国人,一时气急:“这……这大明皇帝就能随意乱命,破坏邦交不成!我荷兰与大明之间,已经有七年互不相犯!”
郑成功:“你也知道才七年互不相犯?你刚才还好意思说,‘此前多次谈判停火、达成贸易和约’,若是贵国一贯守信,又何来的‘多次谈判停火’?
不该是自天启四年贵国退出澎湖、双方达成协议后,大明与荷兰便互不相犯么?那崇祯六年料罗湾海战,崇祯十一年你国海军将领朗必即里哥率领九艘战舰、打折为刘香复仇的借口,劫掠我沿海,诸般旧怨,又当如何论处!
此前两次,都是贵国撕毁合约,劫掠在先,贵国此前所谓的合约,根本就是因为离国万里、久战补给不济,便伪作求和以图缓一口气、筹措增援罢了!”
郑成功一通翻旧账,立刻让荷兰人被缠夹得难以厘清,朗里奇奋力辩解:
“一事归一事,当初虽有摩擦反复,但多是误会所致,而且崇祯十一年最后那次停战谈判,不是已经把误会都说清楚了么?
那年之所以打出襄助刘香、恢复东海南海秩序,不过是因此前东亚诸海、政出数门,我荷兰商船从未听说要缴纳船旗金才许贸易!
郑将军您剿灭刘香之后,才强令东亚诸船,无一例外,但凡出海,都需每年缴纳船旗银三千两,此例为原先所无,朗必即里哥一时冲动,本意也只是与贵方交涉,要求收回成命,并非试图与大明开战。此后既然谈妥,何必旧事重提!”
朗里奇说到的这段往事,涉及一个历史,那就是1638年以前,东亚海域并不是所有的海船都臣服郑家主导的国际秩序。
因为此前刘香还没剿灭,东亚有好几家海上势力各自划分地盘,也就没人能一刀切收所有人的“卫生管理费”。
但刘香覆灭之后,郑家独霸东亚海域,就开始强推无差别每年每船三千两银子船旗银,谁都不能例外。
按照当时统计,如果不到福建以北海域经商,不挂郑家旗的被劫杀概率就能达到五五开——就是说哪怕葡、荷船从马尼拉去广东,不挂郑家旗也有那么大概率被杀。
如果要到福建以北海域经商,那不挂郑家旗的被杀率一般是九一开,九死一生,逮到就是全船杀光立威。
荷兰人一开始不想交钱,就又让一个叫朗必即里哥的海军将领带着舰队打了一仗,被揍沉了一半多,荷兰人才和谈服软。
现在荷兰人都觉得,咱已经交“卫生管理费”七八年了,怎么能突然翻脸呢?莫非是想涨价?要涨价也不能直接偷袭打仗啊!嫌银子给少了可以外交谈判解决的啊!
然而,朗里奇的叫屈再次踩坑了。
郑成功敢来,当然提前悄咪咪摸清了荷兰人的罪证。他直接“啪”地丢出一堆证言、书证,冷冷说道:
“我们大明,好像从来没有允许过你们荷兰船缴纳船旗银冒贡吧?当初停战时,只说了荷兰船不许越过黑水沟,只能在大员岛,等闽粤的汉人商船来出货,你们只能负责对红夷本土的外洋航运!
可是近年来,我们多次抓到荷兰船伪装倭船冒旗缴银、私自接近大明沿海进货!尤其最近一两年,大明北方沦陷,我们还抓到你们与淮安以北海域的鞭子船来往!此等行径,在我大明视为通敌、对我大明宣战!仅凭这一点,大明就要将你们彻底驱逐出大员岛!”
朗里奇被揪住把柄,没法直接反驳,急得跳脚:“冒旗缴银?这事儿你们是今天才知道不成?起码五六年前就知道了吧,为何当时不禁止,现在却拿出来说,这是放水养鱼,想养肥了再杀啊!
大明居然如此狡猾没有诚信不成!此事是非曲直,天下人都会看在眼里的,朝鲜安南倭国也都会知道你们大明的言而无信的!”
郑成功最后几句话里提到的一个罪证,涉及到一个细节,就是说“当年郑家要求东亚海域的商船全部给郑家交钱”时,其实并没有允许荷兰人交钱,荷兰人连交钱后就允许逾越黑水沟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岛上等货来。
那个交钱的资格,是给大明本国人,还有朝鲜人倭国人安南人葡萄牙人的。
但实际上,荷兰还是成功服软,并交钱了,当时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靠着一个叫揆一·弗雷德里克的东印度公司驻日商馆高级商务、馆长(这人历史上十六年后郑成功来袭时,已经是荷兰驻大员岛的总督,我们历史书上看到的大员战役,对手就是他了)帮忙想了个办法:
让平户、长崎的荷兰商馆(大航海时代和太阁立志传游戏里,平户也都有荷兰商馆)跟当地的日本大名交涉,给肥后藩筑后藩等大名一笔手续费,让这些日本大名出面,每年多缴纳几份三千两、超租几面郑家船旗,然后拿回来挪用到荷兰船上挂着。
说白了,就是荷兰人不配直接给郑家交钱,所以找日本人给手续费挂靠,借壳交钱。
这事儿郑成功知不知道?当然知道,毕竟海上巡逻的时候,看到一条挂着郑家旗的船开过来,船型究竟是盖伦船还是日本船,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往年朝廷没让他找借口收复大员,郑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下这笔钱。现在王爷让他打,他就直接一翻脸:
“突击检查!你丫的你们荷兰人挂靠借资质犯法了知不知道?”
而且,郑成功今天既然要撕破脸,他还能说出非常义正词严的补充理由:“咱大明素来收每船每年三千两,不过是看在福船普遍不过四百料,倭船最多也就自重四百料。
可你们红夷的重型盖伦船,自重何止一千料?能装的货比大福船大倭船重几倍?这样的船,冒籍骗取船旗手续,每年只给三千两,你们打发要饭的呢?”
你特么交的是皮卡的养路费,开的却是半挂大货车,这不查你荷兰人查谁?
朗里奇彻底哑口无言,因为郑家当初说得明明白白,收费标准不针对荷兰,也不给荷兰人交钱的机会,现在说你缴少了,欠税了,确实大明占理。
剩下的,无非是这事儿的性质严重程度,要怎么解决。
朗里奇暂时没有拿到足够多的授权,他今天本来只是得了科尔内利斯将军的授权来谴责一下的,现在己方理亏要谈让步赔偿,他也做不了主,只好恳求郑成功暂缓一天攻势,让他回热兰遮城请示授权。
郑成功撂下狠话,不接受其他条件,只要求荷兰人撤离大员岛,而且从此废除天启四年起时双方定下的“荷兰人不许到大明大陆,郑家人不许去马尼拉”的禁令的后半句,即日起允许大明船去马尼拉。
当年这个条约,主要目的是为了确保荷兰人和郑家人都能当一道中间商,有足够的利润空间。
如果荷兰人能直接到粤闽沿海收货,那他们的丝茶瓷器进货价肯定会更便宜,郑家就无法垄断中间商环节赚差价了。
而郑家船如果直接去马尼拉出货,荷兰人也当不了转手卖给西班牙人的中间商了,双方这才约定俗成互相保证对方的一部分垄断中间商地位。
但现在荷兰人率先违约了,尤其是最近两年华夏北方沦陷,荷兰人居然有小规模悄咪咪跟清国鞑子贸易,还试探靠近华夏大陆沿岸。既然他们违约在先,郑成功当然要废除大明船不许去马尼拉的承诺,作为对等惩戒!
当然,郑成功这番话,朗里奇暂时也只能是表示听到,回去会商议请示,不会承诺。
一天之后,他拿到了科尔内利斯将军的新授权,再次来苦苦哀求:
“郑将军,您的要求太苛刻了,之前冒籍和越权贸易的错咱认了,也认赔。这样吧,咱在大员岛,最多也就二十艘船,一半多还不是重型盖伦船,只是护卫舰。
但为了表示我方诚意,东印度公司愿意对过去七年的大员贸易船只,都比照认定为重型盖伦船处理,也不用贵方具体核查船型了。
我们觉得,按照重型盖伦船和大福船的吨位、载货量对比,大福船收三千两一年,重型盖伦船收一万两一年总够了吧?
过去七年,每年二十条船,每船差价七千两,我们东印度公司愿意全数赔偿差额九十八万两白银,这事儿就揭过了吧?以后我们承诺绝不越界探索、营商,照章纳税。”
郑成功听了,气极反笑:“天下还有这种好事?你家被查税,查出来后把偷漏的税款补交了就算完事儿了?”
特么后世税务局查出来问题,全额补交加滞纳金,还能给三四倍的罚款呢!
虽然郑成功不是穿越者,脑子里对大明税法也概念不深,但朴素直觉告诉他,这种事情哪里是把偷漏的钱补上就算完的,那也太便宜了。
朗里奇也知道有点过分,然后又紧急表示:补交不够,还可以翻倍罚款,东印度公司愿意给一百九十六万两白银赔款,换取不丢弃大员岛这块殖民地。
这年头的荷兰人还是有钱的,一条去马尼拉的走私银船沉了,后世打捞上来,都能发现报关单上写的是五十万银比索,实际上装了一百六十三万银比索,整整一百一十三万银比索都是走私不上税的。
能保住大员岛的话,一次性赔个两百万两左右的银子,对荷兰还是划算的。
可惜,郑成功背后的朱树人是有家国情怀的,郑成功本人也不差,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郑成功义正词严拒绝了,并且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条件:
荷兰人在大员岛上的动产都可以带走,甚至房屋田地也允许他们卖掉再走,此前的欠税和罚款也可以不追究,这次就要拿大员岛作为荷兰人此前非法行径的抵偿惩罚!
郑成功还网开一面,只要荷兰人放弃大员岛,并且不干涉大明船前往马尼拉所在的菲律宾北岛,其他通商条件还可以照旧,将来还是允许荷兰人通商,而且可以正式通商。
如果非要再打下去,那么大明就不能保证荷兰人在大员岛上的私产的安全了!因为战争是有损失的!那些要作为大明的军费和战争赔偿!
……
朗里奇灰溜溜地带着谈判条件回去,而荷兰人仗着自己好歹有城堡可以坚守,不愿意妥协。
荷兰人的舰队也没能被郑成功彻底封锁,第一时间就有护卫舰溜回去报信求援了,这也是荷兰人的信心所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慢慢围城强攻了。
明军后续船队,陆续把张名振的重型火炮,尤其是开花弹攻城臼炮都逐步运上了岸,部署到位。
明军攻城臼炮的最大射程,也明显超过了这个时代的荷兰人要塞炮,谁让明军的炼钢技术和火炮技术,已经超越了荷兰呢。
虽然正常情况下,同一个时代的要塞炮射程都会远于舰炮、野战炮,但奈何明军最新式重炮和荷兰要塞炮,已经不是同一代产物了。
郑成功和张名振试探性攻打了几日后,也逐步摸清了被分割包围的荷军各据点守军实力强弱,两人一合计,就决定各个击破,先挑软柿子捏,争取捏爆的过程中,也能震慑住相对硬柿子城池里的守军,让他们选择直接投降。
既然如此,热兰遮城位于台江口大员湾南岸的丘陵上,地势相对较高,城池也最坚固,守军人数和大炮最多,那就最后再打。
赤嵌城在海湾腹地相对平坦的地区,人数也少一半,要塞炮没法居高临下弥补射程优势,那就让明军攻城臼炮充分发挥射程差慢慢推好了。
在明军火炮的围轰下,进攻还算顺利,虽然近似17世纪新式西方棱堡的坚固程度很高,几天才轰开一些小坍塌,但毕竟是放风筝白嫖的伤害。
假以时日,赤嵌城陷落是必然的。城内的守军也有试图组织夜袭、破坏明军炮兵阵地,但都失败了,还白白折损了敢死队。
600多人的赤嵌城,被围攻了一个多月后,还剩400号人和若干平民,终于因为绝望而选择了投降——
实际上荷兰人的阵亡数,当然远不止200多,因为这200多只是正规军士兵的阵亡,而城内的水手商人码头工人,战时也都会拿着枪上城助守的,这部分人也有不下于此数的伤亡。
这时代敢来远东谋生计的荷兰人,几乎个个是亡命徒,就算不当兵,也民风彪悍。
拿下赤嵌城后,张名振还觉得这个攻击速度有点太慢了,
但实际上他要是知道平行时空的历史上、郑成功强攻各处荷兰要塞花了多久,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张名振和郑成功再次合计,确认这个战术是没问题的,但长期消耗那么多部队围攻,实在是有些军粮补给不上。
这时代的大员岛土著人口数量也不多,岛屿东岸中部还有一个叫大肚王国的土著人国家,比较排外。此前肯跟大明王师贸易卖粮补给军需的,不过是岛南当地的少数土著而已。
要长期越海维持三万大军的军粮,从福建那边把一切所需物资运过来,成本就太高了,运输压力非常大——
在郑家,如今郑成功也不是完全能话事,他父亲郑芝龙还活着,产业经营和商贸运输,都捏在郑芝龙手里,郑芝龙表示压力太大,张名振也没法查账。
考虑到步兵部队只要最后攻坚扫尾、加上包围住城池防止荷兰人出城反冲炮兵阵地,后续阶段还真用不了那么多人。
双方一合计后,终于做出了一些妥协,张名振只留下少数炮兵部队,其余北方明军问题,再回南京请示了朱树人后,允许暂时撤回。
郑家的出兵,也从两万五千人酌情减少一部分,或许会减到一万五,用于长期围城攻坚和保护炮兵。
与此同时,郑芝龙还通过郑成功给朱树人下了军令状,保证即使张名振大部分人撤走,只要留下攻城重炮队,郑家就一定最终拿下全岛。
张名振和郑家一部分兵力撤回北归的时候,就顺路花了个把月时间,走走停停,灭了东岸中部的大肚王国,一个高山土著人国家,没什么好说的。
随后途经淡水,又灭了淡水的安东尼堡守军,把岛北荷兰人主力肃清。安东尼堡是两年前被摧毁的西班牙人圣多明各堡重修而来的,如今还没修完,破破烂烂的,所以在明军火炮下很容易攻破。守军的五个不满编连队800多人,被击杀了一小半,其余也都投降被俘。
到了腊月底,开战整整两个多月后,线尾屿炮台、赤嵌城、安东尼堡三处都已经告破,大肚王国也灭国了,
全岛唯一抗拒大明的,只有一座热兰遮城,撑到了隆武三年新年。
……
张名振把大部分朝廷嫡系军队撤走后,只留了一个负责攻城炮兵队的参将张国柱协助郑成功。
郑芝龙得知了这一情况,才亲自带了一些船队,赶来大员岛,跟儿子私下里见面了。
郑芝龙这厮也是有野心的,立刻跟忠义的郑成功交代了一些事情:可以少量部队围住热兰遮城,然后在周边屯田,把被荷兰人坚壁清野的田地重新种起来,而且要扩大开荒,逐步实现攻城部队的军粮自给自足。
大员岛南部的台江平原,还是挺肥沃适合大面积种稻米的,后世也能产出大量粮食,足够当地人吃还有余,能往北方的淡水贩运。
郑成功对于这种过于顾惜伤亡、迟缓的进攻方法,表示了很不理解,他认为,多付出最多数百近千人的伤亡,绝对是可以把已经被轰得半残的热兰遮城强攻下来的。
但郑芝龙这个历史上当了汉奸的家伙,却表现出了更多的野心,他告诫儿子,朱树人虽然一直跟郑家联盟,但他现在势力已经非常强大了,远远碾压郑家。
朱树人还许诺荷兰人开海关,正式收关税,完全废除大明数百年的海禁,让海贸彻底走到明面上收钱。将来郑家的船旗银子生意还怎么办?
朝廷收过关税了,郑家还能再收一遍船旗银子?那可是一笔巅峰时每年一千一百多万两银子的巨额财富!
所以,郑芝龙想持重缓占大员岛,在占据岛屿的过程中,先让郑家的军屯遍布岛上肥饶之地,控制咽喉制造既定事实,确保未来就算大员岛作为合法外贸收税的岛屿,郑家依然能在大员岛拥有绝对的经济利益!
郑成功还是比较崇拜朱树人的,也很认这个大哥,对付父亲的小动作,当然有些不以为然,他还劝诫郑芝龙,鄂王爷有许诺过,将来可以给郑家分润大员岛的经济利益,没必要搞小动作。
无奈郑芝龙可以压制住儿子,加上他做得比较暗搓搓,也立了军令状会拿下大员岛,只是稍微拖一拖、拖到冬季相对凉快的季节结束,北方来的张名振的人受不了热带气候纷纷告病退兵,然后由他亲自掌控破城节奏和上报时机。
郑成功也不想让家族获罪,只好是设法斡旋,让强攻加速。
最终,明军预期三个月解决的战斗,实际拖了五六个月,才把热兰遮城最后攻破。因为是攻破而非投降,科尔内利斯将军等人当然都成了战俘,而不再享受投降待遇。
但比起平行时空、整个战役持续近一年,光热兰遮城就八个多月的围城,还是快了不少。
而且明军在最终全胜之前,也确实又在海上击退了一次荷兰人从巴达维亚劳师远征派来的增援舰队,敲山震虎彻底树立了大明在东亚海洋的绝对权威。
朱树人后来也知道了郑家谋取私利,想多吃多占的小动作,他原本当然要想办法敲打惩戒郑芝龙——朱树人对郑成功这个小弟是很好的,毕竟是民族英雄,但郑芝龙就不一样了,历史上是当过汉奸的!
朱树人此前对郑芝龙还算不错,那只是看在他儿子的面子上,加上没有利益冲突。
然而,也算是天意弄人,朱树人最终也没逮住机会惩戒拖延发展自己岛上势力的郑芝龙——或许就是因为郑芝龙拖延了时间,把对荷兰人的战役,从原本冬末初春结束,一直拖到了春末夏初才结束。
加上郑芝龙贪心不足,还深入岛屿中部追击大肚王国土著残部、想抓人当佃农、干掉骚扰反抗者。
虽然他是福建人,但是大员岛的原始热带雨林还是比福建凶险得多,最后在这年夏天的一次私下行动中,郑芝龙感染了一种热带病,医治不及时挂了——
还真别觉得郑芝龙身体不好,因为平行时空的历史上,十六年后郑成功光复大员岛的时候,一样是在打败荷兰人后,次年就飞速病逝了,死时才三十八岁。
而现在的郑芝龙,好歹也是四十好几岁的中年人了。
或许是郑家人的基因有问题,就是特别害怕某种大员岛上的热带疾病细菌或者病毒吧,到了中年后,就扛不住了,只有年轻人能扛住。
大明提前了十六年光复了大员岛,结果蝴蝶效应就是郑芝龙代替他儿子被热带病弄死了。
得到郑芝龙死讯后,朱树人此前盘算的那种敲打自然也就收敛了,没必要再跟死人计较过不去嘛。
而且,郑芝龙死了,更需要打打感情牌,既彻底笼络住郑成功,也要帮助郑成功彻底控制住郑家的势力。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郑成功的二叔、三叔也都还活着,这些人历史上是跟着郑芝龙降清的,只有郑鸿逵跟着侄儿干。
现在这些人没降清,朱树人就要帮郑成功尽快把这两个不靠谱的叔叔排挤出去。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捏着鼻子给郑芝龙上一个爵位,给一点哀荣,然后立刻允许让郑成功继承。
郑成功有了爵位,有了朝廷明面上的绝对支持,也就可以把他二叔三叔边缘化。
朱树人算是一石三鸟,既光复了大员,敲打胁迫了荷兰人,还让郑芝龙和他俩弟弟退出了历史舞台。
隆武三年,算是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