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狱圄
“这孩子真是……都说了多少遍没关系了，怎么还是这么胆小……”
要是能跟胆子大过头的艾莲娜平均一下就好了……
把最后一句话藏回心里后，远古海神面带歉意地朝威廉微微颔首道：
“不好意思打断你，但我这边有别的客人到了，而且还是很多贵客结伴前来，我需要去接一下，能麻烦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么？”
结伴前来的宾客？是参加婚宴的真神们到了吗？
威廉闻言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随即立刻放弃了告退的打算，准备留下来看看来得到底都有谁。
毕竟男死神的灵魂问题还需要治疗，但远古海神需要做完海皇碑才能帮忙，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找那些在灵魂层面独有建树的真神试试，而来参加远古海神的宾客里，恰好有四位真神都对灵魂还算了解，其中没准就有人能解决男死神的灵魂问题。
“您客气了海神大人。”
朝着远古海神微微躬身后，威廉一脸恭敬地道：
“婚宴将近您本就十分繁忙，是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您请自便就好……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告知来得是哪几位真神？如果其中有死神大人的熟人的话，我回去之后也好跟死神大人汇报一下。”
“……”
死神的熟人……
看了眼“忠心耿耿”的威廉后，远古海神顿时停下了脚步，一脸的欲言又止。
就你家死神那个火爆脾气，哪里还有熟人啊……而且几百年前她才因为截留英灵的事闹过一次，弄得大家脸上都很难看，哪怕她真有熟人那现在也早都不熟了……
不过远古海神终究是个温和待人的性子，就算女死神并不在这里，也不好意思当威廉的面揭她的短，只得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或许有她的熟人吧？这次到的是舞蹈之神、黎明三女神中的破晓女神、悲痛女神、黑夜女士……”
“……”
嗯？怎么来得全是女神？
正当威廉好奇那些男神都去哪儿了时，连着数出了七八位真神的名字后，远古海神有些开心地浅笑了一下。
“还有爱神。”
爱神？！
卧槽！那不是我炮……跑到爱神的神国里才认识的好朋友么？她现在就到了？
……
出于某种奇奇怪怪的心理，威廉一向硬比金刚石的头皮瞬间软化了不少，甚至开始琢磨到底要不要先撤为敬。
反正甭管宾客们到底来多少，早晚都是要参加远古海神的婚宴的，到时候再和她们认识也不算晚，没必要急于一时……
“安波洛丝！”
就在威廉眼珠滴溜溜乱转，准备找个借口先行告退时，殿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热情的呼唤声。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但在那性感而略带一丝沙哑的音色加持下，却显得异常撩人。
仿佛有一位身段丰腴的红发美人，正捏着自己长发的末端侧躺在缎面的大床上，一边眼眸半睁半闭地轻笑着，一边调皮地用发梢轻搔你的耳孔一般，让人瞬间就想到了某些热烈而温暖的东西，整个人都跟着亢奋了起来。
至于这个声音的主人……
“你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听到爱神的呼唤后，远古海神眉间的忧色顿时一扫而空，赶忙朝着门口游了过去，而且一边游身体一边缩小，最后几乎完全变成了正常人类的体型。
等见到门外笑吟吟的红发美人时，远古海神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一脸嗔怪地道：
“你这人真是……居然都不等我去接一下的，还有，你怎么又叫我以前的名字啊？现在我已经要嫁人了，按照人鱼的习俗，今后该叫丈夫为我起的新名字，你该叫我娜塔莎才对！”
“没办法，过去这么多年，早喊习惯了，你突然让我改又怎么改得过来？”
说到这里时，爱神微微侧了侧身体，瞥了下远古海神下身的鱼尾，随即笑眯眯地开口打趣道：
“而且你这不是还没有完全嫁人么？等你嫁人之后长出双腿，到时候我再喊你的新名字好了。”
“你乱说什么！”
面对自己的好闺蜜的打趣，远古海神顿时不由得俏脸飞红。
年轻的女性人鱼在成婚后，会把名字换成丈夫取得新名字，也会一夜之间长出双腿，而这也是分辨少女和妇人最简单的办法……
当着自己未婚夫和其它男人的面被调侃这种事，她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回头朝殿内偷偷瞄了一眼后，远古海神在爱神的胳膊上大力掐了一把，略微着恼地小声道：
“韦恩在呢！而且里面还有别的客人！你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毫无诚意地应了两声后，同样一头红发的爱神顺着远古海神的目光朝殿内望了望，在注意到一脸笑意的渣男海神后，眉头不由得极为隐蔽地皱了一下，随即反过来握住远古海神的手臂，意有所指地道：
“不过……我倒真觉得，娜塔莎这个名字确实取得不怎么好，最起码远远没有你原本的名字合适。”
“怎么？”
远古海神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先是下意识地回头瞥了渣男海神一眼，继而柔声询问道：
“娜塔莎……在人鱼语里是温柔而迷人的意思啊，这个名字不是很适合我么？”
“确实很适合，但也只适合一部分的你而已。”
爱神摇了摇头后，语重心长地开口回答道：
“安波洛丝……海洋最深处的激流，虽然能够包容一切，但也不缺少应有的刚硬激烈。我还是认为这个名字要更好一些。
现在的你实在太过温柔，已经不像当初那个把叉子架在我脖子上，问我爱情是什么的安波洛丝了……”
见好闺蜜哪壶不开提哪壶，远古海神跺了跺……尾后，忍不住开口埋怨道：
“哎呀！你干嘛！当初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
就在爱神觉得直接劝恐怕没用，正在和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远古海神打机锋时，听懂了一部分的威廉则默默往后退了退，争取躲进远古海神神座一侧的阴影里，以尽量避免被爱神注意到。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或许有些人这辈子注定不可能低调。
就在远古海神和爱神寒暄完毕，出去迎接其它到访的真神后，即便威廉已经在竭力隐藏自己了，进入殿内的的爱神还是第一眼就发现了他。
咦？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随口和渣男海神客套了几句后，爱神的目光立刻绕过了他，牢牢地锁定在了神座阴影下的威廉身上。
奇怪……这个家伙明明触动了我的神职，而且还不止一次，应该已经有爱人了才对。但我怎么只能看到爱情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看不到爱情的另一边拴在谁身上呢？
全力催动自己的神职，盯着身上“情丝”缠得密密麻麻的威廉一顿猛看后，爱神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看这模样……恐怕把心拴在他身上的人都快十个了，那也就意味着，最起码有八九名异性对他有极深的好感，而且还和他极为熟稔亲密。
如果再算上那些没有回应的单方面的好感，对这家伙颇为倾慕的异性会更多，总人数恐怕都超过三百个了，但为什么我看不到送出这些好感的人呢？难不成……这些喜欢他的人都已经死掉了？所以我才一个都找不到？
排除了所有其它的缘由后，一想到这个似乎是唯一答案的可能性，即便见多识广的爱神，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向威廉的目光里满是震撼。
真实活见鬼了，谁喜欢他谁就会死？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第1313章 吸猫与红颜祸水
威廉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
刚刚他之所以极力躲着爱神，主要是因为和对方之间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处于你知我长短我晓你深浅，但见面次数却仅为一次的特殊关系。
而就像狗子不论路过哪儿都习惯标记下领地一样，和真神亲密接触过的人，身上一般也会落下点儿只有当事神自己能够察觉的神力残留。
考虑到自己和爱神之间的关系这么特殊，搞不好她见到自己后鼻子一抽，就立刻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知道自己跟她之间有过一腿呢？
可令威廉有些猝不及防的是，爱神虽然的确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自己，而且也露出了异常惊讶的表情，但那表情中却连半丝的旖旎和羞窘都没有，有的只是单纯的不解与困惑……甚至还夹杂着一点点怜悯。
咝……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虽然几次“切磋”中确实未能取胜，但我威某人也只是稍落下风而已！你凭什么可怜我？你等着！等我把体质属性点到一千的时候！这笔账我一定亲自讨回来！
而就在威廉下定决心发愤图强，争取早日能孤身杀进爱神神国，枪挑爱神以雪今日之耻时，刚刚出门接客的远古海神，已经带着一群平均年龄八千起步的小姐妹们回来了，陡然间多了近十位衣着清凉的女神，大殿之内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安波洛丝，他就是你看中的丈夫吗？”
见到了站在远古海神座位旁，正和爱神对视的威廉后，一众女神不由得眼前一亮。
待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蛋后，继承了古太阳神遗泽，实力地位在众女神中均居首位的破晓女神忍不住开口夸赞道：
“真是好标致的人，我见过的那么多张面孔里没一个能和他媲美的，怪不得连你都要动心了。”
“是啊是啊，确实好英俊。”
发现爱神也在盯着那名娜迦看后，同样没见过远古海神未婚夫的舞蹈女神也跟着附和了两句。紧接着，臀后带着斑点长尾，头上生了一双猫耳的她，忍不住探出粉色的小舌头扫了扫自己的嘴唇，黄澄澄的一双猫眼微微眯起，喉咙里亦像只大猫一样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呼噜声，面带希冀地开口询问道：
“安波洛丝大人，您的未婚夫还有其它兄弟姐妹吗？不需要和您的未婚夫一样美丽，只需要有他六七分便可以……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还缺几位通传谕意的贴身神侍，想要找些赏心悦目的人来担任。”
接到一众女神怪异的目光后，猫与宝石与舞蹈女神轻笑了一声，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当然，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发生些什么就是了。
不过我和爱神大人并不算熟稔，所以也就不准备像您一样，主动把自己陷入她的权能当中，我只是喜欢亲近那些天生便优雅高贵，并且像宝石一样闪耀的生物，和它们进行各种意义上的亲密接触而已。”
“……”
各种意义上的亲密接触？咝……古代的女神们都这么开放的吗？
被“大猫女神”那双满含占有欲的猫眼瞪得头皮发麻，两辈子一直吸猫但从没被猫吸过的威廉忍不住退了半步，生怕这货一个想不开，扑上来搂着自己就是一顿暴风狂蹭。
嗯……其实光蹭蹭倒也没什么，过分热情的大号猫娘还是很可爱的，但问题自己今天穿了套修身的黑衣服，而眼前这玩意她大概率会掉毛……
……
而就在威廉尴尬地笑了笑，准备解释一下她们认错了人时，沉寂了许久的渣男海神处，却传来了一道极为剧烈的精神波动。
（呵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嗯？你又知道啥了你？
察觉到渣男海神身上，出现了迄今为止最为剧烈的一次精神波动后，正准备开口说话的威廉果断闭嘴，借助眼角的“旁光”偷偷朝他的方向瞄了一眼。
令威廉极为惊讶的是，原本一直拼命保持着暖男“人设”，就连鸡飞蛋打这种事都能忍住没塌房的渣男海神，这次居然出人意料的失态了。
那双原本温柔沉和的眸子里，陡然燃起了两点炽烈的星火，纵然这星火正被他极力压抑着，但那发自心灵最深处的渴求和野望，却成为了最好的燃料，使得这区区两点星火，竟然拥有了盛夏时节午后烈阳一般的亮度。
被“大猫”盯住的威廉正在偷看渣男海神，而此时的渣男海神却正在“偷看”猫与宝石与舞蹈女神，兼具怨愤跟渴求的眸子眨都不眨，烫得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血窟窿似的。
（什么钟爱赏心悦目的人；什么喜欢亲近那些天生便优雅高贵，并且像宝石一样闪耀的生灵；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穿了，无非还是视之为玩物罢了！）
被大猫女神的话触动了心绪的渣男海神，很快便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立刻合拢双目微垂着头，开始努力平复自己无比激荡的心绪。
奈何即便城府深沉如他，仍旧有些东西是无法彻底掌控的，一个有一个念头不停地涌现又寂灭，在威廉的眼中荡起了一圈又一圈异常灼热的精神波动。
（即便抛开寿命上的差距，神明和普通人之间，就像人鱼和海鱼一样，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两种东西。
即便我已经成为了海神的伴侣，但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眼里，依旧不过是玩物罢了，只比起被饲养来取乐的宠物强些而已！）
想到这里时，渣男海神的思绪微微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了远古海神温柔小意的样貌，更想起了她倚在自己怀中，柔声让自己为她起个新名字时，那从脸颊一路染到了脖颈深处的片片红霞，面上顿时现出了些许犹豫之色。
（……）
（或许她是真的对我……不！这不重要！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根本不重要！）
仅仅迟疑了不到十分之一息的时间，渣男海神便直接亲手扼死了那丝丝缕缕的软弱，让自己的内心开始重新变得刚硬如铁石。
（哪怕娜塔莎……哪怕海神并没有把我当做玩物，是真的有和我相伴的打算，但这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即便她现在看似一颗心都扑在了我身上，但在这之后呢？
对于她漫长得难以想象的生命，和必定更加漫长的未来相比，我这短暂的一生终究只是首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随着天长日久，她的热情会一点点消褪，会失去对我这件玩具的兴趣，而我则会随着生命的流逝，一点点佝偻衰老；但身为海神的她却会永远存在下去，甚至在我还没有步入死亡之前，便会遇见比我更合她心意的人。
那时衰老颓萎的我，便不再是今日荣宠加身的海神的丈夫，只是一个占了名分恋栈不去的朽物，甚至成为她和别人之间的阻碍，成为一个讨人厌的束缚！）
大概是脑补了远古海神在未来天天“夜不归宿”，然后某天醉醺醺地搂着小三小四小五……以及小一百零八回来，接着和一堆精壮男人一起，围着满脸褶子的自己尽情唾骂殴打的凄惨场景。
在反复为自己找了大半天的理由后，心绪激荡的渣男海神总算彻底抹掉了仅剩的一点柔软，重新稳固了夺取神格更近一步的决心，满眼坚定地想到。
（更何况在她面前的我，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我！）
（即便我有信心能在她面前一直演下去，演十年、演一百年、甚至更久，但这些终究都是虚假的！这个蠢女人喜欢的那个人本来就不存在！
而只要她依然拒绝杀死一批真神，尝试着为我匹配合适的神格，让我也成为和她一样的存在，那我依旧只是个会随着时间朽坏的玩物！一旦暴露了真相或者失去了价值，就会立刻被毫不犹豫地彻底抛弃！）
（所以身为海族的我，唯一能够摆脱这种命运的办法，就是趁她被我哄着分割权能的时候，想办法直接杀死她的肉体，得到必定能够与我完美匹配的海洋神格！）
“……”
讲真，如果有矫情之神的话，你TM应该已经要十三阶巅峰了。
短时间内听完了渣男海神极尽复杂的心里活动后，消耗有些过度的威廉不由得伸手捏了捏眉心，随即一边调动【秘神之力】，临时拉高意志属性减轻疲劳，一边默默地在心里给渣男海神封了个怨妇之神的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