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木舟
不行,看样子自己还得亲自去一趟琴川。
门外,左书桓匆匆走了进来。
“爷爷,我听说……”
左海山抬起头,看到是左书桓,面色微微缓和。
“坐。”
既然决定扶左书桓接班,很多重要的事情,自然也会有意无意的让他参与。
左书桓一身量体裁衣的西装,此刻看起来一副可堪造就的模样。
左海山看了看自己这个孙子现在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暗暗点头。
金海第三代,还有个左书桓,实在是金海之福啊!
“爷爷,瑞德既然易主,那么更换供应商这件事也并不奇怪,我估计,最后还得是落在供货价上面。”左书桓分析道。
左海山点点头。
“可能的原因之一吧,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了解瑞德制衣的新老板,摸清情况,尽快约见。”
左书桓一下子站了起来。
“爷爷,到时候,如果去见面,我想一起过去。”
左海山欣慰一叹。
“第三代里面,果然还是你最有担当,左超和你一比,简直就是阴沟里的烂泥!”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孙子的肩膀以示鼓励。
随后,左海山拨出了电话,想提前打听一下瑞德制衣新老板的消息。
这么大企业易主,想查一下新老板的信息,还是很容易的。
左书桓站在一旁,安静的倾听着,看着爷爷的表情。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耳边的电话声清晰可闻。
本来吧,左海山一切都正常。
但是,渐渐渐渐,左书桓清晰的看到,左海山的表情很奇怪,很复杂。
是意外,是惊慌,是……
啪嗒一声。
手机掉落在地。
左海山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爷爷!”左书桓心中一突,赶忙弯腰捡起手机。
他看着左海山,看左海山的眼神正看向自己。
“不用去琴川了。”
左海山冷不丁的说道。
左书桓表情忐忑,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于是,试探着问。
“是出了什么其他的变故吗爷爷?”
左海山看着自己这个孙子,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型动健身房,你转过来了?”
左书桓心中隐感不安。
但是,就算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转让健身房这件事和眼前这件有什么联系。
“刚……转过来。”
“常娥,没说什么?”左海山苦笑一声问道。
“没说什么,很痛快就签了。”左书桓虽然疑惑着,但还是如实说道。
左海山长叹一声,重重锤了一下桌子。
阴差阳错,真是阴差阳错!
他背对着左书桓,悠悠说道。
“你那天现场向我打听海城的那位许先生,那你知不知道,瑞德制衣现在的新老板是谁?”
左书桓悚然而惊,心中升起一个不敢想象的可能。
难道?
“我曾告诉你,说这位许董,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转让型动健身这件事,属于我们的家事,而且,我们产业也没有被他掣肘之处,所以,不用担心。”左海山转过身来,看着左书桓。
“现在,我收回这句话,瑞德制衣现在的老板,现在正是这位许先生。”
左书桓腿脚已经发软了,但是,左海山还在说着,语气近乎有些绝望。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产业是被被掣肘这么简单的问题了,而是我们的命脉都被人拿捏住了。”
他本来还有点奇怪,就算是换老板,换供应商就不至于这么迅速。
现在看来,果然是事出有因。
得罪人了!
“爷爷,这该怎么办?”左书桓有点慌了。
“别的先别说,你先把健身房还给常娥,给她的钱给了就给了,就当补偿了,我尽快约见一下这位许董,希望还能有几分余地。”左海山沉住气说道。
左书桓欲言又止,刚准备说点什么,手边电话就响了。
“接!”左海山看了一眼说道。
左书桓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书桓,常娥办公室那些私人物品,我让她拿不拿,我全给清理掉了,还有那些花花草草,看着就心烦,我也给扔了,神清气爽。”林盼心情挺好的说道。
因为办公室很安静,她声音也挺大的。
左海山是听的一清二楚。
左书桓面色一白,垂手看着自己的爷爷,他能看到,左海山的眼神在冒火。
“你现在,仔仔细细的,把这两天在型动健身的一切细节,统统说给我听。”左海山压着怒火,对左书桓说道。
左书桓只好一五一十,详细细节都说了一遍。
左海山重重在老板椅上坐下,双眼看着自己这个孙子。
就刚刚还是自己最得意的接班人,怎么现在,这是精准得罪?还都得罪到点子上了。
也无暇去和左书桓多说什么了。
第一时间,左海山就给常娥打了电话,也顾不上什么长辈的身份了。
结果,电话响了两声就是盲音。
再打,还是那样。
这明显就是被拉黑了。
左海山又换了个号码打过去。
然后,接通了。
左海山声音和蔼。
“小常,是我。”
嘟嘟嘟
电话又被挂断了。
左海山顿时面色一沉。
看这样子,这健身房要过来之后,常娥是真的铁了心和金海断绝联系了。
一声消息提升音响起。
左海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长长的消息。
是左超发来的。
“爷爷,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从金海得到的,只要能还的,统统还给金海吧!我想了想,车、房,还有一些其他的,暂时还不了的,我也会想办法挣钱还的,身为左家人,我很抱歉。”
左书桓面色一变。
“爷爷,这败家子……”
啪!
左海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住口,这可是你堂弟!”
左书桓张着嘴巴,哑口无言,自己的爷爷,还真是现实啊!
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他是跟着那位混的吗?
左海山深深的看了左书桓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去联系他吧!”
左书桓艰难的拿起电话,拨出号码。
片刻之后,左超再次来到办公室,看着眼前神态和蔼的左海山,怎么看怎么别扭和古怪。
“左超,坐。”左海山抽出椅子,很和善的笑着。
左超心里愈发觉得不正常,总觉得左海山的笑意很假很假。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毕竟是自己的爷爷。
但是,他笑起来,真的好虚假。
左超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左海山开始嘘寒问暖,完全不在乎就在没多久之前,还动辄对左超打骂的事。
此刻,左超倒是宁愿左海山还是刚刚那副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海山终于娓娓道来叫他来的目的。
“你和那位许先生很熟悉,事情的经过我也和你说了,说一千道一万,你都流淌着左家人的血,需要你出力的时候到了。”
左海山拍了拍左超的肩膀。
“这一次过后,爷爷打算在你肩膀上加加担子,让你得到你该得到的。”
左超此刻傻眼了,心中嗡嗡。
原来,许哥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一刹那,若是按照左超的本性,此刻必然会流露一些被压抑着的情绪。
毕竟,不需要自己的时候,极其苛责,现在需要自己的时候,又是一副嘴脸。
亲爷爷又怎么样,嘴脸照样让人恶心。
但是,千钧一发之际,左超也是突然就开窍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上位第一步,得先让左海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在关键时刻是愿意为家族奉献的。
左超抬起头,迎向了左海山,表情感动而真挚,颇有一种士为知己死的感觉。
“爷爷,我在家里,一直混吃等死,从没有为家里做过任何贡献,今天公司有难,既然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当然是责无旁贷,哪怕只是一点绵薄之力!”
左超超常发挥,自我觉得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挺真情流露的。
左海山信了。
毕竟,在他印象里,左超就是个不善于隐藏自己,直来直去,胸中无沟壑的无能之辈。
懂什么城府?
此刻无论他是什么表现,无非就是真情流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