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33章

作者:浙东匹夫

“对面的官军人数,怕是已经不在我军之下。而且官军水师偷袭得手,定然会让官军士气高涨,再打下去对我军愈发不利。

我们虽然也有船,但已经不可能水路撤退了,只能走路。今夜初更就造饭,给士卒加餐,二更就启程,做好走夜路的准备。

潘世荣,你留下一些可以放弃的新附军,留在后营殿后,假装今夜我们还没走。我给你留一千骑,一旦官军今晚或者明早试探性进攻,你抵挡不住,可以以骑兵弃军先逃,追上主力。”

李定国吩咐之后,潘世荣听说自己还能带点骑兵,所以就算执行断后任务也有机会逃命,这才答应,自去准备不提。

一旁的白文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建议:“二将军,末将以为,不如今晚还是让主力坐船吧,黑夜之中官军也难以拦截。

而且如今三将军的运兵船队刚刚被截击覆灭,说不定我们这儿灯下黑呢?咱就分出一些可以放弃的新附军、民壮乡勇,让他们担任划桨手,划一夜船。这样主力还能多睡几个更次,到快黎明时分,再弃船登岸,走路撤退。

如此,夜里就算遇到官军搜索,也能免于被冲杀,要是真的发现官军在湖面上有大股巡船,咱再立刻弃船冲滩也来得及——大不了我们一开始就离岸近一点行船,别超出两里地。”

李定国听后,觉得白文选说的也有道理,就从善如流把这两点细节采纳了。

李定国营中正在准备,然而官军却没打算让他们消停。

他原本准备天黑后再走,可官军都没等到天黑,左子雄就又带着火器营和红夷大炮,来轰击李定国的营寨了。

朱文祯的骑兵营也披挂整齐、列阵两旁,一看就是官军的火力准备随时都能转变为全面强攻的样子。李定国看到这个阵仗,就知道沈树人肯定也已经得到官军水师偷袭刘文秀得手的消息了。

“也不知今天过后,到底还有多少人能撤走。”李定国内心升起一股寒意。

第二百一十章 专治多疑

“二将军,天还没黑,官军就提前黏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眼下要是提前告知将士们撤退计划,怕是军心立刻就会崩溃!但若是瞒着将士们,死战到底,怕也是……”

白文选和蔡世荣原本已经在偷偷做撤退前的准备,

至少把相对精良的装备和财物、以及粮草中的精粮,尤其是少量珍贵的肉食,全部偷偷打包装运,准备由心腹军队随身背着带走。

官军的提前袭营,显然打乱了流贼的步骤,也把李定国推到了生死边缘。

“暂停撤退计划!全军死守营地!我不信官军有红夷大炮,就会舍得往里填人命、强攻我们有两万多人固守的营地!

就算官军比我们多、军械比我们精良,我们好歹有防守方的地利,就算被轰烂一些土墙栅栏,也总比平地上野战强!

据我这两年观察,沈树人是个爱兵如子的仁慈之人,如果他有必胜的把握,肯定舍不得跟我们对耗人命!肯定想赢得更漂亮!

我们就假装还没收到父王的撤退命令,假装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洞庭湖那边已经发生重大变故、依然被勒令死守堵住!”

白文选等部将听了,也是一时目瞪口呆,很久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操作?明明已经知道己方后方崩了,还要假装不知道?这怎么假装得了?而且就算假装了,敌人也不知道你是在假装啊?

白文选忍不住劝说:“此计怕是有些……异想天开。末将并非反对,只怕徒劳无功,拖得久了最后死伤反而更多。”

白文选平时是不敢这么和李定国说话的,但今天李定国的想法实在是让他觉得危险,火烧眉毛了,才迫不得已失礼一次。

另外,今日早些时候、张献忠的信使来传令时,白文选也在场,所以知道张献忠给李定国带了什么话。

从张献忠的命令字里行间,白文选能够敏锐地观察到一些蛛丝马迹:八大王对于二将军的信任,似乎正在因为连续几次失利、带着大军误入歧途,而渐渐崩塌……

也正是张献忠的这种态度变化,让他对李定国的礼数,也可以事急从权地松动一下。

好在李定国也不太在意繁文缛节,他眼下把精力全都投注在分析战局上,没注意白文选的直白。

他只是对事不对人地认真思考了白文选的建议,最后还是坚持己见:

“实话实说,我也没把握如何‘明明已经知道要撤军,却假装不知道’,但我相信坚持下去,是最好的选择。只有实际打起来,才能随机应变抓机会欺骗,实在抓不到,也是天意。

不要多说了,就这么执行吧。平时我可以多听你们谏言,这种危难之际,只能是认定一条道就毫不怀疑执行到底!沈树人是多疑之人,越是多疑,说不定越会给装傻的敌人机会。”

白文选无奈,也只好去执行了,心中难免存了一丝想法:要是最后证明这是对的,也就罢了,如果是错的,导致大军不必要的损失,那事后必须在八大王面前说清楚……

……

李定国的命令很快被执行了下去。

营中的两万流贼部队,还真就被封锁了“八大王让他们立刻撤军南下,官军水师已经绕后了”的消息,依然有战意坚守营寨,堵住湖口。

个别士气旺盛的嫡系老营,甚至直到此刻还在幻想“二将军这几天没有攻城,也没有出击,肯定是在示弱,想引诱城陵矶的官军急于救城主动出击、好让我们围城打援,以痛歼官军援军为真实目的”。

只能说,李定国治军还是有一手的,他亲自带领的部队,士气和人心始终维持得很好,明明劣势很大,下面的人居然还不知道己方劣势很大。

能让己方士兵拥有迷之自信,这也是一种本事。

虽说有“骄兵必败”的古训,但自古打仗怕的其实是统帅的狂妄,而不是士兵狂妄。如果能确保主帅冷静、士兵狂妄,那就只会增加勇气,当好炮灰,并不会误事。

要是换做此前焦光启、蔡世荣这样的武将领兵,怕是在沈树人的心理攻势、外围宣传下,早就崩了。

(注:骄兵必败出自《汉书·魏相传》:“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结合上下文,可以看出这里的骄兵,指的是“仗着自己国家大、人口多而狂妄欺凌他国的君主/统帅的部队”,是“骄主之兵”,关键危害在于统治者的狂妄,不是小兵的狂。)

官军与流贼很快展开了激烈的攻营战。红夷大炮火力准备完之后,沈家军的刺刀鸟铳队也纷纷上前,开始逐次推进,用叠进法开火压制。

红夷大炮把营垒轰开了很多口子,凡是想堵口的部队,在鸟铳队的打击下,也都纷纷倒毙,只能退到那些还没被轰塌的夯土矮墙和壕沟里,等官军冲近了再打。

考虑到缺口的地形毕竟不够宽阔,左子雄也不敢轻易用骑兵去冲突,所以就决定用重甲步兵上前肉搏夺口。一旦成功,再让刺刀鸟铳队上前夺取寨墙、依托寨墙往营寨内射击。

他把这个战术向沈树人备案了一下,沈树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用人不疑地表示:“临敌应变、战术指挥,这些不用问我。术业有专攻,战术上要相信自己。”

沈树人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战术指挥层面的东西他是不擅长的,他只要把控大的战略方向和攻心计策就好。

文人出身的人,非要战术微操的话,只会带来灾难,那跟“让机枪阵地前进五十米”还有什么区别?

而左子雄原本其实也不会请示得这么细,还是因为前几天在战略欺骗上被李定国摆了一道,他总想着将功赎罪,才小心谨慎到这种程度,战术上也有点放不开。

很快,随着明军中穿着铁札棉甲的精兵上前肉搏冲击缺口,原本躲藏在残破掩体后面的流贼主力,也重新涌了出来,双方很快进入了绞肉战。

明军装备更好,而且有重炮提前吓破了一部分敌人的胆,冲击气势也就更胜,一刀一枪的厮杀换命,很快炽烈起来,

不一会儿,好几处缺口前都丢下了百十具尸体,但李定国的部队还是死战不退,而且源源不断有预备队投入进来。那气势,都看得官军有些怀疑人生了。

怎么这些敌人不知道怕的么?

乱战之中,李定国亲自举着宝剑,亲临第一线督战,还声嘶力竭呐喊激励、身边的军官和鼓手也激励的激励,擂鼓的擂鼓,喊着提前交代好的激励口号:

“弟兄们顶住!大王已经攻破长沙了!吉王府缴获财宝千万两!大王的主力再有一天就能赶到支援我们!

官军已经被我们黏住了!到时候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只要今日死战,到时候人人重赏!战死者抚恤家人一百两!”

被流贼一方这么一喊,沈家军一些不明真相的一线将士,反而有点怀疑人生了,还以为李定国部真的只是个诱饵,张献忠解决了长沙,就能过来增援——

而实际上张献忠早就认清了形势,看到沈树人来这么快,战船水面力量绝对优势,他怎么可能敢来巴陵跟李定国会师?当然是让李定国有多快跑多快南下去跟他会合。

只可惜,这些问题不是一线将士能看清楚想明白的。李定国对内部的激励骗术很成功,一下子让厮杀进入焦灼,

哪怕官军在伤亡上绝对占优,近战鸟铳火炮配合,至少打出五倍以上的交换比,可左子雄还是有点心疼损失。

血战持续了一刻多钟,左子雄数次看向在旁边观战的沈抚台的脸色。见沈树人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觉得他打得好还是打得窝囊,于是再次建议:

“大人,看来李定国治军严谨呐,流贼是不是不知道他们已经要被分割各个击破了?以至于士气尚未泄气?要不今日暂时退下来,再以他法攻心、慢慢摸清敌营人心真相?”

沈树人略有深意地看了左子雄一眼,但他对这些战术判断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想了想,觉得能少死点人、更轻巧地灭敌,也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就决定稳一手,弄弄清楚。

“我说过,术业有专攻,你觉得合适,那就去做。不过,如果退下来的话,就要提防流贼今晚逃跑——

说不定李定国就是想逃跑之前,怕被我们追击全灭,所以非要咬牙死撑假装很有底气呢。如果我们能逮住机会,倒是能比此刻困兽之斗,少付出点代价、多收获些战果。”沈树人不褒不贬地说。

左子雄一咬牙,负起了责任,下令暂时鸣金。然后他也非常诚恳地注意了上司提醒的点,在退兵后立刻让朱文祯的骑兵部队组织巡逻、绕后,时刻盯紧一会儿天色彻底全黑后,李定国到底会不会虚晃一枪撤退。

……

一场激烈的正面硬扛攻营战,暂时告一段落,战场上起码丢下了一两千具尸体,还有更多哀嚎的伤员,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李定国部的。

要不是李定国骗了自己人,让他们真的以为“张献忠的计划,是全军北上会师、主动进攻吞掉沈树人”,外加己方是狗急跳墙背水一战,以流贼部队的士气,是绝对撑不到这一步的。

各自收兵之后,李定国及麾下将领也不敢怠慢,依然时刻保持着对敌情的关注。

没过多久,白文选就来到中军大帐,告诉了李定国一个噩耗:“二将军,官军虽然退去,但他们的骑兵活动范围比此前更嚣张了。

朱文祯已经绕到我们营地之南,甚至还摆出要在我们南边重新立一营,这是要包围断我们后路。如此看来,就算左子雄收兵暂不攻营,越拖下去,我们就越难以突围。

而如果按原计划、立刻冒死突围,肯定无法做到先隐秘拉开与敌的距离,走不出五里路,就会被朱文祯的骑兵发现、衔尾追杀的!到时候怕是都跑不掉了!”

“你是说,朱文祯已经大胆到敢绕我们的后路了?”李定国闻言,眉毛一拧,脸色阴沉了许久,牙齿左右来回摩擦了十几次,才像是想到了一条对策,

“也罢,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然是凶险至极,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你立刻挑选几骑心腹死士,要肯当死间那种,最好是有家人在父王那边食禄为质的。

然后,我伪造几封父王给我的书信,让他们先偷偷带着绕开朱文祯的巡逻骑兵,渗透到南边一点,然后再北上,主动‘不小心’被朱文祯抓住!明白了么!”

白文选心中一寒,又琢磨了许久,才领悟了李定国这条计策,他也没办法,只好很快去执行了。

李定国伪造的“张献忠给自己的书信”,被抄写了好几封,分别交给好几个“信使”拿出去,一旦被抓住,无论是在出去的路上被抓住,还是在回来的路上被抓住,都得说自己是从南边来的。

这些死士,未必都会如李定国预期的完成任务,说不定渗透出去后就跑了,但总有个别能完成任务吧。

李定国大营以南的湖岸边,很快就出现了淅淅索索的摸黑骑兵渗透,以及巡逻队的马蹄隆隆,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呐喊厮杀之声、以及呼痛求饶投降。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半时辰后,其中一些信就被朱文祯的骑兵巡逻部队缴获了。朱文祯只是略一过目,就立刻让人送到了左子雄那儿。

左子雄也不敢自专,这种需要用脑子鉴别阴谋诡计的事情,他立刻就上报给了沈树人,让上司定夺。

沈树人原本都准备休息了,只是大帐内一盏油灯尚未熄灭,左子雄进来后,他也不含糊,立刻重新披衣理事。

“原来李定国是真不知道我们的水师已经得手掐断了他们的运兵航路?张献忠的信使怎么会跑这么慢?现在才把命令送到李定国手上?”

沈树人看到后,第一反应也是不信,不过他不会盲目下结论,而是立刻把朱文祯派回的报信人员,以及左子雄,还有几个幕僚,全部召集到一起,仔细盘问、讨论一下。

“问过信使了么?只有这一个信使,还是说有好几个?为什么跑这么慢、从长沙到这里居然花了整整两天多,问过了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沈树人的这几个问题,当然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就算左子雄他们一开始没问,得令之后也会第一时间拷问清楚,无论上什么严刑手段。

“大人,问清楚了:信使说是有好几个,可能有五个,应该是张献忠怕被我们截杀,万一送不到李定国手上,所以多派了几组。

如今我们抓获了两个,杀了一个,应该还有漏网的联系上了李定国。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到,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说张献忠昨天晚上才派出他们。

末将估计,是不是张献忠一开始也搞不清楚全局战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张献忠在犹豫不决?”

沈树人冷静地听着,听到最后几句时果决地一抬手:“好了,只转述供词部分就可以了,‘你估计’的部分以后别跟供词夹杂在一起说。”

作为现代人,还是前世经常跟谋略术法打交道的人,沈树人很清楚:

证据是证据,推论是推论。谈证据的时候夹杂推论,是会影响判断的。

不是说不要兼听则明,不是说要独断专行。而是各个阶段的思维工作,要清晰分开,用不同的脑回路状态,去分别处理。

沈树人又闭目思索了一会儿,低声自言自语:“看来李定国倒是真有可能晚收到了撤退消息……所以他才抵抗得那么坚决,自以为是在帮他义父顶住北面、争取时间拿下长沙……”

沈树人这么想,其实也很正常,因为沈树人同样没开天眼——

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开天眼的人早就知道了,而沈树人至今还不知道,那就是“长沙已经沦陷了”。

没错,不要怀疑,沈树人是真不可能知道这一点。因为他派出去打击敌人补给线的沈练、李愉两营水师,也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知道流贼至少已经抵达了临湘县,甚至是正在围攻长沙,但不知道长沙城池都已经丢了。

他们只是拦截了一支刘文秀派给张献忠的援军,那些援军中被俘的流贼士兵,也一样不知道前线战况。刘文秀派出他们的时候,他们得到的命令还是“支援大王攻打长沙”。

横跨洞庭湖的整个战场,每一个部分之间,都有一到三天不等的信息时间差,

沈练他们没有俘虏到哪怕一个“已经赶到张献忠身边支援的士兵”,只俘虏到“正在赶去张献忠身边的途中的士兵”,从逻辑上来说就会有这个结果,完全没毛病。

沈树人知道而李定国不知道的信息差,可以帮助沈树人用计。李定国知道而沈树人不知道的信息差,当然也可以帮助李定国用计——这都不是被用计的一方的智商问题,只是纯粹的信息不足。

沈树人思之再三,最后只是提出了一个小疑问:

“还是觉得不对劲……张献忠的信使为什么会被俘呢?他就没想到过、陆路以骑兵送信,安全性不够高么?他为什么不用小船沿着洞庭湖岸边芦苇荡子里送信?那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属下觉得高明,左子雄等人这几天被批评了,也不敢点出,只是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沈树人的笔头幕僚顾炎武,都看不下去了,随口低声提醒:

“学生虽不知兵,却也知道快马送信,能日行数百里,以小舟送信,安全倒是安全,但从临湘到巴陵……怕是要走好几天吧。”

沈树人一愣,也意识到自己有点魔怔了,确实,张献忠也得考虑时间、速度问题,怎么可能为了安全,就用小船从芦苇荡里送信呢。

沈树人自嘲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可能是我总觉得李定国不是易于之辈,多疑了一点。如此看来,李定国还真有可能就是晚收到了消息,这才死战不退。

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收到消息了,肯定会想办法尽快撤退,一旦消息传递下去,为全军所知,到时候定是兵无战心,我们再掩杀攻营,甚至是连夜劫营,一定能以微小的代价,大获全胜!

传令下去,今夜让将士们分批休息、一部分前半夜戒备,一部分后半夜戒备。只要发现敌营异动,就以半数兵力先行即刻出击——夜战用不到太多人,劫营更用不上,养精蓄锐,一万多人就够用了。”

沈树人这番话,下面的人也没觉得不妥。因为夜战能有效调度的兵力本来就少,多了容易混乱,甚至自相践踏。

沈家军如今在岳州这边的总兵力超过了三万人,刨除这几天的伤亡,还有沈练李愉带走的六千人,剩下至少还有两万三四千。

分出一半随时待命,那也有一万两千人,真打追击战绝对够用了。

剩下的部队也能在友军黏住流贼后,起床整顿投入,天亮再作为生力军加入战场,效果只会更好。

最后,沈树人也不忘又派人去关照了已经绕后的朱文祯几句,让他也提高戒备,小心李定国突围。但沈树人没关照太细,因为他也说不出更多战术细节了,一线的情况只能由当事将领自己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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