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55章

作者:浙东匹夫

战前把一支敌军的有生力量调走,展示自己对士卒们的爱惜,对士气的提升效果就是这么明显。

军心可用!

要知道,众将之中,黄得功是最容易对“为沈抚台卖命”这件事情心存疙瘩的。倒不是黄得功有多桀骜,而是因为他当年身居高位时,就接触过还只是一介秀才的沈树人。

当时黄得功最多只是觉得“这个秀才有后台,能被杨阁老接见”,所以不敢得罪,但绝对不至于觉得“这种人将来就该爬到我头上”。

对于一个三年前还比自己低级很多的合作者,却火箭蹿升成为自己上司,这是最容易留下心病的。而连这样的人都能彻底收服,其他将领也就不在话下了。

沈树人和众将在县衙内正讨论得热切,敌人也还真是配合,忽然就有斥候信使飞奔到大堂上,向众将禀报了一条紧急军情:

“报抚台!闯贼的先锋已经抵近到城外,还有云梯冲车壕车,为首大将打着田字旗号,似是打算攻城了。”

沈树人只是非常短暂地愣了一下,几乎微不可查,随后立刻兴奋起来,招呼黄得功等人:“田字旗号?那就该是田见秀了。走,黄总镇,随本官一起上城,今日守城指挥,就有劳黄总镇了。”

黄得功傲然一拱手:“大人放心!李自成若是以三十万大军与我们野战,末将倒还要掂量掂量,如今竟然敢来攻城,定教他有来无回!”

沈树人的军队,是步步为营分为好几部的,这样才好有战略纵深、保护粮道。

所以他号称总兵力九万,放在第一线的上蔡县内,也就三万人左右。

他麾下的各镇总兵,也是以黄得功顶在最前面,左子雄的三万人居中留在汝阳县,而刘国能的部队,再靠后一点,形成战略预备队。

当然黄得功本部并没有三万兵马,所以沈树人还从左子雄那儿抽调了一个参将、万余人马过来,临时受黄得功统筹节制。

另外,因为沈树人早就做好了跟李自成耗着、撩拨对方先嫌粮食不足而冒进,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上蔡和汝阳县城的城防方面,沈树人也都有临时补强过。

虽然城墙没法大改,却可以搞点别的小动作,弄出一副外松内紧的样子,更好勾引对方上钩。

除此之外,沈树人还故意放出风声,表示要步步为营、结硬寨打呆仗,已经在上蔡和汝阳城内囤积了巨量的军粮。

只有这个消息被李自成得知,他才会彻底坚信“互相死守耗着,他耗粮绝对耗不过沈树人”,从而出击。而城里的存粮,也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李自成麾下文人谋士实在不多,这种程度的谋略也看不穿,也不能怪他。人家流贼本来就不是玩谋略的,指望的是一力降十会。

……

不一会儿,沈树人和黄得功等人就来到了上蔡县北门城楼。

沈树人没有露面,只是拿着望远镜,透过城楼的观测孔远远观望,城外数万人马整齐列阵,看起来军容壮盛,大型的木质攻城器械也不少,但是明显缺乏火炮,应该是已经在长达半年的开封攻城战中消耗完了。

不过,上蔡也只是一座中等县城,防御设施比汝阳县还差一截。而汝阳县也比府治信阳规格低。

加上大别山区边缘地带本来就穷,这儿的城池跟河南腹地那些核心大城相比,城防就更不够看了。

洛阳、开封这些重镇,哪个城墙不得比上蔡县高上两三倍?

此刻沈树人脚下的城墙,高度还不满两丈,难怪闯军敢于攻城了。

开封那种五六丈的高墙拿不下,这儿两丈不到的墙还能拿不下么?

哪怕堆尸体,算五具尸体三尺厚,二十几层尸体堆起来,就跟城墙齐平了!如果那些炮灰还能扛两个麻袋或者土筐冲锋,冲到城墙脚下再死那儿,效率就更高了,一具顶三具普通尸体。

只可惜,沈树人观察了一下,也没看到特别高层的闯军将领,于是就想故技重施,让黄得功出面喊话,找对方主帅骂阵。

沈树人一招手:“老黄,你去露个脸,骂对面祖宗十八代,再找群嗓门大的骂阵手传出去,看看能不能逼李自成出现。咱这儿埋伏几百杆斑鸠铳,看能不能给李自成来一下子。”

沈树人当然是毫无武德的,打仗能有机会斩首行动就一定要用,走过路过不错过,打黑枪什么的最爽了。

黄得功有些尴尬,内心挺不屑的,但是抚台有令,也就照做了,当下嚣张地站到女墙后面,一手拍着垛堞,一手戟指城下大骂起来:

“闯贼老狗,安庐总兵黄得功在此!当年熊文灿熊督师还在的时候,革左五营就被老子打得求饶投降。要不是张献忠老狗裹挟降而复反,他们早两年就完了!李狗嫌死得不够快,尽管来攻黄爷爷的城!”

黄得功没什么文化,说来说去无非是狗贼爷爷孙子之类措辞,却也足够把田见秀骂得七窍生烟。

“黄闯子!你居然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富家公子卖命,还有脸自吹英雄气概。当年你跟着熊文灿立功,那不过是侥幸,今日教你知道闯王天兵的厉害!杀进城内,鸡犬不留!”田见秀也带着一群人疯狂对骂。

黄得功偷偷朝后瞥了一眼,请示道:“好像没什么闯贼名将,要不要开火?就杀了田见秀算了。”

沈树人的贴身护卫却过来传令:“不必了,这个距离也没把握,放近了打吧,闯军原先没有跟我军交过手,不知我军火器凶猛,吓着了他们,第一波就打不出效果了。”

黄得功本来也不想搞刺杀,听了这话立刻就接受了,他还是喜欢把敌人放近了狠狠揍。

……

“杀啊!!!冲进上蔡城,三日不封刀!抢到什么都归自己!”

田见秀被激怒后,闯军先锋很快也扛着兵器推着云梯飞梯壕车冲了上来。

除了正规战兵士卒之外,还有数以万计刚抓来不久的河南炮灰壮丁,被刀子逼着扛着破麻袋和土筐,担土冲向城下,准备填一些便于冲城的缓坡。

一些炮灰不甘心送死,临战试图后退,但很快被闯军的督战队一刀剁了,杀了几十个自己人后,剩余炮灰心中恐惧,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田见秀也亲自挥舞着战刀在后方远处呐喊:“只要担三担土到城下,还能活着回来的,立刻可以释放!早点运完早点放人,决不食言!”

他这番口号,也是流贼惯用的说辞,流贼将领们这十几年里也总结出经验了。

如果对于运土填壕或者堆坡的民夫太过严苛,不给看到丝毫活路,这些人哪怕没有武器,也是会拿着扁担甚至拳头反抗的,

虽然这种武力微不足道,可如果是在两军阵前乱起来,也有可能导致给城内官军可乘之机反攻。

所以最好就是根据困难程度,许诺运一担土或者最多两三担土到城墙下、城河边,能不被箭射死逃回来的,就当场释放。

如此才能让弱者有侥幸心理,眼睛一闭往上冲,赌自己运气好,三担土期间也射不死。

“放箭!把这些运土的射回去!鸟铳队准备!”黄得功在城墙顶上,也是挥舞着宝剑来回巡视,大喝鼓励麾下士卒全力抵抗。

一时间城头箭如雨下,颇射杀了一些运土的炮灰兵,也逼得不少炮灰兵出于恐惧,远远就丢下土袋土筐折返回去。一时之间,城墙根下也没堆上多少土,反而是很均匀的一长串铺开。

这道临时行程的土坡坡度很缓、长度很长,而高度不足。唯一的建树,不过是把城外的旱壕填得差不多平了几个缺口,至少能直接踩着坡度走过去。

田见秀眼看这些炮灰兵偷工减料,效果大大不如预期,心中也是愤怒,但此刻却不好发作。因为战场上如果做下许诺后,再去挑刺“完成质量”,是很容易激起哗变的。

人家本来都满心求生欲望觉得运完三次能活,资本家如果跳出来说要返工,绝对会被愤怒淹没。

城头的黄得功看形势越来越紧迫,正要下令火器全部开火,把这些炮灰兵吓退——黄得功知道,对那些流贼老兵悍匪来说,火器的巨响是吓不住的,但对新抓丁的炮灰而言,火器的额外声响,可比弓弩更能打击士气。

不过他刚要下令,沈树人也亲自上了墙头,来到黄得功旁边,吩咐了两句:“黄总镇,你要动用火器我不反对,不过我从武昌军中调来的那些新锐火器,可别大材小用。这些运土的可怜人,用火铳吓退就行了。

让田见秀觉得有希望,一会儿战兵冲上来时,才好有足够的突然性,大量杀伤。眼前这第一批不过是河南百姓,不幸被抓,虽然他们为流贼效力,咱也不得不杀,不能有妇人之仁。但情况允许,最好还是优先多杀老营悍贼。”

黄得功也不觉得沈树人是在越俎代庖,因为沈树人只是对他带来的火器部队提要求,并没有要求黄得功本部人马。把杀手锏压着,放近了打,也好更大更突然地杀伤。

于是黄得功就只是以老式火铳放了一阵,而下面的炮灰运土兵听到火器声连番作响,也是彻底不管不顾、如同潮水般往回涌。任是田见秀的督战人员疯狂砍脑袋弹压,也拉不回来,反而冲倒践踏死了几十个督战老贼。

毕竟刀子砍头只有附近的人才看得见,火枪的巨响却是方圆百步之内都听得见,哪个更能吓住人不言自明。

田见秀眼看不可能彻底在城墙下堆出直接冲上城头的土坡了,也是有些惋惜。

但与此同时,他也抓住机会,让主力战兵趁着这个运土炮灰兵还未彻底全退下来的时机,浑水摸鱼压上,扛梯登城——如果再过一会儿,运土炮灰兵彻底撤完逃光了,官军就能把所有远程火力集中到流贼主力战兵身上,现在好歹还能趁乱分摊火力。

一群群凶悍的老营悍贼挥舞着佩刀藤牌,直接蚁附到城下,找到那几处已经被土堆麻袋填矮了半丈多的地方架梯,随后几步飞速攀援而上。

才一丈多高的距离,身手好的士卒只要三四步飞跨就能上墙,流贼一方士气爆棚,人人奋勇争先。

“开火!佛郎机和斑鸠铳全部开火!”

但就在这时,城墙上那些凸出的马面两侧,无数使用霰弹的重型斑鸠铳,乃至三五百斤的普通佛郎机、千斤的重型佛郎机,都开始猛烈开火,而且是向着横向侧射的角度开火。

火炮如果对着正面的敌人开火,那最多是在横队中间犁出一个口子,以这个时代火炮的低精度、炮弹也不会爆炸,实在杀伤不了几个人。

但如果是横向交叉火力,直接对着城墙根底下横扫,那杀伤效果就极为恐怖了。因为城墙根底下是很容易有人员扎堆的,炮弹纵向投影线上,一蒙一整排都有可能。

田见秀一开始趁乱攻城,部队冲得太快,失去了指挥,所以没有集中攻击那些凸出于城墙的马面,也算是犯了一个比较低级的错误。

可这种错误也不能全怪他,因为上蔡这种小县城,城墙其实比较残破,墙上的马面数量也比较少,隔着两三百步才有一个凸出墙体的马面,可以提供侧射火力。

平时以弓箭或者普通火铳覆盖时,两个马面之间、最中间的位置,往往交叉火力已经很弱,到了射程极限。所以攻城时,为了快速展开大量部队,选择同时进攻马面和马面之间的等距离点,也是有的。

只是没想到,沈树人那么富裕,直接把佛郎机都用来提供侧射火力——要知道大炮的移动是非常笨拙的,哪怕只是佛郎机,在开火前也会固定架设好一个角度,开战后很难临时机动。

沈树人能把佛郎机全部用于侧射火力,就意味着敌人从正面冲过来时,这些佛郎机根本就无法发挥火力,必须等冲到墙角下才能忽然爆发出最大程度的战斗力。

这种牺牲正射,纯打侧射的战术,把三角函数和几何规划的妙用发挥到了极致,却也超出了流贼的智商和理科知识盲区。

田见秀在被惨烈轰了很久之后,终于意识到变阵,连忙下令:“传令各军,集中进攻官军防守的那几个马面!不许进攻主城墙!沈狗官的重炮都是横着摆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自以为又找到了破绽

在攻城战场上,临时变阵或者改变战术,是很危险的,极有可能导致混乱践踏从而带来更多伤害。

但田见秀也是没办法,他也是在实战中突然意识到了原先战术的错误,只能紧急堵漏。

如果不这么做,而是把部队撤下来、下次再好整以暇从头发起冲锋,那损失只会更大。

因为今天临时填在墙角的土堆土坡、运上去的云梯车、飞梯、壕车,都会在战后被守军彻底破坏掉。这些笨重的攻城器械,一旦出现攻城部队被打败撤退,是很难保下来的。

下次部队冲锋时,也还要再忍受一遭接近过程中的火力攒射、交叉覆盖。

数以千计的前排流贼攻城士兵,也就不得不在田见秀的拍大腿决策下,直接在城头守军的射程内,顶着箭矢和火器转移进攻方向。

笨重的云梯暂时无法快速转向,先登死士们就只能扛着飞梯,朝着近处的几座马面飞奔而去,把梯子往墙头一靠,疯狂往上冲锋。

整个过程中,城头矢如雨下,枪炮轰鸣,每时每刻都在收割带走流贼士兵的生命,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就直接击毙了数百人,伤兵就更多了。

而一部分靠云梯攻城的部队,一时也无法放弃器械,只好继续像靶子一样进攻那些普通的城墙墙段,很快陷入了混乱。

好在他们的付出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至少他们的死也吸引了官军相当一部分的火力,让转而进攻马面的战友,所要承受的火枪弓弩压力减少了很多。

“杀啊!冲上去!从马面正面冲就不会被佛郎机轰到了!杀上墙去砍死炮手,云梯那边的兄弟们就能登城!”

马面正面的战场上,几个部总级别的中级流贼军官,也是身着重甲,纷纷挥舞着战刀厉声大喝,催督士卒奋力蚁附登城。

部总相当于明军的千总,不过闯军因为连年转战,士卒伤亡也比较多,很少有补充到齐装满员的,所以一个千总也就平均带少则六七百人,多则八九百。

如今田见秀以每个部总队攻打一处马面,相当于时平均堆七百个士兵,拿下一个才几十步宽的凸出墙面的平台,兵力密度已经非常高了。

面对蚁附,射箭放枪显然已经效率太低了,输出速度也太慢,于是城头的守军开始拼命往下丢小块的滚木礌石,几乎瞬息之间,每处马面前至少能直接砸死几十个士兵。

幸好闯军的弓弩手也是在拼命放箭试图压制,明军士兵在被射伤了几个后,就不敢冒头丢木石,只能采用不观测盲抛的打法,所丢的滚木礌石分量也比较小——

太大块的石头,只能是双手握持往下放,想抛过头顶像倒马桶投篮一样丢出去,根本就扔不动,所以在不露头的情况下,也就用不了了。

但马面墙外的流贼士兵太密集,明军丢石头本来就不用瞄准,盲丢也能丢中个好几成命中率,打得流贼死伤惨重,苦不堪言,却依然只有咬牙死撑往上冲。

又付出了数以百计的伤亡后,流贼士兵中总算有些悍勇之士,踩着战友的尸体,冲上了墙头。

这也只能怪上蔡这样的小破县城,城墙实在是太矮了。一丈七八尺的高度,下面死了那么多人,后续爆发力好的,蹦几步都能一跃而上。

但城头官军也早就严阵以待,从其他墙段调来了长枪队,直接拥上去一个反冲锋,就把刚登城的第一批流贼勇士全部捅成了马蜂窝。

流贼勇士不是没有尝试肉搏反杀,可爬城墙时不能携带长兵器,只能是一把短刀、背后背个盾牌就冲了。

至于那种八尺长以上的枪矛,背在背上都很难爬墙。可能离墙头还有半丈高时、矛杆就已经露出城头了,被守兵老远一推,整个人都能摔下城墙去。

所以先登死士们的近战兵器,最长的也就是一些长柄战斧,连柄绝对不会超过五六尺,被人列阵近战反推,自然是劣势极大。

当然,如果是普通城墙墙段的搏杀,这种情况还不明显,因为有可能会遍地开花有好多个突破点,长兵器的守军转身腾挪不易,也有可能被侧面新冒出来的登城者杀死,乱战之中很难维持枪阵的朝向。

可是流贼此刻攻打的偏偏不是普通墙段,而是马面。

马面是凸出于普通城墙的,在只攻马面、后方普通墙段没有被蚁附突破的情况下,守方的长枪队就只要提防凸出部正面的方向,压根儿不用担心左右会不会来敌人。

一旦长枪阵只需要专注面对一个方向,不可能陷入混战乱战,其他短兵器的肉搏兵种,当然就毫无胜算了。

流贼反复冲杀,越来越多勉强上墙的士兵也被疯狂屠戮、抛尸城下,少数拿着长柄斧的猛士勉强能奋死搏命一换一,可这样的勇士在流贼当中又有多少?换一个普通长枪兵小兵,李自成根本换不起。

血腥惨烈的厮杀又持续了不到半炷香,随着田见秀部下的将士又多付出了至少千余人的直接阵亡战死代价、和更多的伤兵后,流贼一方终于渐渐不支。

流贼一方一共进攻了整个北门城墙上多达七八处的马面,只有最后田见秀亲自督战的那两个马面,还在继续奋死搏杀,其他五六处都败退了下来。

田见秀面前这两处,是他投入了嫡系心腹死士的,有两个部总的陕西老营死士。士兵们浑不怕死,武艺体能也非常强,还有人人铁札棉甲,才算是勉强顶住了。

然而,随着左右友军的溃败,这最后两处显然也会遭到官军的重点照顾。

在城头负责全局督战的黄得功,见有几处敌军已经退下去了,只剩最后这两处情况特别危急,也就亲自带着亲兵营过来堵漏。

黄得功身边的亲兵,也是人人铁札棉甲,装备精良,一下子抹平了李自成那些十几年从贼资历陕西老营的装备优势。

黄得功本人更是一杆钢槊大开大阖,狂捅猛刺,把一个挥舞着一柄精钢长柄战斧、已经砍杀了好几个明军铁甲兵的流贼掌旅,直接一槊捅了个对穿,

再狠狠搅了一下,从腰子处把槊刃横斩拉出,几乎把那名掌旅半边腰斩,内脏流了一地。

“狗贼受死!”黄得功斩将之后,继续大呼酣战,势如疯虎身先士卒冲了上去,钢槊翻飞一排溜儿连着捅死十余人。

流贼先登死士终于彻底崩溃,一些离黄得功比较近的,甚至直接选择了跳墙逃生。

“田见秀狗贼!想攻你黄爷爷的城,下辈子投胎再好好练练吧!”黄得功完胜之后,大喝虎吼,全军将士们都跟着高呼,朝着城下辱骂嘲讽。

……

这一天的战斗,田见秀败得太彻底,而且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颓势。

他后续的补救性尝试,只能算是见招拆招的临时拍大腿搏一把,结局也果然不好。

所以另一边的刘芳亮,也就压根儿一开始就没打算投入预备队,这倒是保住了刘芳亮部基本上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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