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狱圄
“好吧……”
听到威廉的话后，远古海神再次攥了攥拳头，最后却又无力地松开，只得依言走了过去，在落了不少灰尘的垫子上坐好，一脸担忧地闭上了双眼。
紧接着，一枚海潮般往复不休运动着的湛蓝色晶体，缓缓从远古海神的后脑浮现，然后……
“居然能用这种办法解决对手，真不愧是我啊！”
伴随着一道情绪颇为复杂的赞叹，佝偻着脊背的知识之神，猛然从远古海神的影子中站起了身。
在威廉等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只见他先是神情和蔼地微微一笑，随即伸出握着六七枚细小晶体的手掌，朝着远古海神激荡不休的神格重重一拍。
“恭喜海神阁下，看来您马上就要重回十四阶了。”
第1506章 谈！都可以谈！
？！
你特么是真敢啊！
在号称全知不醒绝不出现的知识之神，从远古海神影子里钻出来的一瞬间，威廉的脑子便嗡的一下，知道这回自己怕是再不用惦记“还债”的事儿了。
原本的情况虽然已经十分离谱，但细算下来，要还的“账”也就是远海和月神两名十三阶、外加两百多个十一二阶的真神级存在，最多再把三大魔神和主动送头的渣男海神也算上，也就是六个十三阶真神而已。
这样的话，就算命运呼啦一下直跌到底，直接借走多少就还多少，一口气搞来五七八名十三阶真神围攻自己，但只要自己拳头够大身板够硬，完全可以把他们齐刷刷一并抬走，倒也不是没有机会硬扛过去。
可眼下知识之神抬手这么一补，如果真把远古海神给抬到了十四阶，那自己就真的只能对命运说声抱歉了，至于欠你的那些咱们就来世再报吧！
……
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当老赖后，威廉二话不说便唰唰唰叠满了稍纵即逝，并直接触发了特技【光阴一线】，在骤然变得缓慢下来的世界中，满脸凶神恶煞地朝知识之神扑了过去。
你狗日的冒这么大险也要坑我一把是吧？很好，但你现在离我这么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跑！今天要是不把你屎打出来，那就算你拉得干净！
而面对威廉明显奔着要自己命而来的攻击，知识老头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接着便被威廉一拳砸到了脑门儿上，尸身扑通一下摔在屋顶上就不动了。
啊这……
听到耳边的击杀提示后，看着毫不犹豫地表演了一下当场去世的知识之神，威廉“凶恶”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僵。
虽然这个场面确实是自己想看到的，但……以前次次搞事的你这次居然这么配合，连躲都不躲一下说死就死了，还真是让人怪不习惯的……
“嗬嗬！”
就在威廉由于对手倒下的过快，别扭得恨不能抓耳挠腮时，知识之神倒地的尸身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居然又重新站了起来。
紧接着，仿佛恐怖片一样的情景在几人面前高速上演，惨白的骨茬从断裂的颈椎末端迅速抽芽、色泽深浅不同的肌肉一条条地续接其上，黄白色的神经结缔在髓鞘的包裹下，如同拉丝的网油一般飞速牵搭缠结……
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没过，知识之神被打爆的脑袋便已然囫囵长好，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呵呵，看来我的办法还是挺有效的。”
转了转由于刚刚才长好，尚且有些滞涩的眼球后，看着眼前满脸震惊的威廉，知识之神不由得和蔼地微微一笑，礼貌地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似乎找到了“通关”名为威廉的游戏的秘籍一样，过去一直在他眼中萦绕不去的忌惮，自此彻底消失不见，哪怕下一秒便被重新扑上来的威廉再次打爆，但知识之神的眼中已然再无半点踌躇之色。
作为和亵神者纠缠最久的对手，如果知识之神说自己对威廉的了解排第二，那么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排第一。
屡次成功阴到威廉把他送入绝境，却又一次次被莫名其妙地反手打爆后，为了能够免除这个最大的麻烦带给自己的困扰，知识之神已然将“威廉学”研究到了极致。
……
肉体结实得无以复加、速度快到能够放缓时间、力量强到十三阶真神被命中也会死、而且对于所有神术和诅咒类能力，都有着堪称不讲道理的奇怪抗性……
在仔细分析了威廉的所有已知情报后，知识之神便得出了结论——这很可能是一个没有弱点的对手。
唯一能够彻底解决他的办法，就是将他逼到无路可逃的情况，靠着绝对的力量和人数优势一点点磨死，除此之外任何手段和谋算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等到在威廉的实力与日俱增，已然拥有了和十三阶真神掰掰手腕的资格后，考虑到自己已经逐渐失去了战力上的优势，做人一向都很现实的知识之神，便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继续研究怎么杀死威廉，转而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在他的攻击下保住性命。
靠着更高的速度闪避——但自己并不以速度见长；虚化身体免疫物理伤害——另一个自己已经试过了，差点被直接打死；
直接强行隐匿身形，或者通过分身幻像之类的手段，避免被直接命中——命运女神一直跟在他身边，天然克制分身幻象之类的手段，一眼就能把本体找出来……
在设想过了一大堆办法，又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其一一自行否决后，知识之神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答案——让他打！
诚然你的力量强得惊人，但只要我复活得足够快，你就永远没有彻底杀死我的能力！
靠着生命神职那近乎永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一秒内将被打爆的身体复原了十几次后，看着面前眉头紧锁地停下了攻击的威廉，知识之神笑了笑，随即慢悠悠地道：
“你的力量确实强得惊人，连十三阶真神被正面击中也凶多吉少，但你终究还不是真正的真神，也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神职。
即便你靠着一些颇为奇妙的手段，提前获得了使用神职的能力，但你对神职的应用还是太浅薄了，连一般的十一阶真神都比不上，没有信徒的你神力数量也少得可怜。”
“……”
好家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三点儿九九九阶的光明神就在法兰上空飘着，你居然不赶紧脚底抹油，居然还开口嘲讽我？
不过虽然有那么点儿窝火，但既然知识之神主动拖时间，给光明神下来逮他的机会，那威廉自然愿意欣然配合。
侧头瞥了一眼拉胯女神的位置，发现她已经将无法行动的远古海神拖走之后，后顾无忧的威廉挑了挑眉，同样慢悠悠地反问道：
“我对神职的应用确实很浅薄，神力也的确十分匮乏，所以呢？”
“所以你既跟不上生命神职发动的速度，也没有足够的神力限制生命神职发挥它的效用。”
也不知道是急于和人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还是同样有着拖延时间的打算，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总之面对威廉的反问，知识之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后，如同无数个死于话多的传统反派一样，竟主动开口解释起了自己的“解题思路”。
“一般的真神在互相战斗时，能够用自身的神职去限制对方的神职，并消耗自身的神力强行冲散对方神职的部分效果，真正能够被完美使用的权能，往往只有不被干扰时的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毕竟如果不这样的话，那死神就是无敌的了，只要死亡神职的权能一发动，就算三大魔神联手都会被他瞬间秒杀。”
讲完了真神之间权能互斥的情况后，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威廉，知识之神笑眯眯地继续解释道：
“而由于你并不是完整的真神，所以这两项你一项都做不到，那么完全不受干扰的生命神职，在你面前便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效力，所以生命神职就是你的克星。
面对能够瞬间覆盖一个小型位面，让死寂世界变得重新生机勃勃的生命权能，就算你能瞬间毁灭我的肉体一百次，我也能在下一秒复活一百零一次，你已经没有杀死我的能力了！”
……
杀死你的能力……其实还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
看着面前志得意满，一脸“你已经不足为惧了”的知识之神，威廉沉吟了一会儿后，扯起嘴角回了他一声鄙夷的呵呵。
别的不说，自己灵魂深处饿得直掉眼泪的小肥虫，就能直接把你嗑得一干二净，而自己脑袋里插着的生死之楔应该也能做到。
只不过前者放出来之后，不知道能不能再平稳地收回去，万一让它跑了没准直接终末降临，能不用最好就不用，而后者自己刚才已经试过了。
生死之楔的位格肯定是高于生命神职的，但奈何上一个被扎的人，也就是自己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导致全知之神并没有“使用完”生死之楔，使得和他一心同体的知识之神还保留着使用者的身份。
那么如果想要让生死之楔能够对他生效的话，恐怕要自己先去死一遍才行，代价实在是有点儿太大了……
“所以呢，你既不逃走又不对我出手，留在这儿是想做什么？”
默默解开了一部分灵魂的束缚，把小肥虫从灵魂深处放到灵魂外层，保证如果出了问题能直接放虫嗑人后，威廉眼神闪动着开口询问道：
“你刚刚才坑了我一个大的，眼下不会还准备息事宁人，甚至继续跟我做交易吧？”
“为什么不呢？”
听到威廉的话后，知识之神笑吟吟地回应道：
“我们可是盟友啊！如果没了你的话，光凭我自己可不是全知之神的对手。”
“……”
？？？
不是……你脑子没特么被倔驴之神踢过吧？
看着面前不仅毫无芥蒂，居然还笑脸迎人地望着自己的知识之神，威廉当真是麻得不能再麻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
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知识之神，确定他并没有发疯后，威廉黑着脸道：
“我再提醒你一下，刚刚你才狠狠地坑了我一把！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合作的……”
“我只是给海神阁下送了一份礼物罢了。”
开口打断了威廉的话后，知识之神笑眯眯地道：
“如果连帮别人晋升十四阶，都能算做是坑害的话，那还请你好好坑害我几次，越多越好。”
“……”
你狗日的……嘴上功夫见涨啊！
再次眯了眯眼睛后，威廉神色不善地道：
“到底是礼物还是坑害你自己清楚！我没有功夫和你扯那些没用的！
听好了！我只给你一句话的功夫，如果一句话还说不完你的目的，我立刻就破开你的领域神术，把上面的光明神喊下来！”
知识之神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朝着上方挥了挥手，一道横亘在王宫上方的海蓝色屏障缓缓现出了形迹，将蕴含着淡淡神力的阳光尽数阻挡在了外面……
啧……真鸡贼！
感受着屏障上与海洋神力一般无二的气息，威廉不由得撇了撇嘴，知道自己猜对了。
对于白天的光明神来说，任何事物都不可能避得开他的探查，除非他自己主动放弃探查。
而只要用与远古海神同源的神力布下一道屏障，表现出正在检视神格不希望被窥探的态度，光明神出于礼貌，便会主动避开这个范围，也就自然而言地发现不了屏障内的知识之神。
……
“居然这么快就能猜到我做了什么，你和我真的很像……好好，你先别动，我这就说！”
见威廉抬手取出一杆狼牙棒做势欲掷，知识之神连忙收起脸上的感慨之色，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你命运上的异常，应该是全知之神下的暗手，而我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怎么样？你对这个交易有兴趣么？”
解决我命运上的问题？
听到知识之神开出的条件后，不仅威廉的瞳孔微微一缩，远处的拉胯女神更是浑身微颤，连被大量异种神格侵扰，暂时无法行动的远古海神都望了过来，海蓝色的眸子中满是惊喜之色。
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就算能解决命运的问题，但代价必定是自己平时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知识之神才会先把远古海神拱上十四阶，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然后才来找自己谈交易。
本能地眯了眯眼睛后，威廉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说条件！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呵呵，你果然是聪明人。”
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面上全无喜色，甚至神情还阴沉了不少的威廉后，知识之神脸上浅淡的笑容一收，神情不容拒绝地道：
“把命运女神交给我！只要你帮我成为这个世界的全知之神！届时我自然会……”
“不行！”
面对解决命运问题的诱惑，威廉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便直接粗暴地回绝了知识之神的提议。
“要么换个条件，要么直接滚蛋！”
啊这……(＊T_T＊)真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居然这么重要！
然而也不知道是脖子痒痒，还是感受到了拉胯女神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目光，威廉先是本能地缩了下脖子后，随即继续开口补充道：
“命运女神能给你，但命运神职不行，你还是知识之神的时候就这么恶心人，万一让你晋升成了全知之神，那我还能混了么？”
“……”
你个混蛋！不破坏气氛会死是吧！老娘刚刚的感动喂狗了啊！
这边拉胯女神气得快心梗了，而那边见到威廉斩钉截铁的模样的知识之神，则满面遗憾地叹了口气，一边疯狂地给体内的全知之神打call，一边试探着开口道：
“真没得商量？”
“……”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
威廉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在知识之神讶异地抬头望来时，猛地把手里的狼牙棒掷了出去，继而趁着知识之神放松的瞬间揉身而上，直接发动了不讲武德的偷袭。
比如把你直接干掉！
然而可惜的是，当威廉冲到知识之神身后，一记强人锁男勒住了他的脖子时，威廉手肘勒着的知识之神却和天空之中的屏障一起轰然破碎，化作了大片细碎的湛蓝色晶体。
“哎……可惜。”
预判了威廉的偷袭并提前离开后，在远处现身的知识之神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苍老且颓靡，比起刚刚的他少了几分活力，多了失去一切的人才会拥有的孤寂与漠然。
“又见面了，亵神者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