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以至于打完第一仗,才想到来查漏补缺,对技术的学习态度,实在算得上是迟钝了。
沈树人最近一阵子接触下来,也注意到了这点。原本他对黄得功的印象和定位,觉得应该跟刘国能差不多——
两人都是苦出身,无非黄得功小时候在辽东杀鞑子拿人头换银子,而刘国能年轻时当过流贼。
可深入观察之后,沈树人发现这两人对学习的态度,差异迥然。
刘国能虽然做贼,但他是知道好坏,肯学习的。他内心也仰慕读书人,只恨自己出身卑贱当不了斯文人。
所以沈树人送他独生儿子去南京国子监,投到吴梅村门下,还不摆进士的架子,跟他真心结交,刘国能就感激涕零,誓死报恩。
而黄得功完全不仰慕文人,也不爱学习,他就是纯莽。这样的人,沈树人要收服起来,光靠礼贤下士不够,自然也会慢一些。
好在沈树人也不急,比如此时此刻,他等到了黄得功自发地好奇心发作,就能顺便点拨一下。
沈树人一挥手,示意沈福和另外几个士兵,抬过来一门三四百斤的小号佛郎机,取出子铳,然后把里面装填的筒装弹药,拿给黄得功细细观察,一边讲解。
“这种弹药,里面是一窝铅弹,外面用木筒装着,为了跟炮膛气密,当初最开始我们刷了木漆。
后来三个月前洞庭湖大战时,沈练和李愉用过回来,反馈说胶漆在激发时烧不干净,虽然气密性好,但是容易有粘滞的残渣附着在炮膛内壁。
打完后还得用裹了湿布的木棍擦干净内膛、再用干布木棍再擦一遍,才能既不导致炮膛越打越窄,又不弄潮火药。如此就太麻烦了,比老式弹药的佛郎机快不了多少。
所以回来之后,我让方知府和宋主事又琢磨优化了一下,才有了现在这一版。现在调整后的木筒炮弹外壳涂层,更贴合炮膛内壁,可以在更大的俯角上确保炮弹不掉出来,又能充分燃烧不残留,不用清膛就能打第二发。”
黄得功耐心听着讲解,而且是深入知道了这种武器的发展脉络、过程中解决了哪些此前实战遇到的问题,才迭代到目前这个版本。
黄得功内心也不由对沈树人的“项目管理”能力愈发佩服。
因为他现在才发现,这种武器并不是灵光一闪拍脑门想到的,而是实事求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一步步优化到这个样子的。
灵光一闪可以是因为运气好,而反复迭代出来的产品力,绝对是研发和项目管理人员的硬实力强。
“沈大人非常擅长管理工巧之事”,这就是黄得功听完后得到的新印象。
与此同时,黄得功想起昨晚沈树人还提到,他原本还有更多用到这种火炮的杀手锏,昨天还没使出来呢。
既然现在都请教到这一步了,黄得功也非常虚心,想继续学习,于是就恭恭敬敬求问。
沈树人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指着大炮说:“我确实还有好多招,不过一时说来也千头万绪,咱就挑威胁最明显的一点说——
昨天田见秀不是见到我军火炮横向侧轰后,就改为不攻击普通墙段、改为攻击马面正面了么?昨天是靠着黄将军你勇武,亲兵用命,近战把敌人推回去的。但实际上,还有别的办法解决,会更稳妥,只是需要优化调整一下马面的形状。
原本马面的正面,是平行于城墙的,其他马面也掩护不到被攻击马面的正面,有射击死角。
如果我们把马面改造一下,把正面从一条平直的墙,改成两段边上往回缩的墙,中间形成一个凸出的尖角,也就是把四边形马面变成五边形马面。
那么,左右相邻的马面上侧装的佛郎机炮,也能顺利轰到隔壁马面的正面了,敌人就算只攻击马面正面,别处完全不攻击,依然要白白挨轰。”
沈树人一边说着,城墙上也没有纸笔,他就拔出佩剑,直接在夯土地上划了几条线,作为示意图。结合了几何图形,黄得功自然立刻就看懂了。
沈树人画的,其实就是同时期已经在西方出现雏形的棱堡了,当然,并不是完全体的棱堡,更像是在传统城墙的基础上、改造了突出部建筑,消除射击死角后的临时棱堡。
(注:棱堡雏形在西方1552年法国梅斯战役就出现了,但当时也不是完全体的棱堡,只是在梅斯城的传统城墙外面,加了一些消除射击死角的附属建筑)
黄得功顺着沈树人指示的直线看去,果然发现改造过后,左右马面的火炮,可以彻底轰到中间马面的正面,只要火炮放置时角度稍微偏斜一些。
不过,黄得功很快也发现,要实现这种战术,似乎还有两个问题。
他琢磨了一下,立刻虚心问道:“大人,这种马面确实不错,可是佛郎机轰击马面时的炮管朝向,和轰击普通城墙侧面时的朝向,还是不完全一致的,激战中要随时调整炮口朝向,怕是也不容易吧?
另外,这些佛郎机昨日战斗时装的都是霰弹,霰弹杀人威力巨大,但却不能及远。城墙上每处马面之间,相隔不过两百步,要轰到两座马面之间的正中位置,只需要霰弹飞行七八十步远,依然可以杀伤力巨大。
可是如果要轰到对面马面、而非两个马面中间一半的位置,所需射程也就陡然又增加了一倍。佛郎机发射霰弹,要在两百步外还有那么大威力怕是极为不易,如果轰击友邻马面时改用独头弹,威力又会大大减小,每一炮杀不了太多人,这之间该如何取舍?”
沈树人难得地露出了嘉许的神色,这莽人总算也开始真心进入学习状态了。
沈树人便没有藏私,直接回答:“第一个问题好解决,我军一直有研发新式的炮架,武昌方知府就做出过好几个样子的,昨日之战只是没必要装,上了炮架毕竟不如直接放在炮台地上槽里安稳。
但是只要有图纸,随便找点木匠,这些木头架子,不用两三日就能齐备,到时候就能小范围灵活调整射击角度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两百步外能不能继续用霰弹……这就要看看咱给流贼准备的第二种炮弹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闯贼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果有看官开了伪上帝视角,听沈树人跟黄得功提起“一种能在远距离上,依然保持巨大面杀伤力的炮弹”,那么多半会以为,这种炮弹就是开花弹,或者说爆破弹。
毕竟很多穿越小说上,回到古代之后,主角嘴皮子一碰,就造出开花弹了。
但沈树人没有系统,没有异能,作为一个前世文科生的存在,他今年年初时,原本也突发奇想、短暂尝试过搞开花弹,还拍脑门跟方以智、宋应星深聊了一番。
可惜一着手后,沈树人立刻就认识了问题的复杂性。
尤其是开花弹的引信,不是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够解决的,他也就只能果断放弃了——开花弹可不是把炸药装进空心炮弹里那么简单,关键还要确保炸药在合适的时候起爆。
你怎么保证炮弹是在受到落地的冲击力时、内部装药才爆炸的?如果在出膛之前,直接在炮管里就炸了呢?
炮弹在被推出膛时受到了冲击力,可是比最终坠地的时候还大呢。
毕竟能量守恒,炮弹落地时的动能,肯定小于出炮口时的动能,还要减掉一个飞行途中的空气阻力做功。
历史上触发引信的高爆弹,基本上在西方世界也要到1870年代前夕、普法战争的时候,才算是技术稳定,那已经是第二次工业歌命的产物了。
连拿破仑战争时期都没有高效的爆破弹,当时仅有的原始榴弹,还需要开炮前先手动点燃炮弹上连接内部装药的引线、然后再点燃发射药引线,非常危险。
说白了就是在发射定时炸弹,点燃快慢有误差,就有可能导致早爆或者晚爆或者哑弹。
这种危险的东西,沈树人果断就放弃了,换一条尝试路线。
然后,前几个月,他在跟方以智、宋应星鼓捣“深挖霰弹的后续应用”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的来源,说来也巧,应该感谢沈树人前世玩过的两款世嘉公司的战略游戏——“帝国全面战争”和“拿破仑全面战争”。
因为反复打过那两款游戏的战役,哪怕穿越了,他依然对游戏里的科技树设置记忆犹新,然后就想起游戏里当时有一款介于普通霰弹和开花弹之间的过渡产品,名叫“原始榴霰弹”。
说是“榴霰弹”,其实只是一种发散比较晚的带弹托霰弹,并没有“榴爆”的属性。而跟着那个思路做出来的东西,也就是此时此刻,沈树人要展示给黄得功看的玩意儿了。
……
“这种弹药,我命名它为榴霰弹,在木筒霰弹的基础上,加厚了底部的弹托,让出膛后最初百十步内的飞行更稳定一点。
同时这个弹托里,还比普通木筒的底板,多衬了一层铁片,可以确保出膛时不被炸裂。木筒的前侧隔板,却比普通的木筒弹更薄,确保出膛时就碎掉、把筒内容的东西暴露在风中。
也不用担心弹丸滚转时,带着的弹托会影响飞行,因为出膛后,筒前方的风力很大,里面的细碎弹丸收到的风阻相对于其自重较小,减速也就少。木筒和底托受到的风阻减速大,自然而然就脱落了。
如此底托护着里面的霰弹弹丸、凝成一团可以多飞几十步甚至白来步,然后才散开。既有霰弹的杀伤效果,也能多飞一百步再发威,如此一来,轰到隔壁的马面时,还能保持很高的威力。”
沈树人讲解得很仔细,而其中的奇思妙想,很快就把黄得功惊得目瞪口呆。
沈树人的想法非常实在,他解决不了触发引信的问题,那就索性不解决了,他也不追求炮弹自爆,只要飞出一段距离,再把内容物撒出去,延迟撒的动作即可。
而依靠风阻脱壳,技术上就比触发引信容易实现得多了——理解不了的,可以想象一下后世坦克炮的脱壳穿甲弹,物理原理就是外壳轻而风阻大,内里的弹芯密度大而风阻小,风力自然而然就把外壳吹得滞后于弹芯,脱了出去。
沈树人这一手,也算是把喷子进行到底了。
他来到大明三年,跟火器打交道了三年,始终没能跟其他牛逼理工科开挂穿越者一样,造出主流穿越神器,在这方面也算是穿越者之耻了。
但他很懂得废物利用,有什么条件就搞什么东西,最后硬生生成了喷子专家。不论是鸟铳斑鸠铳还是佛郎机红夷大炮,统统能喷子化的全部喷子化,都是对付轻甲流贼的神器,简直堪称喷神。
黄得功仔细揣摩完之后,也是喜不自胜,热切地问:“这东西试过了么?能不能打一炮看看?”
沈树人一脸鄙夷:“当然试过了,本官过问的兵器,岂有没试过就上战场的道理!不过这儿不能试,万一被城外的流贼斥候看见了,失了突然性,也怪可惜的,要试到城内校场试。
再说,我军的炮兵,都是本官从武昌带来的老人,其中骨干还是参加过此前洞庭湖大战的,他们自有把握,操练兵器的熟练度方面,不用担心。”
……
当天下午,黄得功就跟着沈树人去了城内临时划的校场,又实弹测试磨合了一下。
与此同时,沈树人也开始着手重新临时优化上蔡城的城墙,把每一侧城墙的四座马面,外加角楼,都改造了一下。
上蔡城不大,所以全城也就十六个马面,四个角楼,一共二十座城墙附属建筑需要升级。
只是把外侧墙面稍微堆出点弧度、坡度,工作量也不大。
昨日血战流贼留下了每侧数以千计的尸体,本来就需要掩埋,以防日久腐烂传染疾病,所以明军直接就把死人堆在城墙根下,再把流贼炮灰运来填壕堆坡的土,稍微修整一下,弄成所需的形状即可,甚至都不用专门去别的地方挖土运来。
流贼斥候也有发现这些小动作,但看守军居然是直接把死人埋在城墙脚下堆上土,流贼将领得报后也是嗤笑不已,便没有出兵阻止。
他们无不想着:这守将真是痴呆!把死人和土堆在马面墙根底下,不是会导致坡度更平缓、将来被攻打时更容易爬上去么!
双方各自做着准备,一方打造新的攻城武器,一方埋尸体胡乱草草修补,很快就过去了两三天。
而就在相持的第二天晚上,黄得功就报告了沈树人一条消息,说是发现流贼兵马有连夜打着火把,沿着汝水北岸,渗透到城池的西南两侧,似乎是在围堵守军退路。
沈树人听了之后,也不惊讶,淡定地说:“不必惊慌,我军在城内粮草充足,就算被李自成彻底围困,断了粮道,肯定也是李自成的人先撑不住饿死。
不过,倒是要提防他们摆出什么减兵增灶、增兵减灶一类的鬼把戏。他们每晚让人带火把绕城巡视,极有可能是希望我军麻痹,然后九假之中夹带一真,偷袭攻城。”
沈树人并不能猜到敌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也不是神仙,但小心无大错,大致的方向还是可以揣摸出来的,无非不知道具体哪一次才是来真的。
于是,双方都像是听到楼上第一只靴子落了地之后、苦等第二只靴子落地,就这么紧张疲惫的相持了一阵子,一直熬到第四天凌晨,流贼一方的第二波攻势,终于在貌似准备完全的情况下,全面发动了。
这天拂晓之前,流贼军队就照例举着火把巡逻。但到了黎明天色微亮时,黄得功在城头巡视,借着微光居然发现有海量的流贼士兵,从汝阳县的四面八方,彻底把城池团团围住,还都准备了攻城器械,即将全力突击。
看这士兵的规模,绝对不是田见秀、刘芳亮两部人马那么简单,估计是李自成亲领的中军嫡系主力都参加了,全加起来估计能有十几万。
更关键的是,黄得功看见了流贼派出了比云梯车更加高大坚固的攻城车、自宋代便发明的吕公车!
“居然是吕公车!这是打算让用长兵器的战兵,直接从车内登城么!让亲卫营分散到各处马面,随时准备列枪阵肉搏!”黄得功才看了一眼,立刻就看穿了流贼的图谋。
吕公车这种东西,不了解古代史的人可能没听说过,但其实举个类比的例子,就很容易理解了。
这玩意儿跟西方的“攻城塔”类似,都是四面有木板和生牛皮浇泥浆包裹住的,里面有跟回旋楼梯一样的梯子,可以让士兵们转着圈子绕行上梯,然后打开吕公车前部跟吊桥一样的搭板,直接架在城墙上,士兵们就能直接平地走上城墙。
上蔡县的城墙不过一丈七八尺高,所以有一座两丈高的坚固木楼吕公车,就能直接冲上来,制造难度并不大,吕公车的制造难度,是跟高度非常相关的,越高施工难度也越大。
而这种武器的缺点,就是机动性比云梯车更慢,需要很多人和底层的牛马拖拉,慢慢靠近城墙,好处则是士兵们爬梯子时是在木板和皮革泥浆掩护之下,不用躲避矢石,也不用手扶梯子。
所以不再受限于刀盾兵之类的短兵器,用长枪长戟大斧列阵而战的士兵,也能乘坐吕公车直接上城。
显然,田见秀这是前几天被黄得功的亲卫营列枪阵、把他从马面上重新杀下来,杀出心理阴影了。为了不让流贼士兵吃肉搏时兵器太短的亏,才疯狂奴役抓来的民壮炮灰,赶造了这么重型的木楼车。
闯军十几万人,四天里憋了足足几十辆吕公车,至少城墙上的每座马面都能被分到两三座甚至更多,哪怕打坏了一架也能有替补。
而在闯军将领看来,沈狗官喜欢把佛郎机横过来放、提供侧射火力这个布局,在今天这种战况下,显然是非常不利的。
因为原本如果大炮朝前放,看到吕公车冲上来,重炮就能直接瞄着吕公车轰。
吕公车虽然刀枪不入、矢石无效、放火也难以烧毁。但如果被重炮直接轰中,再厚的木板防护也是无用,毕竟红夷大炮连木壳战舰都能轰个对穿,车子的木板算个屁。
可偏偏沈树人用炮剑走偏锋,那当然要让他付出代价了!
战场远处,李自成看到自己的部队顺利展开,也是表情轻松了下来,跟宋献策有说有笑。
“且看沈狗官如何应付咱的天兵!他就算有少量大炮,可以临时调整部署、或者作为预备队、对着正面外面轰,也绝对应付不了那么多吕公车!更不可能来得及调整部署角度!咱四面其攻,务必尽快摸清实力薄弱的缺口所在!”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随着黄得功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防务,听说战局新动态的沈树人,也睡不着觉匆匆赶来了城上观察。
他一看到这吕公车阵,也是微微有点震撼的,连忙吩咐:“把榴霰弹都换了!先重新上独头弹,弹托还是要加!增加弹丸稳定性!所有佛郎机依托炮架调整交叉火力,瞄准吕公车!
别急!放近了再打!要让流贼看到希望!让他们差不多快靠上马面了,才许开炮!别提前把闯贼吓得不敢来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惨败放弃
说句良心话,如果没有沈树人,那么李自成军赶造吕公车攻城的战法,还是很正确很有突然性的。
吕公车这种重型装备,生产速度很慢,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围城休战三四天,就能搞好这样的大家伙。
如果是攻打开封那样的坚城所需的吕公车,大半个月都未必造得好,因为一旦车子变高了,工程难度会几何级数上升——
说一点最简单的,造两丈高的吕公车,随便砍一点树木,都能确保木材的主干粗硬部分长度在两丈以上,所以木头不用拼接损耗,直接就能支棱起来。要是五六丈高,可能就要用到三段木头拼接,难度、自重、工艺复杂性、稳定性,都能暴涨十几倍。
所以守军一开始,着实被这种意想不到的装备,搞了个措手不及。
沈树人虽然可以坐镇指挥,但他本人也只能管住亲自督战的北城,黄得功也最多在城东独当一面。
而剩下没有主帅重将坐镇的西南两侧城墙的防务,就要靠各位守备级别军官的悟性了。
北城这边,明军应对是最得力的,官军在沈树人的直接指挥下,把流贼的吕公车放到了五十步内,沈树人才解除了开炮禁令。
在此之前,明军无非只是以弓弩火铳攒射,而且很有纪律性地专射流贼提供掩护火力的弓弩手,以及少数负责瞭望、调度推车转向的暴露士兵。并没有在刀枪不入的吕公车本体上浪费火力。
这进一步强化了流贼一方的嚣张心态,田见秀麾下好几个突前督战的掌旅,都躲在车后呐喊鼓劲:
“快点用力推!官军的大炮肯定是固定在侧面炮位上了!根本打不到我们的!官军连朝车开枪的胆子都没了!等推到位置,直接放下挡板冲上去,准备跟官军肉搏就行了!
战斧死士第一排,劈开缺口腾出位置后,长枪手第二队,站稳了就在墙头列阵推进!”
这几个流贼掌旅喝令的战术,别说还挺符合战场的实际需求。
玩过“骑马与砍杀”攻城游戏的都知道,哪怕是准备了要在墙顶上以长枪列阵推进,但第一梯队依然不能上长枪,因为在翻越女墙垛堞列好阵的过程中,依然有可能被蜂拥的守军推下去、展不开兵力。这种时候,大开大阖的战斧兵组织消耗性的敢死队,先清出最初的立足点,就非常重要了。
可惜,这一切计划很完美,却注定走不到落实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