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狱圄
对面的基兰同样认出了【疫血咒种】，此时的她顾不得会暴露身份，直接用掉了全部高速神言的次数，以几乎是阴影教皇两倍的刷起了净化神术。
“你千万别乱动！埃森纳阁下的圣焰可以烧掉它！”
而在听到切黑圣女焦急的喝声后，阴影教皇双眸猛然瞪大，瞬间捕捉到了某个自庄园外闯进礼堂的熟悉身影。
有埋伏！
第855章 急转直下（上）
发现阴影教皇的身体猛然下沉，眼看着就要强行遁入阴影位面，威廉顾不得跟切黑圣女解释自己没事，赶忙扭身越过基兰去找白发女人的眼睛。
自己掌握的打断类能力并不算多，除开消耗巨大的【不可说】之外，唯一有可能把阴影教皇留下的，也就只剩下【次级混乱凝视】了。
可令威廉万分无奈的是，这玩意需要双方视线对上才能发动，而独身冲进礼堂的大帝焚烧者，已经成功吸引走了阴影教皇的全部视线，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往自己这边看。
完蛋，留不住了！
看着大半个身体都已经沉入影子中的阴影教皇，威廉只得无奈地放弃了留人的打算。
当初要是学两个【无谋挑战】之类，能够强制拉人的嘲讽能力该多好……算啦算啦，反正把她撵走也能完成任务，而且橘也被她爹扛跑了，没逮住阴影教皇也不算多么难以接受的结果。
……
然而令威廉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成功避开了埋伏，但阴影教皇却没有立刻从阴影位面中跑路，反倒再次从大熊猫娘她爹的影子中钻了出来，面带煞气地抬手抚向了他的背心。
“不要！”
被自己父亲扛在肩上的橘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并竭力挺身去挡，想要阻止阴影教皇的袭击。
但奈何北风之神的力量仍未散去，她体内的阴影之力依旧被封冻着，即便拼了命地去够终究也还是慢了一步，仅仅从阴影教皇的袖子上扯下了一小条布料。
这就到了我出场的时候了，侍卫，歪歪滴艾斯！
眼见阴影教皇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中年男人的后心，威廉果断摆出了一个举盾的架势，用出了自己赖以发家的掩护战技，准备救大熊猫娘她爹一命。
【该目标未受致命攻击，无法对其使用“掩护”战技】
伴随着一声机械化的系统提示，背着阴影圣女的中年男人一个踉跄，仿佛被自己的影子黏住了似的，浑身僵硬地一头撞倒在地，直接把肩上的大熊猫娘甩飞了出去。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阴影教皇再次消失，而飞在空中的大熊猫娘的影子里，则突兀地探出一只白净的手臂，锁住她的喉咙就要往影子里拽。
尼玛！阴影序列一进入高阶真就跟个鬼一样，动起来连衣服都摸不着一下的！
……
完全没想到阴影教皇居然这么“仗义”，连跑路都惦记着带上大熊猫娘一起，威廉暗骂一声后，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口袋中的幸运硬币。
对一名教皇使用【不可说】，消耗必然大得惊人，虽然可以由拉胯女神补上消耗，不至于真损失大量寿命，但问题她给自己“充电”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期间自己怕是会就虚得直打晃。
不过眼下阴影教皇一心逃跑，并没有回头反打的意思，再加上还有切黑圣女在旁边托底，不用担心“肾虚时刻”会出危险，所以……
拼了！
抓到拉胯女神寄身的幸运硬币，感受到了其中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会倒灌进来的命运之力后，威廉咬着牙伸手遥遥一点！
已经到了嘴的鸭子，怎么能就这么被狗叼跑了？哪怕一发之后腰子瞬间被掏空，今后大半个月都夜尿频多，也得把橘这只大熊猫娘给抢回来！
伴随着一阵明明虚无缥缈，却又强势得完全不容拒绝的能量波动，开在阴影圣女身下的阴影位面通道微微一颤，随即瞬间便恢复成了普通的影子，而空间交错弥合时产生的庞大切割力，直接不讲道理地将阴影教皇的手臂一分为二！
“砰！”
在大熊猫娘结结实实地摔在地面上时，搭在她肩上的半截手臂不仅没有留出一滴鲜血，反而顷刻间由白转黑，仅半次眨眼的功夫便失去了清晰的形态，由切实存在的血肉之躯，化作大量极其纯净的阴影之力，飞快地向四周席卷而来。
艹！居然还有功夫分假身？
见到阴影教皇瞬间爆开的手臂后，浑身发软的威廉一个踉跄扑在了切黑圣女背上，暗骂了一声老奸巨猾！
阴影教皇第一次进入阴影位面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将自己的影子化作分身，蹲守在了大熊猫娘的影子“里面”。
而在真身离开阴影位面，一巴掌把中年男人打扑街之后，阴影教皇直接真身跑路，并瞬间切换假身出手抓人，属实胆大心细又滑不留手。
自己豁出去被【不可说】抽到肾亏，出其不意地闭合了阴影位面，却依旧连她的半根汗毛都没伤到！
“你干什么？”
神情紧张地撑开防御神术，替身后“脆弱”的威廉挡住了袭来的阴影之力后，切黑圣女只觉得背后一暖，一具结实有力的身体直接便贴了上来，后颈也被热烘烘的鼻息吹得一阵麻痒。
抬手将身后的男人推了个趔趄，面色微粉的基兰猛然回头，瞪向面色发白、一副“我很虚弱”模样的威廉，柳眉倒竖地怒斥道：
“少装了！被渴血咒蔓汁液污染的症状里，根本就没有浑身虚弱无力这一项！而且我的净化神术都没停过，你现在最多就是稍微有点贫血而已！”
“……”
威廉闻言忍不住咂了咂嘴，随即一手拄着大腿根，按住了自己打颤的双腿，另一手则下意识地在又酸又麻的后腰上摸了摸。
大姐……我不是在装，也没准备占你便宜，我现在是真的虚啊……
“光！”
一道带着遗憾和些微怒意的喝声响起，盖住了威廉开口解释的声音。
大量火焰般跃动着的圣光自礼堂中央绽开，不仅把偌大的礼堂照得纤毫毕现，更是将四周残留的阴影之力瞬间驱散。
由于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电光石火间便已全部结束，礼堂内发现不对的贵族们才刚刚跑到一半而已。
甚至有不少人只听到了一句“魔藤”跟“不要”，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瞬间击倒，浑身缠绕着阴影之力昏厥了过去。
而冲进礼堂的圣焰司牧，却并没有立刻对这些人展开救治，仅仅抬手放了一个中阶的群体净化类神术，便浑身缠绕着光焰奔到了狗熊大帝身边，蹲下身子检查了起来。
看着被阴影之力侵蚀得半边身子发黑，躺在地上剧烈抽搐着的狗熊大帝，眉头紧锁的圣焰司牧一边地出手救治，一边抬起头满眼失望地看向了切黑圣女，神情严厉地道：
“基兰阁下！刚才您在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我会如实向教皇大人汇报的！”
第856章 急转直下（中）
大帝焚烧者这波怒气来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当威廉还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时，维持着净化神术的基兰便面色一僵，明白了圣焰司牧想要表达的意思。
之前狗熊大帝被刺杀的时候，自己选择了救治被渴血咒蔓汁液溅到的威廉，而当时的自己离阴影教皇的位置已经十分接近了，只要靠着高速神言释放大量律令系的神术，完全由能力强行留住她。
最重要的是，渴血咒蔓对于中低阶的职业者来说虽然极度危险，但对于高阶职业者来说，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只会身受重伤，并不容易真的快速致死。
所以那时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立刻突袭阴影教皇，而不是急忙忙地出手救人，埃森纳阁下是在指责自己关心则乱，失去了应有的判断能力。
想到这里时，切黑圣女用力地咬了咬嘴唇，朝被阴影之力侵蚀得遍体发黑的狗熊大帝看了一眼。
不论背地里有多少勾心斗角，这头狗熊都是神圣帝国的皇帝，对神圣帝国以及光明教廷的意义非比寻常，而在阴影教皇的手臂炸开时，自己高速神言的次数虽然所剩不多，但替他遮挡一下的能力还是有的。
虽然仓促间撑开的神术，很难抵挡那么高纯度的阴影之力，但多少也能减轻一些伤害，不至于让狗熊大帝伤得像现在这么重……
而正因为自己在关键时刻，连续两次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导致今天的任务彻底失败。不仅没能完成既定的任务目标，让阴影教会的教皇成功逃离，甚至还使得帝国的皇帝与大量贵族身受重伤。
阴影教皇混进教廷高层，本来就已经是件巨大的丑闻了，结果在已经得到了消息的情况下，不仅被她成功逃跑，甚至还让神圣帝国的高层大量受伤，这对于教廷来说无疑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
而这一切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没能合理权衡利弊的自己，无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抱歉，埃森纳阁下。”
用力地攥了攥拳头后，切黑圣女深吸了一口气，面带愧色地低头道：
“关于刚才的事情，就不用劳烦您了，等回到圣城后，我一定会主动去找几位枢机大人请罪的。”
……
一旁听得有些发懵的威廉，虽然第一时间没能跟上他们的脑回路，但上辈子终究没少跟光明教廷打交道，在听完切黑圣女的回答后，还是勉强明白了大帝焚烧者话里的意思。
果然……依旧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知道圣焰司牧这番话的意思，是在怪基兰优先选择了救人而不是完成任务，威廉的眉头不由得下意识地皱了皱。
果毅、奉献、牺牲。
这三种光明教廷所推崇的精神，无疑十分美好甚至伟大，在恶魔入侵的时候，大量信仰光明的军团明知九死一生，却依旧头也不回地奋勇上前，无疑就是这种精神最好的体现。
然而任何事物终究都有其两面性，当掌握决定权的人，逐渐对这种场景变得熟悉甚至麻木时，他所做出的决定便会显得冷漠且偏激，甚至逐渐不满足于别人的主动奉献、开始选择性地牺牲他人来交换某些东西。
只不过，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两全其美的选择，像遇见恶魔入侵这种生死存亡的事件时，权衡跟牺牲终究难以避免。
所以威廉对此既无意批判，也也没资格指责什么，只是觉得光明教廷的人，尤其是未来那个圣子做决定的时候，多多少少缺了点儿人味儿，把后背交给他们的时候总有些冷飕飕的。
相比之下，还是切黑圣女这种第一反应先救人的队友更能让人放心一点，别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最起码不用担心莫名其妙地被人给牺牲掉。
……
可即使威廉有心想要替基兰说两句好话，顺带着再分点儿黑锅，但奈何他终究是个外人，再加上切黑圣女自己都道了歉，现在插嘴唱反调总觉得有点儿多余，最终只得选择了老实闭嘴，默默地看着圣焰司牧救治狗熊大帝。
然而阴影教皇再怎么说，也是名货真价实的九阶巅峰职业者，阴影之力的纯度高得惊人，比起初入九阶的大帝焚烧者强了不止一线。
所以纵使互相间属性克制，外加圣光在净化方面效果拔群，依旧没能将狗熊大帝彻底治好，只能暂时先把他唤醒，没能复原他被高纯度阴影之力侵蚀的半边身体。
“那个该死的女人呢？她被那只手给炸死了没？”
被圣焰司牧救醒之后，狗熊大帝的第一句话，便问起了阴影圣女的现状。
瞥了眼他咬牙切齿的熊模样后，威廉不由得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不好意思，在场这些被炸到的人里唯一没有受伤的，估计就是你嘴里那个“该死的女人”了。
先不提她跟阴影教皇的力量一脉相承，大熊猫娘好歹也是个阴影序列的八阶职业者，不仅身体早就习惯了阴影之力的浸染，更是完全不缺少处理过量阴影之力的法门，甚至搞不好还能从中获益来着。
啧！她这狗屎运真是……也太令人羡慕了，以后有机会得多蹭几下。
至于她爹虽然也被炸了个正着，但之前阴影教皇背刺那一拍，应该是放了两个控制类的阴影战技，反倒变相抵偿了不少阴影之力的侵蚀，所以别看他现在模样比你还惨点儿，但基本都是皮外伤，最多躺上一两个月就又能活蹦乱跳了，至于你……
看着狗熊大帝半边身体乌漆嘛黑的模样，威廉的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甚至连刚刚被掏空的腰子都不虚了。
虽然狗熊大帝的模样确实很惨，但奈何威廉的心眼只比切黑圣女大上一点点，所以此时如果有人能跟他对视一下的话，便会在他的眼睛里找到满满的幸灾乐祸。
讲真，以你现在这种情况，我觉着咱就别费心思治了。
尤其之前踹过我的那只腿，里里外外都被阴影之力腌了个通透，黑得都已经发亮了，我觉着你直接齐根儿锯下来等他重新往外长，说不定都比请高阶牧师治疗来得快些。
而人家大熊猫娘她爹虽然比你还黑，但最多两个月就能彻底痊愈，而你两个月之后估计刚能下地，想去撒泡尿估计都得扶着墙走……
……
对于狗熊大帝的情况有多严重，检查了半天的圣焰司牧自然比威廉更加清楚。
“诺尔曼陛下，您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
大帝焚烧者叹了口气后，并没有理会狗熊大帝暴怒的嘶吼与质问，而是面色不太好看地提醒道：
“您现在的情况虽然不是没法治疗，但奈何这股阴影能量的纯度实在太高，会与圣光之力产生剧烈的冲突，即使教皇大人出手，也无法在不伤害到您身体的情况下完成驱散，只能靠长时间大量饮用圣水来缓慢消磨，所以整个治疗过程恐怕会极为漫长。”
听到圣焰司牧的提醒后，狗熊大帝先是浑身剧震，随即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嘴唇微颤地追问道：
“那……大概要多久。”
“两到三年吧。”
怜悯地看了一眼面若死灰的狗熊大帝后，圣焰司牧轻声道：
“另外，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再担负这个位置了，所以……请您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吧！”
第857章 急转直下（下）
听到圣焰司牧给自己下达的“判决”后，狗熊大帝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破灭，雄壮的身躯更是如同泄了气一般萎靡了下来。
而当威廉以为他要捶胸顿足地嚎两嗓子，说些什么“我不甘心！”“明明只差一步！”“我的野心不会就这样终结”之类的败犬发言时，狗熊大帝却用完好的那只手掌顶住地面，猛地一撑支起了上半身，朝着阴影圣女的方向满面青筋地咆哮道：
“该死的女人！还有她那个胆敢刺杀我的爹！我要你们死！我要他们死啊！”
狗熊大帝这波突如其来的迁怒，属实有点出乎威廉的意料之外。
毕竟中年男人的刺杀并没成功，真正炸伤了狗熊大帝的，其实是阴影教皇被截断的手臂，所以在这第二次意外中，阴影圣女和她爹也勉强能算作“受害人”阵营。
不过虽然没料到狗熊大帝的迁怒，但威廉倒也不怎么替塔兰蒂诺家的父女俩担心，毕竟眼下还有个圣焰司牧可以镇场子。
……
一般来讲的话，阴影圣女跟她爹肯定是死定了。
狗熊大帝再怎么说也是神圣帝国的皇帝，现在的他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哪怕玫兰妮她外祖父在场，多半也不会为了一个贵族刺激这头濒临疯癫的狗熊。
更何况这个贵族之前还对狗熊大帝进行了刺杀，而刺杀皇帝本来就是可以被处决的重罪，被当出气筒砍了也属于“死有余辜”，并没有什么太冤枉的。
不过，既然到这里的人是大帝焚烧者，那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位光明教廷第一铁头娃，根本就不会同你讲什么妥协跟权衡，他的人生规则只有一条，那就是依照现有的条文照章秉公处理。
果不其然，在威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中，圣焰司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狗熊大帝的请求，摇摇头神情诚恳地道：
“诺尔曼陛下，请恕我不能遵从您的命令。”